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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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臥室裏的窗簾拉了大半,清晨的日光斜斜地打進來,剛好落在床尾不遠處的白色扶手椅上。
男人的襯衫西褲和女人的裙子交疊,散亂地搭著靠背。
梁現睜開眼睛,發現懷裏好像空了。
他側過頭。
先映入眼簾的是女人單薄的後背,被烏黑的長卷發遮擋,薄瘦的蝴蝶骨露在空氣裏,被室內的自然光一照,有種白皙朦朧的質感。
細細的睡裙吊帶蜿蜒著爬過蝴蝶骨,沒入被窩。
明姒睡覺的時候很粘人。
就像一隻貓似的,愛往人的懷裏蹭,梁現有時候早起,都得跟她手腳並用的糾纏鬥上一會兒,才能把人扒開。
但這會兒,她睡得很遠。
而且還是背朝著他。
梁現不怎麽滿意,手臂一伸就把人撈了回來,按在自己的懷裏。
明姒皺眉,模模糊糊地嘟囔了一句什麽,過了會兒,她抬腳踹了他一下,又翻身爬得遠遠的。
無論是那表情,語氣還是動作,都是在非常真心實意地在表達嫌棄了。
她其實一直沒醒,隻是睡意朦朧中覺得自己好像被拖入了一個可怕的懷抱,本能地想掙紮開來。
挪到差不多到床沿的位置,明姒腦海中的小雷達跳了一下,感覺再挪可能就得摔地上,於是就側身不動了。
忽然間,感覺有人從身後抱住她。
明姒想推又無處使勁,加上這麽折騰了幾回,她困意消了些,很費力地睜開眼,“我還困。”
“嗯,你睡。”
梁現親親她的耳畔,“要掉下去了。”
他聲音很輕,這麽聽著聲線柔和,好像很容易就能讓人安下心來。
明姒慢慢放鬆,心頭那點兒短暫的“好像不應該讓他抱著”的念頭也被困意壓垮,任由他攬著自己的腰,沉沉闔上眼皮。
再醒來時,已分辨不清時間。
臥室被遮光窗簾遮住的那大半仍是黑沉沉的,但明媚的陽光從床尾未拉攏的縫隙裏透進來,顏色就昭示著已不是清晨。
明姒雖然醒了,但依舊滿身倦意,懶懶的不想動。
思維遲緩了幾秒鍾,她略略抬頭,看見男人流暢的下頜線,忽然想起昨夜的事,眼皮跳了跳,翻身就想挪開。
這一上午梁現隻是淺眠,早在她剛醒的時候就察覺到了懷裏悉悉率率的動靜。
明姒還沒來得及掙脫出來,就被扣住腰抱回去。
她“嘶”了一聲,立即擰起眉,“痛痛痛……”
“你鬆開點兒。”
她拍了梁現的肩一下,反而剛好硌到了自己的手腕,疼得迅速縮回了被窩裏,不滿地盯著他看。
但這麽看著,昨晚那堪稱可怕的記憶又紛紛湧來。
其實起初都還算挺美好,梁現看起來不像有什麽經驗的,但勝在耐心,仔細。
但到後來那一步,轉折還是發生了。
並且男人頗有點食髓知味,一發不可收拾的味道,甚至連抱著她去浴室的那次也沒放過。
總之這一夜,基本上刷新了明姒對於“男人”這兩個字的認知。
梁現沒出聲,當然也沒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反倒攬過她的肩頭,親了親她的鼻尖。
明姒忽然不知道怎麽麵對他,雖然睡在一起這麽多天,但經過昨夜,心理上覺得親近甜蜜之餘,又好像還多了些羞澀。
她閉了閉眼,把臉縮到被窩下邊,說話的時候嗓子還有點點啞,“我要喝水。”
“我去給你倒。”
他應得很快。
“算了,”明姒又改了主意,在他起身之前抱住他的腰,臉也跟著埋在他臂彎,甕聲甕氣還略帶埋怨地說,“你先給我揉揉。”
梁現依言伸手,看她還是跟個鵪鶉似的埋著腦袋,輕笑了聲,“不悶麽?”
明姒:“……”
悶也不想抬頭。
她現在就是處於一種極度不想麵對梁現的狀態下。
總覺得,看他一眼,臉上大概會迅速燒成一片紅雲。
但下一秒,她還是被迫抬起頭,對上了他的視線。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哭狠了,她這會兒眼角還有點隱隱泛紅,襯著肌膚白皙的顏色,堪稱綺麗。
梁現眸光深了深,還未開口,明姒已經察覺到了什麽似的,快速地窩回了被窩裏。
她聲音透過被子傳來,有點悶悶的,“你不許想了,今天,不,這一個禮拜都不許想了。”
誰知話音還沒落,她頂上的被子就被男人掀開,白色的光線落進來,然後是他俯身過來的親吻。
親完之後,他勾了下唇角,笑得漫不經意,“我想什麽了啊?”
“……”
流氓。
——
這天明姒幾乎是從早睡到晚,就連刷牙洗臉,也是梁現送到床前來的。
她有心趁這個機會好好為難一下他,指揮他幹這個幹那個,幾乎是把家裏所有的枕頭都挑了個遍,才找到一個柔軟舒適,剛好適合墊在腰後麵的。
梁現已經換上了幹淨的襯衣和西褲,坐在臥室靠窗的那把扶手椅上,瀏覽著手裏的平板。
這把扶手椅是西班牙的奢侈品牌,方方正正的極具簡約設計感,他身高腿長,坐在上麵,不經意一個動作,就像在拍雜誌封麵照。
相比之下,明姒可就蔫了許多。
她一邊看他,一邊在心裏暗搓搓地diss。
梁現果然是個壞狗,對自己二十多年的發小都能下這麽重的手,這簡直是比禽獸還不如。
不知道是她的目光太有實質性,還是梁現本就在注意著這邊。
明姒沒腹誹兩句,他就合上手裏的平板走過來。
明姒就想往邊上躲。
其實昨晚的體驗,仔細想想也並沒有那麽糟糕,甚至到後來她也記不清自己有了幾次。
但過度操勞總是不好的,她還年輕,並不想和狗男人同歸於盡。
“不是說挪著痛麽?”
梁現一抬手,沒怎麽費力就把人撈回來,固定在床頭,“我又不對你做什麽,怕成這樣?”
明姒抱著靠枕哼哼,“那誰知道。”
梁現笑了下,幫她把一縷碎發撩到耳後,忽然說,“京弘準備投資一部電影,女主角是馮施如。”
還以為他要說什麽,結果卻是這個。
明姒瞄瞄他,“幹嘛和我說。”
梁現在床沿坐下,兩條長腿很自然地伸開,“報備?”
“哼,隨便你,”明姒揪了下被角,頓了會兒說,“馮施如那樣的,還不值得我認真對付。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你說起她很掃興。”
她沉下臉來,不滿地看著他。
梁現輕笑著應了聲。
他上下打量著她這會兒的狀態,又似笑非笑道,“不過,你還有什麽興?”
“……”
她沉默片刻,隔著被子踹了他一腳,卻因為動作幅度略大,而疼得嘶嘶抽氣。
梁現卻毫發無損,還彎下腰來,對她耍了會兒流氓。
——
在床上躺了一天養精蓄銳,隔天明姒終於是恢複了精神。
起床第一件事,照例是翻翻微博。
merald珠寶在微博上也有官方賬號,日常發布一些品牌相關資訊以及明星晚宴之類的時尚動態,她獲獎那天之後接受了品牌方的一個小采訪,也被整理成文章發布在上麵。
因為這個,明姒的微博漲了一波粉,不過一來設計圖尚未公開,二來大家的目光大多都放在merald這個品牌上,會摸過來關注設計師的更是寥寥無幾。
所以,明姒的微博粉絲量滿打滿算,也還不如成昱這個日常吃喝玩樂的二世祖多。
她在小群裏隨口抱怨了一句,立刻招致了成昱的不滿:「你說這話是不是看不起我,我怎麽說也是平城一線小紅人,憑啥粉絲量就不如你」
柯禮傑:「小紅人」
柯禮傑:「成經理?
」
柯禮傑:「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好呆嗎?
」
成昱:「……」
他連著發了好幾個痛哭流涕又憤怒咆哮的表情包,還p了張暴揍柯禮傑的圖,用以說明自己的心情。
沒人問,他自己先開始抱怨:「我到這才發現原來我對接的是工廠這塊,那工廠在荒郊野嶺,來回一趟得四個小時,天天灰頭土臉的」
成昱:「我這哪像個經理」
柯禮傑適時補充:「像個廠長?
」
成昱:「……」
成廠長出離得憤怒了,跟柯禮傑來來回回地撕了好幾十個回合。
手機一直一直地震,明姒吃完早餐才差不多停歇。
她無語地拿起來看:「二位幾歲了?
」
消息列表裏還有條merald珠寶大中華區負責人的消息,說她那枚祖母綠的設計圖已經投入製作當中,明姒看見了,顧不上理會成昱,回了一條過去。
又陸陸續續跟他探討了半天工藝問題。
聊完一看時間,已經過了九點。
明姒趿拉上拖鞋下床,昨晚兩人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她心滿意足。
吃早餐的時候,她沒閑著,又打開微信來看。
發現成昱正在攛掇大家視頻。
成昱:「好久沒有看到大家了,難道大家不想昱昱嗎!想視頻的舉手!」
柯禮傑:「看在你已經淪為廠長的份上,我幫你湊個人頭吧」
等了好一會兒。
氣氛慢慢有點尷尬。
柯禮傑:「?
沒人了嗎!我跟成昱大眼瞪小眼半天了!」
明姒想著那個畫麵,噗的笑出聲來,她睡衣外麵披了件有些厚度的寬鬆睡袍,倒是不怕走光。
於是抬手一按,加入了群視頻。
“羨慕……”成昱大概是真過得挺辛苦的,臉都瘦了一小圈,“明姒你居然還在吃早餐!”
“唉,自由職業,一不小心就睡得太晚,有時候也很發愁呢。”
明姒咬著一片吐司,笑眯眯地托著腮。
成昱還來不及憤怒,就看到視頻頁麵裏忽然多了個人,他立即驚訝道,“現哥?
你這會兒怎麽有空?”
明姒已經在喝牛奶,這會兒放下杯子,調整了下坐姿,優雅地把手機舉到了心機四十五度。
“聊什麽呢?”
梁現的聲音隔著手機傳出來,帶點兒散漫的笑意。
“聊成昱的幸福生活。”
柯禮傑接了一句,“你們倆呢,最近咋樣?”
明姒隨口道,“挺好的啊。”
她一直舉著手機還挺累的,於是仰靠在餐桌椅上。
成昱忽然狐疑地問,“明姒,你脖子上是什麽?”
明姒下意識地伸手一摸,沒摸到什麽,“怎麽了……”
忽然腦袋裏嗡得一聲,反應過來了。
這是前天晚上,梁現留下的吻痕。
她心跳快了一拍,隨便地扯了兩下領子捂好,“不知道什麽蟲子咬的,昨晚逛了下花園。”
“是嗎現哥?”
成昱歪了下腦袋,下意識地問梁現。
梁現看著這邊,不知看到了什麽,倏的勾了下唇角。
“嗯,我擦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