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大衍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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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用我說,道子您就應該明白,能避開純陽宮上上下下全部視線,將兩具活物運來太恒山下,讓梁掌門親自尋人探查......這無論怎麽想,都是麻煩事啊。”
    長老的一對白色細眉,倏忽抽動,向上一跳一跳得,皺成了八字,接著愁眉苦臉道:
    “道子啊,你這又是何苦?明知此事牽扯甚大,為何還要逼著老道我涉足其中?”
    陳聽寒默然不語,靜靜站在觀星長老麵前。
    看到觀星長老張口,陳聽寒這才收起了法力,帶著虎毛,從長老的護身真罡中退了出來。
    “弟子不敢對長老相逼,隻是此事傷及山下凡人,需得查個水落石出,一二隻虎獸而已,算不得什麽牽扯甚大,還請勞煩觀星長老出手推算元凶!”
    純陽宮,觀星台前。
    他隻希望這件事牽扯的能少一些,不用再弄出什麽大案來,免得讓純陽宮這幫直腦子的劍修,又要趕著這種送上門的麻煩事,再惹出什麽大禍來。
    但在他剛剛對著這虎毛默念易經,掐著揲蓍,測算著陰陽奇偶之時,一絲浩瀚幽冥的氣息竟從中一閃而過,承負在了這虎毛身上,於其上的因果網絡糾纏不清。
    觀星長老大驚,連忙停了大衍筮法,慌忙起身說道:
    “萬萬不可再牽扯此事,此次惡虎傷人也非這因果之主故意而為,你且去與掌教分說,此事皆是由一件上古仙器所引發,事情止步於凡間即可,我等不可再深究,得不償失。”
    後又一推掌,也不管陳聽寒心中是否還有疑慮,直直將其拍出觀星台,推送到了千米之外。
    陳聽寒沒有反抗,任由觀星長老對他用出化神境的法力,配合著這道逐客令,出了觀星台,飛立於高空之上。
    此時,純陽宮主峰大殿聲響大作,傳出了三聲古老蒼渾的青銅鍾鳴。
    三聲鍾鳴,響徹諸峰,引動了太恒山上的所有靈氣,一座亙古永存的青銅鍾影,浮現於純陽宮每個人的腦中。
    觀星長老的聲音悠悠飄來:
    “純陽鍾三響,主殿要召集弟子長老,議論門內大事了,道子還是快快前去,免得誤了正事。”
    陳聽寒朝著觀星台施了一禮,然後想起仍在山下遊玩的師弟,便喚出鞘中青劍,準備趕去接回王麟,將他帶回主殿。
    觀星長老見此,白眉一皺,輕輕掐指一捏,便止住了陳聽寒的動作,手指向山外彈出一道流光,嘴中喊道:“別去啦,已經有人去接他了,你隻管趕去主殿,著手操辦相關事宜便是。”
    隻見太恒山諸峰之中,緩緩飛出一隻白鶴,拍翅向山下飛去。
    ............
    蘇半夏拍了拍身下的白鶴,順著觀星長老標出的流光定位,捏著隱身匿跡的法門,從晉陽城上方六十餘丈的空中跳下。
    她往自己的靴子上,綴了些輕靈法力,一步一步地點踏著腳下的輕風流雲,從雲間輕墜下來。
    悄無聲息間,就落到了三元樓門前。
    看了看眼前的酒樓,她一邊往裏走,一邊緩慢解開了身上的隱身術。
    等她找到王麟,並走到他身前時,身上的隱身術恰好徹底散去。
    看著眼前這一片的杯盤狼藉,蘇半夏眉頭一皺,也不說話,抬腳便繞過了桌上的兩個俏麗女伎。
    不等這作陪的歌姬和舞娘發問,蘇半夏直接閃身走到王麟背後,手掌凝起法力,朝著這醉倒趴睡的師叔拍去。
    原本醉倒酣睡的王麟,雙眼猛然一睜。
    腦中飛出一本《草上飛》,但他全然不管,右手小指立刻凝出一道劍氣,正是六脈神劍中最為輕靈迅速的少衝刺劍。
    左手拂過胸前被酒液打濕的衣衫,攥出一道生死符。
    雙手眼看就要向後打去,擊退這未知之敵。
    蘇半夏看王麟突然轉醒,似有防備之意,立刻向後一跳,出聲喊道:
    “師叔,是我!”
    王麟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轉身看去,這才發現原來是蘇師侄來找自己。
    起身相迎,雙手則背在身後,悄然收回了六脈神劍和生死符內的陰陽靈氣,將其捂在手中,化作了一灘水液。
    但他在命卦一道,已經修有所成,隻一打眼,便隱隱約約感覺到了此事上糾纏的因果數量密密麻麻,看著就讓人頭疼煩心。
    按照觀星長老過往三千年的卦爻經驗,隻要遇到這種事情,就決計不該牽扯其中,能離多遠就跑多遠。
    更別說要他刨根問底,主動往這堆雜亂的因果網上撞去了。
    陳聽寒置若罔聞,再次躬身拜禮,喊道:
    “之前被虎咬傷身死的人,冤魂尚且未散,在下尊掌門之命,還請長老立刻協助我調查此事!”
    觀星長老無奈,見他說話如此決絕,隻得運起卦爻,攝過一根虎毛,準備用筮法進行推演。
    純陽宮主流劍修,擅長推演卜算的人寥寥無幾,觀星長老便是門中最精通卦爻之道的修士。
    他也不是不想幫忙,自家山門前出了事情,放在平常肯定要一查到底,恢複門庭清淨。
    “左右不過兩個大貓,既然已經打殺了,就不要再多管了,真要查個清楚,純陽宮也沒人能抽空去料理此事啊!道子,聽我句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觀星長老幽幽一歎,無可奈何地說道:
    除了那些剛剛學會筮法術數,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學徒新手,但凡是個正經卦修,就不可能會為了兩隻老虎,和一條凡人獵戶的性命,就運法來做這種苦差事。
    觀星長老沒有辦法,隻能哀歎不已。
    觀星長老不張口,不卜算,陳聽寒也跟著閉目養神,不發一言。
    兩人皆是靜默不動,隻有中間飄浮的幾縷虎毛,在不斷向著觀星長老靠近。
    他在等著眼前推演天機的觀星長老,幫他推演這虎毛的來曆。
    但陳聽寒已經在觀星台站了足足一個時辰,卻沒得到觀星長老的任何回應。
    觀星長老眉發皆白,懸於空中,在離地三尺處盤膝打坐,閉目修行。
    直到陳聽寒控製的那幾縷虎毛,不斷向他逼近,眼看就要碰到他的須發之時,觀星長老才苦著張臉,張開了緊閉許久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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