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程兄！”見到拄拐老者，韓林山急不可耐地拚命呼救，眼裏終於看到了生的希望。

    巨靈城內的天衛閣，僅有兩位金丹修士。

    一位是已死的金北鳧。

    另一位就是這位拄拐老者，孫程。

    金北鳧隻是在天衛閣留名掛職，而孫程乃是皇室親自分配來的閣主，無論是權利還是地位都不是金北鳧能夠相比的，且孫程的實力不弱，已是在金丹境巔峰，距離元嬰境也是不遠了。

    是以在眼下這個時候，韓林山認為能救自己的也就隻有孫程了。

    “孫程兄，快快救我！”

    “韓兄，你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何事？”孫程微眯著眼睛，瞧著往日裏趾高氣揚的韓林山，現在竟一眼看不出個人樣，不禁覺得驚奇。

    韓林山來不及多解釋，剛逃到孫程身前，就拉著他的手臂催促道：“快，孫程兄快先帶我去天衛閣藏起來，不然那人就要追來了，快啊，我不能死，我還不想死啊！”

    孫程卻是沒有挪動，不急不慢地說道：“韓兄，有什麽事情慢慢說，怎的弄出這副樣子，又是誰要殺你啊，在這巨靈城裏還有能殺韓兄的人嗎？”

    韓林山急的心裏直罵娘，嘴上卻是不敢說出來，隻能長話短說道：“是他，是那位青陽宗的棄徒，咱們乾元首個兩坊奪魁的魁首，就是他要殺我，孫兄你可一定要救下我啊！”

    “嗯？兩坊魁首……”孫程緊鎖眉頭，根本不信，“韓兄你在胡言亂語什麽，那位現在還被困在仙宮裏呢，至少要等到七百年後仙宮再開啟的時候才能出來，怎會在巨靈城裏要追殺你，你該不會是被什麽嚇傻了吧。”

    “真的，真的就是他！哎呦，你，你……”韓林山險些要急死，可孫程就是杵在這裏不動，以前倒沒覺得這老東西這麽軸，現在到了關鍵時候，真是能把人氣個半死。

    孫程動了動拐杖，身在半空，如同在平地行走，自顧自地說道：“我說韓兄啊，你這話如何能讓我相信呢，就好比你說明個頭頂的太陽要掉下來，說給誰聽誰也不信啊。”

    “信不信隨你！先讓我去天衛閣躲一躲！”

    韓林山不停催促，可卻已經來不及了。

    他似有感應般猛地回首，就瞧見視線的盡頭，一襲白衣的許知秋正提劍走來。

    韓林山頓時感到眼前一陣眩暈，緊忙躲在孫程的身後，咬牙切齒道：“孫程兄，這回你是信了吧，他已經來了！”

    孫程眯著眼睛向前看去，待看到許知秋的那一瞬間，本是一條縫般的雙眼突然瞪大，眸內爆發出如同實質般的光芒，在夜間格外明亮。

    “許鸞！不，許知秋？”

    孫程不曾見過許知秋的麵容。

    但他曾去乾京城觀望過那場上元節燈會，許知秋手裏拎著的那柄劍他記得清楚，絕對不會有錯。

    漆黑如淵，鱗紋密布。

    這樣的劍器很難仿造。

    “難道真的是他！？”

    孫程大吃一驚，猶如五雷轟頂，便是平日裏的穩重也在此刻難以維持。

    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就如同早先韓林山等人一樣。

    誰都不會想到，本該被困在仙宮裏的許知秋竟然已經出來了，要是讓這樣的事情傳出去，那必然是一場混亂。

    是以孫程當機立斷，直接對著天衛閣的其餘修士命令道：“你們速速去四座城門處鎮守，我夜觀天象，有妖氣來襲，今夜可能會有大妖作亂，你們若是發現任何異常，可再來稟報。”

    “孫兄，你這……”韓林山剛要講話，便被孫程一個眼神給止住了。

    天衛閣的其餘修士都在築基境，孫程又是此地的閣主，一聲令下哪裏敢不從，便是心裏有些疑問也沒有問出了，各個飛快地向著城門趕去，隻是幾個呼吸就沒了蹤影。

    此處本就離天衛閣較近。

    閑雜人等也不敢在此地聚集。

    眼下便隻剩下他們三人。

    韓林山躲在孫程身後，不明白孫程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但也來不及問了，許知秋已是來到了兩人身前。

    許知秋的視線在孫程的身上僅停留一息，隨後掠向後方的韓林山，如同親密無間的老友般問候道：“韓兄，咱們又見麵了。”

    韓林山黑著臉不吭聲。

    孫程還未出從震驚中徹底緩過勁來，深吸一口氣，再三打量著許知秋手裏的長劍，而後開口道：“韓林山說，你要殺他？”

    如此直呼全名已是有許多年都未曾有過了，韓林山不禁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

    許知秋轉動目光，看向孫程道：“這位道兄，你要攔我？”

    孫程沒有立即回話，沉默半晌後，在韓林山焦急的注視下再說道：“韓林山總歸是咱們乾元的修士，能夠踏足金丹也是不易，是以我便想再多問一嘴，可有他一線活命的轉機？”

    許知秋靜默不言。

    但想要表達的意思已是再清楚不過。

    孫程沒有等到許知秋的回答，不由輕歎一聲，隨即在嘴邊輕語道：“韓兄，能幫你說的我也都幫你說了，不過現在看來你是非死不可了。”

    “孫兄，你我多年的交情，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孫兄……”

    韓林山徹底急了，可還沒等他說完話，孫程突然轉身，手中的拐杖猛地一甩，直接擊打在他的後腦處，隻聽一聲悶響，韓林山腦袋並未碎裂，但泥垣宮內居住的神魂卻已經四分五裂，生機斷滅。

    直到死前的最後一刻，韓林山也萬萬不曾想到，自己竟然沒有死在許知秋的劍下，而是死在了孫程的手裏。

    便是許知秋也禁不住感到意外。

    這樣的結局是他也沒有料到的。

    “撲通！”

    魂死生滅的韓林山摔落在下方的街道上，一動不動。

    許知秋看向孫程，無有詢問，因為他知曉對方一定會自己給出解釋。

    果不其然，孫程收回拐杖後，不再看韓林山一眼，眯著雙眼極為親善道：“原以為我這把老骨頭就是到死之前、也再無緣一見我乾元最傑出的天才，卻沒想到能得上天垂憐，讓我孫程在還活著的時候又瞧見了許公子，真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許知秋仍是沒有言語。

    孫程再道：“既然是幸事，今夜便不該被擾了心情，這韓林山不知死活，惹到了咱們乾元未來的守護神，那他便是死有餘辜，確實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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