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願值：2】
    一個恍忽，卡莉亞發現麵板上顯示的心願值發生了變化，減少了一點。
    她心中一驚，急忙看向小女孩的手臂，頓時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結晶病的初期症狀大多是從手臂開始，皮膚變得奇癢無比，讓人忍不住瘋狂抓撓，直至將皮膚撓破，接著，傷口裏就會生長出一種成分不明的結晶礦石，硬度驚人，甚至能夠抵禦電鑽。
    那些結晶礦石以人體的生命力為養料，像是蝗蟲一樣從手臂肆意蔓延，撐裂皮膚，形成類似瓷器冰裂紋一樣結晶紋路，有的人還會長出不規則形狀的尖刺，這種情況已經成為結晶病的標誌性特征。
    可是現在，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小女孩支離破碎的結晶化手臂就神奇般恢複了原狀，結晶消失的一幹二淨，裂開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兩個呼吸過後，她的手臂就變回了正常。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小女孩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吐出一團黑色粘痰，詭異的是，那團黑色粘痰竟然如同擁有自主意識般蠕動起來。
    卡莉亞眼疾手快，抓起旁邊的一次性紙杯倒扣了下去，將黑色黏液罩住。
    紙杯上傳來撞擊感，裏麵的黏液嚐試撞破紙杯逃脫出去。
    “這是什麽東西……”
    卡莉亞皺起眉頭，本能地感覺這可能是結晶病的流毒本質。
    “咳咳……咳咳咳咳……”
    小女孩又劇烈咳嗽了幾聲，這次並沒有吐出黑色粘痰，她緩了幾口氣，有些愕然地看向恢複正常的手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我好了？”
    【心願值+3】
    看到提示後，卡莉亞突然臉色微變，警惕看向其他床上的病人，可惜為時已晚，他們都已經看到了小女孩的痊愈，一個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的落水者一般，聲嘶力竭地大叫起來：
    “醫生，救我！救救我！我可以給你錢，我給你我所有的錢！”
    “醫生，我好疼，求你救救我……”
    “姐姐……我好難受……”
    還有被結晶化的痛苦折磨到快要發瘋的患者掙紮著從床上爬下，可他們已經半失去行動能力，隻能像是蟲子一樣，一點點蠕動爬行過來，大聲哭喊：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好疼，我好疼……嗚嗚嗚……我好疼……”
    該死！
    卡莉亞咬牙暗罵，她這些天一直在處理患者，都沒怎麽休息，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如果是正常狀態下，她肯定會隱蔽地進行實驗，不讓任何人看到。
    城裏幾乎有三成人患上了結晶病，並且規模還在不斷擴大，一旦有結晶病患者痊愈的消息傳出去，用不了一個小時，這個診所就會被圍的水泄不通，各種麻煩接踵而來。
    雖然實驗成功，證明“燈神”所賜予的許願力量能夠治好結晶流毒，但她沒有足夠的心願值去治好所有人。
    治好一個輕度患者需要1點心願值，那麽中度呢？重度呢？
    當然，隻要這群患者擁有強烈的康複願望，她就能以小換大，就像剛才一樣，用1點心願值許願治好小女孩，從而收獲3點心願值，賺了2點。
    這種辦法固然有用，因為患上結晶病的病人就沒有不想康複的，病痛折磨的他們比死了還難受，人人都想要解脫，都想要治好結晶病。
    可最關鍵的問題是，她卡莉亞隻有一個人，而城裏有至少近十萬的感染者，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城市，患者一個一個的來，人還沒治好幾個，她就先累死了。
    更何況，北卡羅貧民城市極度落後，受教育者少之又少，在如今這個失去秩序的城市裏，想讓這群人老老實實排隊等待治療，不起什麽歪心思，簡直就是做夢。
    屆時必然是一場控製不住的混亂。
    這個地方不能待了，這家夥也得帶走……
    卡莉亞瞥了眼沉浸在喜悅、震驚、茫然中的小女孩，她極有可能是首個結晶病痊愈者，一旦消息傳出去，那群瘋狂的患者、沒有受過教育的愚民做出什麽事情都不讓人意外。
    為了活下去，人能做出任何想象得到乃至想象不到的肮髒事情——喝血、吃肉……
    行醫這麽多年，卡莉亞在許多落後的地方待過，見過太多愚昧無知的人，認為隻要喝下痊愈者的血就能抵抗疾病的例子，如果沒有效果，甚至還會做出更加極端的事情。
    “你有家人嗎？”卡莉亞沒什麽感情波動的問。
    小女孩怔了下，如實的低聲回答：“爸爸媽媽都得了結晶病……被燒掉了……”
    “想活命，就跟我走。”
    卡莉亞一撈，將黑色黏液裝進紙杯，一手提起小女孩，快步來到診所前台，找了個玻璃瓶將黑色黏液倒了進去，擰緊瓶蓋。
    小女孩則非常懂事地從櫃台裏翻出一個背包。
    貧民區的孩子總是早熟，她已經大致猜到卡莉亞為什麽要帶自己走了。
    卡莉亞一言未發，將瓶子和一些藥品裝進背包，隨後帶著小女孩頭也不回地離開診所，無視了身後患者們的哀求。
    很快，那些哀求就變成了咒罵。
    一些尚能行動的患者走出診所，在街道上大肆宣揚剛才發生的事。
    不到半個小時，“無名診所”醫生治好結晶病患者的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在城市裏迅速傳播開來。
    得到消息的幫派分子一股腦湧入無名診所，把這裏翻了個底朝天，並將所有值錢的物品和藥品洗劫一空。
    手臂長出結晶體的幫派分子來到一個重症病人床邊，踢了踢金屬鐵床的床腳：“喂，聽說這裏出了個能治好結晶病的醫生，是真的假的？”
    “是真的，我親眼看到她治好了一個小孩的結晶病！”那個病人斬釘截鐵的回答。
    “我也看到了，她不知道做了什麽，那個小孩手上的結晶就消失了，然後咳出了一口黑痰！”旁邊的一個重病患者情緒激動，“隻要找到那個醫生我們就有救了！”
    “老大，看他們的樣子情報應該可信。”幫派分子轉頭說道。
    “嗯。”
    一個戴著中世紀鳥嘴麵具的男人頷首，轉身離開，漠然地擺了擺手，“那就給他們一個痛快吧。”
    砰砰砰——
    槍聲響起，幾個重症病人腦袋開花，身體抽搐了幾下便再無動靜。
    鳥嘴麵具男人站在診所門口，靜靜望著因大量焚燒屍體而變得陰暗的天空，平靜開口：
    “走吧，馬上要變天了。”
    一語成讖。
    十五分鍾後，暴雨傾盆而下。
    隨著幫派分子離去，流民們終於找到機會摸了進來，想要看看消息是否屬實。
    忽然，遠處響起引擎的咆孝聲，一輛輛裝甲車疾馳而來，全副武裝的作戰小隊從車上跳下，將槍口對準了聚集在黑診所門口的流民。
    “是政府軍！”
    “這群走狗來的真快。”
    “快跑！”
    流民們一哄而散，頃刻間跑的幹幹淨淨。
    一支作戰小隊旋即衝進無名診所。
    經過一番探查，小隊隊長朝上級匯報：“報告，這裏已經被幫派分子洗劫一空，知情者也都已經被殺掉了。”
    “那就去找洗劫這裏的幫派，無論如何，都要把那個醫生給我找出來！”通訊中的聲音前所未有地肅冷。
    “是！”
    ·
    三天後。
    金竹市，周塵的別墅。
    “今晚的計劃我已經安排好了，先去看《泰坦尼克號·230年重置版》，再去鯨歌餐廳吃飯，回來後打兩個小時的《怪物虐人》，然後我再教你打架……”
    沙發上，黎曦夜一邊喝著快樂水，一邊劃著手機，向周塵講述今天晚上的行動流程。
    剛剛下班的周塵欲言又止，他想說自己哪都不想去，隻想在家躺著打遊戲。
    這三天雖然他都是準時下班，但工作量都飽和到都快溢出了，這段時間金竹不怎麽平靜，海運走私犯死灰複燃偷偷搞事，前不久還發生了一起精神汙染事件，其中，林雅作為外援參與了整場行動，當時事件處理的很迅速，但後續的調查工作還在進行，他跟進寫了好幾份調查報告，都快吐了。
    而下班後，他的私人時間就被黎曦夜無情掠奪，強拽著他到處吃喝玩樂，心情好了還會教他一兩招武道絕學，嚴格的訓練強度把他累得夠嗆。
    周塵又不好暴露自己早就許願掌握了黎曦夜教授的技藝，隻能痛苦且快樂的受著。
    至於艾琳，她回了來恩王國，不過再過兩天就會大包小包地搬進來住。
    一想到屆時可能發生的場景，周塵就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就不能讓他安生一個月嗎……
    “嗯……我很久沒飆車了，要不晚上去飆一飆？”黎曦夜忽然心血來潮。
    “行啊。”
    對於黎曦夜的各種提議，周塵都不曾拒絕，一是他覺得自己虧欠黎曦夜，想要補償，所以事事都會遷就，往死裏寵，二是經過數十年時間的洗禮，黎曦夜早已不是當年的黎曦夜，兩人間其實變得有些陌生，需要時間重新認識。
    一說到飆車，周塵就想到了狗子，它如今在常青藤當教授，沒想到“狗教人”這麽離譜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
    前幾天他們還視頻通話見了一麵，敘了敘舊——狗語翻譯器早在新曆200年就研究了出來，能將狗語翻譯成一百多種語言，連方言都有。
    據狗子說，它現在在學校很受歡迎，還認識了一位讓它心動的美麗小姐，為此它還展開了自己的追求行動。
    周塵好奇，問那小姐長什麽樣，狗子便發來了一張銀狼的照片。
    然後周塵就呆住了，半天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內心一萬隻草泥馬在大草原上奔騰而過。
    特麽的，那是常青藤的五階加冕之王——魔狼·芬裏爾！
    在神話傳說的著名大事件“諸神黃昏”中，芬裏爾殺死了眾神之王奧丁，可見其實力強橫。
    而常青藤的這位“芬裏爾”當然不是神話中的巨狼，最開始的時候，它其實隻是某學院老師飼養的一頭超凡寵物，意外覺醒了非凡能力，擁有了靈智，隨後就在升華道路上一去不返，十多年前晉升為加冕之王，得到了“魔狼·芬裏爾”的稱呼。
    狗子竟然在泡一位加冕之王，而且看它當時的語氣，似乎還挺有戲？
    哈士奇追求魔狼，這是否有點……
    比狗教人更離譜的事情，他發生了。
    回過神來後，周塵由此聯想到了什麽，問出了那個自己壓抑許多天都未曾問出的問題：
    “——你通關英傑試煉後，獲得了哪個神性印記？”
    黎曦夜沒有和他說過這件事，他也一直沒問，但今天終於忍不住好奇心。
    “這個嘛……”
    黎曦夜灌了口快樂水，賣了個關子，“不如你先猜猜？”
    “雅典娜？”
    “嗬，金蘋果試煉的時候，她和赫拉、阿芙洛狄忒一塊被我揍了一頓。”黎曦夜不屑笑道。
    不愧是你啊……
    周塵早就知道黎曦夜的實力格外強勢，甚至能以自身意誌強行“命令”現實改變規則，但這種毆打神話人物的行為，還是有些太……不可思議。
    “戰神？或者大力神？也不對，雅典娜和赫拉都被你揍了……”
    周塵猛地倒吸一口涼氣，“不會是宙斯吧？”
    黎曦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真是宙斯？”周塵愕然。
    ——奧林匹斯之王，統治世間萬物至高無上的天神，司掌雷電、天空、權力乃至萬物，真正的眾神之王。
    “不。”
    黎曦夜卻搖了搖頭，悠悠解釋：“宙斯固然強大，但卻不是最適合我的神性印記，因為那道神性印記屬於‘宙斯’，而非‘暴君’。”
    她輕笑著說：
    “我打散了宙斯、雅典娜、戰神、大力神的神性印記，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用裏麵適合自己的神性權威，捏了一個名為‘暴君’的神性印記。”
    周塵張了張嘴，徹底呆住。
    這也行？
    “怎麽樣？姐姐很厲害吧？”
    黎曦夜一把攬過周塵的肩膀，微笑著，在他耳邊，用禦姐的聲線如魔鬼般呢喃：
    “要不要姐姐包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