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最後的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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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沅按照他大哥的意思,帶著鳳翎去了鄭州,在鳳家的墓園磕了頭,拜了鳳家的祠堂,見了風栗塍和風婷,完成了最後的心願,回到鬆山,意外的發現自己的大哥親自帶著人等著他。
    皇帝陛下悄悄離京,對於整個朝廷來說是一件大事,但是對鳳遙來說,最在意的兩個人要去赴死,不親自來送一程,將來會後悔。
    當初血族的先祖似乎預見了未來可能發生的事,在建造明月城的時候,城門設置為兩道。
    第一道城門五六個人推著可以關閉,沒有那麽高,就是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正常的開關一下。
    然而第二道城門卻是沉重到一扇門需要二十幾個人來才能推得動,原本是向外打開的,像是兩道堅固的輔城牆,一旦決定關上這兩道門,就意味著明月城出了大事,需要閉城。
    鳳遙的再次到來,讓明月城的人略有些複雜的心緒,即便他也是血子,但,他總歸是謀奪了原本屬於鳳家的皇權。
    鳳舞是明月城的守城人,也是鳳家的後嗣,他的態度決定了鳳遙是否能在明月城辦成他想辦的事。
    對於鳳遙改朝換代的做法,鳳舞並沒有什麽反感,對於他來說,他守護的是他的族人,而鳳遙這樣做,守護的也同樣是族人,所以,他比一般人都要理解。
    兩個男人喝了一夜的酒,或許是在緬懷先祖的豐功偉績,又或許是在後悔先祖的入世之舉,血族,還是歸於平靜為好。
    明月城裏有鳳遙想要的東西,鳳舞毫不猶豫的給了他,僅用三天的時間,明月殿的地宮改造成了鳳遙想要的,他想要保存鳳翎的身體,讓這個為了血族犧牲的公主永世都以最美的容顏躺在明月殿的地宮裏。
    祭典那天,鳳翎親吻了鳳沅的唇,緊緊抱了他,義無反顧的喝下了鳳舞特地為她調製的毒藥,倒下去的那瞬間,她看向鳳沅,無聲的對著他說著活下去,下一刻,鳳沅被他大哥打暈過去。
    愛蓮公主鳳翎,血族入世的最後一位血女被安放在明月殿地宮的小屋子裏,像是睡著了一般,隻要地宮不遭受破壞,她的容顏將永世得意保存下去。
    鳳舞將保存著鳳翎最後一絲靈識的夜明珠擺放在她的身旁,親手封閉了整個地宮。
    他站在城牆之上,環視著他守護了二十幾年的明月城,唇角揚起一絲苦澀的笑意,為了血族的未來,他必須要離開這裏了。
    飛身而下,就像鳳遙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渾身透著無比的英勇,由他親自動手,帶著血族的這一任皇帝,城中生活的族人,一起關閉了巨大的城門。
    逍遙穀的族人聽到巨大的動靜,騎著朱烈鳥前來查看,已經晚了一步,望著已經關閉的城門,唏噓不已,但這是入世的族人所願,他們沒什麽好說的。
    鳳遙帶著鳳舞和他的人一起撤離了明月城,從此將鳳翎一個人留在了明月城。
    鳳沅醒來之時,已經夜深,他們已經離開鬆山,在鳳遙的帶領下前往鄭州,他要親手將弟弟和鳳舞等人交給風栗塍來照顧。
    睜開眼睛的瞬間,鳳沅憤怒的推來了守在他身邊的人,想要跑回去找自己心愛的女孩。
    “讓你活下去,是翎兒的心願。”鳳遙閃身擋住了弟弟的去路,麵色威嚴,“你可以指責我冷血,我確實是那樣的人,鳳沅,你給我聽好了,你必須要活下去,帶著翎兒那份活下去。”
    鳳沅痛苦的蹲在地上,雙手掩麵,失聲痛哭,原來,他心愛的女孩早就策劃好了一切,原來,她每天對他笑得如此燦爛,就是想要他記住她最美的模樣。
    鳳舞蹲在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我不太懂男女之情,但是,你大哥還需要你,並不是公主殿下犧牲一下就能成全了天下的太平日子,我們要做的還有很多。”
    血族的曆史到此為止,再也不會有人傳承下去,這是鳳遙所要做的事。
    下一代,不管是誰繼承了大明朝的皇位,絕不會讓他知道這段曆。
    抹殺,有時候也是很簡單。
    鳳沅帶著鳳舞的人一起去了鄭州,終身未娶,守著鳳家的祠堂,直到風燭殘年,衛昶來送他最後一程,他拉著衛昶的手笑了起來,就像當年他溫和的想要他叫一聲哥哥一樣。
    他的大哥最後終於做到了將明玉國的一切抹殺掉,殺了那麽多的人,燒了那麽多的書,被世人稱作暴君,可他,守住了對明德帝和族人的承諾。
    入世的血族在上一輩全體保持緘默之後,後嗣們再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出身,真正的融入到了這個社會當中,就如白夫人當年所希望的一樣。
    大明朝的開始十年,是一個血與火統治的時代,但是,暴君鳳遙統治的後三十年,國泰民安,老百姓過著安定的生活,血雨腥風的前十年也逐漸被人忘卻。
    德正是暴君鳳遙的第二個年號,始於他執政的第二個十年的開始,那一年,他三十七歲。
    衛昶的兒子已經六歲,是個健康聰明的普通人,一出生就被鳳遙封為逍遙王,他想要這個孩子代替他們這一輩的人活的逍遙自在。
    鳳長翼依舊在烈火軍中供職,經過歲月的洗禮,人們也逐漸忘卻了他原本的身份,人們對於他斷袖的傳言比他的姓氏感興趣,他也終生未婚,不想鳳家的後代裏有一個血統純正的後嗣。
    鳳舞在鄭州住了兩年後,來到臨安,鳳遙將煙蘭寶刀從衛昶那裏收回來,交給了鳳舞,仔細的論起來,鳳舞應該是整個入世的血族最合適擔當族人的人。
    鳳舞收下了這把入世的先祖傳下來的寶刀,帶著幾個願意跟隨他的人遊遍了天下,替鳳遙看遍了大明朝的山山水水。
    而在臨安城中,衛昶兒子的降生促使鳳遙做了一件早就想要做的事,在臨安城中修建了一座和明月殿一模一樣的建築,取名明玉園,花了五年的時間完成整個工程,能夠扛過數百年的風雨雪霜。
    明玉園就在逍遙王府內,待到衛昶家的逍遙王長到十五歲,正式搬入王府居住,大明朝也正式走向了繁華如夢的時代。
    像是先祖聽見了鳳遙的祈求,他所知的血子後嗣中,再也沒有生下帶著朱砂胎記的孩子,也沒有血女的降生。
    德正初年的秋天,鳳沅護送風栗塍和風婷父女來到了臨安城,這是風栗塍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來到臨安,此時的他已經病入膏肓,想要最後見鳳遙一麵。
    鳳遙見了他,留他在宮中住了一段時日,陪著他走完了人生當中最後一點時間,最終還是將風栗塍的骨灰安葬在他母親的墓旁,改名換姓,風栗塍變成鳳栗,成為了他這支鳳家的先祖。
    次年春天,留在他身旁的風婷被冊封為大明朝的皇後,皇帝的決定也終於讓朝臣鬆了一口氣,還好陛下不是跟鳳長翼是一對兒,皇嗣血脈需要傳承下去啊。
    小皇子於次年的春末誕生,舉國同慶。
    但是,鳳遙卻不開心,他擔心了十個月,終於迎來了答案揭曉,很不幸的是,他的兒子竟然是個血子。
    他不想再生第二個,偏偏,風婷就是一碰就能懷上的那種體質,三年抱倆,又連續給他生了兩個兒子,好在,除了長子,餘下的兒子三子都沒有繼承血族的血脈,於是,一狠心,將長子丟給了鳳長翼當兒子,拒絕他成為皇家一員。
    為此,風婷不知道暗中傷心過多少回,鳳遙對於小妻子寵愛的很,卻不能對她明言。
    皇長子被暴君拒之門外,成了烈火軍的一員,但是,他畢竟是鳳家的子嗣,即便鳳遙不願,皇家族譜裏也必須記載下了他這個鳳家的皇長子。
    鳳長翼將他養育成人後,他偶爾回宮探望他的親生母親,從父親那裏早就得知他父皇為什麽會那麽狠心,所以,反倒是他來勸慰他的母後,父皇那麽做,是為了他成為鳳家有用之人。
    鳳遙後來又得了一個女兒一個兒子,臨終之前,子孫後代跪了一地,好在隻有長子一個傳承了血族的血統,長子的後嗣沒有繼承下去,這讓他有種死也瞑目的感覺。
    他死後,由他的二子繼承了皇位,長子早就繼承了朱雀大將的頭銜,成為烈火軍的統帥,這一傳,便是百年之後,終於也逃不過富不過三代的定論,二皇子這一係沒有傳人,朝臣們將皇長子這一脈的嫡長子奉為新君,一直傳承到了亡國之君鳳琛這裏。
    先祖的故事被時間淹沒在曆史的潮流之中。
    鳳家的後嗣傳承至此,再無人知曉血族曾經的輝煌,但是,就像鳳長翼所說的,有些仇恨可以傳承幾百年,比如前朝聶家。
    鳳舞的後代繼承了先祖留下來的煙蘭寶刀,也唯獨他們繼承了血族曾經的記憶,也是因為這把刀,成為了聶家獵殺的目標。
    先祖們的曆史隻能追溯,無法證實,那麽,鳳舞的這一係後嗣,也隻有靠著自己的努力逃脫聶家的獵殺,改名換姓,離開臨安,經過漫長的歲月,又回到臨安,而麵對聶家圈養血子,他們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族人受苦,終於,鳳舞的這一支後嗣改姓軒轅,隔了幾代人,出現了一個血子,這個孩子將成為改變軒轅家的最關鍵人物,他叫軒轅宏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