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虎肉燒鮮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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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差點讓他把我給抓住了,但好在我聰明,告訴他說我沒有偷跑,是來抓他回山去的,他居然還信了嘻嘻嘻......”
慶忌說話極快,拉著王麟絮絮叨叨了整整一刻鍾,話多且密無重點。
“還是城裏熱鬧,人特別多......
王麟剛剛才旁觀過一場驚心動魄的鬥法。
“城中布告說,有人發現了老虎,還說有什麽賞錢,好多人聚著看。
“奇怪,為什麽打死老虎還有賞錢呢,我也是精怪出身,難道打死我也有賞錢嗎?可我怎麽就沒聽說過這種事呢......
慶忌剛跑回來,異常興奮,硬是拉著王麟,不讓他走立刻下山,非要把這一路上的見聞都說給他聽,才算罷休。
“太好了,真是多謝慶師伯,等我下山賺到了錢,一定給你帶點禮物回來!”
慶忌滿臉疑惑,不明白為什麽他又改了主意,非要跑去打老虎,不解地問道:
“誒,你下山不是要去拜見師父嗎,我都和小風子小石頭說好了,讓他們別走,等著你過去呢。”
“小風子是誰啊?師父的朋友嗎?”
“小風子就是咱們純陽宮的掌門,梁玄風啊。”
王麟瞬間表情呆滯,宛如逃課去上網,卻在校門口碰到了家長和校長的無措孩童,訥訥半響,也不知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麽。
最後,嘴裏隻能無奈地蹦出個:
“啊?”
............
“師弟,你這新收的徒弟,可著實令人吃驚啊。”
梁玄風姿容飄然,盤坐在茅草屋中。
揮手抬了抬道袍長袖,在手中變出一個香爐,又從袖口中生出幾根線香。
線香如同疾箭一般,徑直飛入香爐之中,無火自燃了起來。
這不知是何材質做成的線香,逸散出清淨寧神的氣息,
石知樂身穿麻布長衫,像個老農一樣,背靠著草泥牆,箕踞地坐在角落,沉默不語。
雖然年歲比梁玄風小了數十載,但由於石知樂的模樣過於蒼老,看起來反倒像是其長輩一般。
梁玄風劍指劃動,截來飄散在空中的香火煙氣,一邊淩空書符,一邊自言自語道:
“從未修煉過,體魄卻堪比練氣六層的體修。
“神魂凝實,在築基前就已然生出了神識。
“再加上那一身不知是哪弄來的精純靈氣......”
梁玄風隨口感慨著王麟的表現,但眼前浮現而出的,卻是石知樂曾經意氣風發的身姿。
“師弟啊,要不是我知你脾性,昨日就險些以為他是你的私生子了。”
石知樂聽言,終於是抬起了頭,回了一句:
“不一樣,我又不是什麽荒古聖體。”
“荒古聖體?以體稱聖,這口氣未免也太大了些......”
梁玄風修道千年,從沒聽說過修界還有這種體質。
想來應是王麟少年意氣,胡亂給自己的先天資質編了個名頭出來。
石知樂搖搖頭,接著說了下去:
“收下他以後,隻要一有好菜好飯,他便在房內暗自呢喃,念叨著什麽荒古聖體,恐怖如斯。
“後來他去和人賭錢鬥草,不知怎地,憑空就漲了些神魂,生出了些許神識,便又默念著自己進化成了先天聖體道胎,一大早就忙著去找那些閑人打牌。”
先天聖體道胎,這六個字一出,梁玄風直接就沉默了,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麽是好。
他苦修五百年,方才突破化神,達到了悟道洞虛的境界,才敢受人尊稱一聲“真君”。
自己師弟不知從哪收來的這頑童,竟然直接封了自己一個“先天”尊號,“聖體”之位,“道胎”境界,著實讓人忍俊不禁。
算算時間,這小子也應該快要過來了,梁玄風雙手壓膝,緩緩地站起身來,麵上笑意盈盈,看向了屋外。
“師弟啊,以後就不用再忍著刺痛,強運出你那殘破的元神,勉力放出神識,隔三岔五就要幫那小子檢查一遍周身隱患了。
“入了純陽,以後我幫著你照看著便是了。”
梁玄風沒問自己的師弟,為什麽突然之間就收了個弟子,總不可能真的隻是因為看王麟心性不錯,所以心血來潮就收了個徒的這種離譜理由。
好歹純陽宮也是玄門正宗,劍修聖地,是世間數得著的仙山名門,像石知樂這種核心人物,即使身殘道缺,徒弟也必為門內真傳弟子,怎可如此隨意?
但既然石知樂已經做出了決定,那他便不必過問,正好趁這次機會,來見一下自己的這個古怪師侄,順便將這玄門真傳的名分給他定下來。
一路趕來農舍的王麟,沒聽到兩人的竊竊私語,提著劍,才剛剛踏入菜田,就看到田間霞光片片,屋舍之中冒出陣陣金光。
本以為自己稍受訓誡便可,卻沒想到竟是如此大的陣仗。
心中已經打量著,之後要去城中酒樓吃些什麽佳釀名肴了。
盤算起了虎骨虎肉這種野味,會不會十分好吃特別香,有額外的味道加成。
傳聞說,前世某個軍閥就喜歡吃這一口,還弄出了很多菜色:
聽了半天之後,才慢慢理解了他到底在說些什麽。
王麟現在是真的缺錢,就連幾文錢一兩的濁酒,他現在都快喝不起了,急忙向慶忌問道:
“師伯,你剛剛說有打虎的布告,那布告上麵說打死老虎,給多少賞錢啊?”
“上麵說是兩百貫,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有多少枚的銅板。”
王麟一聽,樂了。
他隻能在一旁嗯嗯啊啊,隨聲附和著這個小家夥。
“啊,對了,告訴你個秘密,剛剛小風子也偷偷下山去找小石頭玩了。
“虎肉燒鮮筍”、“虎肉丸子燒雪裏蕻”......
想來味道應是不會差的。
他以二十倍的音速遁來飛去,非但不著一絲煙火氣,就哪怕是連一縷輕風,都沒驚起。
慶忌如此大的神通,卻也沒任何誇耀之意,像是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對山門處發生的風波好似一無所知。
不管是隨手扔包的寒山,還是隻手遮天的李甫閣,都是一派石破天驚之象,讓人動容。
但眼前這守山的慶忌,卻又給了他完全不同的一番感受。
他隻在一旁說個不停,也不管別人聽不聽,就像個小孩一樣,東一句西一句的說著廢話。
“......外麵居然都入秋啦,我看外麵的小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過幾天一入冬,它們就不能像這樣嘩啦啦地流個不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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