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斐似笑非笑，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眸底幽暗不明，“不知道夜總今晚有空嗎？待會一起吃個飯？”
    夜翼仿若沒察覺到一般，答應的極為幹脆，“好啊，我知道有家泰式餐廳味道不錯，離這裏很近，走？”
    他跟哥倆好兒似的搭上洛斐肩膀，露出一口潔白牙齒，笑得特可愛，“我沒開車，辛苦洛總載我一程。”
    洛斐偏頭，視線落在肩膀上的胳膊上看了幾秒，然後移開目光，“夜總真低調，出門都不開車。”
    “沒辦法，我們小公司，這不有洛總嗎？”
    洛斐就沒見過誰蹭他車蹭的如此理直氣壯的。不過轉念一想倒也是，繁花自然是比不上洛氏的。
    怕是他這個總裁，當的也窮得很。
    這麽一想，他渾身舒坦起來。
    總算有點笑意了，“好說。”
    夜翼說的是一家很有名的網紅餐廳。
    排隊人很多。
    兩人到的時候，服務生委婉的表達要等位一段時間。
    夜翼連忙看了洛斐一眼，表示自己沒問題。
    洛斐抬眼看了眼腕表，沉著臉道：“讓你們經理出來一趟。”
    很快就有一個男人出來，胸口標著經理字樣。
    兩人低聲交談一番，隨即就有人恭恭敬敬請兩人進去就坐。
    夜翼跟在他身後，“還是洛總麵子大。”
    洛斐笑了笑，“我們時間寶貴，總不能浪費在這種事上。”
    夜翼點頭附和他，“你說的是。”
    兩人坐下。
    “看看吃點什麽？”洛斐問。
    夜翼比他還隨意，打開菜單挑了兩道菜，“我選好了。”
    “夜總喝酒嗎？”
    “我呀，我比較挑，不是好酒我不喝。”
    洛斐打了個響指，側首對服務員道：“你們這最好的酒，來兩瓶。”
    “好的，您稍等。”
    兩人坐的是靠窗位置。
    玻璃窗外霓虹燈閃爍，五光十色，行人來來往往。
    餐廳中有駐唱歌手在唱歌英文小調。
    氛圍還算不錯。
    洛斐慢條斯理把餐桌鋪開，“這地方不錯。”
    “我也覺得不錯。”
    兩人你來我往，各自笑得和煦，隻是誰也不知道誰心中想的是什麽。
    上了菜，洛斐率先舉杯，唇畔含笑，“敬夜總一杯。”
    夜翼舉杯，“洛總呀，我酒量不好，我這人呢，典型的人菜癮大，待會喝醉了可要麻煩你了。”
    “多大點事，真要是醉了，認得家就行，我送你回去。”洛斐笑了一聲。
    他心下哂笑著，酒量不好？誰信？這就裝起來了？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來，幹杯。”
    “幹杯。”
    喝了幾杯之後，洛斐目光牢牢鎖定住夜翼，像是在思考，忽然道：“夜總，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夜翼認真點點頭，“那的確是見過。”
    “夜總還記得我們在哪兒見過嗎？”
    “網上啊，我經常在娛樂新聞板塊看到洛總。”他應的很是爽快。
    洛斐眯起雙眸，“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總覺得我和夜總好像在哪裏見過。”
    他越聽夜翼說話越覺得十分耳熟。
    總覺得在哪裏聽過，還不止一次。
    “數月之前，京都有一場慈善拍賣晚會，不知道當時夜總在不在？”
    他總算想起來這聲音為什麽如此耳熟了！
    那個當時和他一起競拍季知修畫作的神秘人聲音也是這樣！
    起碼有八成相似。
    要不是他，他也不會花那麽多冤枉錢，拍了一副沒用的東西！
    思及此，洛斐眼中閃過一抹冷怒。
    夜翼搖搖頭，無辜極了，“什麽慈善晚會？我才回國，京都要是有什麽好玩的，洛總可要帶帶我。”
    他眼神中兩分茫然不像作偽，看起來毫無破綻。
    兩人視線交匯，一個單純至極，一個含著審視。
    洛斐輕笑一聲收回目光，暫時斂下心中狐疑，“是我認錯人了，不好意思。”
    如果是他，倒也沒必要同他惡意競拍不是麽？
    但，那人帶著麵具，目的不就是不想讓人認出嗎？
    一時間，洛斐心中閃過許多念頭，都被他一一按下。
    他抬頭，笑容在燈光下神秘莫測，“來，喝酒。”
    洛斐沒想到夜翼說酒量不好是真的。
    出了餐廳門，他攙扶住夜翼，“夜總？還好嗎？”
    夜翼牢牢抱住他手臂，聲音帶著明顯醉意，“你放心……我好著呢……沒醉！”
    連拖帶拉將人塞進副駕駛，洛斐坐上主駕駛，才發現額頭已經出了汗漬。
    他脫下外套，看了一眼歪在副駕駛上的男人，摁下車窗吹風，“夜總住哪兒？”
    冷風灌進來，夜翼搓了搓胳膊，歪頭想了好一會兒報出了個地址。
    洛斐微微舒了一口氣，發動車子匯入車流中。
    夜翼坐直身體，看向洛斐，語氣格外認真，“洛總。”
    洛斐抽空看了他一眼，“醒酒了？”
    “不是，是我想吐……”
    伴隨著他話音落下，洛斐緊急刹車在路邊。
    他下了車，大步繞到另一邊，大力拉開車門，把夜翼拎出來，怒意難掩：“別吐我車上……”
    夜翼被他晃得腦袋暈，蹲在地上嘔了會兒，然後搖搖頭，“吐不出來。”
    洛斐深呼吸一口氣，忍住想把他丟在馬路上的衝動。
    咬牙切齒道：“夜總，下次別喝酒了！”
    夜翼點點頭，“你生氣了？”
    洛斐重新坐進駕駛座，冷著臉一言不發。
    “你生氣了？洛總？”夜翼問的可認真了，洛斐要是生氣了，他就要給他道歉。
    “閉嘴！”洛斐冷冷打斷他。
    到了小區門口，夜翼擰開車門下車，站穩了身子，彎腰探出個腦袋，“今天謝謝你啊，洛總！下次我請你！”
    “不用！”洛斐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
    沒再看他一眼。
    迅速發動車子如一支離弦的箭一般疾馳而去。
    “嘖，”眼看著他走遠了，夜翼雙手插進兜裏，姿態慵懶，眼中清明，哪有半分醉意，“玩不起呀。”
    他不急不慢回到家裏。
    夜三正在等他，“你怎麽才回來？”
    夜翼繞過玄關，打開冰箱，找到芒果酸奶，撕開封口蓋，“陪洛斐吃了頓飯。”
    “怎麽樣？”
    他倚在櫃門上，摸出手機，打開微博，“他好像已經猜到上次慈善拍賣會上和他競拍的那個神秘人是我了。”
    夜三：“我還是不懂你今天去和洛斐見麵是為什麽。”
    夜翼翹唇一笑，“有人請吃還不好嗎？不過說起來，他也很雞賊，對景州隻字不提。”
    他低頭掃了一眼，看到微博熱搜上掛著的洛斐安利鎖心傳幾個字忍不住樂了。
    “笑什麽？”
    他笑著把手機轉過去給他看了一眼，“你看評論區，白嫖了洛斐一個宣傳機會。”
    【大家都在追鎖心傳呀】
    【洛總，你們公司怎麽不拍一個這種的？】
    【我也在追這部劇，服道化和人物劇情都很好】
    夜翼三言兩語把今兒這事一說。
    夜三頗覺無語，“你也不怕你把他逼急了，他真給你丟大馬路上。”
    “那你就來接我唄。”夜翼無所謂。
    反正他就是為了惡心洛斐才去的。
    今天這一頓飯花了洛斐三十萬。
    那兩瓶好酒是他提前放在餐廳的。
    不過洛斐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了。
    “你對洛斐敵意很大。”夜三肯定道。
    夜翼冷笑一聲，“當然，我多記仇呀。”
    想到“天使星”上發生的事，夜翼就覺得這還算便宜了洛斐。
    對於他記仇這件事，夜三不置可否。
    “你悠著點兒，”他叮囑。
    畢竟洛斐這人，遠不如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不怕他耍手段，就怕他來陰的。
    比如這次景州之事。
    夜翼懶洋洋哼了一聲，“知道了。”
    ......
    周末，江眠帶著李竹意準時到季氏大樓下。
    這次沒戴口罩，光明正大走的前台。
    範成早就在樓下等她了，見到她來。他輕咳一聲道，“江小姐，我們在二十樓拍攝。”
    江眠微微頷首，“好。”
    他帶著兩人在前台小妹的注視下進了總裁專屬電梯。
    前台小妹盯著江眠背影看了半天，總覺得特眼熟。
    她搗了搗旁邊的同事提了一嘴。
    同事切了一聲，“人家是大明星，能不眼熟嗎？最近沒看鎖心傳？”
    “不是，”她頗為苦惱，明星是眼熟，但她總覺得在哪兒見過江眠。“我覺得我好像見過她。”
    “夢裏。”
    她不服氣，“你別不信，我肯定見過，你等我想想。”
    做她們這行的，別的不說，眼力見兒肯定要有。她得好好想想，在哪裏見過江眠。
    那一雙眼睛……
    電梯內。
    範成：“大概需要拍兩個小時，總裁讓我陪著你一起。”
    “不用，”江眠知道他不是閑人，“你忙你的，有需要我打你電話。”
    範成點頭，“那行，我先帶少夫人過去，熟悉一下，有問題你就找我。”
    這裏沒了外人，他也就不裝了。
    江眠莞爾，“好。”
    這個香水廣告，江眠沒有一句台詞。
    隻是要近距離拍攝並放大江眠的美，後期會以投屏形式在全國各大戶外廣告屏上播放。
    到了攝影棚，範成帶著江眠找到造型師，交代一番，然後和江眠打了聲招呼便走了。
    整支香水廣告打造的是純欲風。
    江眠先在造型師的安排下換了件裙子。
    是一件白色吊帶蝴蝶結蓬蓬裙。
    江眠肌膚白嫩，在護膚上，她一向做得很好。
    穿上白裙，瞬間便覺得整個人清純起來，但身上還有一種嫵媚氣質。
    造型師忍不住讚歎道：“比我想象中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