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星辰。
    “古長老，請坐。”
    陳鋒對那老者笑道。
    “多謝劍君真傳。”老者笑著坐下，旋即開口：“劍君真傳，老夫此次前來是為了我那弟子之事。”
    “赫連天陽是你的弟子？”
    陳鋒反問。
    “對。”老者當即回答道：“此前劍君真傳的考核，對安素和風少元是一回事，對我那弟子則是另外一回事，當然，老夫並不是說劍君真傳你壞了考核規矩，而是這般做難免會給人一種針對的感覺。”
    “你說的對。”陳鋒笑道。
    “哈？”老者以為出現幻聽，頓時一怔。
    “我就是刻意針對赫連天陽。”陳鋒輕笑道，沒有遮遮掩掩也沒有找借口，就是這麽直接的承認。
    老者頓時傻眼。
    整個人都懵了。
    就這麽直言不諱的承認？
    “劍君真傳，你與我那弟子之間是不是有什麽恩怨？”
    “古長老，想必你應該問過赫連天陽了，他怎麽說？”陳鋒不徐不疾反問道。
    “他說和劍君真傳你沒有什麽恩怨，也素不相識。”
    古寒略微沉吟後說道，旋即凝視著陳鋒再度開口。
    “劍君真傳，我想或許是你們之間多年前曾有過一些矛盾衝突，但不算什麽嚴重的情況，所以我那弟子並沒有在意，故而才不知道。”
    “你被騙了。”陳鋒直接說道。
    老者再度一怔。
    “古長老，回去再問問赫連天陽，讓他說出實話。”陳鋒當即笑道：“好走不送。”
    “這……”
    古寒有些惱火，畢竟他可是一尊高階真神啊，古往今來不是所有的真傳弟子都能超越真神，起碼有好幾成止步於真神階段。
    陳鋒如此無疑就是不給自己麵子。
    但，古寒又不敢直接表現出來，畢竟他還是很顧忌的。
    因為多年前陳鋒就名列幻神靈榜第一千名，還被占據榜首三萬年的北玄光看重，視為未來勁敵約戰。
    其未來難以想象。
    突破到真神之上估計不會有什麽問題。
    “好，我這就回去再問一問。”
    說罷，古寒直接起身轉身離去。
    “赫連天陽……”陳鋒眼底閃過一抹寒意。
    當年，若隻是青古學宮內看自己不順眼或者嫉妒自己，那倒也沒什麽，自己可以不計較，但，派人進入三重虛空獄內追殺自己，就是生死之仇。
    旋即，陳鋒將其拋在腦後，繼續潛修起來。
    修為距離虛神九重越來越接近了。
    ……
    歲古道院。
    古寒的洞府內，赫連天陽還在這裏。
    “天陽，你和我說實話。”古寒凝視著赫連天陽，麵色發沉聲音更蘊含一股驚人威勢：“你和劍君真傳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
    “師尊，我不敢騙你，真的沒有。”
    赫連天陽心頭一咯噔，連忙辯解道。
    “或者也可能是多少年前某些場合有過矛盾，但不算什麽大事，弟子也沒有記掛在心，故而也不知道。”
    古寒卻凝視著赫連天陽，眼眸精芒閃爍不休。
    “天陽，若你不說實話，為師幫不了你。”古寒就這麽盯著赫連天陽，無形中帶去莫大壓力，繼而說道。
    赫連天陽沉默下來。
    “說！”古寒忽然沉喝。
    “我……”赫連天陽如被驚雷劈中，身心一顫，旋即哆嗦，難以言喻的驚悸和惶恐不安不斷滋生，似狂潮洶湧：“師尊……我……我……”
    “看來你此前真的騙我，你和劍君真傳之間的確有恩怨，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恩怨。”古寒忽然歎道，言語之中沒有半點威勢，隻有濃濃的失望之意。
    “師尊……師尊，我說我坦白一切。”
    赫連天陽自然也聽得出古寒言語中的失望之意，直接慌了，連忙開口倒豆子似的說了起來。
    當然，就算如此他也沒有完全實話實說，而是進行一番修飾。
    比如在青古學宮內，赫連天陽嫉妒陳鋒的天賦潛力。
    如此，才引發了後續的矛盾和追殺等等。
    但被赫連天陽一修飾則變成了劍君也就是陳鋒從邊緣界域拜入青古學宮後，知道他是赫連氏的少主，便想要攀附他，結果被拒絕後惱羞成怒記恨在心。
    “那劍君後來展露出極其驚人的天賦和潛力。”
    赫連天陽繼續說道。
    “他的天賦和潛力遠勝於我，開始針對我報複我，讓我在青古學宮內難得獲得好的傳承，離開青古學宮後更是追殺我，幸好我有家族強者保駕護航。”
    “最後，就是弟子擔心此人天賦潛力過於高超，成長起來會威脅到我乃至禍害我赫連氏，方才下定決心派人追殺他。”
    “沒想到追殺不成，他還成為歲古神山的真傳弟子。”
    “師尊，這就是事情的經過和恩怨的由來。”
    赫連天陽凝視著古寒，無比悲憤的說道。
    他的話真中帶假、假中有真，以至於古寒一時間也難以分辨清楚到底是真還是假。
    平心而論，他其實更願意相信赫連天陽。
    畢竟收其為弟子數百年。
    也知道自己這個弟子心高氣傲，但並沒有出現什麽惡劣行為。
    護短是智慧生命的本能。
    “我去找院主商量商量。”古寒凝聲道，旋即身形一閃，瞬間遁掠離去。
    赫連天陽臉上閃過一抹憂慮，繼而被一抹冷笑取代。
    隻要師尊願意相信自己就行。
    到時候有師尊在，那劍君就算貴為真傳想要對付自己，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畢竟還是要看在師尊的麵子上顧忌一番。
    ……
    “這就是緣由。”
    古寒將赫連天陽的那一套說辭告訴歲古道院的院主。
    院主……乃是一尊天神。
    一尊天神放在混沌原始宇宙任何勢力內，都是身居高位之人，古寒的目的麽……也是想要請院主出麵，化解這一段恩怨。
    那劍君可以不給自己麵子，但院主的麵子總是要給的吧。
    “古寒，你覺得自己弟子所說的話就是真的麽？”院主反問道。
    “我相信他。”古寒凝聲道。
    “古寒，你當知道，涉及到生死的恩怨絕非小事，不可輕易判斷，你相信自己的弟子是對的，但此前赫連天陽隱瞞了，不願說實話，我建議先調查，無非花費一些時間而已。”院主繼續說道。
    “若是調查結果表示你弟子沒有撒謊，我會出麵盡所能化解這一樁恩怨，但若……”
    後續的話院主沒有說明，古寒也懂得其含義。
    “好，我現在就去調查。”古寒凝聲道。
    他願意相信赫連天陽，卻也不是那種無腦的相信，的確如院主所言，關乎生死的恩怨絕非小事。
    那就調查。
    “我建議你先不要告訴你的弟子，暗中調查結果再說。”院主輕聲說道。
    沒有絲毫猶豫，古寒直接動身離開歲古神山，往青古學宮疾掠而去。
    讓他人去調查，有可能出現什麽紕漏。
    自己親自調查更為直觀清楚。
    調查並不困難。
    畢竟一尊歲古神山的真神降臨青古學宮，青古學宮宮主等如何不驚，而口徑也很一致，當年在青古學宮內，是赫連天陽嫉妒劍君的天賦和潛力，針對於他。
    絕不是什麽劍君從邊緣界域而來要巴結赫連天陽被拒絕。
    由此懷恨在心。
    “安敢欺騙我……”古寒麵色鐵青一片。
    青古學宮的人總不能統一口徑撒謊欺騙自己吧？
    沒有那個必要。
    退一步說，真是如此的話，自己也可以繼續調查，直接前往赫連氏。
    古寒前來調查，並沒有告訴赫連天陽。
    赫連氏的調查比青古學宮困難了一些，但，最終還是調查完畢。
    高階真神的威壓下，誰敢撒謊？
    區區祖境根本就扛不住。
    一方虛空內，古寒身軀屹立，恐怖至極的高階真神神威肆意彌漫，橫壓八方，虛空寸寸崩裂層層破碎，露出可怕的黑暗。
    仿佛摧毀一切。
    最終，古寒雙眸寒光閃爍，瞬間暴起，往歲古神道院遁掠而去。
    但他並未直接找上赫連天陽，而是找上院主。
    “院主，赫連天陽的確在騙我。”古寒無比憤怒，又感到極其難受。
    數百年！
    他細心指點赫連天陽數百年，就算是養條狗也有感情，何況還是人。
    那種被欺騙的感覺絕不好受。
    那等於是一種背叛。
    “你想怎麽做？”院主反問道。
    “逐出門下。”古寒咬牙切齒道。
    我和你心連心為你考慮，你卻和我玩腦筋坑騙於我。
    要知道，劍君可是十大真傳之一，而且還是那種天賦潛力極其高超的真傳，未來隻要不出現什麽意外，正常修煉絕對是能超越真神，甚至是登臨神王級的存在。
    和這樣的人作對絕不是什麽好事。
    赫連天陽的欺騙行為說下了是自私怕死，說大了就是坑蒙陷害他人。
    比如古寒，要是堅信赫連天陽的話，要化解這一樁恩怨，必會與陳鋒交惡。
    那是好事嗎？
    絕對不會！
    那比謀財害命還要惡劣。
    古寒能修煉到高階真神這個地步，絕對不是什麽愚蠢之輩。
    “不夠，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犯錯不敢承認，還編造謊言陷你於不利境地，與欺師滅祖何異？”院主肅然道：“此等品行不端之輩，沒有資格入我們歲古神山，不僅要逐出門下，還要逐出神山和道院。”
    “我知道了。”古寒凝聲道。
    ……
    “赫連天陽，從此刻起你我師徒關係終止。”
    古寒凝視著一臉懵的赫連天陽寒聲道。
    “此外，你也被歲古道院和歲古神山除名，即刻馬上離開。”
    “師尊，您說……”赫連天陽神色劇變，禁不住開口。
    “閉嘴，我不是你師尊，幾百年就當我養了條白眼狼。”古寒怒道，旋即袍袖一揮，一股強橫至極無可抵禦的力量，瞬間覆蓋赫連天陽身軀。
    一卷！
    赫連天陽沒有絲毫抵禦之力，瞬間被轟出歲古道院。
    “師尊……師尊，為何這樣對我？”赫連天陽嚎叫，他還想挽回。
    “滾！”
    古寒的聲音飽含冷厲怒意。
    “否則休怪老夫不講情麵，直接將你鎮壓。”
    赫連天陽麵色劇變，鐵青一片，他不知道哪個環節出現問題了，但也明白事情極其嚴重。
    “該死……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不知道自己師尊隻是離開一段時間，回來後就大變模樣。
    ……
    第十星辰。
    “劍君真傳，我是來道歉的。”古寒站在陳鋒麵前低頭說道。
    哪怕是高階真神，但這種情況下該拿出態度。
    “我被赫連天陽蒙蔽，輕信於他，實乃罪過，還往劍君真傳寬宏大量，如今赫連天陽已經被我逐出門下，也因品行不端被逐出歲古道院和歲古神山。”
    “古長老能有此覺悟，乃是好事。”陳鋒笑道：“不必掛懷，你我並無恩怨。”
    “多謝劍君真傳寬宏大量。”古寒暗暗鬆了一口氣，旋即，其手中便有一抹幽暗寒芒閃現，隨之便是一股驚人劍威彌漫而出：“俗語雲寶劍贈英雄，此幽絕破魂劍乃是我之前機緣所得，是真神器，劍君真傳你傳承荒魂劍神的劍道，正適合。”
    “哦。”陳鋒露出一抹詫異神色，但沒有拒絕。
    接過！
    仔細感知，立刻感覺到此劍的不俗之處。
    雖然此劍屬於下品真神器，但蘊含魂道力量，換言之以此劍施展劍術攻擊目標，等於攜帶魂力攻擊。
    某種程度上，等於半個魂道修煉者。
    而對於陳鋒這種兼修魂道之人來說，更是如虎添翼。
    “妙！”陳鋒直接將此劍煉化，更進一步感受其內所蘊含的力量，頓時露出一抹笑意，看向古寒：“古長老有心了，此劍於我甚是匹配。”
    “劍君真傳滿意就好。”古寒徹底鬆了一口氣。
    雖然此劍價值不菲，但能夠徹底消除掉一尊前途無量真傳可能存在的敵意，也是值得的。
    古寒也沒有繼續停留，告辭離開。
    “好劍！”
    陳鋒屈指輕彈幽絕破魂劍那幽暗細薄的劍身，頓時便有一陣幽暗低沉又清越精純的劍鳴聲響起，如此悅耳，不由喜悅道。
    下品真神器。
    以自己現在的修為和劍術技藝等，足以將其威力發揮到七成左右。
    “幽絕破魂劍，我便帶你去以血祭劍。”
    言罷，陳鋒立刻追尋因果。
    因果之道修煉，達到第一重巔峰、極限層次，可謂超越許多虛神，加上此前再度和赫連天陽接觸並交鋒一番，彼此之間又留下因果，十分清晰。
    如今追尋，一條因果線便無比清晰呈現出來。
    起身。
    陳鋒提著剛煉化掌握的幽絕破魂劍一步踏出，身劍合一化為一道幽暗至極的光芒，無聲無息遁掠而出。
    驚人的快！
    不多時，便遁掠出歲古神山外，進入蒼茫黑暗的無垠虛空，循著那一條無比清晰的因果線疾掠而去。
    目標……赫連天陽！
    “當年的恩怨也該就此了結了。”
    陳鋒自言自語說道。
    原本以為赫連天陽進入歲古神山後，自己將會在往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奈何不了他，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轉變。
    也是命中注定赫連天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