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定西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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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之整個定西郡王府,除了小主子們,其餘主子沒有一個是生在京都長在京都的,這也就意味著定西郡王府在京都甚至沒什麽姻親。
    這讓他們很難破圈進入到京都的核心交際圈。
    盡管從品級來講,郡王府算得上勳貴之首了,畢竟天家也子嗣不豐,宗室親王也沒幾個。
    耳邊碧荷的宇絮絮叨叨陸風禾一句也沒聽進去,她現在滿腦子就想兩件事,到底能不能把枍哥兒帶回來,沈南珣怎麽突然完好無損地回來了。
    可在京都的交際圈子裏,定西郡王府不僅不是核心,甚至時常被排除在圈子之外。
    原因很簡單,定西郡王府在世人眼裏空有爵位,可說到官職權利那是沒有的。
    今夜風很大,哪怕門窗緊閉,陸風禾依然能聽到窗外樹葉沙沙的聲音。
    陸風禾淚眼婆娑地看著枍哥兒,一把把枍哥兒攏進懷裏。
    “娘的枍哥兒啊,娘的乖乖兒呀……”
    枍哥兒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地呆在陸風禾懷裏任由她抱著。
    是沈南珣一聲咳嗽打斷了陸風禾。
    陸風禾抬頭看沈南珣,一身百草霜色的騎裝還穿在身上,全部綰起的發髻有些鬆散了,垂了幾縷在耳邊,讓本就剛毅的臉龐柔和了不少,從沈南珣的眼神裏,陸風禾居然看到了一種大約是溫柔的情緒。
    陸風禾以為自己早就絕了對沈南珣的情愛,可是再見年輕的沈家大郎君,陸風禾還是心跳加快,耳梢漸紅了。
    陸風禾趕緊低下頭,對懷裏的小兒說:“枍哥兒早間可是嚇到了?莫怕,是妹妹想早些來和枍哥兒一起過端午了。”
    要轉移稚兒的注意力是很容易的,枍哥兒睜大亮晶晶的眼睛,陸風禾能從那雙烏黑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樣子。
    “枍哥兒可以去看看妹妹嗎?”
    陸風禾點頭,“當然可以,隻是妹妹還小,她要多多睡覺,若是妹妹還在睡覺,枍哥兒就莫要吵醒妹妹,看看妹妹就回來。”
    枍哥兒乖乖點頭,“枍哥兒記下了。”
    枍哥兒被翠芝帶去了旁邊的廂房,屋裏隻有陸風禾和沈南珣兩人,陸風禾當下是不說話也不行。
    “身子可還好?”
    “郎君怎麽回來了?”
    兩個人同時開口,陸風禾注意到沈南珣還站著,以為沈南珣是覺得屋內悶濁,不打算久留。
    “我就不留郎君了。”說完衝著院中高聲交代,“碧荷,伺侯郎君洗漱用食。”
    碧荷隔著窗應下。
    沈南珣愣了一下,“不必,在此間布飯吧,我自去洗漱。”
    說完,沈南珣就轉出屏風,掀開秋冬才會用上的棉布簾子推門出去了。
    聽腳步聲是往沿著回廊往正房去的,該是遇上了枍哥兒,爺倆還說了兩句話,陸風禾什麽都沒聽到。
    緊接著翠芝就帶著枍哥兒推門進來了。
    枍哥兒走到陸風禾身邊,推著陸風禾,“娘,快躺下。”
    陸風禾順著枍哥兒的力道側靠到迎枕上,“可見著妹妹了?”
    枍哥兒點頭,“見著了,妹妹睡覺呢,還攥著拳頭。”
    枍哥兒趴到陸風禾身邊,歪著頭對陸風禾說:“娘早間是不是很疼?”
    說完又自答,“該是很疼的,上旬我磕破膝蓋,就破了一點點,血也就一點點,我都疼了好久,娘流了那麽多血,該是很疼的。”
    說著又學著陸風禾往常安慰他那樣,想摸摸陸風禾的頭,可小人兒手不夠長,陸風禾又束著抹額,最後枍哥兒隻夠到陸風禾的眉間。
    小人頭肉肉的小手輕輕地放在陸風禾額心眉間,嘴裏嘟囔著,“娘要乖乖,很快就不疼了。”
    因為著急回京,在清查過程中有些太過生硬而得罪了人,路上被人放了暗箭,帶傷趕回京都時人已經發起了高熱。
    為此陸風禾還被婆母好生責罵了一頓,說陸風禾嬌小姐做派,懷孕生子哪個女子不經曆,就她要催著郎君回來,若是她不催,郎君也不至於得罪人還受了傷。
    這一次沈南珣居然在端午當天就回來了,好似還沒有受傷。
    至於沈南珣,要麽城郊禁軍營去找人練練拳腳功夫,要麽被指派一些出力不討好的外地公務。
    月餘前,沈南珣又領了北上褫州清查鐵礦的差事,清查一事,重在清,而非查。
    沈南珣能跑馬就上了戰場,性子剛正,不假辭色,讓他清賬查案明擺著就是讓他去得罪人且辦不好事的。
    說也奇怪,無論多麽不合理的差事,隻要指派給他,就沒有他拒絕的。
    陸風禾回想著之前她生蓁姐兒的事,提前發動了,陸風禾也同樣給在外公幹的沈南珣去了信,沈南珣收到消息就回轉,但也是在產後六天才到京都的。
    三年前,枍哥兒出生,沈南珣從西邊邊城襄州回到京都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到過襄州,兵權自然也移交他人。
    沈南珣被封了正三品的冠軍將軍又如何,本朝重文輕武且不論,沒有兵權的將軍還不如一個六品京官。
    陸風禾讓碧荷趕緊出去問問沈南珣的親隨壽喜到底怎麽回事。
    碧荷還沒打聽出來,沈南珣已經帶著枍哥兒從福壽堂回來了。
    跟隨高祖內治外攘,兩人並肩作戰、兄弟相稱,等順利入主皇城,沈雲以自己馬奴出生、大字不識幾個拒絕了皇位,甚至拒絕了官職,隻是帶著一個定西公的爵位重新回到了西北,在西北當起了馬場主。
    此後三十多年,沈家這位家主隻帶著家小回過京都一次,還是高祖連下三道聖旨,讓他進京一敘,哪怕是這樣,沈雲一家也是深居簡出,除了曾經的同袍,與軍中其他官員幾乎沒有接觸,並且在高祖萬壽節隻後再次遠離京都。
    沈家是大雍唯一的異姓王,定西郡王,哪怕隻是一個郡王,那也是王。
    百年前,沈家祖上出身草莽,當時全家還在西北馬場做工的沈家出了一位識馬馴馬高手,人稱沈伯樂的沈雲,沈雲不光是馴馬高手,騎射功夫也十分了得,機緣之下結識了前來買馬的高祖。
    直至沈雲重病身故,高祖感念兄弟情,追封沈雲為定西郡王,世襲罔替。
    定西郡王府的特殊之處不僅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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