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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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鑼鼓最近的高大小姐還滿麵笑意,沉浸在春風得意之中,對於她這樣健康的人來說幾聲響兒的確沒什麽。但對太子妃來說就不是這麽回事了!
    敲鼓的人顯然沒有停的意思,而因著是嫁娶的喜宴,其餘的人對此也沒有反對。
    “殿下,讓他們停下來吧!”有一位女官焦急地扯住了太子妃的袖子,當然,在喧天的鑼鼓聲中,她的聲音根本就傳不出去。
    太子妃的身子晃了一下子。
    女官們簡直嚇得不知所措。
    然而太子妃並未倒下去。她撐著身子,兩片嘴唇緊緊抿著,隨後,她掙紮著道:“不行,我不能被人看出端倪……這裏是馮家……”
    是了,這是馮家。
    如今知道她有孕的隻有豫王那邊,如果馮家也知道了,會發生什麽呢?
    總之不會有好事。
    但是這樣下去又不成……
    好在,敲鼓的人在敲了一盞茶的時候終於停下來了。他停下來不是為別的,而是等著太子妃選出另一首出色的詩作。
    第一波作詩的姑娘們就有十幾個……這裏頭總有那麽兩三個額外出色的,難道此後每選出一個好的,就都要這樣敲鑼打鼓一番?最後再評魁首,評出來了,又要敲多久的鼓呢?
    太子妃捏著手裏的紙,遲遲說不出話來。她的臉色並不好看,呼吸很是急促——很顯然,方才那一番震天的鑼鼓聲敲得她一顆心都咚咚地跳,肚子裏似乎也抽痛起來。
    她咬了咬牙。
    正準備繼續念下去,身側的傅錦儀適時上來笑道:“太子妃殿下,不知這鬥詩若是得了魁首,可有什麽彩頭呢?”
    彩頭?
    這兩個字是大家都感興趣的。
    鬥詩,這是閨中女孩子們百無聊賴的玩意之一,宮裏的貴人們更是對此熱衷。通常來說,這鬥詩都應有彩頭,而今日是太子妃殿下做先生,彩頭一定不會薄了。
    姑娘們都用期盼的神色看著太子妃。
    隻見太子妃笑著抬了抬手,便有五六個女官各自捧了一個楠木匣子上來。幾人將匣子打開了,裏頭擺著牡丹、月季、玫瑰、金菊等雕紋各不相同的金簪。
    宮裏的金簪做工精巧,上頭鑲嵌的寶石和珍珠更是價值連城,這幾隻雕花的簪子更是貴重地很。眾人瞧著都露出讚歎的神色,高大小姐幾人更是滿麵泛紅。
    傅錦儀也瞧了,卻道:“這彩頭雖然貴重,卻毫無新意,臣女倒是有個主意。”
    太子妃知道她不是隨意提起這話的,便道:“那你說來聽聽。”
    傅錦儀道:“金玉乃身外之物,臣女的意思是,今日既是菊花宴,不如由太子妃娘娘來敕封一位菊花仙子。待會兒就由太子妃娘娘在花叢中親手摘一菊花賞賜給她,日後她的美名也就傳開了。”
    這個主意一出,下頭人倒是都叫好起來。原來以太子妃的身份是能夠頒下旨意的,若是太子妃頒一個“菊花仙子”的名頭給誰,那她豈不是成了京城上了號的才女,這名聲可就響亮了。在場的貴女們都出身名門,金玉首飾這樣東西是看慣了的,隻是這才女的美名可是稀罕物。
    大家自然紛紛讚同,太子妃也點了頭。傅錦儀繼續道:“既然要敕封,還請太子妃殿下移駕花叢中,親手摘下菊花吧。”
    到了這時候,太子妃才明白傅錦儀打得什麽主意。
    不得不說,這個主意還真是恰到好處。
    太子妃一刻都不想耽擱了。她很快笑著讚揚了傅錦儀的心思巧,隨後領著女官們移駕菊花花圃。接下去念詩的重任,她輕巧地交給了站在不遠處的梅公主。
    太子妃去得很快,梅公主的臉色顯然不大好。
    太子妃就這麽躲進了花圃裏,她不顧身份地一頭紮進潮濕的花叢裏,一壁賞玩一壁挑選合意的花朵——瞧上去似乎對賞花這事兒很是熱衷。
    身後再次響起的鑼鼓聲,因為距離遠,已經不怎麽吵了。
    花圃裏種著密密麻麻的菊花,當然還有牡丹和水仙一類,這是一個既開闊、卻又難以施展什麽動作的地方。太子妃站在這裏,沒有人膽敢偷襲刺殺她,因為四周連牆都沒有;也沒有人能夠輕易近身謀害她,因為身邊生長著半人多高的各色花卉,想要靠近是要費一番功夫的。
    太子妃為了挑選合意的菊花,顯然很是費心。
    傅錦儀親自服侍著太子妃一同前去。菊花花粉的氣息令她的鼻子都有點癢癢,太子妃轉過身和她道:“多謝你。”
    傅錦儀笑道:“臣女服侍殿下是應該的。”
    “說到底是我連累了你,他們為了謀害我,還特意將你套進去。”太子妃第一次對傅錦儀說出這樣真誠的話。
    “太子妃殿下言重了,我如何是被連累的呢?”傅錦儀無奈道:“昭嬌一直將我視作眼中釘,隻要有機會,她就恨不能置我於死地。便不是因著太子妃殿下,她也會對我動手的。我早已身在局中,出不來了。”
    傅錦儀並不會怪太子妃。
    “這倒也是,那麽些名門貴女,梅公主單單挑中了你。”太子妃說著,手裏將一支半開的千重菊掐了下來。她選擇的這朵菊花既非名種,也並未完全盛開,她捏在手裏不過把玩片刻便又丟開了,笑道:“梅公主的背後就是昭嬌公主,也不知昭嬌是個什麽心思,竟處處針對你。”
    昭嬌?
    傅錦儀聽著這個名字心裏都是一凜,隨後低頭道:“昭嬌公主的確非常厭惡臣女。”
    “昭嬌隻是個被寵壞的孩子。”太子妃的唇角掛著一抹清冷的笑。
    太子妃繼續往前走,一股子清冽的薄荷味道若隱若現。旁邊的宮人見太子妃走得有些遠了,提醒道:“前頭就是玫瑰花圃了,還種了不少薄荷。西邊倒是還有幾樣名種的菊花……”
    太子妃擺擺手。
    “讓榮安縣主隨意選一朵菊花帶回去吧,我對菊花並不鍾愛。”太子妃清淺道:“都說菊花性情高潔,是‘寧可枝頭抱香死’的。隻是菊花離群索居偏要在秋風裏盛開,花色也素淨地很,說是清高,實則是無趣的玩意。”
    太子妃隨口一說,傅錦儀笑道:“殿下喜歡鮮妍的花色?”
    “既然是花,若不鮮妍又圖個什麽呢?菊花之所以被世人稱頌,都是千百年來那些際遇不佳的文人們以花傷情,吹捧出來的。凡是活得風光的人,又哪裏會喜歡這樣的花?”太子妃的話語中透著些許不屑:“說是賞菊花,她們還不是想爭個菊花仙子出來,誰願意落了人後呢。”
    傅錦儀隻是淺笑。
    菊花這東西她也不喜歡……顏色暗淡,花型樸素,有什麽好看的呢。
    能喜歡菊花的人,無一不是鬱鬱不得誌的。
    太子妃往深裏走,鑼鼓聲更加遠了,她不聲不響地用手指隨意在那些玫瑰花的花骨朵上拂過。玫瑰花鮮豔欲滴,香氣更是撲鼻,太子妃本是很喜歡這樣芬芳鮮豔的花兒,隻是如今有孕也聞不得太濃烈的花香,站了一會兒便道:“還是回去吧,估摸那些詩作也該念完了。”
    正待轉身之時,前頭不遠處卻突地傳來一聲尖叫。
    一個在前引路的女官大張著嘴,喊道:“太子妃殿下,殿下……”一壁喊著一壁摔了下去。她的叫聲喑啞而驚恐至極,太子妃和傅錦儀都驚愕地看著她,看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奔過來,但很快再次被密密麻麻的花枝絆倒。
    太子妃的眼睛大睜著。
    還未等她說話,她身側另一位掌事的女官已經動了怒,又驚又氣地道:“做什麽呢?殿下麵前也敢放肆,這還是在臣子的府上做客呢!”一壁說著一壁抽身趕過去要瞧。結果剛走了兩步,前頭那失態的女官已經頂著一張慘白的臉爬起來了,她嘴唇哆嗦著,盯著太子妃道:“殿下,那邊有……那邊有死人!”
    在場的女官們齊齊變了臉色,太子妃也是一驚,道:“你說什麽?死……是出了什麽事?”
    “真的有死人,殿下,快……還不是一般的死人……”那女官根本就是語無倫次了,掌事女官見她這樣,忙道:“奴婢前去探看。”
    到底是東宮掌事,比旁人更沉穩些。她撥開花枝上前,先令兩個宮女將那嚇壞了的女官按住了,隨後親自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細看過去。隻是這一看不要緊,就連這個掌事女官也嚇得麵無人色,腿軟地幾乎搖搖欲墜了。
    不是一般的死人……這話還真沒說錯啊!
    掌事女官硬生生咬牙撐著,深吸了一口氣才回頭朝太子妃道:“殿下,的確有命案發生,隻是那屍體死相難堪,如何能汙了太子妃殿下的眼睛,還請殿下移駕!”
    太子妃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命案是麽?”她盯著那女官道:“若是尋常命案,你們幾個如何會嚇成這般德行?還不快實話實說!”
    太子妃雖然年幼,這話的威勢倒是不小,那掌事女官滿臉惶恐道:“奴婢不敢欺瞞殿下,實在是這場麵有點……殿下身子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