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神戰(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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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特蘭克山穀,其山巍峨,奇峰峻壑。
比較奇葩的,周遭山脈、大部分穀地終年被冰雪覆蓋,皚皚成片之時。內裏卻又有一片不小的盆地,和周圍素裹的銀裝顯得格格不入,四季如春。
那裏,也正是魔法王國達拉然城市所在。
許是魔法的偉力,常年波動的元素改變了周圍的環境、氣候。又許是當日建城之初,那設下的大型魔法屏障,果真讓達拉然成為了一片與世隔絕的樂土。冬的寒意,似乎從來不屬於身體孱弱的肯瑞托法師們。
今日,卻不知為何,那從未關閉的魔法屏障,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地麵依舊是春意盎然,花草樹木俱都散發著勃勃生機,吞吐暖意。
一股寒流兀然席卷而過,不知多少在路行走、著裝單薄的法師猛的一顫,天空中漸漸飄下了鵝毛大雪...
不少行人呆呆的看著天空,大片大片瀉下的銀白似乎耀花了他們的眼睛,又或者,那僅僅是一種追索記憶的詫異。
達拉然,下雪了...
..........
“什麽!你是說,太陽之井出現了問題!”
高等精靈遺脈、傳承最完整的血精靈一支,身為王子肩負重任的凱爾薩斯,怒視著前往達拉然尋訪他的部下,語氣中蘊含著三分的質疑、七分的焦慮。
不等那名同樣麵色惶急的血精靈戰士回應,凱爾薩斯哪裏還不知道事情的輕重、嚴峻,聳然而立,放下手頭研究,他開始在魔法實驗桌後徘徊起來...
在傳奇法師的領域中更進一步,這讓本就是肯瑞托議會成員的凱爾薩斯,距離“議會核心”這一目標又接近了一些。最直接的表現,他不但擁有了自己的魔法實驗室、住宅,更被解除了法師不得在城內私自使用映像傳輸魔法、設備的限製。但還不等他將這一喜訊傳回奎爾薩拉斯,匆匆而至的仆從,就帶來了那等令人沮喪的消息。
太陽之井,是伊利丹利用一瓶永恒之井泉水,創造的又一魔法力量源泉。其原理就和他在海加爾山、創造的第二口永恒之井一樣。
為何一瓶液體能夠引起整個範圍水源的質變,也許深層原因隻有同樣入手“原液”,並且地位尊崇的楚翔才會明白。但不明白其原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許多人都明白“太陽之井”的價值,並且那對於高等精靈遺民來說,更是一切魔法力量的源頭。這一範圍,甚至包括了表現出非凡魔法天賦、火係魔法造詣高深的凱爾薩斯!
“王子,請你回去主持大局!”
那名高等精靈戰士,看到凱爾薩斯躊躇不定,知道對方已經不需要自己二度複述。但是身為高等精靈一員,他卻不得不提醒凱爾薩斯、是到承擔責任的時候了!
這位凱爾薩斯曾經最信任的下屬,帶來的另一個不幸消息,便是他的國王,凱爾薩斯的父親——阿納斯塔裏安·逐日者,遭到刺殺,身受重傷!
當然,與太陽之井出現問題相比,這一噩耗,便顯得有些單薄。畢竟老國王隻是重傷昏迷,而非當場死亡。對於幾乎不朽的高等精靈來說,隻要太陽之井還在,隻要不是當場身亡,再重的傷勢,都會慢慢痊愈。這也正是凱爾薩斯更加關注太陽之井的變化,顯得有些淡漠父親生死的唯一原因!
太陽之井,太重要了!高等精靈們對於它的依賴,已經完全成為一種深入骨髓的癮!
“好!立刻出發!你等我向安東尼達斯先生辭行!”
第三次踱步,凱爾薩斯微微眯起眼睛,瞬間下定了決心。
哪怕放棄最近一次在肯瑞托議會中重要的選舉,已經失去了愛情的他,絕對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子民、力量!
吉安娜和阿爾薩斯成為了情侶,隨著他們在北征途中一次次親密接觸,這已經不是什麽秘密,差得僅僅是雙方同時在正式場合公開化。曉是如此,隨著吉安娜一次次將消息傳遞回達拉然,“老奸巨猾”的安東尼達斯又怎會看不出端倪?此節,安東尼達斯是非常支持的。這對達拉然、乃至整個聯盟來說,都是好事。現在,誰人不知阿爾薩斯戰爭使者的身份。因此,為了不讓凱爾薩斯陷得太深,安東尼達斯也曾側麵提醒過這位精靈王子。畢竟凱爾薩斯在他眼中,亦是一名很重要的肯瑞托成員,因愛生恨,非他樂意見到。安東尼達斯對於高等精靈,可沒有一些眼光短淺的人類那種偏見。
但顯然,安東尼達斯低估了吉安娜在凱爾薩斯心中的地位,這位精靈王子,已經把這次失戀,當成了某人橫刀奪愛。這種奪妻之恨,可不是幾句話就能平息的。甚至,連帶著達拉然,都受到了“波及”。若說原本單純圖謀達拉然力量、加自身對魔法亦是有著極高追求,進而加入肯瑞托議會的凱爾薩斯,經過這許多年的生活,已經對達拉然有了一點原本不曾有的、出乎意料之外的感情。那麽此刻,隨著愛的離去,隨著家鄉禍亂,明悟後的凱爾薩斯,又變成了最初的純粹陰謀家...
那名高等精靈戰士,看到凱爾薩斯遠去的陰沉背影,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搖了搖頭,低聲歎息。
凱爾薩斯王子,距離次他見到的時候,仿佛少了許多笑容。尤其是聽到自己帶來的消息後,本就棱角分明的清俊五官,變得更加生硬,甚至稍顯扭曲...
..........
“快點!廢物!尼瑪的!為了招募你們這群廢物,浪費了老子整整七張契約!還說什麽你們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更是精通開采、冶煉、鍛造,幾乎無所不能。結果呢,吃吃吃,每天就知道吃,日了!”
隻見一名邋裏邋遢的少年,手中拿著一根與他瘦弱體型不甚相符的粗大鞭子,劈裏啪啦淩空一陣亂抽,嚇得前方七個看起來相當猥瑣的矮人,不停加快著步伐,拎著一隻隻巨大的木桶,不停來回打撈、傾倒。
比較奇異的,他們似乎是在一個密閉的甬道內。說是密閉,因為甬道出口的地方,藍汪汪一片,還泛著一點點波動。外麵,分明就是不知多深的水域!若非似乎某種無形的力量正在阻止水流衝入通道,隻怕這一行八人,已經被滾滾潮汐淹沒了。
但在這種情況下,那名少年竟然不顯焦急,反而盯著那無垠的碧水,目光中流露出濃濃的貪婪。肉眼可見,一口不甚巨大的水缸,正擺在少年身邊,約莫著兩三桶水也就倒滿了。但在那一個個氣喘籲籲的矮人舉桶傾注下,竟然拿根本沒有濺出半點水花!
這!這難道是一口無底的寶貝?!
“快些快些!你們這幾個廢物,猥褻少女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起勁,現在尼瑪幹點粗活就給我偷懶、坑爹!早知道我還不如宰了你們這幾個蠢東西,撈筆積分還能抱個暖床公主,尼瑪,真是賠了積分折女人,坑爹,坑爹!”
那少年好似在回首什麽不堪的往事,怒起一腳將一名倒完水的矮人踹了出去。和通常五大三尺的矮人不同,這幾個家夥瘦弱的就像是侏儒,偏偏那粗糙的手掌、半點都不可愛的五官,還有那一大把鋼針一樣的胡須,充分說明了他們隻是七個比較瘦小、比較猥瑣的小矮人,而不是什麽侏儒...當然,侏儒也不會承認他們有這種貨色的同胞...
“嘿嘿,嘿嘿老板,您別生氣,我們的實力您也是見過的,這不是、不是您麵那位禁錮了哥幾個的力量嘛...”
另一名拎著滿滿水桶屁顛屁顛跑來的家夥,立刻一臉諂媚的抱怨起來。但看到少年不善的目光,仿佛在說“我這不養廢物”,立刻明悟的幹咳了幾聲。
“咳咳咳,暫時的,暫時的。老板別急,女人、會有滴,神器、也是會有滴...”
“我有你老母!”
劈啪一聲!怒極的少年一鞭子抽在矮人身邊,土飛石濺,立刻嚇得那名矮人尖叫著扔掉了水桶,飛快跑到另一個矮人身後,縮頭縮腦...
看著那一桶被打翻的微綠液體,以極快的速度滲入地下。半點不顯濕潤的大地,簡直就是一頭牛飲的沙地巨怪。少年不禁無力的拍了拍額頭,滿是惋惜。
“廢物廢物,老子要打死你,早就打了。沒用,沒用,嚇不得、碰不得,我要你這種仆人做什麽!不當人子,不當人子!”
好似比那勞心勞力搬桶運水的矮人更加委屈,少年滿臉淒容。
那矮人立刻訕笑著拿起了傾翻的木桶,屁顛屁顛朝著洞口跑去。
“工作、工作!我懂、我懂!老板別生氣啊!氣死了!我們哥幾個哪找飯吃!”
劈裏啪啦,洞內又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鞭響,打來打去,打得卻都隻是空氣...
“哎呦!哎呦!老板您悠著點,這東西,可是那什麽勞什子神器,一鞭子差錯,小人就死了。”
“哎呀!我說老板,你有那什麽‘無盡之杯’,直接扔湖裏不就行了,還要...”
“廢話!有這麽簡單,老子不知道圖方便!給我工作去!別以為我真舍不得那...”
..........
童話的世界,未必美好。
輪回的空間,殊異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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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下雪了,奇怪奇怪,那小子不是已經收服掉魔頭了?讓老道算算,讓老道算算!”
叮鈴咚隆,幾枚銅錢就那麽隨意被拋在地,順手拉窗簾的袁天罡,一邊掐指,一邊仔細看著銅錢的軌跡、落點,末了才是卦象。
隨著厚厚的窗幔遮住了最後一縷陽光,這件布滿煉金器具的私人實驗室內,猛的一暗。仿佛天地間隻剩下那幾個冒著氣、微微透射出異彩光芒的水晶試驗瓶,以及地不知怎生金光縷縷的五角銅錢。下一刻,當銅錢安靜下來,收斂起光澤,實驗台調配完成的液體,也自發順著透明管道,流向另一個空著的容器。室內四壁掛著的魔法明燈,仿佛才感受到黑暗的來襲,自動蓬然點燃。
“奇怪...奇怪...”
“以客欺主...主客顛倒。開門揖盜,強匪為伍。匪傷主損,客妨主殤?”
“不妥不妥,那異神就如同我道仙家,不死不滅。不妥,不妥,這卦不妥...莫非,那些赤腳貨裏,還有能人?”
“麻煩...麻煩,莫不是老道第一個任務就要以失敗告終。不好,不好,十分不好...”
口中隨意訴說著一些外人難以明白的話語,袁天罡揮袖收起了地躺著的幾枚銅錢。
隻見他漫步走到煉金桌邊,輕輕拿起那裝滿不明液體的水晶曲頸瓶。
晃了晃容器,一陣清香四溢。袁天罡生生吸了一氣,臉露出享受的神色。沉思片刻後,這才顯得了然,一口將那些不明液體飲盡。
“嘖嘖嘖,雖然成了異神,多少讓老道有些失望,不過那小子也算夠意思,不枉老道當年關照過他。這東西,怕不是比得道家九轉金丹了,舒服,舒服。”
袁天罡滿臉紅潤,肉眼可見,他那一頭白發甚至有大半都開始變成黑色,原本紅潤但是一看便知古稀的容貌,仿佛也有些還童的跡象...
“好!好!好!”
“外道再好,總歸不如己道。你小子資本雄厚,老道士也不輸給你!今日厚賜,明日必還!”
容光煥發,一掃先前的慵懶氣度,如獲新生的袁天罡,看著那一套依稀還殘留著餘香的煉金器具,以及桌一份攤開、不知寫著什麽的卷軸,默然沉思。
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隻見袁天罡吸氣輕吐,一陣和風吹過,不但拂去了煉金器具殘留的種種痕跡,拂開了窗簾,更是把窗戶一同吹開。連那張卷軸,都不知所蹤。
一陣寒意湧了進來,吹在幹淨仿佛從未使用過的全新煉金器材,發出了些微的響動。
袁天罡閉目享受了片刻,等到魔法燈具自動關閉,這才朝著外間走去。
“哈哈哈,安東尼老,你又來打秋風了...”
..........
“魔法屏障破了!大人!”
奧特蘭克山穀,白雪沉積的山坡,兩名身披重甲的騎士,橫槍立馬。
“我知道,再等等。強製合作任務,嘿嘿,那光球是越來越不長進了,莫非真到...”
其中一名騎士對著另一人隨口說著,聞言之人卻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這才壓低了聲音回答。
“大人,請慎言。”
照舊,這場戰鬥,你來指揮。”
那顯是為首的重甲騎士,並未對身旁之人頤指氣使,虛心采納了對方的建議,而後更是全權交出了部隊的指揮權利。聽他的語氣,雖然冰冷沉悶,但明顯對另一人,頗為倚重、甚至是尊重。
“我明白,大人,就如同和過去一樣,遼,絕不會讓大人失望!”
“很好,百萬健卒,為爾先鋒,我相信你!記住,寧損兵十萬,保得自身性命,我在背後,看著你!”
聽這兩人鄭重的語氣,好似是在討論一場大型的戰役。隻是,這雪落的曠野,哪裏有他所謂的百萬健卒呢?
悉悉索索的動靜傳來,等等,仔細朝著聲音來處、他們身後無垠的素白望去——
天哪!白雪似乎正在挪動!不!那挪動的不是一堆堆積雪,而是一隻隻慘白的骷髏!
骷髏,尤其潔白的骷髏!那種如同冷雪一樣慘淡的瑩白,趴在雪地中,根本就讓人分不出來!而且它們那粗壯的骨節,雖然一具具站立起來的軀體,隻有常人高矮,但那兒臂粗細的骨架,卻分明飽含了另一種呼之欲出的力量——堅韌!
僅僅看到這些仿佛同雪地融成一片的骷髏士兵,就感覺到他們不敗的意誌,那是身經百戰勇士才有的軍魂!這本該最低等的普通人類骷髏兵,若是在強者精神掃描下,隻會比巫妖王的巨骷髏軍團更加可怕!這是源自精神意識的強大!
“吼!!!”
不知多少白玉骷髏同時發出了無聲的咆哮,重重的積雪崩塌,朝著山下傾斜,一如再為它們將要發起的衝鋒助威!
這些空洞眼眶中透露著寸長寒光的骷髏健卒,竟然個個一躍百丈,跳到了順勢而下的雪崩之巔,駕雪而去。
那名獲得指揮權利的騎士,金屬麵甲透露出漆黑深邃的眸子裏,流露出極度嗜血的光芒。高高舉起手中長刀,騎士亦尾隨著士卒們,猛的朝著山下衝去!
“殺!!!”
一人的呐喊,在空曠的山穀間回蕩,勝卻了萬馬千軍!
另一騎重甲者,果然如同他先前所言,隻是在山默默的注視著。
他的身邊沒有留下一兵一卒,仿佛根本就不怕別人突襲。他手中握著的奇形長戟似乎在風中嘶鳴,那是一種渴望戰鬥、渴望飲血的宣言。
但是全身包裹在黑甲中的戰士,隻是緊緊的握著那柄凶器,忍耐著心中騰起的戰火...
“位者,當不動如山!”
冷漠的聲音,好似是兩片金屬碰撞出來。隻是在那極度理智的外表下,騎士心中的殺意早就無法抑製。
那外溢的氣勢,甚至讓呼嘯而過的寒風,都遠遠繞開了他。
雪暴逆卷,遠眺望去,就像那座山刮起了白色的巨型旋風,令天地都開始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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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袁天罡有難。”
神秘國度,天空之城。楚翔三尊神體之中,最小、最弱的生命神體,忽然睜開了眼睛。
“吾神,偉大的戰爭之神、空間之神、神明之神,您的榮耀...”
明月仿佛根本不曾聽到楚翔的話語,依舊在那默默的祈禱。
生命神體見狀,複又閉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