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詛咒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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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這麽說,但誰知道這土地到底有多深,靠幾個人有能力把它給挖穿麽。
探礦隊的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維克托,而維克托在說完後,也發現了這計劃過於離譜。
於是,他咳嗽了兩聲,將話題轉變。
“好了,進行下一步行動,去海岸線看看有沒有其他可以離開的途徑。”
庫爾特從來沒有聽過維克托別的“計劃”,不過他也沒有拆穿麵前這位先生的窘境,隻是暗自點頭,然後吩咐隊員們騎上坐騎。
隨著隊伍離去,荒原上揚起了零星的塵埃。
……
阿卡德城外的一處不起眼的亂石堆中,斷了一條手臂的大祭司正拚命地為自己的傷口止血包紮。
那金塑神像已經失去了作用,所以被他給舍棄,剩餘的信仰之力全被他用來維持自己的生命力,否則,先前那一擊就足以令其血流而死了。
呻吟、喘息,在棕黃色的岩石後斷斷續續,沉重的腳步聲逐漸靠近了重傷的大祭司。
他聽見了,大吃一驚,立馬捂著傷口,警惕地望著來人。
眼前的男人塗著濃厚的眼影,下巴如辣尖,身穿一件黃色的鬥篷,遮住了頭發,身材消瘦卻能拖著一塊厚重如門板的物品。
因此,他動作緩慢,腳步沉重。
大祭司從未見過麵前的家夥,他以為是城裏出來的追兵,來殺他的。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
誰會背著這麽大一塊東西出來追殺別人?
“受了這麽重的傷,竟然還能走這麽遠,看來,你的無形之術並不像聽上去那麽的無用。”
消瘦的男人說話時氣都不喘,這樣的負重對於他來說,似乎並不構成問題。
相較於對方,大祭司的麵無血色就尤為突出了:“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消瘦男人低沉地笑道:“一路上,流了這麽多的血,想找到你很容易。”
大祭司的表情越發難看,急促地質問:“你到底是誰?”
對方將那厚重的“門板”往地上一砸,找了塊平整又高度合適的岩石坐下,深呼吸後說道:“來幫你的人。”
大祭司聽後僵在原地,懷疑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
消瘦男人接著說道:“你雖然不認識我,但我卻知道你的存在,我是一名純正的尼普爾人,不過我卻不在乎那座城市最終由誰來統治,你渴望的那尊國王寶座,其間最大的阻礙,並不是芬巴巴以及那些外來奪權的家夥,而是……”
對方話說了一半,大祭司的表情就從懷疑轉而變得震驚。
那種震驚並不是害怕,而是一種說謊者被拆穿了的窘迫。
沒錯,在這片土地上還有一些秘密,大祭司以為隻有他自己知道,而眼前的家夥,明顯懂得比他更多,也更深入。
“你需要借助祂的力量,但同樣也最為害怕祂,比那名被困於此地的通曉者更加懼怕……”
“你想要什麽?”大祭司打斷對方。
尼普爾人右手托著下巴:“我們可以合作,你知道怎麽進入通天塔,帶我進去。”
大祭司一聽,麵露驚恐:“你瘋了嗎?”
尼普爾人搖了搖頭:“我看到你嚐試著打開它,難道當時你不害怕嗎?”
“我為了活下去,那是不得已的選擇!”大祭司吼道。
尼普爾人突然站了起來,眼神逐漸變得堅定:“同樣的話,我也還給你,我也是為了活下去,所以進入塔內,是不得已的選擇。”
大祭司身上已經汗如雨下了,越發急躁地說道:“你知道那塔裏有什麽嗎?你就膽敢……”
“亞伯拉罕·該隱,人類史上最早的王朝——烏魯克王朝的唯一國王,被冠以英雄王的名號,偉大種族的最後一名‘神血人’。”
大祭司聽到這話瞬間懵了,心中有萬般言語,卻怎麽也組合不出一句話來。
尼普爾人緩慢伸手,撫摸著那塊“門板”,眼裏除了堅定外,還帶著一抹悲哀。
一聲歎息,他緩緩道來:“兩千年,自從亞伯拉罕建立烏魯克王朝開始,他便奴役了我的族群整整兩千年,無數男女老少從出生開始,血脈中就留下了他的印記,隻能接受他的意誌,日以繼日地為他修築那座……不知通向天穹何處的‘通天塔’。”
“王朝被覆滅了兩次,我們的族群擁有兩次機會擺脫祂的奴役,但全都失敗了,唯有其中一批人找到了方法,與外族通婚,一代又一代地稀釋這條被賦予了詛咒的血脈,才讓祂的控製漸漸變弱。”
“可惜的是,我不是那些幸運的尼普爾後裔之一,而是來自狂信徒的後代,頑固的信仰者們,即便在王朝覆滅後,還堅持著對英雄王的崇拜。”
“他們帶走了密傳的無形之術,創立了密教,將這份扭曲的信仰偷偷延續了下去。”
“教派中的人被禁止與外族通婚,保持著最為純正的尼普爾血統。”
“我們從小就被教育‘回歸性重組’的教條,認為尼普爾人與亞伯拉罕是同源同屬,但被分割而成的兩個部分,在通天塔成就的那一刻,我們將融為整體,徹底超脫,變成如同司相或者司辰那樣的概念性無上意誌。”
“但很可惜,最近這些年,英雄王的控製力量變得弱了不少,再加上賽克瑞德合眾國對‘圓環’地圍剿,哦對了……圓環便是我們教派的名稱。”
“這對於我來說,是非常幸運的,因為那讓我擁有了好幾年獨立思考的能力,以至於我發現了藏在尼普爾人血脈中的真相。”
“我們與那位‘神隻’從來都不是一個整體,尼普爾人隻是普通的人類,在最初的烏魯克王朝,被祂的力量所圈養和奴役,祂使用的無形之術,在我們的血脈中留下了永世無法磨滅的痕跡,就跟你做的那樣,親愛的大祭司先生……”
“你用那尊金塑神像控製了人們的信仰跟思想,但神像被毀,或者你挪取的力量太多,這種控製就會減弱。”
“但我們不是,哪怕混血了十幾代的尼普爾人,在靠近那座島嶼後,依舊會受到亞伯拉罕的召喚,會被影響心智,會被逼瘋……”
“就好比,那艘幽靈船的船長,您可能並不認識那個叫做大衛·瓊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