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司馬德戡與羅成眉頭一皺。
    此刻洛陽大軍的表現，與他們最初見到的，仿佛判若兩人。
    也不知道他們是受了什麽刺激。
    不過，洛陽大軍戰意強，他們隋軍的戰意，卻比之更強，畢竟前不久才打過一次大勝仗。
    而今隨著洛陽大軍殺來，他們兩人立馬率領一眾隋軍迎敵。
    雙方人馬廝殺在一起，而且在短短時間內便殺紅了眼，
    與此同時，持續的時間也非常長，一直從白天打到了深夜才算暫時告一段落，等到兩軍各自撤退，隻見地上卻是躺滿了屍體，有隋軍的，也有洛陽方麵的，幾乎沒有多少完整的。
    光從這一點上，就可大致看出此戰的慘烈。
    當天深夜，鳴金收兵。
    退守至軍營之中的司馬德戡以及羅成，氣喘籲籲地向楊廣稟報今日的戰果。
    “陛下，對不起，這一仗我們沒能打好，隋軍方麵至少損失了有五千餘人。”司馬德戡望著楊廣，滿臉的愧疚之色。
    羅成亦低頭不語。
    楊廣麵色冷峻，沉默片刻之後才幽幽問道：“洛陽那邊呢？他們損失多少？”
    “大概一萬餘人。”
    “二比一的戰損比，勉強可以了，算是凱旋而歸。”楊廣眉頭這才稍稍鬆緩了一些，安慰道：“你們兩人也不必有太重的心理負擔，戰場上，生死難料，不是你們能控製的。”
    “末將不是覺得打了敗仗，而是覺得洛陽大軍怎會突然變得如此勇猛，好似對我們隋軍沒有半點忌憚之心了。”司馬德戡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
    楊廣冷笑道：“在知道了咱們的底細之後，他王世充自然信心十足，別忘了，這裏可是他的地盤。他這條地頭蛇，莫非還能怕了咱們這頭強龍不成？”
    程咬金恨恨的道：“都怪那個內鬼，若非是他，我們怎麽會白白損失五千餘將士？陛下，你摸清楚此人的身份沒有？”
    “沒有！”
    楊廣搖頭：“從目前已知的情況來看，應該是你們所帶來的那些副將出了問題。”
    “陛下你的意思是，內鬼出自於副將之中？”司馬德戡驚疑不定。
    “沒錯，除了副將之外，還有誰能對我們隋軍的底細如此了若指掌？”楊廣反問道。
    司馬德戡聞言想了想，倒也覺得楊廣的話，言之有理。
    “副將……可是軍營之中的副將足有十多個，想要在他們之中準確揪出內鬼，難度有點大啊……”秦叔寶犯難道：“除非我們狠下心，將所有的副將全都關起來。”
    “現在暫時還沒有這個條件。”
    司馬德戡插嘴道：“等到天亮之後，洛陽大軍說不定還會過來襲擊我們軍營，我們到時候還需要這些副將領兵作戰呢，否則僅靠我們幾人，如何能指揮剩餘的七萬多大軍？”
    其他人聞言皆是暗暗點頭。
    戰場上，他們這些將領負責統籌全局，可實施具體作戰方案的，卻是那些副將。沒有他們帶領著兵卒與敵方展開廝殺的話，那士兵們便會因為缺乏有效管理，從而變成無頭蒼蠅，極大影響自身的戰鬥力。
    雖說士兵之中混雜著一些兵長，可兵長能發揮的作用畢竟十分有效，絲毫不懂得戰術的他們，依舊很難與副將相媲美。
    “可不對那些副將下手的話，這軍營我們還怎麽待下去？難道要在這裏跟洛陽大軍打陣地戰？光靠著我們現有的兵力，恐怕很難一直支撐下去。”羅成苦笑著道。
    “對，沒錯！還有糧草也是個問題，萬一被他們趁機破壞了糧倉，那我們的處境就更危險了。”司馬德戡順帶著補充了一句。
    一時間，眾人紛紛將目光落在楊廣身上。
    顯然，他們又要將這個重擔轉移到楊廣身上了。
    對此，楊廣並未在意，實際上，他腦海中，已經有一個初步的設想。
    隻不過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說出這個設想，而是故作苦惱的揉了揉眉心：“看來咱們確實很難與洛陽大軍消耗下去，與其死守軍營，倒還不如撤退了。”
    “撤退？”程咬金略顯吃驚：“陛下，咱們要認輸？”
    “程咬金！”司馬德戡狠狠瞪了他一眼，楊廣身為帝王，怎能輕易說出認輸二字？
    不過，說老實話，司馬德戡心中其實也十分傾向於暫時撤退，畢竟以洛陽大軍目前的狀態來看，他們應當選擇避其鋒芒，而不是非得硬碰硬。
    等對方的氣勢稍微消卻一些之後，再殺他一個回馬槍，所付出的代價，肯定會比現在要小上很多。
    “好嘛，都聽陛下的。”程咬金自覺失了言，隻得悻悻的閉上了嘴。
    楊廣卻笑著擺擺手：“其實程咬金說得不錯，我們現在形勢比人弱，再加上內部的問題短時間內無法解決，因此，迫不得已之下，便隻能選擇認輸。”
    “這樣吧，明日停戰，高掛免戰牌，同時給他們的將領送去一封降書，讓他轉告王世充，就說咱們隋軍投降。”
    “……撤退歸撤退，至於這降書，大可不必吧？”在場眾人頓時麵麵相覷，尤其是司馬德戡，更覺得無法接受此事，他寧願戰死也不願寫降書。
    至於羅成與秦叔寶，看楊廣的眼神則有些怪異，他們根本不敢相信，這樣一番話，會是從楊廣嘴中說出。
    因為，這與他們所熟知的那個自信且又霸道的帝王，根本不符。
    如果楊廣真選擇投降的話，那麽，無疑會重重打擊隋軍的士氣，連帶著整座大隋都會受到連累。包括此次禦駕親征一事，大概也會一夜之間傳遍天下，成為他人嘴中茶餘飯後的笑談。
    “朕說送降書，那你們便按照朕的命令，送去降書即可，哪有那麽多廢話？”楊廣一瞪眼：“在這座帳篷之中，究竟是聽你們的，還是聽朕的？”
    “自然得聽陛下的。”
    司馬德戡表情一僵，抱拳垂頭喪氣的道：“既然陛下執意要寫，那就寫吧，末將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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