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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女人的聲音剛落，關行之將程路瑤和安安都護在了身後，眉眼沉下，眼底有著殺氣跳動著，傾瀉而出磅礴的煞氣，“你聾了？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安安不是啞巴，跟董郝敏也沒有任何關係，他是我和瑤瑤的孩子！”
    年輕女人對關行之是有恐懼的，若放在剛才，他渾身透出的冷意，毫不誇張的說，足以震懾到她說不出話。
    可現在她知道安安是個啞巴，也不覺得有什麽好怕了，她都沒猶豫，就抱著撕破臉的態度開了口，“你說他不是啞巴，那讓他說句話試試啊？”
    安安在福利院受了那麽久的欺負，好不容易習慣現在的生活，程路瑤不想勾起他痛苦的回憶，也不願當著這麽多人麵，被人指著喊啞巴。
    現在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她不清楚關行之為什麽要留下，可既然關行之說會保護好他們，那一定有他的辦法。
    程路瑤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輕哄著身體有些發顫的安安，毅然站在關行之身旁。
    “怎麽？他說不出來？”年輕女人得意地笑著，“難怪從進門開始，一句話都不講，我們嘟嘟，一歲就能說話了，你說他兩歲多了一個字不會說，我可不信。”
    “安安是啞巴！”嘟嘟收了眼淚，指著安安咧嘴嘲笑，“他不會說話，是啞巴！”
    “行了，嘟嘟，”年輕女人製止自己孩子，一副很吃虧的表情，“他不會說話，我們就不要為難他了。”
    “這孩子……竟然會是啞巴？”
    “關總何必呢？關太太無法生育，他可以選擇領養健全的孩子，安安是董郝敏所出就算了，還是個啞巴……”
    “也許他們往後還會領養其他孩子？”
    眾人一聽安安是啞巴，目光無不失望，關家本就無後，再領養個啞巴，不是把產業都斷了嗎？
    日後不可能奢望一個啞巴繼承家業。
    關夫人不動聲色的，略略掃過大家的表情，臉上的神態終於回到以往的高高在上。
    這次，她終於揚眉吐氣了！
    ……
    程路瑤知道跟這女人辯駁，沒有任何意義，但她還是覺得不甘心，走上前一步，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意味出了聲，“安安隻是暫時不能說話，他不是啞巴。”
    也許是程路瑤的話，激起了安安迫切要出聲的語望，他身上的顫抖，逐漸平複下來，隻是蒼白的小臉，還有緊握著拳頭的小手，仍舊泄露了他的不安和恐懼。
    他張著嘴巴，著急地想要說話，可是每發出來的字，都沒有聲音。
    除了他一張一合的嘴巴，沒人知道他想說什麽。
    唯獨的，程路瑤聽得懂，他想說的是，媽媽。
    “不能說話？那就是不會說話了？”年輕女人回過頭，正好看到安安無聲的表達，笑容更加肆意了，“安安都這樣了，你還不承認？何必自欺欺人。”
    年輕女人說完，拉起嘟嘟的手，裹著一身的驕傲，頭也不回地離開。
    邊走，她一邊心疼地嘀咕著，“我們去醫院好好檢查，那啞巴下手那麽重，也不知道有沒有傷著……”
    年輕女人想說，有沒有傷著耳朵，可別像他一樣成了殘疾人，然而話都沒說話，大廳裏，響起了一聲：“媽媽。”
    極為簡短的兩個字，聲音稚嫩清悅，雖然聽起來生澀，也有些沙啞，可抵擋不了他與生俱來的好聽。
    這話，絕不是嘟嘟說的……
    不是嘟嘟，難道是那個小啞巴？
    怎麽可能……
    年輕女人皺著眉心，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到安安臉上，恰好聽到他重複了一句：“媽媽。”
    這一聲，明顯比第一句來的清晰。
    臉上剛緩了幾分血色，又盡數褪盡，年輕女人的身體，一下子僵硬得如同一塊石頭。
    他不是啞巴嗎？怎麽開口說話了？
    “媽媽。”
    安安喊到第三聲，程路瑤總算回過神。
    她不是做夢，也不是幻聽。
    安安……終於能說話了！
    “嗯，媽媽聽到了。”程路瑤把他摟緊，抬頭看向關行之，很想把這份喜悅分享給他，但還沒出聲，她雙眼就紅的差點落了淚。
    “媽媽，他們欺負你，他們才是壞人，安安不想道歉……”
    安安剛開口，說得很緩慢。
    他的音質很特別，聽得十分舒服，下不了狠心對他埋怨一句。
    完整的一句話，在場的人總算分辨清楚，聲音，真的是從安安嘴裏發出來的。
    還在為關行之感到惋惜的人，如同驚雷劈在頭上，陡然噤聲。
    “他……他怎麽……”年輕女人看了眼程路瑤，又看了眼安安，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早說過，安安不是啞巴！”程路瑤就跟自己的孩子得到至高無比的榮耀一般，覺得全身都在發光。
    她走到年輕女人身旁，將手裏的東西丟過去，眉眼間的氣勢迸發而出，整個人光芒四射，“你們要手鏈，我們不稀罕，你拿走就是！”
    ……
    關夫人以為那些話，是賓客帶來的孩子說的，等她意識到周圍的人不對勁，程路瑤已經把她的那串傳家寶手鏈丟到年輕女人身上了。
    她的眼珠子快速轉動著，回想著福利院院長對她說過的話，她能肯定，安安是啞巴！
    問題是，他怎麽會突然……
    不可能！
    程路瑤一定在弄虛作假！
    為了證實想法，關夫人一雙精明的眼在程路瑤身上瞄來瞄去，想看看她把機關藏在哪兒。
    可是機關沒找著，又一句奶聲奶氣的話，傳進她的耳朵裏……
    “媽媽，我想回家。”
    關夫人渾身一震，幾個字好像一個魔咒，圈住她的喉嚨，越收越緊，讓她漸漸都喘不上來氣。
    安安……真的說話了！
    她費盡心思安排的一切，算計了那麽久，到頭來賠了夫人又折兵！
    今天是她的慶生宴，這時候程路瑤本該孤立無援，被丟在人群裏嘲笑，往後都抬不了頭見人的，為什麽三翻四次的，她總能化險為夷？
    難道，她早知情今天會發生什麽，故意踏進圈套，最後神不知鬼不覺的陰了她？
    還是說打從開始，在她之前，程路瑤就計劃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