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天空都呈現混黑的顏色。

    黑霧中傳來陣陣腥臭味，扭曲的觸手和斷肢簡直要扭曲易秦的心智。

    於是他直覺的低下了頭。

    “那是什麽？”

    易秦詢問道，顯而易見詢問的是天上的黑霧。

    薩格淡笑道，每一個來這裏的人都會被這黑色的濃霧吸引，他當年也不意外。

    這畢竟是他們身體裏最早的超凡源頭，會有這樣的反應倒也並不奇怪。

    “如你所見啊，一片a級區域的強大存在。可以肯定的是, 它並不是至高無上，我們無從推測它的序列信息。

    而且，這也隻是它的一片分身。”

    “啊？它居然有有意識的？”

    他們已經在黑霧在行走兩個小時，卻依舊沒有突破這片黑霧。

    憑借薩格的速度，兩個小時他們至少能行進了一百公裏。

    而這片濃霧，居然也是擁有意識的存在。

    “很不可思議是吧？如此宏偉, 如此無序，如此扭曲, 看似隻是一團混沌的黑霧, 居然是活著的偉大存在？”

    薩格突然神秘道。

    “不僅如此，它還有另一個身份。”

    身份？

    這個語境，‘身份’詞匯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因為身份就意味著聯係，這團黑霧有著他們認知範圍內的身份，那就意味著它與人類有聯係！

    再度看了一點黑霧裏翻騰的斷肢與觸手，感受著它傳來的壓抑與震懾，易秦咽了一口氣。

    總不至於，這團黑霧在現實還有分身吧？

    他也算混跡幻陸的老手了，向來對自己情報搜尋的能力有著自信。

    畢竟魔術師最重要的就是神秘，知道的越多，才能越好的保持著這份神秘。

    像這種連綿幾百幾千公裏，翻騰著詭異肢體與觸手，散發恐怖氣息的存在。他不可能沒有耳聞。

    畢竟，如果不是薩格的保護，他還以, 他甚至無法站立在這片黑霧之下。

    “什麽身份？”

    他艱難的詢問道。

    他依稀猜到了一點兒東西, 混亂異能時代, 人類自稱擊敗了所有來自a級區域的違禁者。

    在他了解了a級真正力量冰山一角後，覺得這隻不過是自欺欺人。

    憑借那傳說中的‘先驅者’，真的有辦法在短時間內達到那種力量嗎？

    擁有在至高無上的恩賜下，耕耘了數個‘紀元年’的力量？

    “你體內異能的源頭。”

    薩格看著易秦，炎國人有著完整的關於異能的素質教育。

    所以他應該不難理解他的話。

    “果然嗎？”

    易秦突然解決了一個藏在心裏的疑惑。

    究竟是現有序列，還是先有異能。

    在兒時的教材裏，他不斷深入這個問題，卻發現教材的解釋隻是模棱兩可。到了大學，圖書館裏的記載也在有意無意抹除關於這個問題的討論。

    現在他理解了。

    最早的那一批‘異能者’，其實都是幻陸的玩家。直到a級區域入侵後，人類才擁有了異能。

    “那就是說，並不是人類擊退了它，而是它已經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嗎？”

    易秦再次詢問。

    “a級區域的目的？”

    薩格不由得咋舌，這家夥居然想的這麽遠嗎？不虧是神使的信仰者。

    不過，看著對方略顯天真的發問，薩格也隻有苦笑。

    “我們哪知道。”

    碎片，殘骸，遺留在這裏的名為異能的力量。

    那片a級區域一定發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不過人類卻沒有資格去猜測。

    易秦識趣的停止了詢問。

    顯而易見他知道些什麽, 不過他不說, 想必有著自己的考量。

    想要知道這一切，或許得等到他紅衣加身。

    繼續走了兩個時辰。

    易秦到達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一片石油般黝黑的湖泊，不是翻騰起幾個巨大粘稠的泡泡。

    泡泡碎裂，天空滿是飛舞的各種蟲豸，瘋了似的向二人襲來。每一隻小蟲的氣息，居然達到了驚人的序列八！稍微大些的就有序列七的實力。

    要知道，一個泡泡少說也能炸出數萬隻這樣的蟲子！

    一個泡泡裏的異獸，就足以摧毀炎國一個四方城！

    薩格拿出了一根紫色的稻草，輕輕一揮，附近蟲群便稀疏消散。

    他不急不忙的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取出了一滴綠色的汁液。

    頓時，如同石油般的湖麵瞬間澄清，露出了裏麵原來的麵貌。

    水麵之下，無數扭曲觸手的龐大章魚，數千隻眼睛的古怪人頭蛛。。。

    無數混沌扭曲的異種在水麵之下，所有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二人。

    看到二人的到來，瘋狂的衝擊水麵。

    而水麵並不是簡單的水麵，而像是一層絕對的枷鎖。

    任由古怪異獸以多快的速度撞擊，水麵都沒產生任何波瀾。

    隻是在他們的撞擊之下，偶爾會讓浮現幾個泡泡！

    “這是什麽？”

    易秦有理由懷疑，那些蟲子，隻是這些異獸撞擊水麵留下的頭皮屑。

    而就隻是這種皮屑，居然就能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他們本體有多強大，或許都大了所謂‘戰狂’的程度？

    不，易秦並沒有見過戰狂出手，不好下定論。

    不過，他是在中央網絡戰報裏見過狂戰之域的高級戰場的。

    那些偉大序列完全體的戰場。

    可是他們給易秦帶來的震撼，不如眼前異獸撞擊水麵的泡泡。

    就是這樣一個帶著一絲殘渣的泡泡，居然有輕易毀滅一座四方城的力量。

    “他們就是上一批‘先驅者’。”

    薩格嘲諷的看著平靜的水麵。

    他們就是被稱之為人類希望與未來的存在。

    狗屁的未來。。。

    “先驅者！！”

    傳說中的先驅者，都孤身前往a級區域探索的先驅者，居然已經變成了這樣？

    “人類需要燈塔，但是人類並不在乎燈塔是不是真的存在，他們隻在乎有沒有。”

    薩格淡漠道。

    “你明白了，這就是我們掌握的真相，即‘人類沒有先驅者，當我們直視他們。隻會在不斷扭曲中失去一切，沒有人能夠逃避。’，所以，你明白了嗎？”

    他看著易秦，又看著湖中的一眾怪異存在。

    其中，一頭三個頭顱，形狀類似蛇的異獸浮現在了水麵。

    不過，他並沒有如同其他存在，瘋狂的撞擊著這裏。

    三個頭顱，六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薩格。眼裏沒有其他異獸的瘋狂與憤怒，有的隻是無盡的寧靜與深邃。

    看著它的存在，薩格淡笑著。

    “你好啊，師傅。能看到您還能保持意識，我不甚欣喜。”

    “何事？”

    一震怪異的音波傳來，水麵竟然產生了一絲震蕩。

    要不是看到薩格一臉平靜，易秦都懷疑這玩意兒能夠直接衝出水麵。

    “她出現了，包括您在內，上一代永恒幻陸，真理派係的犧牲者，我們的猜測是正確的。

    謝天謝地，人類足夠幸運。”

    薩格平靜道。

    “她，出現了嗎？”

    三頭巨蛇極力的理解這句話，這裏與現實時間流速極為不同，在這片殘骸太久。

    它大多數時間都封存著自己的記憶與意識。

    因為到了他這個階段，這玩意兒用一次就混亂一分，珍貴無比。

    隨著記憶的不斷湧現，巨蛇身軀出現了難以言喻的顫抖。

    “也就是說，你們已經完全抹除了異能嗎？！”

    三頭巨蛇咆哮著，這句話它失去了極力表現的理智，體現了它這具身體的特性。

    這句幾乎靠著本能說出的話。

    言語中，瘋狂扭曲的意誌幾乎要將易秦撕碎！

    薩格立刻為他劃出一道屏障，阻隔了這道意誌的侵襲。

    他遺憾的看著自己的師傅，搖了搖頭。

    “和你們猜測的不同，那位並非來自異能所在的界域，而是屬於另一位至高無上的使者，所以她並沒有掌控異能的權限。”

    一片世界，在短短不到二十年間，遇到了兩片a級區域。

    並且與之同時發生了足以建立‘聯係’的碰撞。

    這在他們的理論中，簡直就像是地球在一天內被隕石擊中兩次。

    “那也是人類的幸運了。”

    三頭巨獸平複了心態。

    眼神重歸於深邃，這次，他看向了易秦。

    “他身上的氣息，就是來自那位使者的吧？你們已經做完了二次信仰實驗了嗎？”

    巨蛇再次詢問。

    二次信仰實驗，也是他們計劃中重要的一環！

    人類不能直視他們，但是他們猜測，人類可以通過信仰被它們選中的使者，間接信仰那些存在！

    “實驗成功了，我們沒有打擾那位使者，而是通過這位是被她親自傳教的存在。完成了信仰實驗。

    成功率相當可觀！”

    薩格興奮道。

    “真的嗎？”

    三頭巨蛇興奮的瘋狂撕咬著附近的存在，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平複它的心境。

    “那個，雖然有些冒昧，但是我能詢問我來這裏的緣由嗎？”

    易秦疑惑，這三頭巨蛇被困在這裏，也就是說它曾經也是所謂的先驅者。

    可是為何它與其他異獸不同，能夠保持自己的意識呢？

    這種意識似乎來之不易，用一次就少一次，那帶自己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總不至於就是認識一下這位的存在？

    巨蛇看向薩格，目光透露著疑惑。

    “他在被那位選擇前，並非永恒幻陸教徒，所以並沒有走正規途徑，沒有接觸密函。”

    薩格解釋道。

    “你能確認他是可靠的嗎？”

    巨蛇詢問道。

    如果那位使者親至，那它將不會有任何疑惑。

    但是，如果隻是她的信徒。

    它得打量一番他的器量。

    薩格看向易秦，簡單解釋著這次讓他見證真相的目的。

    “如你所見，這片名為‘先驅者之墓’的湖泊是一座監獄，任何監獄都有典獄長，這裏也不例外。

    我們真理教派曆代的真相與底牌，便是這座‘先驅者之墓’。理論上，我們所有人都不是合格的典獄長。

    所以，要維持監獄的平衡便已經竭盡全力，尋常時候還不得不封印自己的意誌。饒是這樣，一代典獄長能夠支撐的時間，換算成現實年份，也不會超過五年。”

    薩格說罷，目光灼灼的看向易秦。

    “而你不同，我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你有資格成為這裏長期任職的典獄長！”

    “我們知道你需要力量。”

    薩格解釋道。

    他們看到了來自a-15的錄像，知道南宮鈺對抗的是怎樣的戰場。

    現實的大部分幫助對她而言似乎都毫無意義。

    而在這些存在麵前，整個永恒幻陸似乎也隻有這座囚牢能夠配得上易秦信仰的規格。

    他們這是在相互成就。

    南宮鈺太過遙遠，雖然那位現在就在現實。

    不過看到了她在a-15的表現。

    宛若神明，執掌無數偉大存在生死，一言一行，奇跡化為烏有的表現之後。

    他們看清了與南宮鈺的距離。

    所以，退而求其次。

    他們選擇成就易秦，易秦成長後也可以反饋給他們。

    這就是他們的計劃。

    而且，這座墳墓，也確實該找一個合適的主人。

    否則，這裏的東西被放出，流竄到現實。

    還不知道要發生怎樣的災禍！

    “你是說，我能控製這裏？這片古怪的湖泊？”

    易秦興奮道。

    a-15給他帶來的衝擊何嚐不小，可是光憑他個人的努力。

    如何追上那倒鴻溝？

    如何建功立業？

    他捫心自問，毫無可能。

    哪怕是繼承了無知者的序列也一樣。因為他的對手要比他早上數倍。

    而如今，在這片監獄下，他看到了可能。

    “現實裏典獄長擁有的權能，你都有。你會有監獄的鑰匙，可以開門。你有‘槍’，可以處決不聽話的犯人。你有讓他們去‘操場’防風的資格。”

    薩格解釋道，然後潑了一盆冷水。

    “不過，不是現在。你需要完成一些考核，你需要一段‘實習期’。”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易秦。

    他看人很準，很少看錯。

    他沒有說這裏的危險性。

    不是故意忽略，而是他知道對方看得出來。

    風險一直與機遇共存。

    典獄長擁有的權限，不代表實習生也有。

    這句話，他聽得出來。

    不過，實習卻不得不經曆。

    哪怕是他的師傅也不例外。

    “你可以選擇等你序列提升之後再來。”

    薩格給出了第二個選項。

    “哈哈，等到神使變得無比強大後嗎？”

    易秦笑著反問。

    他本來就在於時間賽跑，現在不去，難道指望神使等他？

    他眼神銳利。

    建功立業，就在今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