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同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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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不趕路,入夜時需找到屋瓦遮身,這是北地多年來留下的規矩。
    據說是因為北地的夜晚頗為不安寧,即便是官道上,都有可能遇到夜晚出沒的猛獸,進而一命嗚呼。
    胖子臉一黑,嗬斥道:“管好你的鳥,這個時候少節外生枝,等到了柳淮城,你什麽玩不到。”
    四人長得頗有特征,可以用“高矮胖瘦四人組”來形容。
    瘦子歎了口氣,說道:“青樓裏的娘們兒玩起來有什麽勁,剛剛那一對說不定是夫妻。”
    胖子眼神一橫,瘦子嘟噥了兩句,便不敢再多言。
    雨幕中,來的是四個黑衣男子,頭上戴著鬥笠,步伐輕快。
    四人互相看著對方,眼中皆有恐懼的情緒。
    瘦子麵色惶恐道:“那個,我,我剛剛做了一個夢。”
    為首的黑胖子陰沉著臉,說道:“什麽夢?”
    瘦子聲音發顫道:“我夢見那東西找來了,就在,就在後麵院子的樹上。”
    此語一出,其餘三人的臉色都變了。
    因為他們剛才都做了相似的夢。
    一個青袍男子,眼睛很大,腳上卻穿著是一雙女人的繡花鞋。
    夢中,他就掛在這荒廟後院的那棵死掉的臥鬆上。
    晃啊晃。
    晃啊晃。
    如果說一個人夢見那個男人,那很有可能是那個人的問題,可是四個人在同一段時間做了近乎一樣的夢,那就詭異了。
    半月前,四人去一個地方探風。
    說是探風,實則是去盜墓。
    是的,黑衣人四人幹過很多勾當,殺人越貨,當著丈夫的麵侮辱他人妻子,甚至包括了盜墓。
    這也是四人看到李三開他們的棺材卻一點不緊張的原因。
    因為他們一眼就看出了,那棺材不過是手藝不錯的新貨,根本沒有裝過死人。
    四人得到那地界有處貴人墓穴的消息後,趕了過去,結果在去的路上,忽然被山上滑下來的泥石阻了道。
    泥石中,恰好有一口棺材。
    盜墓的發現有棺材自己送上門來,幾人自然是無法拒絕,很快開了棺。
    棺材裏躺著一個青衣男子的屍體,那男子穿得頗為周正,一身細致的青袍,一條鑲玉的紫金腰帶,看起來頗為講究,可它的腳上卻穿著一雙女人款式的繡花鞋,看起來頗為怪異。
    而且那屍體模樣醜陋,整個屍身都幹了,皮包著骨頭,皮膚表麵布滿了皺褶。
    這種幹屍他們之前盜墓時是見過的,可是怪就怪在,這具屍體死不瞑目的眼睛又大又亮。
    那眼睛不是尋常意味的大,而是近乎占據了臉部一半的麵積,看起來特別驚悚。
    當時四人被嚇了一跳,瘦子說這死的不是人,可能是妖怪,為首的胖子則說不過是得了怪病,臉小顯得眼睛大而已。
    四人雖然覺得這屍體嚇人,可一直是亡命徒,之前盜墓時也見過不少稀奇古怪的屍首,看到這男子身上穿金戴玉,自然不會放過。
    他們很快把對方身上值錢的物件取了下來,首領胖子見這屍體著實詭異,於是幹脆一把火將屍體連棺材一起燒了。
    以他們的認知,隻要屍體被燒成了灰,就別想起屍了。
    之後,四人離開了那裏。
    可是之後的幾天,他們陸陸續續開始做夢,夢見那眼睛大得嚇人的青衣男屍來找他們了。
    幾人也不怎麽放在心上,畢竟曾被那屍首嚇到過,夜有所夢很正常。
    可今晚,情況變得越發詭異起來,他們竟然在同一個晚上被同一個噩夢嚇醒。
    天底下就沒有這麽巧合的事。
    他們剛才夢見那個大眼睛的男屍就掛在外麵的那棵大樹上,難道現在它真的就在那裏?
    胖子啐了口口水,對著旁邊的矮子道:“被燒成灰的東西,怎麽可能興起風浪,你去看看。”
    矮子在四人中地位最低,想要拒絕,可發現旁邊兩位兄弟已抄起了斧頭對準了他後背,以便隨時掩護他後,隻能哭喪著臉,向那窗戶口走去。
    窗戶外麵,就是那方後院,打開後,就能看見那棵死掉的臥鬆。
    矮子拿著斧頭,渾身哆嗦著,想打退堂鼓,結果他剛一回頭,就發現瘦子和高個子兩位兄弟手上的斧頭已蠢蠢欲動,像是要飛過來。
    “快點!”瘦子小聲提醒道。
    矮子隻能硬著頭皮,一手拿著斧頭,一手攀上了那老舊的木窗。
    木窗上的紙破了,可以通過孔洞看見部分外麵的景象,卻看不見那棵臥鬆。
    矮子隻能咬了咬牙,緩緩打開了窗戶。
    破爛的窗戶被打開,清冷的月光下,那棵臥鬆很快映入了眼簾。
    矮子不禁鬆了口氣。
    沒有,外麵什麽都沒有。
    這樹本就死了,沒什麽葉子,光禿禿的,上麵連點針葉都沒有,更別提有人了。
    果然隻是個夢。
    其餘三人也稍微放鬆了一點。
    可就在這時,三人忽然發現站在那裏的矮子不動了。
    “看到了什麽?”
    瘦子順著窗口往外望去,確定了那棵樹上確實什麽都沒有。
    然後他發現,矮子臉色蒼白,嘴裏吐著寒氣,如中邪般僵硬在原地。
    而他的目光,好像是對著......
    上麵?
    瘦子一抬頭,陡然發現屋子上方的破洞處,有一隻巨大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深夜的荒廟一時頗為寂靜,除了幾隻醜陋的蛤蟆在後院的池塘裏發出難聽的呱呱聲外,什麽聲音都沒有。
    旁邊屋子的幾個黑衣人早已睡著。
    其中,本來該放哨的瘦子也斜斜倒在一邊打起了呼。
    這場雨帶著透骨的寒意,即便已經停了,四周的溫度依舊很低,所以季缺三人一直圍著將息未息的篝火打盹。
    李三開和李梅是靠著棺材席地而坐,而季缺則要舒服多了。
    這次出門,他把唐衣送他的躺椅都帶來了。
    隻見躺椅這麽一張開,他往上麵一躺,一時竟給人在溫柔鄉享受的錯覺。
    李家兄妹一見狀,不禁覺得這棺材和地板越發生硬了。
    不過經曆過風蓮教和老婦人事件之後,季缺覺得夜裏恐怕不止猛獸那麽簡單了。
    雨勢停歇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了。
    可就在這時,瘦子猛然睜開了眼睛,大口喘息起來。
    之後,他發現,他的同伴也醒了。
    四人身上有一股土腥味不說,後麵的那個瘦子眼神始終在李眉身上遊移,顯得頗為猥瑣。
    李三開經常在外麵走,趕緊拱手回應道:“好說,好說,我們也是借地避雨的。”
    見到大殿有人後,為首的胖子取下了鬥笠,露出了一張黑胖的臉,笑著道:“忽遇降雨,前來避雨,叨擾到幾位還請見諒。”
    他看起來很客氣,可季缺卻知道他們估計不是什麽良善。
    之後,胖子倒沒有在大殿停留,徑直帶著人往旁邊的房間去了。
    途中,瘦子忍不住說道:“大哥,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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