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子嗣有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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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氏到的時候廳堂內氣氛異常詭異。
    九郎坐在靠門的位置低頭看書,不做聲也罷,八郎也與趙明新隔得遠遠的,相對而坐會。
    趙氏笑,“你們兄弟這是怎麽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剛打了一架。”
    陸九郎歎了口氣,心想,這事若是打一架能解決倒好了。
    趙氏坐下來才發現茶都沒上,瞪了小兒子一眼,“八郎,你怎麽茶都沒給你表哥上。”
    陸八郎還沒說話,趙明新馬上為陸八郎開解,“姑母莫急,侄兒也剛坐下。”
    陸八郎冷哼一聲。
    “八郎,你這是作甚。”
    “姑母,侄兒是來請罪的。”說著就撩前襟要跪。
    陸九郎把書合上,“我先回避一下?”
    “有什麽好回避的,又不是不知道。”
    趙氏一頭霧水,這倆孩子打什麽啞謎。
    “站著好好說,跪什麽,男兒膝下有黃金。”
    趙明新誠惶誠恐地站著,頭垂的很低,“姑姑,侄兒娶妻不賢,差點害了表妹。”
    “怎麽回事?怎麽就害了禾娘。”
    陸八郎快言快語,“黃氏讓高嬤嬤給小拾吃虎狼之藥。”
    “什麽?”趙氏驚呼,“虎狼之藥?為何?”
    為何,這趙明新更是沒臉說,說他娘子擔心他對表妹有餘情?這不是壞了表妹的名聲嘛。
    “大約因為表哥身邊也沒別的女子了,黃氏不放心表哥,隻能拿小拾開刀了。”
    趙氏聽懂了,仿佛又沒聽懂。
    表哥表妹的,又都在京都,有接觸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
    可都是親戚故舊,遵禮守節的,有什麽不放心的?
    難道……
    趙氏猛地抬頭看趙明新。
    趙明新連連擺手,“姑母明察,侄兒對表妹隻有兄妹之情。”
    趙氏鬆了一口氣,當時與嫂子說起也隻當閑話家常,也沒正經問過其餘長輩的意見,後來趙家求娶了黃氏,禾娘又看上了沈大郎,便也沒人把一樁閑聊的事當真。
    “那禾娘的身子……”
    陸八郎這就很清楚了,“娘放心,連夜請楊太醫來看過方子,禾娘的身子楊太醫也會時不時問個脈,頭胎孕吐嚴重,什麽都吃不下,倒是得益於這些大補的藥材,禾娘和哥兒才不至於太過虛弱,至於懷姐兒時,禾娘喜甜還用不下葷腥,也算是逃過一劫。”
    趙氏拍拍胸口,“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可……”
    “怎麽說?”趙氏心又提了起來。
    “月滿則溢,楊太醫的意思是往後禾娘身子還需要慢慢調理,萬不能再進補了,且往後可能子嗣有礙了。”
    雖然禾娘已經有兩個孩子了,可畢竟還年輕,眼看著就要和離了,往後若是再嫁人卻不能再有子嗣,那日子也是沒得過了。
    趙氏眼眶瞬間就紅了。
    趙明新手忙腳亂,“姑母,都是侄兒的錯,錯信了毒婦,侄兒……侄兒這就回去休妻。”
    趙氏沒說話,隻是拉著趙明新。
    等拿一陣情緒過去了,趙氏才說:“此時你雖有錯,可真正該來道歉的卻不是你,也不該向我道歉。”
    趙明新低下頭,“侄兒知曉了,下晌便壓著黃氏來向表妹道歉。”
    其實楊太醫還說了一些話,隻有陸八郎和沈南珣知道,他們很有默契地誰都沒說。
    這些虎狼之藥多少有些助興的效果,若是平日紓解了倒也無礙,可都用到了孕期,不得紓解便留了禍根。
    等出了月子,身子一切正常了,隻怕每月會有那麽幾日燥熱難耐,至於如何才能去了效果請了餘效,楊太醫也不清楚,他從未見過這種藥用在孕婦身上。
    至於他說的子嗣有礙也是基於此得出的推斷,陰陽調和,婦人每月何時有孕何時難懷都有定數,可這藥一用,這定數就被打破了,要想調理,且需要些年歲。
    這話話他們誰都沒說,自己知曉就好了,不必說得人盡皆知。
    趙明新倒還不知道這一層,之前還心存僥幸,雖然黃氏用了藥,但哥兒姐兒也健康生下了,並未釀成大禍,卻不知這藥會傷了表妹的子嗣,這可就嚴重了。
    “還有其他事嗎?”趙氏問趙明新。
    趙明新搖頭。
    “那便回衙門上值去吧,姑姑也不留你了。”
    再明顯不過的送客之辭,趙明新作揖離去,卻無人相送,隻是走到門邊,陸九郎起身作了個揖。
    五月底,氣溫已經很高了。
    大中午的,地麵都被曬得有些發燙,空氣中充斥著地上蒸騰起的熱氣。
    趙氏卻覺得背脊發涼。
    她一直覺得自己娘家侄子,趙明新也算是陸風禾半個娘家人了,多少能照應一些表妹,況且黃文珊與禾娘也是自幼相識。
    萬萬沒想到,最信任的人下了最狠的手。
    陸八郎總算想得起來給母親看茶了。
    趙氏抬著茶碗的手都在顫抖,取碗蓋發出細微卻連續的碰撞聲,甚至還灑了幾滴茶水在衣襟上。
    陸九郎已經拿著書無聲無息離開了。
    陸八郎陪趙氏坐了好久,母子兩個都沒說話。
    半晌,趙氏才問:“你妹妹知道嗎?”
    陸八郎點頭,“知道黃氏對她用了藥,但也隻告訴了她並無大礙。”
    說完陸八郎又補充,“大約也知曉了為何。”
    趙氏抬手撫額,午間她才見到女兒,女兒還裝作沒事人一樣,甚至知道趙明新來了,還與她開玩笑說,自己無聊得緊,若是有什麽新鮮事定要與她說一說。
    “這幾年禾娘過得太苦了,你……你也與玲娘說一說,珊……黃氏做出這種事,禾娘心裏定是難過的。”
    陸八郎點頭,“她們早先就知道黃氏不安分,隻是不知道黃氏究竟為何,又具體做了甚?”
    “回去吧,你與你哥哥們說,就聽著你祖父的話,和離文書也不必催了,趕緊回毗陵吧,京都這個地方真真吃人不吐骨頭,我們帶禾娘回家去吧。”
    趙氏說得很慢,卻字字清晰。
    “好,我即刻就與哥哥們說。”
    “也不必等禾娘出月了,六月初一就走吧,路上慢慢行船,讓她也鬆快鬆快。”
    趙氏說著就紅了眼眶,她知婦人不易,卻從沒想過嬌嬌兒麵對的是會要人命的事。
    她一刻都不想在京都呆,她隻想幹淨帶著女兒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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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可以理解成內分泌失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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