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三哥！”湘雲躡手躡腳的走進來突然在賈路身上拍了一下想要嚇他一跳。
    讓她失望的是賈路隻是回頭報以微笑，一點都沒有被嚇著的意思。
    “雲妹妹來啦~我還以為你要過年才過來了呢。”
    湘雲狡黠一笑：“這不是聽說愛哥哥挨打了麽，我可不得來看看他？”
    賈路也是一笑：“來得正好，正想著什麽時候把你上次寫的本子的錢給你送去呢~”
    “啊？就是那個女駙馬？還……還真給錢啊？”湘雲有些意外。
    “自然是真的給了，這還能有假麽？不過不多，就五兩銀子。”賈路說著起身從箱子裏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湘雲跟前。
    “這……”湘雲臉上有些尷尬，沒有去接。
    “怎麽，嫌少啊？”賈路笑道：“沒辦法，你那本子太短了。”
    “不是不是，我就是覺得……這錢賺得也忒容易了些，隻寫了幾天的字就賺了五兩銀子？”
    雖然自己也是侯府千金，湘雲手頭能用的零花錢卻並不富裕。
    榮國府中的小姐們每個月都有二兩銀子的月例零花，史家就不一樣了。
    也不知是史家真的沒落了，還是故意裝窮做給人看，史家的針線活劑都是她們娘兒幾個一起做的，有時候還會把史湘雲做的針線活計拿出去賣補貼家用。
    五兩銀子對史湘雲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了。
    賈路道：“怎麽，你覺得容易嗎？可不是誰在短短幾天內就能寫出這麽精彩的故事的。這叫什麽？這叫天賦~”
    史湘雲道：“得了吧，那個本子還不是路三哥先給我講了一遍麽？
    我不過是照著三哥哥講的謄錄在紙上罷了，要說天賦，路三哥才叫天賦呢。
    這銀子……咱們兩個一人一半吧！”
    賈路笑道：“你的勞動所得，我怎麽好要你的？給你你拿著就是了！
    再者說了，我現在又不缺錢，我每個月都有月錢呢，在國子監裏念書還有點補助~
    我若是缺銀子使了再和雲妹妹借，不也是一樣的麽？”
    湘雲不肯要，賈路裝作不高興的樣子說道：“你若是這麽著不聽話，下次我可就不給你講新故事了！
    我認識的雲妹妹可不是這麽婆婆媽媽的人~”
    “那……就多謝路三哥啦！”湘雲這才把銀子收了，又問道：“路三哥，那個本子，是被書坊買了去刊印了嗎？”
    賈路道：“不是，書坊那邊麻煩又挑剔，給錢也小氣，不賣給他們！你寫得這個本子是賣給了那些說書人了。”
    “說書先生？他們才賺幾個錢，能這麽舍得花銀子買本子？”湘雲不禁有些意外。
    賈路便解釋道：“一個說書的或許買不起，許多個說書人合在一起不就能買得起了嗎？
    大家每人出一點，買下來新本子之後都可以出去講。
    不管是去茶廝裏吃茶聽書的，還是把先生請到家裏來講書取樂的，除了那些個經典橋段，還是有很多人願意聽新鮮故事不是？
    你有好故事新故事，茶肆裏的客人自然就多了，或者請你上門講書的人家也多了，賺的錢當然也就多了。
    所以，他們巴不得多買些新鮮故事呢！”
    湘雲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沒錯呢，就說榮國府裏長請的那兩個女先生，每次來了老太太都會問：‘有沒有什麽新故事？’，她們大多時候都沒有，就算是有新故事也是換湯不換藥的老一套。”
    賈路心裏暗笑，這兩個肯定是沒加入他的工會。
    湘雲轉了轉眼睛又問道：“那……外頭那些茶館已經有人在講咱們寫的那個《女駙馬》了嗎？”
    賈路道：“他們已經買了去快半個月了，想來應該開始說了吧！”
    “是嗎~”湘雲咬著指甲有些出神。
    賈路笑問道：“怎麽，雲妹妹也想聽聽他們是怎麽說你寫的故事的？”
    “沒有沒有，自己寫的，還聽什麽？”湘雲口是心非道。
    賈路把兩手一攤說道：“那算了，本來還想抽空出去聽聽的，想著雲妹妹若是想聽，也帶著你。”
    “啊，路三哥要出去聽啊？”
    “是啊，也要看看他們講得精彩不精彩，還要看看聽客們是什麽反應，愛不愛聽是不是？
    這樣以後才能寫出更好的本子，賣更好的價錢呐~”
    “哦……”湘雲明顯心動了。
    作為作者，她自然更想知道別人愛不愛聽她寫的故事。
    可茶肆酒樓可不是她該去的地方。
    賈路卻說道：“怎麽樣，要不要陪我去逛逛？”
    “這……不好把？若是讓老太太知道了……”
    賈路道：“這還不簡單麽？你打扮打扮，換一身男裝，咱們悄悄地從角門溜出去，到了外頭誰認得你？”
    “這……這樣好嗎？”湘雲眼睛一亮。
    這讓她一下子想起了祝英台來。雖然她隻是女扮男裝，跑出去聽聽書逛逛街，想想也新鮮刺激！
    賈路接著說道：“正好我前年剛進府的時候老太太賞了我一套衣裳，還沒上過身就小了，一直在箱子底下壓著呢。
    那會子我和你現在的身量應該差不多。怎麽樣，要不要試試？”
    “那……你不許和別人說！”顯然湘雲禁不住這麽好玩的事的誘惑。
    賈路笑道：“我告訴別人，到頭來估計挨罵的還得是我。平兒，平兒？”
    平兒答應一聲進來問道：“三爺什麽吩咐？”
    賈路問道：“前年老太太賞我的那身我沒穿過的衣服呢，找出來給雲妹妹試試~”
    一身男裝的湘雲同賈路並肩走在神京熱鬧的街市上，一切似乎都是那麽新鮮。
    雖然她常坐車往來於榮國府和史府，到底這樣一路走著逛還是頭一回，似乎什麽東西都變得新鮮有趣了。
    “哎，三哥哥，這裏不就是一間茶館麽？”湘雲指著路旁的一間問道。
    賈路笑道：“這是清茶肆，不說書的。”
    “啊？茶肆不是都一樣麽？”
    “誰說的？雖然都是茶肆，卻可以細分為大茶肆、清茶肆、書茶肆，還有野肆呢。
    這清茶肆以茶水為主，布設多精致潔淨，是文人雅士的所愛，商人也喜歡在此洽談生意。
    咱們要聽書，當然是去書茶肆了。喏，這就是書茶肆了！”
    說著賈路引著湘雲進了一間叫做古今說的茶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