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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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當她講到這裏的時候,她的眼裏就已經有淚水在湧出了。[`小說`]我從外麵之間的玻璃桌上取出一張紙巾朝她遞了過去。
她伸出手來將紙巾接住,然後揩拭了一下雙眼,隨後歉意地對我說道:“謝謝。對不起,我每次想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就會這樣。”
我朝她微笑著說道:“其實我心裏也很震撼。”隨即我就問了她一句:“那麽,你後來把他的那句話帶去給了他母親了嗎?”
她點頭,隨即又搖頭,然後喝了一小口咖啡,這才繼續地朝下講—— 醫道官途:婦產科21
過了周四是周五,過了周五是周六。周六這天天氣不錯,我起了個早趕到汽車客運中心,到了才知道自己去早了,去那個小鎮的客車一個半小時後才發車。我在候車室裏坐坐走走,好不容易才把空閑時間用完。上了車一問,空閑的時間還在後麵等著,這趟車全程得花五個小時。
我懈了身子半躺著。身子一懈瞌睡就上來了。睡了片刻,把早上的缺覺補好,腦子清明了些。這時旁邊有人在搭話,腔調柔柔怪怪的,一聽就是我要去的那個鎮上的土語。我開始想象那個鎮子,想了一會兒,又把那位葉強的歲數減去一大截,讓他回到鎮子時的少年時光。我想他那時在鎮子裏一定是快樂的,日子雖然過得簡單,但簡單裏存著向往,那種麵朝未來的向往。他哪裏會想到當自己成功走出小鎮時,其實也是把自己送上了不歸路。
我又去想他的母親,想自己與她的見麵。對於這位母親來說,我的出現是突兀的,也是別扭的。在敲開房門時,我見到的一定是一張蒼白和絕望的臉。瞧著那張蒼白和絕望的臉,我怎麽進行自我介紹?又怎麽說明來意?
我在腦子裏把見麵的情景演習了一遍,覺得不好,又演習了一遍,還是覺得不好。
車到小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秋日的陽光照下來,讓眼前的鎮子變得有些鮮亮。街道不寬,但街上的人很多。人一多,就把街景弄得挺忙碌。不過還好,這種忙碌中似乎還藏著一份古樸。這一點符合我的想象。
我依著抄下的地址先找到了一條白石街,又找到一條巷子。從巷子走進五十米,見到一幢有些年頭的老式房。這種樓房在鎮子上顯然已經不多了。我瞧準一扇門,抬手敲了幾下。敲門聲沒有讓門打開,倒招來了對門的一個女人的腦袋。女人的腦袋夾在門縫裏問我:你找誰?
我把葉強母親的名字報出,女人點一點腦袋說:是這裏,可是她不在。
我問她去哪裏了,女人說:不知道呢。又說:她不在家已經好幾天了。說完後就把腦袋收了回去。
我無奈地站了一會兒,忽然想到文具商店。也許她呆在家裏悶得慌,就跑到那裏去了呢。這麽一想,我趕緊出了巷子去打聽鎮上的小學。鎮上的小學有三所,我遲疑了一下,打算一所一所找過去。剛找到第一所便在校門口旁側見到一間關閉的小商店,店門空中伸出文具兩個字。
我問了隔壁的店主,那店主說:你買什麽東西?我這裏也有的。她的店也是賣文具的。我說我不買東西我找人。那店主注意地看了我一眼,說:她家裏出了事兒,還是大事兒,她怎麽肯呆在這裏呢?
我隻好返回到那條白石巷子裏麵去,進了樓房,直接去敲對麵那家的門,那女人出來了,問:你怎麽又來了?我不是說過她不在家嘛。
我說:你幫我想一想,她可能去什麽地方?
女人說:你是誰啊?是她家的親戚嗎?
我說:不是的,我是法院的。
女人愣了一下:法院的?人都死了法院的還來幹嘛?是來收子彈錢嗎?
我趕緊說:不,不,我有樣東西要捎給他媽。
女人問:啥東西?要緊嗎?
我回答說:要緊的。 醫道官途:婦產科21
女人說:可她去的地方她不讓我隨便告訴別人。
我說:你這不是隨便告訴別人,你這是在幫我也是在幫她呢。
女人猶豫了一下,說出一個去處,竟是一所寺院。女人說:那寺院倒是不遠,不過你現在去有些晚,你最好在鎮子上住一夜,明天趕個早去。
我不想這樣,躊躇了一下,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我出了鎮子去找賓館,住下後天已黑盡。又出門找了小吃店,將肚子填飽後回到賓館,問了一下總台服務員去那家寺院的道路。
第二天一早醒來,天才剛放亮。我洗漱後出門,才走一截路就遇上了一陣熱鬧,原來是出殯隊伍。這隊伍挺長,前麵是穿戴別致的樂隊,那服裝有些像北洋軍閥的軍服,吹出的樂曲也有些別致,竟然是《在希望的田野上》。樂聲中,又有炮仗接二連三地躥到半空,先爆出一聲聲脆響,再將紅黃紙屑飄灑下來。隊伍中間顯著的位置行走著死者的照片,照片後是四個人肩抬的棺材,那些肩膀們似乎並不吃力,可以肯定,棺材裏麵裝的已經不是死者的身體而是火化過的骨灰。跟在棺材後麵的是一長溜花圈,再接下去是安靜又散漫的送行人群。
我好些年沒有見過這種出殯的陣勢了,在這小鎮上見到,倒也覺得有些稀奇。我將目光收回,重新去看那黑『色』的棺材。棺材的兩旁走著十多位身穿喪服的男女,他們當中時不時響起一些哀號聲。不過同是哀號,內容並不一樣,有的是走過場,有的的真切悲傷。
我想到了葉強,我想,怎樣的死都是一種歸宿,他的身子也許已經被弄回到了小鎮,但回到小鎮的他卻肯定沒有了體麵,不可能像這樣抬舉著走過早晨小鎮的街道。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暮『色』中被悄悄放進一隻墓『穴』,接受一個潦草寂靜的葬禮。葬禮上可能隻有一種抽泣聲,那是他母親一個人的。他呀,死了自己,同時卻拿走了母親在街市上悲聲大哭的權利。
我加快速度甩掉熱鬧,出了鎮子,先走一段大路再拐進一條土路,土路走盡,到了一處山腳,山腳向上,有一條石徑,此時太陽剛剛探出山頂,光線顯得很新鮮。
我沿著石徑往上走,路旁的樹挺高,但不算密,山風穿過樹枝,吹動著我的頭發,我走得快些,頭發便飄得高些。我走得慢些,頭發便顯得安分些。這樣走了半小時,眼前出現一塊路牌,箭頭向右指向山頂,箭頭向左指向那座寺廟。
順著箭頭向左走了數十步,遇到一對石獅和一扇石牌門,穿過牌門往裏走,是一段長長的石板路,石板路因為被兩邊的樹枝護著,顯得很幽靜。我在幽靜裏走著,心裏仿佛也跟著靜了,身上的微汗慢慢收住。
到了寺院跟前,大門閉著。我從旁邊進去,先見到兩間精巧的木屋,裏麵有一隻銅鍾和一隻圓鼓,屋額分別寫著“晨鍾”和“暮鼓”。向左一拐是天王殿,再朝前走是大雄寶殿。殿內空曠,似乎沒有人,卻有木魚的敲擊聲傳來。
我輕著腳步往裏走了幾步,猛地看見旁側有一位老和尚,雙麵合閉嘴巴輕動,手裏的木槌一下一下敲著木魚。我不敢打攪,後退幾步到了門外,耳朵卻不肯走,靜在那兒聽。
正悄悄聽著,忽見旁邊有一位居士模樣的『婦』人走過。我清醒了過來,追著那『婦』人去。那『婦』人發現了我,回臉迎住了我。
我急忙對她說:不好意思打攪了,我打聽一件事情。
那『婦』人說:你是想問修行的事情吧?
我搖頭道:不是不是,我找一個人。隨即就報了葉強母親的名字。那『婦』人看了我一眼,說:你找她什麽事?
我說:我給她捎一樣東西。
那『婦』人“噢”了一聲,說:一上午沒見她,興許在上邊給鳥兒放生呢。說著抬起胳膊指了一下。
我便即刻朝前走,爬上一溜兒石階,先見到一座大殿。大殿前是一塊平地院子,旁側向山嶺處圍了矮牆,裏麵有一棵幾丈高的樟樹。樹下立著一位身穿居士服的人,正是一位老女人的背影。我咬了咬嘴唇,一步一步向那背影靠近,然後咳了一聲。可是那背影卻沒有反應,隻是安靜地做著手裏的動作——她一隻手在懷裏捧著一隻鳥兒,另一隻手緩緩捋著鳥兒的羽『毛』。她的腳邊擱著一張竹椅,又擱著一隻打了許多小孔的紙箱子,應該是臨時的鳥屋。
我收住腳步,把目光落在老女人身上。老女人大約過了六旬,看上去不瘦,卻顯出了輕,那種虛弱的輕。她的臉『色』有些暗,又有花白頭發和青灰衣服做襯『色』,把整個人比得很舊,仿佛從黑白照片上走下來的。我盡管有著準備,但還是吃了一驚。
我靠上一步,走到老女人跟前。老女人愣了一下,似乎這才發現了我這個來人。我問她道:您是葉強他媽吧?
老女人沒聽清楚的樣子,歪著腦袋把耳朵伸過來。我明白了,抬高聲音報了葉強母親的名字。 醫道官途:婦產科21
老女人說:你找她啊?我可不是她!
我說:您怎麽不是她呢?
老女人騰出一隻手來兜住耳朵,說:你說什麽?
我隻好又加大了聲音,說:我問她現在哪兒?
老女人說:她下山買鳥去了。
我問道:那她什麽時候回來?
老女人緊了緊懷裏的小鳥,說:這可說不準,也許中午,也許下午,得看啥時路邊有賣鳥的。
我想不到會是這樣,一時間就愣住了。我起早跑來,目的就是為了下午早些趕回去,明天還得上班呢。我歎息了一聲,嘟嚷了一句。老女人問我道:你說什麽?
我大聲地說:我要看您放鳥。
老女人點點頭,嘴角有了一絲笑意,說:我已經放了十多隻,還剩三隻呢。說著,她就測過身子,朝著外麵空曠的遠山,用手又捋了幾下小鳥的羽『毛』,之後將手掌攤開。小鳥好像並不著急,甩一甩腦袋,又四處張望了一下,這才飛上樹枝鑽進密林不見了。
隨後,老女人彎身把胳膊伸進紙箱紙,很快就抓出一隻小鳥,她讓小鳥偎在她懷裏,用手輕輕捋了幾下鳥的身體,隨後鬆開手。這隻小鳥比較慌張,身子一彈撲向上方樹枝,還未停穩就飛向了遠處。
老女人從空中收回目光,再次從紙箱紙裏麵『摸』出一隻鳥兒。這隻小鳥又不一樣,經過老女人的安慰後,先是跳到地上走幾步,隨後一抖翅膀做低空繞飛,飛了兩圈後又降了下來,落到了老女人的身上。
老女人直了直身體,臉上浮現出一種明亮。她抬手取了小鳥,緩緩撫『摸』了幾下,正準備將手鬆開。我急忙靠近了一步,說:等等。
老女人停住了手,抬眼來看我。
我提高了聲音,說:我是說,能不能讓我放一次?
老女人明白了,臉遲疑著,但還是把鳥兒朝我遞了過來。
我接過鳥兒,學著老女人前麵的樣子輕輕捋著鳥兒的羽『毛』,再慢慢打開手掌。鳥兒沒有馬上動身,它定住腦袋在靜靜看著我。我這才注意到眼前這隻鳥兒原來是這麽的漂亮,身上布著各種顏『色』,眼睛圓圓的投出的是小孩似的目光。我心裏一動,目光接住了鳥兒的目光。不知道是怎麽的,我忽然覺得自己有話要說。是呀,此時把話說出來有啥關係呢?我在心裏輕輕地說:這隻鳥兒,我可以把話說給你聽的。知道嗎?我來這裏是為了捎一句話,不是捎別人是捎我自己的話:對不起!是的,就三個字,對不起!
我又說:我知道自己什麽也沒有做錯,可就是想說出來。我就這樣在心裏對小鳥說了一遍,隨後就發出了聲音:對——不——起!
老女人看見我在說話,即刻就把耳朵湊過來問我道:你說什麽?
我低聲地對她說道:我說過了,說過了就不堵心了。
老女人說:我聽不見呢。
我大聲地道:我是問,這隻鳥能聽懂人的話嗎?這時候我忽然笑了,一甩雙手,把鳥兒送到上方。這一回鳥兒沒有停留,使著勁叫了兩聲,便箭一般『射』向空著。。。。。。
講到這裏,她的神情頓時就凝住了。我感受到了,此刻她的靈魂已經回到了那座寺院,她的思緒正在隨著那隻衝向天空的小鳥放飛。與此同時,我也明白了他剛才的講述為什麽會如此的詳盡,因為那是她第一次執行那樣的任務,那次的任務早已經深深地烙進了她的血脈裏麵,靈魂之中,而且也是那樣的一次經曆才使得她完成了靈魂的救贖。
外邊的陽光透過玻璃灑了進來,讓正凝住在那裏的她的臉上頓時就被一層朦朧的柔光所籠罩。此時的她是如此的美麗,美麗得讓我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與猥瑣。
她是天使,我是惡魔。我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即刻將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我內心的卑微讓我羞愧萬分,而僅存的一絲自尊卻讓我能夠繼續地坐在這裏。
很明顯,她是被我虛假的外表所『迷』『惑』,以為我婚姻的挫折僅僅隻是一種人生的不幸,但是卻一點也不知道我在情感上的墮落與**不羈。
我在那裏沉默著。後來她終於從自己的回憶中回到了現實,我聽到她在問我道:“你怎麽不說話?”
我怔了一下,隨即輕聲地說道:“小閔,你剛才講的這段經曆讓我很感動。我覺得我們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的人。你太美了,而我卻早已經千瘡百孔。說實話,在你麵前。。。。。我很自卑。”
她詫異地看著我,“你為什麽這樣講?”
我搖頭道:“小閔,我們不說這個了。對了,那個耳朵不好、和你一起放小鳥的老女人是不是葉強的母親啊?”
她看著我,輕聲地問我道:“這還重要嗎?”
我愣了一下,頓時就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其實前麵的時候我已經明白了她講述的那個經曆的內涵,但是卻在剛才又回到了庸俗。這其實也就更加地說明了我們之間的巨大差異。
我搖頭苦笑,“是的。這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你已經把話帶到了,那隻鳥也帶走了你內心的不安與恐懼。”
她微微地在點頭。
我看了看時間,“小閔,今天我非常高興,你給我講的你的這段經曆讓我很受感動,而且我相信對我也非常的有幫助。小閔,對不起,今天我還有點其它的事情,今後歡迎你到我們上江來玩啊。”
她淡淡地笑,“有機會的話,我一定來。”
我叫來了服務員,然後結賬準備離開,但是我卻忽然地有了一種好奇心,“小閔,你怎麽稱呼榮書記啊?”
她笑道:“我叫她阿姨。我們法警隊的隊長是她侄兒。”
原來是這樣。我心裏想道。隨即我就笑了起來,“那你今後也得叫我叔叔才是。榮書記說了,她是我大姐呢。”
她怔了一下,頓時就紅了臉,“我才不呢。”隨即就笑,“你想當我叔叔的話也行,下次你得對我講你自己的故事。”
我搖頭道:“我的事情沒有什麽好講的。小閔,謝謝你。”
她朝我伸出手來,“我也謝謝你。平日裏我和外邊的人接觸不多,今天我覺得很高興。那件事情我還是第一次對別人講。也不知道是怎麽的,今天見到你就想把自己心裏的那些東西講出來。這下我覺得自己輕鬆多了。”
我與她輕輕握了一下手,然後和她一起走出這家咖啡館。在咖啡館的外邊我們分了手,當我開車離開的時候我頓時覺得自己一下子就輕鬆了。我覺得自己前麵時候的內心裏麵一直都是處於一種想要逃跑的狀態。
第二天榮書記給我打來了電話,“馮市長,昨天見麵後的感覺怎麽樣啊?”
我苦笑著說:“榮書記,謝謝你。我和她不合適。”
她很詫異的聲音,“為什麽?這個女孩子很不錯的。相貌、品格都很不錯啊。”
我說:“是,她確實很不錯。我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她頓時就笑了起來,“我問過她了,她對你的印象很不錯哦。她覺得你看上去很幹淨,也很沉穩,覺得有一種安全感。人家都不在乎你結過婚有孩子的事情,你擔心什麽啊?接觸一下吧。”
我急忙地道:“榮書記,我對她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覺得她就像是自己的晚輩一樣,不可能會有那種感覺的。”
她:“。。。。。。你呀。”
我苦笑著說:“榮書記,對不起。謝謝你。”
她歎息著說道:“算啦。婚姻是需要緣分的,看來你們的緣分不到。不過我覺得怪可惜的。好了,不說這個了。馮市長,濱江路的規劃設計什麽時候出來啊?我想盡快上會研究呢。”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榮書記,規劃設計方案基本上出來了。不過我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大滿意,但是卻又一時間想不出來究竟是哪個地方不對勁。我盡快吧,下周的時候我再和設計單位一起看看方案。”
她說:“這樣,下周我們一起先看看吧。你覺得有缺陷,那就肯定有什麽地方沒有考慮周全,或許我們一起能夠發現其中的問題。”
我說道:“行。”
她隨即就笑著問我道:“馮市長,你是不是處女座的人啊?”
我頓時愕然,“處女座?什麽意思?”
她在電話的那頭笑道:“馮市長,看來你的心態確實是老了。星座啊,現在很多年輕人都喜歡用星座去看一個人的『性』格的。嗬嗬!我也是聽我孩子講的,有一種說法是,處女座的人總是喜歡追求完美,眼裏容不下一絲絲瑕疵。你說你總覺得我們濱江路的設計有問題,但是又一時間找不到問題出來哪裏,我一聽你這話就覺得你是處女座了。”
我禁不住也笑,“這樣啊,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榮書記,下周我叫上相關的人一起到你那邊來,然後先看看現在的設計方案吧。”
她給我介紹女朋友的事情總算是有了個了結,這讓我感覺輕鬆了不少。
我在家裏陪了孩子一整天,中午母親做了不少的菜。可是我發現自己在感覺到家的溫馨的同時卻又有著一種空落落的感覺。很想給朱丹打個電話的,但是孩子卻一直在纏著我。我不忍拒絕孩子,同時心裏也有一種內疚,所以也就放棄了與朱丹聯係的想法。
可是我想不到的是,就在晚上,當我剛剛吃完了飯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電話,“馮笑,你還能幹聽出我的聲音來嗎?”
我耳朵裏麵的這個聲音太熟悉了,讓我頓時就有了一種激動,“當然。你現在在什麽地方?新西蘭?”
她卻沒有回答我,“你搬家了?在什麽地方?”
我頓時明白了,“你回來了?”
她說:“我在你以前住的地方等你。別墅那裏。”
隨即她就掛斷了電話。
我怔了一會兒後,急忙地收拾了一下然後開車出門。此刻,我的心裏有一種難以抑製的激動。
我到達那裏的時候,見到小區的外邊停著輛紅『色』的跑車,在跑車旁邊我看到了一個女人。女人穿著件柔軟的咖啡『色』長裙,嘴唇猩紅,發髻高高挽起,鼻翼兩側粘著幾粒細小的沙粒。她定定地看著我,半晌後才歎息著說道:“馮笑啊馮笑,小日子過得不錯嘛,都成相撲運動員了。”
這是我們上次分手後第一次見到她。有那麽片刻我恍惚起來,仿佛我還是在新西蘭,那時候她是那麽的年輕漂亮,而眼前的她雖然模樣相同但是氣質上卻有了很大的改變。她已經不再是一個少女的形象了,而是少『婦』。
“你啞巴了?”她笑著說,“我還沒吃飯呢。我特想吃重慶火鍋。”
這樣,我們就去到了一家火鍋店。她像條饑餓的豺狗,很快將桌上的菜一掃而光,我隻好又給她點了幾樣菜,我看著她略顯疲憊而又饕餮惡食的模樣,本來想和她說話的,但是卻覺得還是保持沉默為好。
後來,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用紙巾將嘴巴和手指擦了又擦,從包裏掏出一管口紅不慌不忙地塗抹了起來。當她把蔥綠『色』的圍裙解下來時她歎了一口氣,木木地凝視著我,心不在焉地說:“這裏的火鍋真難吃啊。”
我忽然感覺到了她對我有一種陌生,禁不住地就問了她一句:“你是誰啊?還是章詩語嗎?”
她瞥了我一眼,隨即就笑了起來,然後朝我眨了眨眼,說:“我是誰呢?這個問題我真的要好好想一想。”
吃完飯後她對我說:“你跟著我。”隨即她就跳上了那輛紅『色』跑車朝前麵風馳電摯而去。我急忙地開車去跟上。
後來,她的車在郊外一處偏僻的地方停了下來,我們很快地就站在了一顆大大的海棠樹下,她向前跨了一步然後來猶豫地抱著我。
她身上的香水味道很淡,我閉上眼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她脖頸間熟悉的香水味,一雙臂膀始終沒有將她攬入懷裏。如果有路人經過,會看到一個女人緊緊擁摟著一個男人,而男人的手臂卻彎曲著舉向空中,猶如不得不繳械投降的俘虜。
後來她猛地推開我,用一種極度厭惡的眼神剜著我,似乎要把我所有的骨肉剔下來,“我想喝酒。”她不耐煩地說,“我真的想喝酒!”
我不禁苦笑,“這裏可沒有酒賣。”
她頓時就笑了起來,“放心好了,我自己帶了,帶了一箱小瓶的二鍋頭。”
我有些詫異,“你,你還帶了什麽?”
她頓時沉默了。
我聽說她找了個外籍華人,而且這個外籍華人據說是一個雕塑家。我曾經去網上查過新西蘭華人雕塑家的信息,竟然意外地發現了他與章詩語的合影。同時也看到了他的作品。
他最有名的一組作品叫“時光的種子”——所有的人,無論男女,都長了一顆蝌蚪般的圓潤頭顱,胸部猶如得了**症般聳然隆起,而他們的雙手總是漫不經心地護住私部,仿佛這個世界上,時光從來就沒有流逝,而是被人類秘密儲藏在精囊或者子宮裏。他和他的父母都很有錢。
她在看著我,“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喝酒去。”
我木然地、情不自禁地在朝他點頭。我不知道是為什麽不能拒絕她,也許是她曾經的美麗給我留下的深刻印象,或者是我不敢得罪『性』格有些怪異的她,更可能的是久別重逢的這種感覺讓我不忍拒絕於她。
就在附近的一家小旅館裏麵,很簡陋的一個地方。她真的帶了一箱小瓶的二鍋頭。
我們先就著鴨脖子喝了一個,喝完後她久久地看著我,她的瞳孔在嗡嗡的靜電流聲中變成了幽碧『色』。
“再來一個吧。”她隨手扔給我一瓶,“我記得你很能喝酒啊。”
我擰開瓶蓋喝了一小口,解釋說,我現在很少喝酒了。
她說:“那你今天喝不喝?”
我說,狠狠地聲音,不知道是在和誰賭氣,“喝!”
等我們把第二瓶喝完,我釀蹌著站起來走到她跟前,她仍在破舊的沙發上偏腿坐著,這樣,我隻能把她的腦袋緊緊摟在日漸隆起的小腹上。她的身體開始遭電擊般抖動。如果沒有猜錯,她一定在嚶嚶哭泣。我將她摟得更緊,像摟著自己的影子。
她掙紮著直起腰身去將燈滅了。在我的印象中,她好像不大喜歡在明亮的光線下**。
這天晚上她比以前的任何時候都瘋狂。當我們從咿咿呀呀的木床上滾落到地板上的時候,我發現快要下雨了,窗外耀眼的閃電在汙穢的白『色』牆壁上劈開一朵又一朵詭異的波斯菊。我流著汗順手將薄被抻到『潮』濕的地上。。。。。。在一陣緊似一陣的雷聲中,我們仿佛似兩條垂死的鯰魚糾纏廝打在一起。我唯一的感覺是她是一個男人而我是一個女人。當我試圖將她的壓倒在身下時她猛地撲倒我,重又穩穩坐上我黏糊糊的身體上。
當另一簇閃電在漆黑的房間瞬息盛放時,我看到她正睜著眼在死死地俯視著我。
我悶哼一聲,將仿佛不再屬於我的身體挺動得更加勇猛。。。。。。最後幾秒來臨時,我驚訝地發現我們已經滾到了床底下。在一波一波的痙攣中,我凝望著的是黑魆魆的床底。
我們擁抱著從床底下滾出去,她一聲不哼地從我身上爬起,半晌後才商量著問我:“不如。。。。。。我們再喝點?”
我疲憊地說好吧。她拿了兩瓶二鍋頭。這樣,我們坐在有些冰涼的地板上『裸』『露』著身子繼續喝酒。窗外的雨點也終於落下來了,我們聽著劈裏啪啦的雨滴急促地擊打著窗戶的玻璃。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的頭還在眩暈,隻要一睜眼世界就極速地旋轉,同時喉嚨裏有異物在上湧。等我終於鎮定下來大聲喊著“詩語詩語”時,忽然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哎!終於醒了啊?”
我聳身而起,一張方正的臉淡淡在掃視著我,除了這家小旅館的老板還能是誰呢?“你怎麽進來的?”我愣愣地乜斜了她一眼。
他說:“我看到你房間的門是開著的,怕你掉東西,就進來看看。結果發現你『裸』睡在這沙發上。”
我慌『亂』地拽了條被單蓋住下身,磕磕巴巴地問道:“你沒看到。。。。。。那誰嗎?”
他說:“好像一大早就走了。”隨即就用一種怪怪的眼神在看著我,“給你一瓶雲南白『藥』噴霧劑吧。”
我狐疑地看著他,他咧嘴笑了,說:“你去照照鏡子吧。”
我這才感覺渾身疼痛。
鏡子裏的男人還是把我嚇到了。渾身淤青,尤其是胸脯上有條漬著血痕的印記。還好的是,我的臉上和頸部是完好無損的。
我極力回憶昨晚的每一處細節,但是卻發現一切都是那麽的模糊。
樓下她的那輛跑車已經不在了,我試圖去撥打她以前的號碼但是卻發現處於停機狀態。忽然想起昨天她給我打過電話,可是即刻卻發現那是一個座機號碼。不應該是她父親家的,我對電話號碼有一種記憶上的敏感。
撥打過去,可是對方卻告訴我說那是一處酒樓的電話。我似乎明白了:昨天她一定是正準備和某些人吃飯的時候給我打的電話,然後就即刻跑掉了。
我不住苦笑,同時在心裏告訴自己說:昨天晚上我隻不過是做了個帶有顏『色』的噩夢。
當然,我知道這是一種自欺欺人。她昨天和我在一起,這是真實的事情。我們許久不見,昨天我們的見麵才會變得如此瘋狂與放肆。但是她卻依然是她,而且比過去更瘋狂,她昨天晚上的表現近乎於野蠻。
也許她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與我有一個了結,昨天夜裏她如此的瘋狂,隻不過是希望在我們彼此的記憶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她在我身上留下了無數的傷痕,那是她對我薄情的一種報複。但她的內心是有我的,所以才會在昨天晚上有著那麽多的激情。我的心裏頓時一陣悲涼:對不起,詩語。對不起,你隻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罷了。我在你的生命中也是如此。
我相信我們不會再見麵了,也許此生。
作者題外話:++++++++++++
《名門緋聞:冷少的枕邊妻》
作者:卡之洛娃
簡介
他步步為營,隻為請君入甕,他百般玩弄卻不允許任何男人靠近她!他對她的殘忍,不隻是為了一己私欲,也是為當年那隕落的一段往事。
她在這場攻守戰中沉淪了一顆心,身心疲憊,她想要離開,卻不曾想自己竟……
這是小狐狸遇到腹黑老狐狸的故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撲倒與反撲的都市寵文+爽文,他人即地獄,到底最終誰降服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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