第255章:嚐盡人世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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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這輩子跌宕起伏的人生經曆,從衛家的長媳到階下囚,僥幸留得性命,成為了輔國大將軍府上的繡娘,再到大燕國的太後,可以說是嚐盡了人生悲喜。
自從千靈離家出走後,她也想通了很多事,兒孫自有兒孫福,兒子和兒媳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自己就別橫插一腳了。
兒子的和後宮沒後妃,傅青鸞也隻是以她的義女身份住著,隻要自己不開口,她的身份就不會變。
雖然覺得這孩子也是苦命之人,值得同情,但是,吸取了教訓,她也跟傅青鸞明說了,自己會把她當成親閨女疼愛,但是,當兒媳這事,她說了不算。
傅青鸞也早已死心了,她以為這個世上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女人越多越好,偏偏自己喜歡的這個人,癡情於一人。
她的心裏又是嫉妒,又是無奈。
近三年的時間,她不是親眼看見,就是親耳聽見,朝臣一直不顧生死的催促皇帝陛下迎娶妃子,元朗為此罷黜了不少臣子,可自古以來,皇帝的家務事並不是皇帝自己能決定的。
皇帝的子嗣關係著未來,元朗其實也是頂著巨大的壓力,讓鳳千靈這個名字頂著一個皇後的頭銜,快三年的時候,一片癡情蒼天可鑒。
傅青鸞的癡念也早已放下了,得不到的人,妄念也是空的,以自己的身份,能在大燕的皇宮裏住著,雖然身份有點尷尬,但至少遇到什麽危險,想要離開皇宮,元朗也是會派人保護她外出的,不過,大多數的時候,她是呆在宮裏,哪裏也不去的。
她和小雅的關係倒是因為她的看開了而緩和了不少。
小雅這個人,凡是覬覦屬於她主子所有的,她一律作為敵人來對待。
以前她即便是千靈身邊最得力的婢女,那也隻是婢女的身份,但,如今,她的丈夫是統領京畿營,安防營數萬人馬的懷化大將軍,正三品的武職,被皇帝陛下特許在宮中居住,乃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得力親信。
不說她自己如今也是皇帝陛下身邊最信任的人,光是她的丈夫這個靠山,隻要是她看不順眼的人,必定是要將此人從皇帝身邊弄走,除了傅青鸞例外,因為她是太後的義女,她動不得。
這幾年,她也勸過好多回,開始的時候,傅青鸞依舊是一副堅定不移的模樣,可慢慢的,她也看出來了,按照皇帝陛下的癡情,傅青鸞是得不到什麽的,見了麵也就不再一味的勸說她放棄執念,到後來,兩個人的關係倒是比較親密了一些。
侯府的世子和端王府的小王子開蒙,傅青鸞還主動請奏擔任先生,皇帝陛下也同意了,讓她和嶽慶懷一起教兩個孩子識字。
她最近和傅青鸞見了一麵,傅青鸞倒是問起了她家主子的事,也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怎麽的,小雅感覺最近有什麽事要發生。
傍晚時分,太後宮裏的人來奏請皇帝陛下,說太後最近被夢魘纏身,是不是請大覺寺的和尚進宮來驅驅邪,皇帝有要事纏身,小雅奉命去太後宮裏走了一趟,安撫了一陣子,這才心事重重的回了家。
她和謝長嶺的家就在皇後娘娘長樂宮的旁邊,離養心殿不遠,元朗也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沒什麽事,不會叫她,所以,入夜後,是她享受天倫之樂的時間。
長子謝承繼從小就被嚴格要求,謝長嶺親自教導武功,又陪著世子和王子一起讀書識字,小小年紀頗有乃父之風,做事行事一板一眼,連元朗都稱讚,此子未來必有一番作為。
母親勞累了一天歸來,謝承繼領著弟弟一起迎接,卻見她的麵色不是很好,連笑起來都那麽勉強,心裏就記下了,等爹爹回來的時候,一定要提醒他,好好安慰母親。
小雅見謝長嶺還未回來,知他肯定是被什麽事給拖住了,看看天色,心裏莫名其妙的起了一陣焦躁的情緒。
謝長嶺這一天很晚才到家,孩子們都已經安睡了,他躡手躡腳進了家門,看到妻子在燈下繡花,猶豫了一下,朝她走了過去。
他進門的聲音並不重,小雅雖然繡著花,可心思都神遊去了,等他在自己對麵坐下來,才驚覺他回來了,想要站起來給他打水洗臉,被他伸手按住了肩膀,便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我剛剛去見主子了。”
一句平淡的話語聽在小雅的耳中,頓時猶如過年的時候煙花在眼前炸開,絢麗奪目,將她全部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她騰地站了起來,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渾身發抖,被謝長嶺擁入懷中,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主子今日剛回來。”他柔聲安慰道,“這事絕對不能和陛下說。”
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摟著她的腰,不緊不慢的將千靈這三年來的事說了一遍,聽得小雅哭濕了三條帕子,靠在他的胸前,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去見千靈。
可是她也是知道千靈脾氣的,既然主子還沒想好未來的路要怎麽走,她也隻好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不能讓皇帝陛下看出來。
次日一早,去伺候元朗的時候,元朗淡淡瞥了眼她略顯紅腫的眼睛,不在意的問了聲怎麽回事,小雅隻說自己昨晚上做了夢,夢見主子回來了,元朗哼笑了聲,道,你家主子在外頭玩得不亦樂乎,都忘記她自己的身份了。
昨日處理完朝政大事後,元朗親自去了一趟母親的宮裏,傅青鸞侍奉在病榻前,見他來了,很自覺的退下,留下母子兩人說了一會兒私密的話。
太後其實也是心病,年紀大了起來,越來越覺得,如果不是自己當初逼著千靈接受傅青鸞,元朗遇險,命在旦夕的時候,千靈也不會把自己的離開作為交換條件,說來說去都是自己的錯。
元朗勸慰了幾句,說千靈遲早會回來的,所以,小雅說夢見了主子,他也沒有懷疑什麽,隻是心裏不悅,老婆,你再不回來,我真的 想卸去這一身龍袍,親自去把你抓回來。
他哪裏知道,此時的千靈正在私宅裏和兒子一起練著功,小魚兒一柄木刀耍得威風凜凜,頗有未來帝王的架勢。
吃完早飯,小魚兒找天暢玩去了,千靈坐在回廊的橫杠上看著天,心裏還是沒有決定好,到底要以何種身份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太陽有點曬,她動了動,輕歎了聲,看到白無憂神情匆忙的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原本還想跟他說幾句笑話,可他的神情給她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小子自從跟著她混後,一直都是笑哈哈的,從未有過這種表情。
“怎麽回事?”她略顯焦急的朝他問道,“又問出一個危險的卦象來?”
雖然一直嫌棄他是騙吃騙喝的,但,實際上,有時候他的問卦還是蠻有用的。
比如前些天,三百人對三萬人這場大戰,他原本是阻止她帶著人急匆匆想要與天氣爭分奪秒,千靈不信邪,即便是大凶的卦象,她想要做的事,誰能阻止得了她呢。
命運是靠自己去改變的,並非人一出生就注定好的。
危機同時也是生機,就看自己做出什麽樣的決定來。
白無憂在她的麵前站定,昔日柔弱的少年已經長成了體格健碩的青年,在野狼坡的這兩年,身體像是柳條般的抽長,千靈目測他的身高已經達到了一百八二左右,自己終於邁上一七零的身高後,被他很快就追了上去,心有不甘。
“逍遙穀出事了,天行從外頭打探回來,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回去看看。”
他的神情這麽難看,逍遙穀必定出了大事,神情一凜,厲聲道:“趙昂對逍遙穀動手了?”
三分天下後,逍遙穀在楚國的境內,天澄也是想過要帶著逍遙穀的人遷移到大燕的境內來,但是,遷移並非易事,逍遙穀的人口也在三百以上。
天行跟著千靈在野狼坡安頓下來後,跟逍遙穀的人取得聯係,逍遙穀暗戳戳在鄭州開了醫館,這事千靈都不知道,更何況是元朗,知道天行追著千靈離家出走了,就是被他半途給甩了。
可逍遙穀的人沿著天行留下的記號找到了野狼坡,這件事,影大當然也不知道,隻有千靈幾個親近的人知道。
千靈一直認為天澄是自己人,即便他知道自己在哪裏,以他在江湖裏的地位和信譽,是不會將自己的藏身之地告知元朗的。
天澄也並沒有負她所望,知道她生了皇子,知道她儼然已經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對大燕皇帝陛下隻字未提。
楚國趙昂登基為帝後,三番五次派人前往逍遙穀請天澄入世,也不知他是怎麽想的,隻信任逍遙穀的醫術,對宮中的那些禦醫不屑一顧。
而天澄在先帝在世的時候就經曆過一次殘酷的宮廷鬥爭,他即便想要侍奉,也隻會選擇千靈這位正統的鳳家後嗣,所以,一直拒絕。
過年之前,天澄派人送來了許多藥材,這次來的人是天行的師弟,滿麵擔憂的道出逍遙穀的危機,楚國的皇帝陛下,非拿下逍遙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