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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宋仁軒氣得跑掉了,謝悠然以為他會氣到再不來自己家玩了。
因為看著那孩子就是個氣性大。
謝悠然自己都覺得自己唐突了,她其實是有些理解宋仁軒對宋建輝維護,父子兩相依為命地生活著,即便那個爸爸外人眼裏再差勁,那也是他身後唯一依靠。
何況,許多孩子眼裏,媽媽是自己依賴,但爸爸卻是自己所崇拜。很多時候,他們英雄夢,開始形象,多是以父親樣子存著。
這也就是謝悠然一直不願意女兒們麵前說宛南平任何壞話原因,她已經對不起她們了,沒辦法給她們保有一個健全家,但至少,心裏頭,她們應該覺得自己還是健全。
好,她之後問宛婷,學校裏,宋仁軒對她還是跟以前一樣。
甚至鍾君他們去鄉下那天,謝悠然因著要送他們去車站,結果回來路上堵車而趕不上接宛婷放學,宋仁軒不但帶著宛婷回了家,甚至還去了宛妤學校,把宛妤也接回他家去了。
怕她著急,到家了還打電話給她,告訴她他們都已經安全到家了。
謝悠然當時感覺真是五味雜陳什麽都有。
心裏就是覺得宋建輝那種家長不會想,這孩子多乖巧能幹懂事啊,至於那麽下死手去敲打麽?
懷著補償心理,當天謝悠然做了很豐盛一頓晚飯來感謝他。
宋仁軒態度則是淡淡,他再留他們家吃飯,已經不會感到窘迫了,當然也不會說謝謝,別人看來,這孩子或者是教養欠缺不太懂禮貌,但謝悠然卻覺得這孩子就像不擅跟人表達他善意一樣,他也不太會跟人表示他感激。
吃飯後,謝悠然關了電視,讓三個小家夥寫作業。
宛妤和宛婷學習習慣都很好,吃罷飯,拿出要做作業,自己乖乖地全部做完。
宋仁軒則坐邊上瞪著書本發呆,手拿著筆無意識地書上寫寫畫畫。
謝悠然搞衛生時候走過去,看到他就語文課本上畫畫,畫是一個練武古代俠客,劍眉星目,白衣飄飄那種,雖然筆法生疏,明顯是照著哪本漫畫書臨摹來,但是,形神已備。
難怪他們老師對他印象會不好。
謝悠然搖搖頭,問他:“宋仁軒,為什麽要書上亂畫啊?”
宋仁軒抬頭撇她一眼,沒理她,伸手將書合上了。
謝悠然就坐他旁邊:“宋仁軒,書是用來學習,如果你想畫,你應該用別不用本子或者草稿紙去畫啊。要是你需要,阿姨可以將宛婷草稿紙分一些給你。”
宋仁軒手指繞著筆尖尖,不說話。
好似除了宛婷,他真對誰都沒有話講。謝悠然覺得很頭疼,求助似地看著宛婷。
她那個女兒卻從作業本上抬起頭,望著她笑笑說:“媽媽,不用費事了,宋仁軒不喜歡用草稿紙。”
謝悠然無語地看著自己女兒。
當然,勸過人家不聽也就算了,謝悠然自覺自己同情歸同情,卻並沒有義務這上麵強硬地要求他按自己方式去做。
或者,她想,他那個爸爸會覺得,自己兒子當俠客受他拳腳教育比較光榮,有一天,打遍天下無敵手,他就順便可以將他送部隊去了。
她隻祈禱宛婷宛妤兩姐妹不要被他這些壞習性影響到就好了。
這方麵,謝悠然是很糾結,一方麵,她希望自己女兒能從宋仁軒身上感受到男孩子堅強跟韌性,以彌補她們不能從父親身上學到這種東西欠缺;另一方麵,她又實受不了宋仁軒身上種種壞毛病。
他是拳頭勝過一切忠實擁護者,小區好多孩子下麵花園裏玩,那天宋小同學也。其中有個孩子比較皮,專愛給人取外號,宛婷以前就常被他那些亂七八糟諸如“小妖精”、“白骨精”、“豬肉精”之類逗到哭。那天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招惹到了宋仁軒,被後者推了一把後就罵他是“沒人要”、“野孩子”,宋仁軒當時想也沒想,掄起他就是一個過肩摔,疼得那孩子哭爹喊娘。
所幸他還知道點分寸,沒釀成什麽大事情,但因為謝悠然經常將他往家裏領,搞得那孩子媽媽每次見到她也是各種不順眼。
謝悠然於是很想就此不再讓女兒跟這個小男孩來往了,但是,某一天她要下定決心時候,宋仁軒突然就從兜裏掏出一小疊錢來,淡淡地告訴她:“爸爸說,飯錢。”
這是打算將她家視作長期飯堂了麽?謝悠然有些瞠目結舌地看著他,推拒不要。
但他卻比她固執,把錢塞到她手裏,頭也不回就那麽走了。
來來回來折騰了幾次,謝悠然總算服了,自此認命地將自己當作宋仁軒業餘保姆,管他飯,還管他寫作業。
她總不能去找宋建輝論理吧?那個男人,她是恨不得再也不見他。
她害怕那種男人,或者一言不合,就會胖揍她一頓。
好宛婷畢竟是女孩子,性子也又基本上定下來了,宋仁軒有時候不認真寫作業,或者做事做過份了,不管他聽不聽,她也會主動說說他。
謝悠然見狀很是欣慰,以前沒有對比不知道,現有了對比她才知道,原來女兒,也已有她是非觀念了。
日子就這麽平平地過去,當天氣變冷時候,久未露麵葉唯安葉大律師終於得空來找她了。
不過卻是拉著她去做電燈泡。
不是她和趙忱,而是她經手一個客戶。因著官司贏了,對方就時常打著要感謝她名義請她吃飯。葉唯安不是那種貪人便宜人,而且也早過了跟人玩曖昧年紀,人家約三次她未必會去一次,拒絕得多了,反激起那人征服欲,表示一定要把她追到手,日日禮物不斷,鮮花送上門。
“不應他飯局就花樣百出,搞得我現一回辦公室就膽顫心驚,就怕他弄出什麽了不得驚喜那等著我……偏還不能跟趙忱說,他那小氣別扭性子,要曉得有這麽個人,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葉唯安說著歎了口氣。
謝悠然很少看到葉唯安這麽頭疼模樣,有些好笑:“有桃花運還不好麽?說明他眼光好,喜歡人很多。”
葉唯安揮揮手:“爛桃花算什麽桃花?”
說著話就已經到了,進門前葉唯安拉著她手囑咐:“這一次就當是巧遇,我進去後你再進來。”哼哼一聲,“下次他要再請,這點巧遇麵子我都不給他,直接拉著你一起來。”
謝悠然笑著應了。
外邊逛了一會,她才推門進去。
這是一家西餐館,環境很是別致優雅,受過冷風後,進到裏麵就感覺到特別溫暖。
謝悠然拉了拉衣服,抬起頭尋找葉唯安所方向,還找著呢,突然就聽到右後方有人喊她名字,又驚又喜:“悠然?”
戲她演得很是像模像樣。
謝悠然噙著笑意走過去:“是你啊。”又好奇地看了一眼她對麵男人,讓她意外是,這男人長得還挺好看,戴著金邊眼鏡,很是溫文儒雅,風度翩翩模樣。
憑心而論,葉唯安站他身邊,非常賞心悅目,稱得上是壁人了。
當然,這也不是說趙忱不好,隻能說,葉唯安氣質太熟女風了,趙忱跟她比起來,像是一個才走出校門毛頭小子般。
收回目光和思緒,她戲謔地望著葉唯安說:“不介紹一下麽?”
葉唯安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不答反問:“你一個人?”
頂著對方那人巨大眼神壓力,謝悠然點了點頭。
葉唯安喜滋滋地轉過頭,看著他問:“方先生,不介意多請一個人吧?”
方先生看著涵養還不錯,雖然心裏不樂意,但仍麵帶微笑地表示:“榮幸之至。”
坐下後,葉唯安給兩人作介紹,謝悠然接過他名片,見上麵寫著:xx公司,方秉文。對內不對外那一種。
她微微笑了一笑。
方秉文便問她:“謝小姐哪裏高就?”
謝悠然說:“我是家庭主婦。”
家庭主婦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吃飯!葉唯安聽得撫額,忍不住桌子底下撓了撓她。
方秉文倒像是沒察覺到什麽一樣,非常自如地叫來了侍應生叫加餐。
慢慢寒喧了起來,要依謝悠然來看,這個方秉文真心不錯,一餐飯下來,就沒見場上氣氛冷掉過。
到後來,話題甚至都越拓越寬了,不知怎麽聊到了百利和宛南平。
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謝悠然一陣怔忡,她以為想起他,自己一定是咬牙切齒,但是,她居然隻是很平靜地聽著。
葉唯安或許是曉得謝悠然心思,主動替她問:“你跟他很熟?”
方秉文笑笑,說了今天第一句略有些**似話:“我跟你熟。”末了才解釋,“因為我知道你曾經是他離婚案子裏另一方代理律師。”
葉唯安聳聳肩:“這世界就這麽小。”
方秉文笑:“放心,我不介意。”
葉唯安沒好氣地說:“難道我怕嗎?”
方秉文聲音溫柔,情意纏綣地表示:“可是我怕呀。”
葉唯安和謝悠然聽罷,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葉唯安趕緊將話題拉回來:“那你覺得宛南平是個什麽樣人?”
“唔,典型生意人。”
葉唯安不滿地瞪著他。
方秉文微微挑眉:“為什麽你對他這麽感興趣?”
葉唯安翻了個白眼:“放心,絕不可能是喜歡上了他!”回頭見邊上謝悠然雖然笑著但略顯得蒼白臉,隻好放□段解釋,“你也知道我跟他打個交道,沒別感覺,就覺得他這人挺渣,想找個同好不行麽?”
“同好”這個詞,貌似取悅到了方秉文,他笑著點點頭:“唔,就某些角度來看,他確是。”
“比如說。”
“對糟糠之妻太狠了些。”
“呸,還糟糠!他自己又算什麽垃圾?”葉唯安不屑完,又略帶些譴責似地看著他:“原來你們都知道。”
方秉文不以為意:“那又怎麽樣?這是利益至上世界,些許道德上小瑕疵,擋不住什麽。”
葉唯安這下是真不高興了:“這還隻是小瑕疵?”
方秉文似笑非笑:“那你以為?”
葉唯安冷著臉:“我相信因果報應,他做下那些事,會有報應。”想起坊間聽來那些傳聞,忍不住哼一聲說,“道德上小瑕疵也有可能會成為致命傷,我相信他報應不會遠了。”
本以為他會反駁,誰知道方秉文摸著下巴想了想,回了一句:“嗯,可能吧。”
葉唯安和謝悠然對視一些,都有些吃驚。
她忍不住問:“真嗎?”
作者有話要說:取名無能,又不願意憑空多太多配角,所以讓《前夫》裏方先生出來打一下醬油。
他地位好似越來越低了啊,直接從男配降為醬油君,汗。
請加緊看哦,周一要倒v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