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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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瑤一臉冷漠,看著如同一坨爛泥一樣軟在地上的寂寞高手,臉上第一次流露出冷漠之外的神se。
    鄙夷。
    颯然轉身,任瑤朝著楚翔遙遙躬身,行禮請示。
    “宗主,此人,如何處置?”
    楚翔讚許的看著任瑤,點了點頭。不難看出,任瑤的修為,比之月前,又有了長足的進步。
    “我早就說過,歸你了,你看著辦吧。”
    任瑤起身,想了想,臉上露出了然之se。
    在妖瞳驚駭jiao加的目光中,任瑤隨手拎起寂寞高手,就勢朝著窗外一扔。
    那隨意動作,和扔垃圾沒什麽兩樣。
    窗外,是千丈絕壁。
    為了迎合楚翔的身份,神宗會客大殿,本就是臨崖而建,寓意高處不勝寒。
    此刻妖瞳,當真感覺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耳畔傳來寂寞高手微弱的尖叫聲,片刻,就消失了。
    誰都知道,天下最高的山,是縹緲峰。稍次一些,就是神宗所在的,神山!
    頹然坐倒,妖瞳已經沒了來時的雄心。連幫派第一高手都被神宗隨便一個無名之輩一掌擊敗,其中雖然也有寂寞高手本身輕敵的緣故,但也完全可以想象,自由幫和神宗的差距究竟有多大。那麽自己先前的計劃,說出來純粹就是貽笑大方。
    揮手示意任瑤及十幾名駐派高手退下,楚翔又將目光放到了滿臉死灰的妖瞳身上。
    “嗬嗬,妖瞳幫主,現在少了一隻蒼蠅,我們也可以,談談你上山的目的了。”
    妖瞳慘然一笑,頹然歎氣。
    “唉,楚宗主何必再取笑於我,先前卻是在下無知、年輕識薄,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如今見識到神宗的實力,在下哪裏還敢有多餘的心思。日後若神宗有命,我自由幫唯楚宗主馬首是瞻!”
    楚翔狀作沉思,隨即點了點頭。
    “妖瞳幫主此來,原本是想和神宗結盟的吧。”
    妖瞳也不否認,這原本就是她的想法。
    “不錯,但此刻,在下心中卻隻有惶恐,不敢再生出這種念頭。”
    楚翔輕笑。
    “所以,妖瞳幫主想要舉幫投靠?”
    妖瞳點頭,卻是沉默。
    “哈哈哈哈哈。”
    楚翔忽然大笑起來。
    “妖瞳啊妖瞳,你既然心中不願,何必強自做下這等決定。你來神山,那便是神宗的客人,來結盟也好,來投靠也好,對楚某來講,並無二致。”
    “自由幫在你妖瞳眼中是一切,在我楚翔眼裏卻什麽都不是。這樣吧,我也不要什麽自由幫投靠,我知道自由派係中,有三個家夥自稱三隱士,我需要他們的來曆,師承。相信,這些東西,妖瞳幫主必定不難nong到。”
    見到妖瞳麵露難se,楚翔當然知道對方在顧慮什麽。
    “當然,楚某不會讓妖瞳幫主白白效力。日後,若自由幫有難,我神宗自然不會見死不救。若那三隱士因為此事遷怒於你,我必親自出手將此三人擊殺,如何?”
    妖瞳稍一計較,便下定了決心。她原本所慮,也隻是擔心三隱士猜到她泄密後,遷怒於她。至於能得到神宗在關鍵時刻給予自由幫幫助的承諾,已經意外之喜。
    “如此,妖瞳必不負楚宗主所托。十天,最多十天,在下會親自將黃昏三隱士的資料送來!”
    “甚好,妖瞳幫主,定不會為了今日決定後悔。”
    就這樣,一次令雙方都較為滿意的會麵,悄然落下帷幕。
    紫衫最近一直都陪著彷徨無地,畢竟,彷徨無地是她在錢幫最好的姐妹。而且,彷徨無地才剛剛從苦海中脫離出來,紫衫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安慰安慰她。
    不過漸漸的,紫衫發現楚翔出山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而且每天都會去接見各種各樣的神秘人物,紫衫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紫衫,想不想,去見見曾經聞名天下的血衣?”
    “好啊,好啊!那彷徨無地怎麽辦哩,她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
    “讓劍洗心照顧她就可以,順便,還可以在派內幫她物se一個合適的丈夫。”
    “好啊,那就最好哩。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咧?”
    “明天。”
    一夜無語,寒風摧月冷。
    “哇!”
    紫衫看著身前一排等候自己的人,忍不住讚歎起來。
    清風、明月、路過的蜻蜓、散紙、空揚、任瑤、風吹無痕、刑無名。
    一行八人中,清風已經是江湖公認的傳說。明月和路過的蜻蜓俱都是刀道高手,分執天下正、邪第一刀,實力毋庸置疑。散紙一手流星劍法出神入化,瞬間小範圍殺傷力絕對駭人,深得刺客之道jing髓。任瑤吸星大*法練得隻怕比創始人任我行都要高深,一身內力如海如山。空揚是輕功高手,單純速度已經有清風八分火候。風吹無痕和刑無名紫衫沒見過他們出手,不過想來能列入七靈之一,也必有特異手段。
    華麗,實在是華麗。
    如此陣容,比之前趟上黑木崖還要華麗!
    加上楚翔,兩名傳說、七名絕頂,如此實力,若放到江湖中絕對駭人聽聞,但隻看楚翔鄭重其事的樣子,不難想象這次的目標,傳說中的血衣實力究竟有多強橫!
    “楚翔,這次你可是把秘密武器都帶上了哦,那個血衣好厲害嗎?”
    紫衫好奇的問道。紫衫的好奇是有理由的。要知道神宗七靈,除了散紙,其他六人俱都是楚翔從很多年前開始就著手培養的高手。
    萬裏挑一的資質,堅韌不拔的心xing,優越無比的武學環境。當別人還在為絕學煩惱,他們已經拿著絕學開始修煉。當別人在應酬、在享受快樂,他們俱都在屍山血海中打滾。
    很難想象,此種情況下培養出來的人物,怎麽可能不傑出。縱使比江湖上那些名動天下的掌men高人,也絕對不遑多讓。
    甚至楚翔曾經說過,明月和路過的蜻蜓兩人中任何一個,都有擊殺絕頂高手的實力。甚至傳說級對上他們,也難完勝!
    如此高的評價,與名聲完全不符的實力,在紫衫第一次知道這七人的時候,就想到了“秘密武器”這四個字。
    此時眾人的力量,完全可以去輕易摧毀一個江湖men派,隻是去對付血衣一人,縱使對方再強,也未免有些小題大作,紫衫當然好奇。
    “嗬嗬,血衣,也是傳說。若論絕對實力,血衣比之目前的依韻、小劍都要強出不少,畢竟他們都還在找尋適合自己的道路。縱是清風,也要遜他一籌。隻怕,唯有那靈鷲宮的喜兒,才能在實力上完全壓過他。”
    楚翔的話,不僅讓紫衫生出好奇,就連清風幾人,也露出側耳傾聽狀。
    想了想,紫衫恍然。
    “嘻嘻,我知道佬,你又在騙人哩。你們五個明明都是傳說級,怎麽還能分出高下呢?如果這樣的話,豈不是靈鷲宮的喜兒,才是天下第一咧。而且,你為什麽不說自己哩。”
    其他幾人亦都露出和紫衫同樣的表情,三分不信,七分疑惑。
    “嗬嗬,傳說,傳說隻是一種統稱,而非就特指某種程度。即便將它當成一種評價標準,難道所有的一流高手都是一般強嗎?”
    楚翔頓了頓,似乎在思考什麽,而後搖了搖頭。
    “小劍,原本就非不敗,很多年以前,他就敗給了喜兒。事實上,除非他能領悟到意境的終極奧義,永遠都不可能勝過喜兒。依韻,依韻太年輕,天賦再高,抵不過時間。清風,也是一樣的缺點。不過清風很幸運,他的要比旁人,高出太多。喜兒,喜兒我看不透,從來沒有看透。喜兒有多強,可能隻比傳說強一些,可能永遠都比傳說強一些。可能她隻是比別人先走了一步,也有可能她早已經站在終點等待,我看不透。”
    紫衫晃了晃楚翔的肩膀,急忙問道。
    “那你咧?”
    “我?”
    楚翔掃視了眾人一眼,發現包括清風都露出好奇之se,隻能笑著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
    看到眾人包括紫衫都目露失望,顯然不滿意這分明是推搪的答案。
    楚翔隻能哈哈一笑,而後故作嚴肅。
    “好了,走吧,還有一場嚴酷的戰鬥等著我們呢!”
    紫衫不滿的嘀咕了一句,不過隨即又將煩惱拋到身後,開心的和眾人說起別的好笑的事情。
    楚翔看著快樂的紫衫,看著難得被紫衫逗得大笑出聲的一眾“果實”們,心情也覺得愉快了不少。
    “我一直都在追逐你的腳步,我已經跑得比別人快太多,卻始終看不到前方的紅影。究竟是我太快,將你們全都甩到了後麵,還是說,我依舊太慢,甚至連看到你影子的資格都沒有。”
    楚翔看著快樂的紫衫,他知道,自己當年之所以會答應娶紫衫為妻,不僅僅是因為他知道紫衫就是白se,更加因為,紫衫,永遠都是快樂的。
    這比利用,更重要。隻是,也許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
    丹田中,赤金se的內力澎湃。那是神秘至高絕學《武典》,修煉出來的內息。然而在濃濃赤金之中,卻有一團縮小了的身影,盤踞在氣海深處,不停修煉著更神秘的《北冥決》。
    這些,楚翔都忘了,是他自己刻意忘記的。
    楚翔沒有修煉忘我,所以那些忘記的,不會因為想要想起,就輕易想起。
    楚翔不得不忘記,因為白衣在白se麵前,永遠沒有秘密。
    但忘掉的,不是秘密。
    一尊能夠自行修煉的真身,一個已經將底牌徹底忘掉的人。
    記憶可以埋葬一切,包括所謂的真相。
    。。。。。。
    係統公告:古劍山莊莊主依韻,擊殺古墓派掌en派追殺任務,殺死依韻者,自動成為新任古墓掌men!
    衡山山腳,楚翔身形微頓,而後臉上掛起一絲笑意。
    “楚翔,有什麽事好開心咧?”
    “沒什麽,目的地,到了。”
    翠的林,碧的水。青的山,白的雲。
    此地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麻姑仙境。
    隻是今天一眾來訪者,卻要做一件與優雅環境半點都不協調的事情。
    讓血染,這美麗的仙境。
    碧潭旁,血衣凝神而立,手中拿著的是魚竿,但魚竿的另一頭,卻沒有魚線。
    “你在幹嘛哩?”
    紫衫的好奇,永遠濃烈,即便對於敵人,也一樣。
    “清心。”
    這次紫衫沒有接話,因為紫衫不是很明白,但又覺得自己已經明白了。
    “心,不是這樣清的。”
    楚翔緩步上前,走到血衣身後不遠處。
    “哦?”
    血衣似乎很驚訝,輕輕放下手中沒有魚線的魚竿,轉過身來。
    “那你認為,該怎麽清?”
    楚翔看清了血衣,那是一個很清俊的男子。清瘦的臉龐,如同刀鑿斧刻,硬朗的線條,給人以堅毅的感覺。
    “我本是來殺你的,現在又想殺你,但是,我又不得不殺你。”
    楚翔答非所問,血衣卻好似聽懂了,點了點頭。
    “年輕人,你知道,我不需要同情。況且,我不認為你殺的了我。最重要的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疑問,這是不禮貌的。”
    血衣的語氣,很平和,與那硬朗的外表,絲毫不符。
    “唉,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楚翔歎息著,血衣傾聽著。
    “我說,心不該這樣清。是因為你這樣整整清了七十年,都未洗去那唯一一點塵埃。”
    血衣身邊,魚竿一震,忽然從中斷做兩節,而沉默著的血衣,更加沉默。
    “何以教我?”
    “我想親口聽你說說,血衣的故事。”
    “唉。。。”
    “寒舍簡陋,諸位若不介意,請進吧。”
    在楚翔示意下,十人一同進入那間不甚大的草屋,一時間,讓那名副其實的寒舍,顯得頗為擁擠。
    血衣如同招呼朋友般,取出不知藏了多久的茶葉,泡上,為眾人一一斟滿。
    血衣身上沒有流露出半點殺氣,亦或者銳氣,有的隻是一副硬朗的外表,以及那顆破碎的心。
    紫衫,覺得很奇怪,自己幾人是來殺人的,可是現在卻變成了做客。
    不過紫衫還是很開心,因為她喜歡聽故事。
    血衣,開始緩緩訴說。
    血衣的故事,很簡單,他本身就不是什麽詩人,所以故事講得很平淡,沒什麽太過jing彩的修飾。但就是這樣平淡的故事,讓幾人中所有不知道血衣過去的人,動容。
    血衣是一個殺手,七十年前殺手榜第一人,殺手界的傳奇。
    血衣殺了很多人,甚至很多朝廷的高官,自然,血衣名滿江湖。
    也許,按照這樣的勢頭發展,血衣會很快成為殺手界中的神話。但偏偏,血衣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情。
    他愛上了一個目標高官的nv兒。
    血衣是自負的,短短兩年就能成為傳說,如何不自負?
    血衣是自信的,他相信自己可以在放縱之後,及時醒來。
    可惜,血衣,mi醉了。
    血衣的任務,拖了很久,久到雇主出了意外,被滿men抄斬。
    血衣的事情,敗露了。血衣和那nv人的事情,終於被nv人的父親知道。
    血衣想帶nv人走,但是nv人拒絕了。
    nv人很愛血衣,可以為血衣去死。但nv人,更愛自己的家庭。
    nv人早就被許給了一位王爺,若nv人跟著血衣離開,她的家族會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
    最終,發狂的血衣,孤身衝入千軍萬馬,奇跡般的屠盡最後一兵一卒,站到了nv人和她父親麵前。
    nv人依舊拒絕了血衣,所以血衣殺掉了nv人的父親,而後要求nv人將他殺死,為父報仇。
    “你是,江湖上唯一能殺掉我的人。”
    這是血衣的承諾,也是血衣的自負。
    但nv人深愛著血衣,怎麽下的了手呢?
    nv人放棄了,但是nv人最終嫁給了那個王爺。
    血衣,退出了江湖。他記得nv人的話:
    “不要比我死的更早,讓我愛著你,恨著你。”
    血衣知道,隻有退出江湖,才能活的更久,讓那nv人記的,更久。
    血衣故事講完了,紫衫哭了,眾人,沉默了。
    楚翔看著血衣,輕輕搖了搖頭。
    “你是否覺得自己,很偉大?”
    血衣抬頭怒視,身上殺機隱現。
    “你錯了,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忘記了你是一個武者。”
    無視對方的殺機,楚翔聲音卻是冷然,極盡嘲諷。
    “你當自己是什麽?落魄書生?正義大俠?還是花叢情聖?你是一個殺手,一個卑劣、邪惡的殺手。居然還搞什麽純情,搞得好似自己淒淒慘慘就有多偉大一樣,你難道不懂得利用手中的劍嗎?!”
    血衣怒叱:“那你告訴我,我能怎麽做!”
    楚翔臉上露出譏諷的神se。
    “你既然有勇氣麵對千軍萬馬,為什麽沒有勇氣麵對一個小小的七王爺?”
    “你隻想著自己的任務,隻想著恩恩愛愛,要死要活,可還記得手中握著的劍!”
    “意境級高手!天下第一殺手,真是偉大!若讓你去刺殺皇帝,那是抬舉了你。但難道你連一個七王爺都刺殺不了?難道你連這點勇氣都沒有?”
    “你可以為了愛,百死無悔,為何隻想著讓她同意,而不想想她為何拒絕!”
    “再說,你以為自己是什麽?江湖大俠,腐儒窮酸?”
    “你是一個殺手,行走在黑暗間的殺手,你既然知道她在乎自己的家族,為何不用她的家族bi迫她!”
    “別和我說什麽感情,若無感情,她為何不殺了你!連她自己都在矛盾中,你卻偏偏做了最錯、最自己為是的決定!”
    “縱使不想牽累她的家族,難道你不會犧牲自己的名聲嗎?”
    “若她不嫁給七王爺,和你去私奔,自然是她的錯,七王爺會遷怒到她。若是你將她擄走呢?”
    “七王爺縱使遷怒,最恨的也是你,難道會將她滿men抄斬不成!”
    “愚蠢,愚不可及!若換做我是你,要麽放下,要麽拿起。你卻空有一身本事,到頭來獨自期艾。愚蠢!愚蠢到了頂點!”
    “若是愛,原本無需相守。若要相守,原本有計可施。若已放下,為何還執著魚竿?”
    “可笑,可歎。如是我聞,愛本是恨的來處,一個輸,一個哭。換做我,縱使輸,也不會哭。莫說什麽七王爺、八王爺,縱使當今天子要奪我所愛,縱使我隻是一名粗通拳腳的匹夫,也要把他拉下馬來,狠狠打瘸他一條孤寡!”
    “你既然連靈魂都舍得丟棄,難道還顧惜著一條爛命不成!”
    “若非你那一刀刺入他父親的胸膛,若非你自己放不下所謂信譽,未必不能,相守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