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時候是晚上八點半過。
    程寧月在車裏待了幾分鍾，平複好了自己所有的情緒才下車進屋。
    明明從前在一起的時候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那時候沒什麽錢，兩個人就算是在公園裏坐上一整天都是開開心心的。
    從酒店那一晚開始，她就已經遍體鱗傷了，但是能怎麽辦？
    可現在
    到底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了。
    程寧月苦笑，她何嚐不知道。
    “……”
    程寧月慢吞吞地走過去。
    她不知道葉行之生的哪門子的氣，也不想當他的出氣筒，小聲道：“我先上樓去了。”
    “站住。”
    葉行之一條長腿搭在茶幾上麵，攔住了程寧月上樓的路，“今晚幹嘛去了？”
    程寧月一愣，心裏忽然升騰起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他不會知道自己今晚跟紀辭一起吃飯的事情了吧？
    程寧月覺得隻是兩個人一起吃頓飯而已，又是在餐廳大堂裏吃的，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也沒什麽。
    但是一觸及葉行之的眼神，程寧月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覺得有點心虛。
    “跟朋友一起吃飯去了。”
    “朋友”葉行之那條擱在茶幾上麵的長腿忽然抬起來，腳尖在程寧月的腿側摩挲了兩下，“前男友？”
    “……”
    她就知道！
    對上葉行之含著幾分冷意的眸子，程寧月微微抿唇，點頭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是。”
    葉行之那隻貼著她腿側的腳忽然用力一勾，程寧月低叫了一聲，猝不及防地跌到了沙發上。
    一隻手不偏不倚正好摁在他的腹部上麵。
    “葉行之”
    程寧月氣的直接連名帶姓喊了他，皺眉道：“你幹什麽？”
    “你說呢？”男人一隻手掐著她的下巴，俊臉靠的極近，“背著我跟前男友偷偷摸摸一起去吃飯你還有理了？”
    “我沒有背著你，”這個姿勢程寧月覺得不舒服，努力坐直了自己的身體，“而且也沒有偷偷摸摸的。”
    “那你下次不許跟他一起吃飯了。”
    “……”
    程寧月覺得這人簡直莫名其妙，許他外麵姹紫嫣紅的一堆女人，她跟前男友吃個飯也不行？
    但她也明白，她跟葉行之兩個人之間，本來就不存在‘平等’這個說法。
    點點頭，程寧月說：“好。”
    她答應的這麽痛快，葉行之不知怎麽，心裏反倒不痛快起來了，鬆開了她的下巴，“你現在是葉太太，跟別的男人在外麵吃飯說不定在圈子裏傳一圈就變成我頭上戴綠帽了。”
    程寧月有點無語，但也不想和他多做爭辯，點點頭，“我知道了。”
    又是這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樣子，葉行之忽然覺得有些煩躁。
    他起身，擰著眉頭一言不發地上樓。
    程寧月看著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樓梯口，鬆了一口氣。
    她最近覺得葉行之這個人越來越反複無常了，這讓程寧月心裏有點不安。
    又忍不住想，他到底什麽時候才會跟她提離婚啊，這樣的生活……
    過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程寧月轉頭緩慢地打量了一遍這偌大的別墅客廳，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起身打算去廚房喝杯牛奶再上樓。
    結果剛剛把牛奶放進微波爐裏，忽然‘噠’的一聲，也不知道哪裏發出來的聲音，周圍霎時黑暗下來。
    程寧月嚇了一跳，呼吸急促起來，腦海裏不斷地閃過一些不好地畫麵，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四周，她兩隻手用力地撐在旁邊地台子上，嘴巴裏忍不住發出了一連串的尖叫。
    那些可怕地記憶一下子就竄了上來，漆黑地房間裏，站在門口對著她獰笑的鬼臉……無邊的黑暗好像一個可怕的巨人，巨人張開嘴巴要把她整個兒都給吞噬殆盡……
    “不要、別過來……啊！……”
    記憶深處裏的某些畫麵被不斷地放大，獰笑的鬼臉逐漸逼近過來，程寧月整個人都被恐懼給深深的籠罩住了，雙手抱著頭蹲在地上，嘴裏不斷地發出尖叫聲。
    “程寧月！”
    手電筒微弱的光芒照過來，葉行之連忙一把把蜷縮在地上的女人給抱了起來轉身出去。
    程寧月在他的懷抱裏顫抖不停，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像一隻受傷之後彷徨無助的幼獸，兩隻手緊緊揪著男人的衣襟，嘴裏反反複複都是一句：“求求你們，不要過來……”
    她想要上樓去，但是上樓就必須得經過客廳，葉行之跟尊大神似的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光是看著他的後腦勺程寧月就已經感受到了男人的壞心情。
    老實說，這種時候她是一點都不想過去的，葉行之那張嘴巴說出來的‘毒言毒語’讓她想起來就起雞皮疙瘩。
    剛進屋唐嫂就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對程寧月道：“先生回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太太待會兒避著他點兒啊。”
    之前也有過這樣的事情，葉行之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心情不好就把氣撒在程寧月的身上，唐嫂也是怕待會兒兩人會吵架。
    程寧月愣了下，繼而點點頭，“我知道了。”
    衛生什麽的唐嫂都已經打掃完畢，摘下身上的圍裙，說了聲之後就下班離開了。
    程寧月換好了拖鞋。
    “太太。”
    ……
    “杵那兒做什麽？”
    似乎是等的不耐煩了，葉行之啪一下把遙控器放在茶幾上麵，扭頭看過來，“要我過去請你？”
    剛好菜上來，程寧月迅速轉移了話題，“聽說你現在已經開始正式接手家裏的公司了？”
    提到這個，紀辭臉色微微有些沉，點點頭，“是。”他沒忘記爺爺一直對他耳提麵命的話，要多跟葉行之接觸接觸，看看人家作為遠洋集團的總裁是怎麽打理那麽一家大公司的。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可沒有人會相信她，所有人都覺得是她不擇手段，用了肮髒的法子嫁給了葉行之，成了葉少夫人。
    “不說這些了。”
    程寧月有些味同嚼蠟，點點頭：“那挺好的。”
    兩個人之間漸漸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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