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基情奮鬥史(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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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博雅聽完,微微鞠躬,“博雅拜謝公孫老師指教。”
    公孫止看了周博雅一眼,一邊轉身,一邊說道,“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是。”周博雅恭敬應下,隨後,目送公孫止回了三樓,他才轉身走向走廊盡頭的房間。
    林秀見周博雅回了房間,愣了一下,就這樣?博雅難道不打算對他們說些什麽?林秀轉頭看向樓下的方舒李致遠等人,方舒正在收拾東西,李致遠也是,咦,那李玄雨也是?林秀揚眉,看來他們是打算休息了?好吧,時候不早了,那就回房養精蓄銳吧。
    於是,林秀伸伸懶腰,也慢吞吞的走回了房間。
    回了房間的周博雅躺在床上,睜著雙眼呆呆的看著頭頂的床幔,心裏反反複複的就是想著:樂雅這會兒可還好?
    *****
    此時的周樂雅再次驚了過來,揉了揉眼睛,看了眼又睡得迷糊靠過來的張君銘,周樂雅輕輕的挪了挪,讓張君銘靠著墊子,他不習慣有人接近他,除了哥哥和爹娘,他連秦嬤嬤都不習慣接近,何況是張君銘?
    周樂雅抬眼看著坐在他和張君銘對麵似乎閉目養神的李雲鶴,他垂下眼,抱著膝蓋,他睡覺不安心,這是根深蒂固在骨子裏的習慣,他雖然想不起來上輩子的事情,但一定是顛沛流離極其不安的生活所造成的,可是,現在他們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是身邊有仆人伺候,爹娘疼愛,哥哥護著緊緊的,他是最幸運和最幸福的人了,怎麽會有顛沛流離的生活?還是說,在未來,他們周家會經曆什麽大的劫難?
    周樂雅想到這裏,不由的抱緊膝蓋,他看過爹的麵相,也偷偷拿了爹的生辰八字起過命格,爹的早年官途不順,但是大劫大難並沒有,不過,中年過後,也就是在五年後會有一場劫數,由於命格會改變,他也沒有把握五年後的劫數是否會變成大劫數,或者由於某個契機而改變?
    但是,五年後,他一定要待在爹的身邊。
    他沒有睡意,抱著膝蓋,呆呆的想著爹,想著兄長大人,想著娘親,想著秦嬤嬤,想著娘親身邊的碾玉,想著管家周福……
    突兀的,李雲鶴的聲音低低響起,“樂雅?睡不著?”
    周樂雅抬頭,看向李雲鶴,遲疑了一下,慢慢的搖頭,他不是睡不著,隻是睡一下很容易就被驚醒,他淺眠,當然,如果有兄長大人抱著他睡的話就不會了。
    李雲鶴沒有睡,一直就在那裏閉目養神,然後,就現,周樂雅反反複複的睡了驚醒,驚醒睡了,按道理來說,今天趕路已經很累了,樂雅又是小孩子,你看,張君銘都睡得跟什麽似的,可是樂雅偏偏隻要稍有動靜,哪怕隻是不小心的一點聲響都會驚醒過來。
    ——這是長期處於不安裏的人才會有的反應。
    本來,之前對周文德哪怕名聲受辱也要分家的決議他是不太讚同的,但……如今看著周樂雅這樣,他身為人父也多少能夠明白周文德的心情了。
    周樂雅之前在清河周府到底過的是什麽日子?
    李雲鶴輕輕歎了口氣,目光放柔和了,看著周著,“樂雅,要不,老師抱你睡?”
    周樂雅一聽,堅決搖頭,除了兄長大人和爹娘,誰都不讓抱!
    李雲鶴無奈,隻能看著周樂雅抱著膝蓋安靜的坐在那裏。
    而外頭坐在篝火喝酒的藥王聽著馬車裏的對話,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
    翌日,當馬車在一棵巨大的桃花樹下停下,周樂雅下了馬車,仰頭看著那巨大的正飄落桃花的大樹,周樂雅的眼睛閃亮閃亮的。
    ——好大的桃花樹啊。
    桃花雖然不是正氣之樹,但是桃花主文格,聰明隱忍,凡百年以上的樹都能帶動一個地方的風水格局,特別是百年以上的桃花樹,會帶走邪氣,引來清貴之風。
    “怎麽?小樂雅,你很喜歡桃花樹嗎?”藥王走到周樂雅身邊,拍拍周樂雅的頭,笑嗬嗬的問著。
    周樂雅仰頭,對著藥王一笑,笑眯眯的點頭,這個地方好!
    藥王得意了,衝著李雲鶴挑眉,“看吧,我就說小樂雅肯定會喜歡的。”
    李雲鶴不吭聲,心裏卻是暗地裏哼了哼,有什麽了不起!他京都的流青園可是有不少名貴花樹!
    幾人走了進去,一路上藥王就嘮嘮叨叨的說著這山穀。
    “這山穀有兩棵非常大的桃花樹,一棵在東邊的山穀,一棵就在這裏,東邊那頭是鬼穀老頭子的地方,你們沒事少過去!那裏老頭子可是設了奇門遁甲陣!當然,我這裏也有藥瘴——哎呦!”藥王話還沒有說完,就突然被扯住衣袖,差點跌倒,轉頭,就見乖徒兒激動的樣子,“怎麽了?小樂雅?”
    “藥王,先帶我們去鬼穀書屋那邊吧,我看小樂雅是想他哥哥了。”李雲鶴笑道。
    周樂雅就一邊拚命點頭。
    藥王看著,眼裏也有了笑意,真是……好吧。
    於是,藥王招來藥王穀裏的守穀人帶著東雨幾人先進去收拾,他自己就帶著李雲鶴周樂雅和張君銘朝鬼穀書屋走去。
    *****
    此時,鬼穀書屋的灑墨園裏,點將台上,瘦削的老者端坐著,在點將台下的長長的台階上,從上到下,盤腿而坐在台階上的,分別依次是幾名中年書生,接著是兩名青年,接下來就是四名少年。
    而四名少年裏,其中一名少年正負手而立,揚聲而談:“‘小’水滴不斷滴下,力可透石; ‘小’不忍,即足以亂大謀,但,勿以善小而不為,‘善小’不是‘不足道’的,‘善小’也含有‘大義’。故《梵網經菩薩戒》雲:‘勿輕小罪,以為無殃;水滴雖微,漸盈大器。’善小與因小見大、見微知著的道理相近也。世人多好大,而少能領悟。晶瑩的一滴水,有如明鏡,足以鑒人,或任人自照。……”
    這少年,儀容俊美,風度灑脫,眉眼溫和,不顯怯懦,從容自信。
    “不錯。”在少年說完後,老者垂下的眼微微睜開了,說了兩個字。
    少年聞言,不顯欣喜,反而謙恭拱手作揖,“博雅謝鬼穀先生指點。”
    “進前來。”鬼穀淡淡說著。
    周博雅聞言,抬眼看了鬼穀一眼,隨後低垂下眉眼,邊抬腳上前,而其他人則或是驚異或是羨慕或是憤恨嫉妒的看著周博雅。
    周博雅走得不慢,但也不快,步伐依然沉穩,待走到鬼穀跟前,對著鬼穀就恭敬雙手合掌作揖,彎腰——
    “啪嗒!”
    一碗茶水倒在了周博雅頭上。
    “你說小不忍則亂大謀?那麽現在可忍?”鬼穀悠然的放下手裏的茶碗,語氣平靜的問道。
    周博雅隻是恭敬一拜,隨後端起鬼穀旁邊的另一個茶碗倒在了鬼穀頭上。
    然後,在眾人驚呼聲中,周博雅淺笑的後退一步,跪地一拜,大聲道,“學生博雅拜謝先生指點,是可忍,熟不忍!博雅受教了!”
    “怎麽說?”鬼穀緊盯著周博雅,追問著。
    “人有三不可忍:國辱不可忍,家仇不可忍,奪愛不可忍。”周博雅朗聲說著。
    鬼穀的眼裏劃過一絲滿意。
    “但人在世,須有五必忍:傍我,欺我,輕我,賤我,辱我。”周博雅繼續說著。
    鬼穀微微笑了,“哦?”
    “老師以茶水淋我,我當忍,可,學生頭上是天地君親師,學生不可忍!”周博雅恭敬說著。
    而當周博雅說完最後一個字時,鬼穀臉上的笑容更大了,而四周的驚呼已經變成了難言的沉默。
    鬼穀起身,指著身側的位子,說道,“坐吧。”
    此時,灑墨園的門口,藥王看著登上最高台階的少年背影,感慨道,“哎呀,點將台終於有人上去了。”
    李雲鶴微笑,不錯,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張君銘就茫然的瞪大眼,什麽意思?點將台?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周樂雅隻是怔怔的看著那站在最高點的衣袂飄飄的淡笑著的少年,那就是兄長大人?
    ——兄長大人好厲害!可是……為什麽突然間會有一種好像很遠很遠的感覺?
    這時,站在點將台上因為修習了沈高義給的武學秘籍而眼力非常的周博雅突然睜大了眼睛,樂雅?!那是樂雅?!
    周博雅有些不敢相信,使勁的捏了捏自己的手,疼!不是夢!旁邊還有藥王和李雲鶴?那更加不是夢了!
    周博雅低聲對鬼穀急急說了一句,“老師,我弟弟來了,我去看看他。”說完,不待鬼穀說什麽,周博雅就忙施展身法,縱身一躍,連跳幾個台階!
    林秀等人嚇了一跳,在林秀跟前的公孫柳瞪眼,“他什麽瘋!”
    “哎?!樂雅?!”方舒驚叫了起來。
    “啊?真是樂雅?”林秀睜大了眼,樂雅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難道因為舍不得哥哥所以千裏追兄?!
    李致遠就扶額,心裏歎道,難怪博雅瘋了……
    疾奔下來的周博雅奔向了周樂雅,在周樂雅沒有反應過來前,就猛然抱起了周樂雅,緊緊的,他的樂雅來了!
    周樂雅在被抱得緊緊後,終於回過神,然後,遲疑的張開小手,慢慢的環住周博雅的脖頸,嘴角也慢慢的揚起了小小的開心的笑。
    ——兄長大人沒有離他遠遠的……真好。
    在周博雅抱起周樂雅後,還抱得那麽緊後,李雲鶴和藥王才慢慢的回過神,藥王就心裏感歎道:老夫今日可算是大飽眼福了,終於得見點將台登上了第一人,然後,那第一人因為弟弟來了,就衝下來抱弟弟了——果然,不愧是第一人,原來那點將台在那人眼裏不過是一個高台,嗯,不錯,不愧是乖徒兒的哥哥,哈哈哈哈……
    於是,藥王哈哈大笑了。
    李雲鶴仔細想了想,也笑了起來,心裏羨慕著周文德,博雅和樂雅感情如此親密……文德兄真是好福氣,兩個兒子不但有出息,還這麽親密。
    因為藥王的大笑,周博雅回過神,稍微鬆開了手,但是依然緊緊抱著周樂雅,隻是抬眼對藥王和李雲鶴笑了笑,“博雅失禮了,還望藥王前輩和李先生勿怪。”
    “哈哈……你小子好本事啊!”藥王拍拍周博雅的肩膀大笑道,“不錯!我喜歡,我跟你老師喝杯酒去,你們兄弟好好聚聚。”
    李雲鶴也微笑點頭說著,“我帶君銘去拜訪鬼穀先生,博雅,你先帶罷,在越過周博雅離開前,李雲鶴壓低聲音道,“樂雅昨晚幾乎都沒有好好睡覺。你哄著他睡一會兒吧。”
    周博雅一愣,隨即點頭應下。
    李雲鶴說完後,看著周博雅微微凝重起來的臉暗自點頭,有周博雅看著,小樂雅的問題應該會很快解決才是。
    於是,李雲鶴拽著張君銘走向台階。
    而台階那邊已經開始散場了,林秀等人都跑了過來。
    “樂雅!你怎麽來了?來找哥哥嘛?”林秀跑到周博雅跟前,笑嘻嘻的問著周樂雅。
    而周樂雅在被他哥哥周博雅抱起後,熟悉的味道讓他漸漸安心了下來,而人一安心,困乏就馬上湧上來了,畢竟,他這個小身板才六歲,還是瘦弱不健康的六歲小身板。
    於是,林秀剛一出聲,就馬上被周博雅抬手止住,周博雅凝重的神情也讓趕過來方舒李致遠和李玄雨三人不由收聲了。
    “我帶樂雅回去,你們先忙吧。不要等我。”周博雅壓低聲音說道。
    李致遠低聲問道,“樂雅沒事吧?”
    周博雅沒有回答,隻是低聲回了一句,“有藥王在。”他並不擔心樂雅的身體,隻是……一夜幾乎沒睡……他昨晚也幾乎徹底無眠,擔心的就是樂雅那淺眠的狀況和除了自己以及爹娘就不肯安心入睡的習慣。
    ——果然!樂雅那眼皮下的淺淡的黑,還有疲倦的小臉!都無一不是說明樂雅昨晚沒有好好睡覺!
    周博雅抱著周樂雅轉身快步走向學舍,留下林秀等人擔心的看著周博雅的背影。
    “樂雅他真的沒事嗎?”方舒憂心忡忡的問著。
    “我看應該沒事,不是有藥王嗎?”林秀說著,卻也皺起眉頭,博雅的臉色非常難看啊。
    “藥王為什麽會和樂雅少爺一起過來?”李玄雨突兀開口。
    方舒和林秀,以及李致遠一愣,都唰的一下看向李玄雨,是啊,為什麽會過來?哎,等等,誰是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