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阿爾薩斯之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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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不到一日,北征第三天,當大軍行至斯坦索姆城境內,五千人的正規軍已經折損了超過六成!
六成!一半以上!這是怎樣的概念啊!
喪屍,可怕的喪屍;瘟疫,無解的瘟疫!
馬背上的阿爾薩斯,默默眺望著遠處那座雄城,目光中卻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反而充滿了悲壯。他的身後,跟著一千多名疲軍。疲的是體,勞的是心!
死在戰場上的士兵,是光榮的,他的靈魂將回歸到故鄉。死在自己人手上的士兵,是屈辱的,因為那意味著背叛、或者怯弱!
但偏偏,隻不到一天一夜,兩千多名原本英勇、忠誠的戰士,不得不在那無眠的夜晚,麵對自己人舉起的屠刀!
這是一種可悲,一種差點釀成兵變的可悲。但當普通士兵都見證著一名輕傷的高階戰士,竟然變成了可怕的亡靈,一切又都變得理所當然...
理所當然的不幸。
短短數次遭遇戰,戰死的勇士隻有百餘人,大多數的戰鬥減員甚至僅止於重傷,通常讓隨軍牧師戰後治療就可以重新舉起武器。可是,詛咒教會全新的瘟疫病毒卻讓那些幸存者知道了何為殘酷。
不論是重傷、還是輕傷、哪怕隻是擦傷,隻要是感染到那些亡靈身上攜帶疫病的,必定會在半日內成為他們的同伴,踏入死神的懷抱!
除非高階以上、達到大師級的職業者,才能將這種疫病豁免,但是整個部隊,又有幾個大師級高手呢?這是一場令所有牧師束手無策的災難。
阿爾薩斯臉色冰冷,阿爾薩斯心在流淚。
那仍舊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王子,眼睛微微濕潤。
他又想起了,那沉默著,主動放下武器的一千多名傷兵...
“王子,我們,相信你。”
那是怎樣的一種信任,麵對死亡依舊無悔。
但是,承載著那種信任,有幾人還能固執的理智?
“去吧...”
“去吧。”
阿爾薩斯蠕動著嘴唇,仿佛仍在訴說著那兩個沉重的字眼,包裹在鐵甲中的手臂抬起,似乎想要抓住什麽,又像是在告別。
天空中掉下的,卻是瀝瀝雨絲,而不是繽紛鮮花...
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男人,並非得不到讚許。而是當他想要獲得認同的時候,周圍人的態度就如同寒風一樣冷漠,而當他心被冰封之後,卻可悲的聽到了無數褒獎...
阿爾薩斯心中忽然浮現起一個詭異的幻境:他又回到了洛丹倫,凱旋而歸,隻是那凱旋而歸的,仿佛卻又不再是他。蒼白的頭發,蒼白的皮膚,那個他,一把捏碎了周圍群眾灑落的花瓣,摸了摸腰間那把充斥著無盡寒意的寶劍,冷漠的朝著宮殿走去...
“你是否,也和我一樣哀傷。”
阿爾薩斯心中莫名,眼神恍惚了一下,複又變得堅定。
“出發,去斯坦索姆!”
朝著身旁副官、亦是這支部隊中第二高手,聖騎士達倫·賽爾下令。後者隻是漠然點了點頭,隨後朝著下屬們打起了手勢,立刻就有一隊隊士兵開始嚴謹的調度了起來。
“達倫,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阿爾薩斯駕馬先行,座下神駒一躍,踩碎了一顆剛剛露出嫩芽的小草。
“駕!”
達倫·賽爾禦馬追上,臉上明顯出現了猶豫之色。
“也許,牧師們會有更好的辦法...”
人在極度失落時,總會生出各種各樣的臆想,以此來彌補曾今的缺憾,單純忘記了事出緊急的可行性。
阿爾薩斯聞言,麵色唰地沉了下來,並非不快,而是彷徨。
但就在這時,連他自己都對當時做出的決定報以懷疑時,洛克竟是在旁嗤笑出聲。
“哧!所以賽爾你隻能成為副官,而王子才是主帥。”
兩人心中同時泛起了驚濤駭浪,達倫是明悟後的惱火,阿爾薩斯則是撥開雲霧見天空。
“哼,你一個小小侍衛,有什麽資格在我和王子討論事情的時候插嘴。”
冷冷注視著不知何時禦馬馳來的洛克,達倫不是傻瓜,當然明白自己在決斷上已經遜了阿爾薩斯數籌。但這種顯而易見的錯誤,卻不該在這種時候,由一個小小的士兵提出。
這對在白銀之手騎士團內部都擁有相當名望的達倫·賽爾而言,是不被容許的。
洛克隻是嘲諷的看了達倫一眼,不去辯駁。
這個表麵上不過大師級修為的王子護衛,瞥向達倫的眼神,卻充滿了赤裸裸的不屑,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在俯視一個乞丐。
“你!”
鏘的一聲,大怒的達倫直接將腰間的利劍拔出一半,然而似是顧忌到在軍團士兵麵前的印象,卻又不敢當真發作,拔劍殺人。
而這時,豁然開朗的阿爾薩斯才醒悟過來,一扯韁繩,調轉馬頭,來到達倫身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這一番明顯的動作,落在身後大群士兵眼中,也將這本身“隱蔽”的矛盾公開化,許是投鼠忌器,又或者借驢下坡,達倫怒哼了一聲,哐當又把長劍插回了劍鞘。
“看在王子的份上,我便不和你這鄙賤的半獸人計較。”
惡毒甚至有些不符合聖騎士身份的話語,達倫出口之後亦是微微愕然,更別提那夾在中間的阿爾薩斯,緊緊的鎖起了眉頭。
“達倫,不要忘了騎士的榮耀。”
阿爾薩斯有些不喜的警告到,達倫賽爾亦是赧然,訕訕不知如何作答。
事實上,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洛克一個眼神,就引得他肝火大動。
為了在阿小說*就最*快]爾薩斯麵前表現出應有的騎士風度,達倫賽爾鬆開了韁繩,雙腿夾住馬腹,朝著洛克欠身行禮道歉。
不要懷疑,白銀之手騎士團之所以能享譽聯盟,那些個獲得聖騎士稱號的白銀騎手們,對於各方麵、乃至精靈宣揚的平等之類,都有著極端苛刻的要求。這也是阿爾薩斯身為王子,卻偏偏時常在決策後複又優柔寡斷的原因之一。
烏瑟爾的教導,和他從泰瑞納斯身上學到的,截然相反。
可惜,當達倫賽爾抬頭,想要朝著洛克說一些冠冕堂皇話語的時候,他又看到了那雙充滿嘲諷的眼神...
達倫故作謙遜的笑意,徹底僵在臉上...
一個隊伍中,永遠隻需要一個聲音。
在那一個聲音的背後,從來,隻需要一名引導者。
敵人、朋友,其實都在不同的程度,不同的方麵,默默引導者那些本就缺乏剛愎的人...
“什麽!你是說!阿爾薩斯親自下令讓所有傷員自盡!!!”
倫丹倫皇宮中,魔法水晶前,老國王泰瑞納斯不竭餘力的朝著那名傳訊官投影咆哮。
對麵那原本就顫抖著的影像,忽然更見顫抖,仿佛連魔法視頻傳輸,都開始抖動。
“是,是的,國王陛下。城主,城主大人他,他,他得到的消息,是這樣的...”
那名無品無級、最多占個爵士爵位的傳訊者,狠狠縮了縮脖子,好似泰瑞納斯的怒火已經燃燒到了他的頭上,連話都說不清楚。
啪!
泰瑞納斯一把打翻了魔法水晶,對麵的影像就此斷去。
“走!去懲戒神殿!”
帶著一半怒意,一半惶急,泰瑞納斯直接朝著身旁心腹下令。
那名服裝得體、站姿亦是相當富有紳士味道的老者,立刻應聲。
“好的,是否,是否要封鎖這個消息?”
聲音中有些疲累,那名鶴發童顏的老者,倒並不畏懼國王的憤怒。隻是年事已高,加上同樣對事情的嚴重性有所了解,為自小看著長大的王子擔憂罷了。
“不用!”
泰瑞納斯果斷搖頭,匆匆朝著殿外走去。
現在,瞞是沒有用的,必須要弄清真相,以及、為阿爾薩斯尋求外援!
他隻有,這一個兒子啊!!!
那名老者看著泰瑞納斯略顯匆忙的背影,立刻追了上去。
很難想象,一貫謙和的王子,會下達這種慘絕人寰的命令,但這對他,又有什麽好處呢?
一連接到三座城鎮傳來的消息,卻正是阿爾薩斯先前暫時率軍修整之處。
部隊裏的傳訊法師不幸在初次遭遇戰時就戰死了,作為最高統帥的王子亦沒有聯係老國王的打算,因此,當各種各樣小道消息,於士兵們在鎮子上休息時流傳出去的時候,早已經眾說紛紜。
但最根本的一點,完全一致!
王子對傷員下達了屠殺令!!!
掐頭去尾的事實,早已經徹底變了味。若非目睹,誰能相信會有那種疫病呢?便是那些親眼目睹的,難道,就一定能完全理解阿爾薩斯正確的做法嗎?
連達倫·賽爾都會在事後疑慮,何況是普通士兵...
“什麽!你要讓全城戒嚴?徹查某種死亡疫病?”
瑞文戴爾伯爵不善的看著阿爾薩斯,就如同在審視一個傻瓜。
“這不可能!看在你我同屬白銀之手的份上,我可以把王子殿下方才的話語,當做玩笑。”
這位實力強大、但卻心思沉重的斯坦索姆領主,一口否決了阿爾薩斯的提議,至於什麽天災魔法雲雲,他是半點不信,至少,表麵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