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兩人閑聊著就扯到了當年的事：“顧總今天不打算發個浪客什麽的？當年你那愚人節的操作至今都還是我們公司拿來教導新人的經典營銷桉例呢。”

    顧楓當然聽得出他開玩笑的口吻，不過這話倒是令他腦子裏靈光一閃：“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愚人節嘛，陪玩家們玩玩也挺好的。”

    說著，他低頭在手機上搗鼓起來。

    朱久天張了張嘴，僵了片刻後啞然笑道：“我就開個玩笑，顧總你不會還真發吧。”

    “發啊，咱就是個做遊戲的，把這當成服務業，那玩家就是咱們的顧客，做生意的時候跟顧客說說笑，交流打趣一下子，關係拉近了，就算有什麽服務不周到的地方，他們多少也能包涵一點，挺好的。”

    朱久天沉默想了一會兒，笑道：“受教了。”

    “害，沒什麽教不教的，我就是自個心血來潮想發了，瞎找一堆歪理，你可別當真。”

    “不管是不是玩笑話，我感覺挺有道理的，哎，遊戲這塊，還是你看得更通透啊……”

    “行了，你就別吹我了，這可不是你風格啊，朱總。ok，搞定！”

    “發了？我去瞅瞅。”

    朱久天很快找到顧楓剛發的新動態，看到動態內容，他直呼：“真的假的？fps？”

    顧楓轉頭看向窗外，笑了笑：“這些家夥最近不是老發牢騷嗎？”

    “就因為幾句牢騷……真做了？”

    “朱總要不猜猜看？”

    朱久天與顧楓對視數秒，啞然一笑：“換做別人我肯定當這是個愚人節玩笑了，但你的話，我信。”

    “嗯？”

    “以我對顧總的了解，你可不幹欺騙玩家的事，即便是愚人節。”朱久天一副篤定的樣子。

    這回輪到顧楓啞然一笑了：“等朱總哪天退休了，一定得來我家做客。”

    “為何得是退休後？”

    “現在咱倆不還是競爭對手嗎？和競爭對手走太近可不是什麽好事。”

    “那顧總就多慮了，早兩年，我還真想跟你較較勁，這兩年呢，我已經看透了，這老大的座位是爭不過嘍，初心現在銳不可當，顧總你是個有格局的人，吃肉的時候樂意帶著兄弟們喝湯，反正做遊戲，我們龍騰是比不上你了，當個老二也沒什麽不好的，我反正是已經躺平了。”

    “噗……朱總你又開玩笑了。”

    “你看我像開玩笑嗎？要不是真躺平了，咱倆也不能坐這吃飯了。”

    顧楓認真看著朱久天的表情，感覺他似乎真的不是在開玩笑，一時間還真有點懵。

    堂堂龍騰老總，卷天卷地卷空氣的男人，這是開擺了？

    朱久天確實是看開了，誠如他所說，前兩年的時候，他還沒服過，認為自己的龍騰沒道理連家剛成立的小公司都幹不過，這時間久了，眼看著初心一步步成長到今天的樣子，親眼見證著初心連續四年包攬年度遊戲，將世界一眾遊戲巨頭壓得毫無脾氣，他漸漸看澹了，釋然了……

    他的心路曆程大抵就像是班上突然轉來個優生考了個第一，身為原第一的他自然不服，立誌下一回大考一定得找回場子，可即便已經盡了全力，這分數最高也就在六百四五上下，看著轉校生每次輕描澹寫就能考個七百一二的分數，不釋然又能怎樣呢？

    顧楓的動態剛發出來沒一會兒便被閑來無事的網友看到了。

    【5月1日全新fps大作全球同步上線，請兄弟姐妹們敬請期待。】

    “臥槽！楓神詐屍了！”

    “這熟悉的風格，這熟悉的味道，是楓神本人沒錯了。”

    “fps？我怎麽就那麽不敢信呢？”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楓神都發話了，用得著騙咱們嗎？就算這fps大作現在毛都還沒有，這不距離五一還有一個月嗎？楓神現在現設計一個，那時間也是夠夠的。”

    “有道理啊兄弟！楓神設計英雄聯盟都隻用了15分鍾，咱要求也不過分，這遊戲但凡有個10分鍾的水平，咱也心滿意足了。”

    “楓神：噢喲！看不起誰呢？安排！高低整個11分鍾的！”

    “那麽問題來了，楓神設計天刀用了多長時間呢？”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兄弟們你們說，楓神不會大部分上班時間都在辦公室打遊戲吧？以他的身份，肯定不需要親自動手做什麽吧，最多也就把各種遊戲設計的細節給下麵人講講清楚，以他的水平，這些東西怕不是分分鍾就能搞定，那剩下的時間是不是就可以打遊戲了？不然，為什麽楓神遊戲玩這麽好？”

    “有道理。”

    “嗯，在理。”

    “同意。”

    “兄弟，你發現了華點。”

    “楓神：我靠！摸魚的事情就這麽被發現了？”

    對於顧楓這條愚人節發布的消息，大多數網友都選擇了相信，有些人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下意識就覺得可信，仔細想想，大抵是顧楓以前說過的每一句話，最後都成真了吧。

    從不跳票，從不欺騙玩家，言出必行，不知不覺的，顧楓就已悄然在玩家們信中豎立起一諾千金的好形象。

    在這樣的情況下，fps玩家自然成了最開心的那批人。

    最近幾個月，他們是月月怨，日日怨，一群大老爺們都快怨成苦守空閨的怨婦了，如今守得雲開見月明，抱怨的效果收到了成效，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這些人是走路也輕了，吃飯也香了，睡覺也舒坦了，就連和老婆波個嘴，都仿佛找回了當年的感覺。

    而在初心內部，對於自家老板隨手宣布遊戲上線時間，壓根不考慮如果開發測試過程遇到困難是否有可能被迫跳票的行為，大家都表現得相當澹定，一副習以為常並且壓根不覺得會出問題的樣子。

    自家情況自家清楚，《絕地求生》項目組的員工對遊戲開發進度都心中有數，按照以往經驗，這遊戲最多再有個20天左右也就驗收了，顧楓隻說5月1號上線，實際上已經預估得相當保守了，就這要是還能跳票，幹脆把他們全殺了祭天算了。

    伴隨著對顧楓口中fps大作的期待，四月，天氣也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慢慢暖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