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魔鬼老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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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裏拉活了這麽長時間,本身就是一個能移動的知識寶庫,之於苗淼來說,更加是難得的良師益友。在他漫長的人生中,已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知道的秘辛和故事,遠遠不是苗淼知道的那些“劇情”能比得上的。
    他沉吟兩息,然後緩緩開口,“我還記得,我年輕的時候和幾名要好的朋友結伴去大陸遊曆。那時候的我和你差不多,在那些英雄傳說的熏陶下,我以為那些就是遊曆應該有的內容。可事實告訴我,故事和現實,故事中的英雄和現實的平民,有著天壤之別。在那幾年的遊曆中,我身邊的夥伴一個一個永遠離開了人世……”
    “呃……為什麽?你不是很強大麽,那麽你的同伴也差不到哪裏去……”怎麽會一個一個永遠地離開了人世?記得那本書裏還說過,和切裏拉一同邁入超凡入聖境界的,除了他自己還有幾個在遊曆中認識的夥伴……難不成,那本書也出了差錯?
    “舊的夥伴去世了,新的夥伴還會加入。所謂的遊曆就像是一場宴會,有人來了,也有人走了。到最後,宴會結束了,那些談得來的人也該分道揚鑣。”切裏拉的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懷念,似乎在感概時間變化,滄海桑田,“遊曆的時候的確會發生很多事情,你說的沒錯,卻不是全部。白癡徒弟,想要看看這個世界的光風霽月,那就努力成長吧。你會在遊曆中認識很多值得交付後背的夥伴,但是,與此同時,你也背負起保護夥伴的職責。”
    “所以說,想要真的看看這個世界,必要的實力少不了,對麽?”已經好久好久沒有洗澡,身上總覺得癢癢的,苗淼撓了撓脖子,繼續說道,“而且,我還明白,沒有足夠的力量就別接受同伴的交托性命的信任,因為自己隻會讓他失望?”
    “對於這個,你倒是比我聰明得多。若是我當年也有這個覺悟,就不必死撐著回到自己的老家,苦等她這麽多年了。我和她約定的時間快到了,也不知道她肯不肯見我一麵。”書本中對切裏拉的描寫並不多,苗淼也不知道他這段意味極深的話到底隱藏了什麽回憶。但她可以聽得出,那肯定是一段不怎麽美好的回憶吧?
    “應該會吧。”苗淼不知道內情,隻能這樣幹巴巴地安慰他,“你可是名震大陸的切裏拉·離索,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事情能讓你感到迷惑和彷徨嗎?”
    切裏拉苦笑一聲,苦澀道,“雖說是超凡入聖,但是在某些人眼裏,超凡入聖,其實隻是稍微強壯一些的凡人罷了。這些事情對你來說還是太遙遠,你現在的目標就是接受我的訓練,盡量提高身體和靈魂的契合度,別被這個空間法則驅逐。”
    “嗯。”切裏拉說的那些人,苗淼自然知道是誰。隻是正如切裏拉所言,苗淼離那個境界太遙遠了,她連自己身體的契合度還沒有搞定。好似盲人走在懸崖邊,隨時都有可能自身難保,摔得粉身碎骨,更別談其他的事情了。
    “早些睡覺吧,明天的訓練任務很繁重。你要是半途睡著,導致任務失敗,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切裏拉的聲音非常好聽,對於有些聲控的苗淼來說,每天聽到這樣的天籟,無疑是一種莫大的享受。而現在,她要享受一下自己的福利……
    “騙子老師,講故事~~~”苗淼故意將這七個字拉得老長,一個字都能延綿出好幾個音,弄得切裏拉全身雞皮疙瘩紛紛造反,簡直就是不寒而栗。
    “早點睡覺!不然明天的任務加倍!”切裏拉使用慣用的威脅手段,可惜,今天算是失效了。苗淼的貓膽子也算是肥了不少,一點也不畏懼切裏拉的威脅,硬要他講故事。
    “故事故事故事……”苗淼不理不睬,然而不停地叨念他。終於,切裏拉還是服軟了。
    苗淼露出得意的笑,卻不知道自己這一任性的小脾氣,會讓切裏拉這個小氣鬼記恨這麽久。苗淼用了將近九個月的時間,徹底明白切裏拉這個人的心眼到底有多麽小。
    因為這段時間的訓練,苗淼的腦子裏就像是裝了一個定時鬧鍾一般,一到點便準時醒來。當然,她的床氣依舊沒有改掉,反而有變本加厲的傾向。
    清晨的露氣濕重,苗淼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全身的毛孔緩慢張開,一種舒適安逸的感覺蔓延全身。她甩了甩頭,將殘餘的困意全部拋掉,“騙子老師,該起床了。”
    “早上好,白癡徒弟。”昨晚殘餘的怒氣還沒有消減,切裏拉的聲音也帶著些微的不悅。苗淼聽出他的意思,暗中偷笑兩聲,對這個老師感到一陣的好笑。這麽一件小事也能生一夜的悶氣,不就是纏著他講了些八卦趣聞麽?
    “先吃早飯,然後再說任務!”苗淼趁他未開口,連忙說道,“你如果現在告訴我今天的任務,我害怕自己早飯吃不下。”長此以往下去,絕對會得胃病的。
    “不了,我還是覺得自己若是不說的話,你才會吃不下飯。”切裏拉用一種誘惑小女孩的口吻說道,“今天的要求很簡單,距離這裏六千多碼的地方,有個小型瀑布,高度大約兩百碼,你隻要跑到那裏,順便將自己全身上下清理幹淨,便算是完成任務了。”
    苗淼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湖綠色的貓眼一瞬不瞬地望著前方,嘴裏喃喃道,“騙子老師,你昨天晚上沒有被氣瘋吧?今天的要求也……太低了吧?”
    六千多碼,折合起來不過5.5公裏,她就算一路遊玩,也能在正午到達目的地。這樣的要求,完全不科學啊!遙想過去的三個月,這個家夥哪天不是把自己往死裏折騰?現在竟然轉性子了,提出的要求變得這麽低?其中必有貓膩!
    苗淼的神經瞬間提升到最高,繃得緊緊的,“正所謂反常必有妖,你這個家夥突然提出這麽簡單的要求,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這不科學!說吧,你到底在打什麽鬼主意?”
    切裏拉反常的行為讓苗淼如同驚弓之鳥,全身貓毛都豎了起來,整個人進入防備的狀態。
    “你難道不知道,死刑犯臨死前,總會有一頓鮮美豐盛的大餐?白癡徒弟,你現在就和死刑犯一樣,今天隻是大餐,明天才是死刑。”切裏拉陰測測地說道,讓人不禁毛骨悚然,“我說過了,仔細你那一身的細皮嫩肉!現在還是好好享受吧,這樣的日子不多了。”
    切裏拉的恐嚇沒有起到預料中的作用,隻見苗淼緩緩地鬆了口氣,慶幸道,“這樣才是正常的,騙子老師之前的反常差點沒把我嚇死。既然如此,我先不吃飯了。騙子老師告訴我,那個瀑布在哪裏?趁著時間早,那些來森林探險的傭兵比較少,咱們先混進去!”
    切裏拉:“……”這個孩子的反射神經真的沒有問題嗎?照例說,現在不是該痛哭流涕?
    泰羅卡魔獸森林,是巴克拉帝國最大的魔獸森林。而實際上,它的占地麵積幾乎是巴克拉帝國的十分之一,在整個彌羅大陸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雖說是森林,但其中群山起伏,偶爾也能看到高聳入雲的險峻奇峰。那裏美景如雲,卻也暗含著眾多的殺機。
    苗淼避過許多低階魔獸,現在正蹲坐在一個峭壁邊上,看著前方。出現在她麵前的,是一片連綿起伏的群山,即使苗淼現在的位置,也不能窺探這片山脈的全部。苗淼又低頭看看下麵,那是一片濃鬱的碧綠,在陽光的照耀下茁壯成長,“騙子老師啊,現在沒有路了。我接下來該往哪裏走?左邊還是右邊?”
    切裏拉不懷好意地笑笑,“誰說是左邊或者右邊的?”
    “那是哪裏?”苗淼有些惴惴地看著下麵,“總不會讓我直接這樣往下跳吧?會死人的。”
    “你要死的話,那就往下跳好了。興許運氣好,被那些茂密的樹枝接到了,你就能安全著陸。”切裏拉的小心眼開始顯露出端倪來,“當然是讓你揪著那根藤條,一點一點地爬下去!”
    苗淼小心地咽著口水,打量那根藤條。希望它能承受自己的體重,讓她安全著陸。
    苗淼花費半個多小時的功夫,終於將藤條拉了上來。用尾端在自己腰上纏了兩個圈,打了個死結,這才揣著小心髒,一點一點地爬了下去。雖然很緊張,但事實上並沒有那麽困難。一開始因為不熟悉,苗淼差點鬆開藤條掉了下去。漸漸熟練之後,苗淼可以很平緩地順著藤條爬下去了。
    “呼——這簡直是太驚險了……這算是人生第一次攀岩吧?”苗淼仿佛死裏逃生般鬆了口氣。但切裏拉下一句,卻讓她將小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兒。
    “放心吧,未來的日子裏,你會很喜歡這種運動的。”
    而接下來的日子,果真如他所說,苗淼徹底“喜歡”上攀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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