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父母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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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綠森林旁有一條非常巨大的山脈,根據苗淼腦海中已經模糊的記憶來看,那個山岩巨人應該住在一座酷似雞爪子的高山附近。不過……狀似雞爪子?苗淼苦惱地從高空遠眺,飛行高度還是太高了,這樣完全找不到那個傳說中的雞爪子啊……
    “既然山岩巨人是聖獸後人,我們用精神力探查的話,不是更加簡單嗎?”格勒斯看苗淼這麽辛苦,不由得提出自己的疑問和建議,“畢竟聖獸後人的靈魂,看著都比較特殊。”
    “不一樣的,格勒斯(大哥),而且你千萬別嚐試這樣去做哦。”苗淼兩手搭成涼棚狀,理所應當地說著話,沒想到五長老和她默契竟然這麽好,除了對格勒斯的稱呼不同,其他話完全重合。五長老也因為這個巧合而輕笑出聲,唯獨格勒斯鬧不懂為什麽。
    “山岩巨人是高山巨人的後代,據說距離祖先的血脈越近,他們的皮肉就越發酷似岩石。隻要腳踩岩石,他們就能輕易地和周圍的岩石融為一體。不管是精神力還是別的試探方法,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的,那隻是一塊石頭。”為了這件事,苗淼已經努力回想這方麵的記憶了,所以模模糊糊還記得一些,“就算那個山岩巨人站在你麵前,隻要你閉上眼睛,就不可能發現他的生命跡象。而且,他們還有一些特殊的忌諱。”“比如說,他們很討厭別人用精神力探查他們的存在”
    “一幫像是岩石一樣的東西,也有忌諱?”高山巨人和不死天鳳(不死火鳳的先祖)是世家仇敵,這種感情也隨著血液遺傳給後人。雖然蛋蛋沒有看到過山岩巨人,但下意識地便有了不好的印象,說話有些衝。不過想到裏格拉特還需要那個家夥幫忙,蛋蛋就露出些懊悔的神色。她還是太年輕衝動了……即使再怎麽不喜歡山岩巨人,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表示厭惡。
    “他們血液裏便帶著一種自傲。堅信這個世界上隻要他們不想讓人發現,便沒有人能發現他們。你若是用精神力探查,這會給他一種錯覺——你在挑釁他的能力。”不過按照苗淼看到的軍情來看,這個山岩巨人並沒有那麽傲嬌,相反,他是個相當靦腆的憨厚小子。
    若非這樣,苗淼也不會想出用糧食和礦石和他交換裏格拉特的父母的龍屍。
    “聽起來,山岩巨人似乎不大好想與誒。喵喵,你用那些糧食和礦石能達到目的嗎?”格勒斯握了握肩上背著的長弓,如果談不妥的話。直接用武力搶奪好了。
    “放心,住在這裏的山岩巨人還是挺好相處的。”苗淼不在意地揮揮手,繼續找尋那隻“雞爪子”。雖然做下這樣的結論有些輕率。不過苗淼認為自己的方法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這位山岩巨人和其他族人不大一樣,這個可憐的小家夥隻有一隻眼睛。因為天生異象便被族人拋棄,甚至是想要處死他。不過他的父母還算是厚道,為了兒子不死,便將他扔到翠綠森林旁邊。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的運氣了……
    缺少正宗山岩巨人的教導,這個倒黴的可憐兒憑借種族優勢在這裏頑強生存下來,混混沌沌過了一千多年。直到某一天,他無意間撿回兩具龍屍……嗯,這兩具龍屍便是裏格拉特的父母。照例說。龍族死後要麽消散在天地,要麽穿過虛空回到龍族的靈魂墓地。
    而裏格拉特的父母被龍族大敵擊殺,靈魂受到非常嚴重的傷勢。完全不能回歸龍族墓地。隻等時間過去,漸漸消散。可是他們遇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變數。
    原來這位山岩巨人所在的山峰底下,有一座非常豐富的冥想礦石。一件普通的魔法物品中加入半個指甲蓋大小的冥想礦石,所發揮出來的能力絕不亞於頂尖的魔法物品。據傳聞,很多神祗的神器。冥想礦石都是必不可少的成分之一。
    裏格拉特的父母憑借著這座礦石散發出來的波動,靈魂日漸凝實。但因為身體所限,他們隻能沉睡在肉身之中。而山岩巨人很少沾葷腥,餓了就吃岩石或者樹木,肉食會讓他鬧肚子,因而兩具龍屍之於他而言隻是兩件很龐大的收藏品。
    如果苗淼用糧食和礦石與他交易,說不定可以兵不血刃就得到裏格拉特父母的龍屍。
    “裏格拉特?”蛋蛋小小地拽拽裏格拉特的衣袖,她發現他從來到翠綠森林附近之後,情緒就一直很奇怪,“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哪裏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訴我的。”
    裏格拉特淡淡地搖搖頭,本來總是明亮的金色眼眸也逐漸淡了下來,裏麵盛滿了複雜的情緒,“我沒事兒……大概是,昨天沒有睡好吧……而且這個飛行速度有些快了。”
    裏格拉特嘴裏這麽說,但他的表現顯然不是這個意思。他已經從苗淼那裏知道治愈他的條件是什麽。父親獻祭靈魂之源,母親貢獻龍之本源……若是父母真的這麽做,那便相當於用自己的性命去救他。雖然裏格拉特可以肯定,如果他們知道這個條件,一定會答應。
    但裏格拉特為人子,未曾贍養他們,不但從他們那裏獲得第一次生命,現在還需要他們做出這般巨大的犧牲……能見到父母的喜悅夾雜著這種愧疚,各種複雜的情緒讓他難以安心。
    盡管內心思緒紛雜,但當五長老飛到某個地方的上空的時候,裏格拉特突然震驚地捂著胸口,臉上的表情似是驚訝,又好像喜悅,而然喜悅中還夾雜著細微的委屈和濃厚的思念。在場的人都不是什麽簡單之人,自然都在第一時間發現裏格拉特的變動。畢竟他們此次過來就是為了裏格拉特,如果他中途出了什麽事情,他們這些日子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五長老迅速反應過來,逐漸降低飛行高度,尋找之前掠過的地方。裏格拉特會突然這般,想來是受到血緣的召喚了。而事實上正如她所想,裏格拉特半跪在虎背上,右手捂著心髒的位置,金色的眼眸閉起,臉上漸漸浮現出哭泣的表情,兩行清淚刷刷落下來……
    “父親……母親……”裏格拉特漸漸癱軟在地,將身子緊緊地蜷縮在一起。
    “裏格拉特……裏格拉特!”蛋蛋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場景嚇到了,正想著搖醒他的時候,被一隻伸到眼前的手擋住,“麻麻,裏格拉特現在好像很痛苦……”都流淚了……
    “那不是痛苦。”苗淼無奈地將她拉開,同時也意識到自己到底哪裏疏忽了。裏格拉特雖然沒有見過這兩位生育他的巨龍,但是血脈之間的聯係卻是怎麽也阻斷不了的。他們剛進入那兩位前輩的感知範圍,就被發現了。意識到這一點,苗淼也猶豫起來。
    苗淼以為這樣能救下裏格拉特,卻忘記救他需要那兩位前輩,他的父母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也許在潛意識裏,苗淼就沒有將兩人當成活人。因為小說中說他們已經死去,靈魂雖然因為冥想礦石而殘留於世,但在原著中,他們見過裏格拉特一麵之後,便了無心事地主動消散了靈魂,帶著滿足和對兒子的祝福消散在天地之間……
    可是裏格拉特畢竟是他們血脈相連的兒子,依照他的性格,讓父母為自己做出這麽大的犧牲,他心裏其實是非常排斥的吧?想通這裏,苗淼苦惱地拍了一下自己腦門,她是不是太忽視別人的想法了?比如說這一次,她隻想著救下裏格拉特,卻直到前兩天才告訴他治愈他需要的條件……倒不是她故意隱瞞,而是根本忘記說了……
    而當時,裏格拉特聽到她說的那些,臉色的確變差了一些,隻是她太過理所當然,便將這個重要的變化忽視掉了。現在想想,裏格拉特這幾天內心恐怕一點都不好受吧?
    正當苗淼自責不已的時候,格勒斯安慰似得拍拍她的肩膀。苗淼轉頭,特失落地輕聲問格勒斯,“大哥,我之前是不是太忽視裏格拉特的感受了?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忘記告訴他那些條件的……現在,倒是讓他白受了那些自責和愧疚。”
    “這和你沒有關係,喵喵。”格勒斯溫柔地揉揉她的頭發,然後欣慰似的說道,“喵喵也不是個大人,偶爾也有疏忽的。這些又不是你故意而為,我想可以被原諒的。而且,你也是為了救他的性命不是嗎?至少他是最沒有責怪你的人。”
    “大哥,你這樣會寵壞我的。”苗淼糾結自己的手指。自家哥哥就是這樣,妹妹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是正確的,無論犯了什麽錯誤,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不顧別人的意願,用自以為是的關心強加給別人痛苦,這的確是非常錯誤的行為。但是……”格勒斯將苗淼的頭發整理整齊,“但是喵喵做的這件事性質並不一樣,所以不能歸為一類。”
    格勒斯表示自己可不是無原則溺愛妹妹的哥哥哦。對於苗淼的反省,格勒斯既是開心又是惆悵。自家妹妹懂事兒,當哥哥的自然開心,但同時也讓他生出些“妹妹長大要離開了”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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