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佛像斬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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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廟老僧?
許知秋微眯起雙眼,眸中掠過一絲驚詫。
莫文舒直接驚得跳了起來,落地時不慎崴腳跌了個大跟頭,他也顧不得痛,指著寺廟殿內,一臉如看鬼神般驚叫道:“和尚……廟裏有個老和尚!”
說完趕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言,生怕驚擾到那不知是鬼魂還是活佛的老僧人。
許知秋亦是看不透徹,止步在寺廟院門,沒有踏足入內。
這望仙山怎會有寺廟存在,以往可是從未聽人說過,便是連傳聞謠言也不曾有過,而且廟內還有和尚在禪坐念佛,當真是說不出的詭譎。
莫文舒忍著痛從地上爬起,若不是身旁有人給自己壯膽子,隻怕今夜就是僥幸不遇到鬼怪襲擾,也要被這山林內的怪像嚇得魂飛魄散,驚死而去。
“恩人,這寺廟該不會是鬼怪施法變出來的吧?我看咱們還是躲遠些為妙,不然要是著了鬼怪的道兒,咱們可就沒命再逃出去了……”
莫文舒想起以前莊子內聽到的那些怪談,老人們每晚蹲著飯碗在門前嘮嗑時都會說幾件怪事,最讓他不能忘的就是鬼怪施法騙人性命的事兒,說是鬼怪能將一座破爛草屋變成富麗宮殿,還能將石頭變成金字,要是一時真信了去,那就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稀裏糊塗就到了地府去。
是以莫文舒覺得眼前這座寺廟說不得就是鬼怪變出來的。
為了就是迷惑他這種膽小害怕的人。
不過許知秋卻覺得事情沒那般簡單,這寺廟若真是鬼怪以幻術變出來的,沒道理他會看不穿,且要是真到了連自己都看不透的地步,那就隻能證明這鬼怪的實力已是在鬼卒境(築基)之上,如此何須這般麻煩,直接前來索命就是。
再者妖邪鬼怪最是討厭佛家。
怎會壓著厭惡弄出座寺廟來。
想了想,許知秋覺得這座寺廟或許真與佛家有關,於是凝神提氣,邁步踏足其內。
“恩人!”莫文舒見許知秋隻身踏入寺廟,急的團團轉,可又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獨自逃跑,便隻好硬著頭皮跟著闖了進去。
“咚――”
剛一進入廟內,許知秋便聽有一道鍾聲響起,悠揚空靈,渾厚深遠,似是從時光長河的彼端而來,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意境。
當這道鍾聲漾過身軀,穿透神魂的刹那,許知秋不禁覺得自身神魂仿若被靈泉泡過,變得更為凝實,就是不知這到底是錯覺,還是真實。
莫文舒後腳跟著踏入廟內,同樣也聽到了鍾聲,這鍾聲廟外聽不到,兩人卻並未一同入廟,但皆是隻聽到一聲鍾鳴響起,甚是神奇,聽到鍾鳴時,莫文舒本是驚慌不安的心漸漸落於平靜,就連平日裏覺得不太靈光的腦袋也添了幾分清明。
“……鍾聲,哪裏來的鍾聲?”
莫文舒四處張望,卻並未在寺廟內見到任何大鍾。
他晃了晃腦袋,撓了撓額角,最後緊跟著許知秋進入正殿。
寺廟殿內並不算寬敞,僅是那尊寶相莊嚴的佛像就占去大半,佛像看起來像是金子鑄造而成,越是離得近些,金光就越是明亮,幾乎刺得人睜不開眼。
不過說來也怪,當兩人全部跨過殿門後,佛像金光忽地又消失了。
一切歸於平凡。
許知秋愈發覺得這寺廟不簡單,他站在殿門前的空地,望著蒲團上打坐的老僧,對方竟是完全沒有任何動靜,像是不知道有人來訪一樣。
莫文舒欲言又止。
許知秋見老僧人無有動靜,心想這僧人是真不知有人進廟,還是假裝不知,又或者是已經死去,本就不能言語?
他看不透這僧人。
對方的氣機如同被雲霧遮掩,不露分毫。
沉默稍許,許知秋瞧這老僧人仍是不言不語,閉目打坐,如同一塊石頭,便隨地而坐,亦是沒有出言驚擾,僅是目光在佛像與老僧人之間遊離徘徊。
莫文舒起初有著喚醒老僧人的心念,但見許知秋不說話也
就跟著閉上嘴,隨後坐在許知秋的身旁,不敢亂動。
如此一坐就是兩個時辰。
許知秋冥想吐納,倒也不覺得時間漫長,可就是苦了身邊的莫文舒,坐得屁股都是有些發痛,腰部、頸椎都是酸得不行,有心想要起身在殿內走幾步,可又沒那個膽量,想著難受些就難受些吧,隻要今夜一直能像現在這樣平靜也是值了。
不過事與願違。
亥時初,夜間的陰氣已是盛起。
望仙山內的妖邪鬼物開始夜遊。
莫文舒不經意間地抬頭一瞥,恰好瞧見有兩道鬼魂在寺廟院外晃蕩,驚得他險些叫出聲,緊忙向著身後挪了挪。
倒也不是他開了竅,一眼就能分辨鬼物。
實在是那兩道身影太過嚇人。
一人年邁,身穿布衣,腰間插著鐮刃,身後背著竹筐,看起來像是采藥郎的打扮,就是腦袋上破了個洞,有一隻手從破洞處探出,無意義地擺動著,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
另一個是個中年漢子,他的腦袋能扭到身後,一張粗獷的臉孔與背部是一側,走起路來也是倒著走,這如何能是活人?
是以莫文舒僅是一眼就看出這兩個不是人。
莫文舒以手堵嘴,眼睛瞪得溜圓,就算這寺廟能讓人在不知不覺間靜下心神,可依舊擺脫不了內心更深處的恐懼。
“恩人……”如同蚊囈般的聲音自喉嚨間擠出來,莫文舒見那兩道鬼魂向寺廟走來,便害怕對方會闖進來,於是忍不住用肩膀碰了碰許知秋,示意有事發生。
許知秋睜開雙眼,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那兩個遊魂野鬼,麵色上未有絲毫變化,他再是轉首看了一眼老僧人,而後語調平穩道:“隻是兩個野鬼罷了,應是沒膽子闖入寺廟,無需驚慌。”
莫文舒也想讓自己不慌,可親眼目睹鬼怪出現,怎麽也是靜不下心。
而那兩個野鬼正如許知秋所說的那般,隻敢在寺廟外遊蕩,並不敢踏足寺廟。
這時,更遠處突然有很大的聲響傳來,像是古樹折斷倒塌所致。
“砰!砰!砰!”
那動靜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
莫文舒抬眼眺望,好懸沒被眼前一幕嚇暈死過去,隻見寺廟外的山林裏,一條體長足有百丈的巨蟒出現,它的身軀過於龐大,兩隻眼睛像是燈籠般明亮,爬行時尾巴一甩,就將兩側的古樹撞斷,這才引起一連串不小的動靜。
“蛇……是大蛇……好大的一條蛇……”
莫文舒覺得自己這下可是死定了,為老母尋的山靈芝還未找到,自己卻要葬身蛇腹,一想到老母可能在悲傷中死去,莫文舒就再也抑製不住情緒,在殿內佛像前大哭起來。
許知秋望著那條巨蟒,雙眉微皺。
毫無疑問,這是條妖蟒,僅是從那近百丈的身形來看就實力不俗,應是離化形不遠了,這樣的妖物已不弱於練氣巔峰境的修士,估計開啟靈智在山林內修行的時間已至百年有餘。
通常來說,如此修為的妖物早已靈智不低,與人無異,且知曉修行的艱難,萬事都會謹慎小心,以免百餘年苦修盡毀一旦。
可眼下也不知是怎的,突然竄出來的妖蟒竟是發了瘋,不管不顧地向著寺廟衝來,任何阻攔都被它蠻橫撞開,看那燈籠大小的豎瞳內有著濃鬱的殺意,始終都是盯在許知秋身上。
估摸著問題的根源就在許知秋這兒。
可許知秋也不清楚妖蟒為何要如此,他並不記得與這妖蟒結過仇怨。
“嗯?”
“……是因我而來?”
許知秋看著碩大駭人的蛇頭,正欲一念以飛劍術將其抹殺,突然又放棄了。
他想起了一件事。
自己當初與縣衙捕快來望仙山搜尋失蹤的獵戶時,曾親手斬殺過一條妖蛇,當時那條妖蛇的實力很弱,體型也並不如眼前這妖物,但兩蛇身上的斑紋有些相似,可能是有著血脈上的聯係。
“所以……這是尋仇來了麽?”
許知秋盤坐在地,沒有動。
妖蟒已是衝至寺廟跟前,那兩個遊魂野鬼也被妖蟒的氣勢嚇得退避三舍,不敢靠前。
“嘶嘶,嘶嘶――”
蛇信子不停吞吐,那股子腥臭氣味隔著老遠都能聞著,直讓人作嘔。
莫文舒對著佛像拜了又拜,回頭望去一眼,駭人景象如烙印般印在腦海,那百丈長的蛇妖盤起身子,半截蛇身能將寺廟卷在其中,比人身還要大的頭顱向下探去,露出巨大尖銳的毒牙。
“嘶!”
一聲急厲的嘶鳴。
蛇妖朝著許知秋的咬去,看架勢是打算一口將其吞到肚子裏,讓其慘死腹中。
然而就在妖蟒的頭顱探入寺廟院內的那一瞬,許知秋與莫文舒皆是發現殿內的佛像突然有了變化,原本盤坐在金蓮內,寶相莊嚴,雙手合十,目含慈悲的佛像,僅在眨眼不到的時間裏就變得通身青黑,怒目而視,右手向內垂當腰側持劍,左手屈臂開肘仰掌指端向左持索,身後光焰如迦樓羅之勢。
看到這般變化,兩人皆是一怔。
而後就見到佛像揮動手中寶劍向殿外隔空斬出一劍……
一劍斬出,有雷音梵語在殿內響起,緊跟著,耀目金光形成一道匹練斬向妖蛇的頭顱,金光所過之處,後方還有火焰燃燒,就是虛空無一物,也能自燃不息。
“噗嗤!”
一聲輕微的聲響。
金光毫無懸念地穿過蛇妖的身軀,繼而崩碎成一陣絢麗的光雨。
與此同時,妖蟒的頭顱與身體分離,自空中砸落,直直地砸在寺廟院內,頭顱以下的蛇身則是砸落在寺廟院外,血水如河流般四處流淌,將泥土都染成了暗紅,腥氣也更加濃鬱起來。
許知秋再看佛像,佛像又回歸了最初的模樣。
若非有蛇妖屍身作證,這一切就像是沒發生過一樣。
誰能想到這佛像竟是能有這般變化,且威勢如此厲害。
就方才斬出去的那一劍,就連許知秋都感到有些心悸,若是此劍斬向的是自己,那多半也是難以抵擋。
“好厲害的一劍!”
“僅是隨手間就有如此威勢,這佛像究竟是有何來頭?”
許知秋正心想著,莫文舒已是有些癡傻,他萬沒有想到佛像竟是真的顯靈了。
他眨了眨眼,看向許知秋訥訥地道:“恩人,我不是眼花了吧,你剛才是不是也瞧見了?佛像……佛像k變了,剛才手裏多了一把劍,一劍就將那大蛇給除了。”
許知秋頷首,示意莫文舒並未看錯。
便在此時,uu看書 忽然有沙啞的咳嗽聲響起,兩人的目光瞬間盯在佛像下方,就瞧見蒲團上的老僧人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他一手轉動佛珠,一手輕掩口鼻,咳嗽個不停,就像是得了重病,即將死去的模樣。
許知秋卻不敢有絲毫大意。
就這樣過了十幾息的時間,老僧人終是勉強止住喉嚨間的咳嗽,回身望向兩人,語調緩慢地說道:“破廟老僧,兩位小施主能是找到這裏來,就是與我佛有緣,善哉,善哉。”
一句話說完,老僧人雙手合十,對著兩人行佛禮,看起來慈眉善目,無有半點惡意。
莫文舒不知該如何回答,隻是一個勁兒地參拜。
許知秋迎著老僧人的目光,雙手合十還禮,而後說道:“這寺廟雖是在深山遠林之中,卻算不得是破廟,就是簡陋了些也不礙,讀書人的書裏有句名言,說是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這廟內有這尊大佛,就是再破些也是極好的。”
老僧人聞言,那慈眉善目的麵相愈發和善起來,他看向許知秋,含笑著說道:“小施主真是個妙人,老僧雖是隻與小施主頭次相見,但卻覺得小施主與我佛門有緣,不知小施主可願入我佛門,成為金剛護法?”
許知秋看著老和尚的那張臉,頗為認真地回應道:“入佛門,且恕在下並未有此念。”
老僧人聽後麵色無有變化,仍是含笑道:“佛緣妙不可言,小施主不必急於一時回絕。”p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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