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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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就今天的情況而言,我倒是並不認為安老的脾氣有古怪。{免費小說}也許很多人把他的這種太多直接,或者是太過不給在任者麵子視為是一種『性』格古怪。不過想想也是,他一個退下去的人,怎麽就那麽不給在任者麵子呢?比如他剛才對我的那種態度,還有他對我的這場考試。
    這不由得就讓我又想起章校長曾經對我說過的那句話來:你竟然敢挑戰我的權威?是的,作為當政者來講,被人挑戰自己的權威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情。
    不過我不這樣想。我覺得自己手上的所謂的權威並不是那麽特別的重要,我更多地認為所謂的權威應該是被他人認同,而不單純地是組織上的一種給予。還有就是,我這個人從內心裏麵把權力這東西看得相對比較淡。當然,我也有著擁有權威,被人尊重的需求。
    可是,當安老如此直接地,毫無先兆地向我質問老幹部活動中心這件事情的時候,我還是頓時地就有了一種措手不及之感。
    我在怔了一下之後才回答他道:“安老,這件事情確實是我壓下來的。因為今年市『政府』沒有考慮到這一筆預算。如今我們上江市到處都要花錢,雖然這個項目隻需要一千萬左右的資金,但是由於我們今年的財政預算根本沒有考慮到這筆開支,所以一時間也就拿不出來這筆錢。像我們濱江路的項目,我們還是不得已地以工業園區的名義拿出錢來在進行前期的開發。當然,我不是說這個項目不重要,而是覺得應該緩一緩。”   醫道官途:婦產科39
    他問我道:“那麽,你準備緩到什麽時候呢?”
    我回答道:“安老,現在我的想法是,先把這個項目規劃在那裏,等過兩年後,等我們的財政稍微緩過氣來的時候再進行建設。安老,說實話,從我到上江市來任常務副市長開始,天天考慮得最多的就是財政收入的問題。我們的底子太薄了。不過我相信,這樣的情況不會持續太久的,隨著城市建設的深入,地產開發的興起,我們的財政收入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他淡淡地道:“我明白了,其實你是覺得這個項目不重要。”
    我心裏在想:難道就重要嗎?這個項目與整個上江市的發展比較起來算什麽呢?
    不過我沒有反問出來,也不可能那樣去反問他。不過我覺得今天倒是應該把這件事情和這位老革命講清楚才是。
    剛才我在坐車在這座城市裏麵逛『蕩』的時候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心裏也對這個問題有了一個想法。也正因為如此,我才在這時候直接地對他講了實話。所以,當他淡淡地對我說出了那句話之後,我隨即就說了這樣的一句話,“安老,我倒是覺得,還有一個項目應該比這個項目更重要。”
    他問我道:“什麽項目?”
    我回答道:“養老院。”
    今天我能夠想起這件事情來,其主要的原因是我在車上的時候看到了一位拾荒的老人,這就讓我頓時就想起了自己幾年前在家鄉的時候認識的那位老者,那位智者。當時我還隻是一個小醫生,但是那位老人的去世卻深深地觸動了我。在現在之前,我隻能去為那樣的事情感到悲哀,而我卻無能為力。
    在以前我和上官琴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曾想過做慈善的事情,也曾想過是否應該由自己出資去辦一家養老院。但是後來我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我忽然想到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麽的簡單。
    作為民營的養老機構來講,這裏麵存在著很多的問題,甚至是風險。其一,民營的養老院因為往往得不到『政府』的扶持,所以隻能選擇距離主城區較遠的地方修建,而老人們是經常可能會發生重大疾病的,一旦出現那樣的問題,萬一在送往醫院的過程中出現了死亡,那就必然會造成不好的社會影響,而且反過來也會讓別的老人不願意入住。其二,養老院是需要大量的資金作為支撐的,以我個人的財力肯定無法將其長期辦下去。而且老人的發生重大疾病的情況肯定較多,這更需要強大的資金支持。如果資金出現缺口,那麽在設備的更新等反麵就會出現問題,由此就會進入到一種惡『性』循環裏麵去。一旦出現了那樣的情況,那麽我這個做好事的人就會被他人非議。
    有時候就是這樣,好心做出來的事情不一定會有好的回報。
    所以,我覺得養老院這樣的機構還是公辦為好。
    此時,當安老聽我說出了“養老院”這三個字的時候,頓時就怔住了,他隨即就歎息著說道:“馮市長,你說得對。這個項目是要比老幹部活動中心更重要。看來是我的心胸狹隘了。”
    我急忙地道:“安老,您千萬別這樣講。其實這件事情是我工作上的失誤。不管是養老院還是老幹部活動中心,我們都應該早些考慮到規劃和投入的問題。養老院項目是民生工程,老幹部是我們最重要的一筆財富,照顧好他們晚年的生活是我們現任的一種責任。老幹部活動中心的事情我就不講了,這件事情我會盡快納入到規劃裏麵去,也會盡量想辦法早日投入資金建設。安老,對於這件事情,目前我隻能這樣答複您。主要的問題還是錢的問題,我得考慮這筆錢從什麽地方去擠出來。現在我談談養老院的事情。”
    這時候柳老爺子說了一句,“小馮雖然年輕,但是他很沉穩。既然他這樣講了,那就肯定會盡快辦好的。”
    安老點了點頭,同時舉起手來輕輕搖擺了兩下,“現在我倒是很想聽聽馮市長談談養老院的事情。我們市裏麵有養老院的,不過條件較差,裏麵住的都是一些孤寡老人。我不知道馮市長今後如何能夠讓更多的老人住進去。反正我是知道的,現在很多人並不願意讓自己的父母住到那裏麵去。社會輿論也受不了啊。”
    我點頭道:“安老,您提的這個問題說到關鍵上了。目前,我國各種養老院數百家,雖然不乏硬件設施高檔者,幾乎都是單一型養老機構,最多配備一兩名保健醫生白天值班,基本上不具備醫療護理。而隨著老年疾病的增多,功能單一的養老機構已很難滿足養老的需要。隨著老人年齡的增長,一般都不同程度地患有各種疾病,特別是中風、癱瘓以及植物人,生活不能自理,很容易出現並發症。而家庭護理和老年公寓等機構護理則因達不到專業的護理水平和醫治條件而有很大的局限『性』,尤其對於臥床不起的老人,如果一旦出現緊急情況,家人手足無措,等送入醫院,往往延誤第一搶救時間。所以,這說到底還是我們目前養老院本身存在的問題造成的。試想想,假如我們把養老院建成醫護型的,讓入住到裏麵的老人們在能夠休閑娛樂的情況下,又能夠讓他們的健康得到保證,這樣一來他們的子女也就放心多了。如今的獨身子女越來越多,今後一對夫妻要照顧好幾個老人,而現在每個人麵臨的各種壓力也越來越大,所以醫護型養老院就顯得越來越重要。隻要能夠保障老人們身體的健康,又能夠讓子女的壓力減輕,那麽所謂的社會輿論也就不會存在了。”
    安老頓時就很感興趣的樣子,“小馮,你具體給我們說說這醫護型養老院是怎麽個一種情況?”   醫道官途:婦產科39
    我注意到了,他把對我的稱呼改成了“小馮”,這其實是一種認可和親近的表現。我隨即就說道:“醫護型養老院應按照二級甲等醫院的標準設置,以老年病護理、病後、術後康複治療為主,對中風後遺症、腦梗塞、老年『性』癡呆、各類晚期腫瘤、嚴重創傷、各類大手術康複期、糖『尿』病及其他疾病所致並發症,各類老年『性』疾病,長期臥床患者,都有醫生、護士給予二十四小時全天候治療和護理。醫護型養老院在收費方麵,則按照公益『性』的原則,由『政府』製定指導價,然後在指導價範圍內酌情收費。由於醫護型養老院有著先進的診療設備和專業的醫療護理人員,家屬更無須擔憂老人的健康,而且還要配備專業的病人營養師根據老人的疾病需要隨時個『性』化調整飲食結構,推行標準化生活護理模式,量化工作內容,實行量化作業管理,病房的安全呼叫應急設施和中心供氧係統,賓館的溫馨典雅裝飾風格。所以,醫護型養老院可以讓老人得到比社會養老機構相比更能彰現子女的孝順。”
    柳老爺子即刻地就說道:“小馮,這得花多少錢啊?按照你說的這種標準,起碼得投入好幾個億的資金。可是我們上江市的人口並不多,這樣的養老院建設好了之後能夠運營得起來嗎?”
    我心裏暗暗詫異:老爺子竟然對經濟問題也如此敏感。要知道,這樣的問題並不是誰都可以即刻地問得出來的,除非是他的頭腦裏麵有著經濟方麵的意識。有時候在我們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問題其實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隻要我們去想想假如自己麵對那樣的問題的時候會不會想到那個方麵的問題就知道了。
    這說到底還是一個意識上的問題,也就是說,隻有一個人在心裏有著那樣的意識才會如此的敏感。我不禁就在心裏想道:看來他參與那座古寺的重建工作後就開始思考起經濟問題來了。
    不過後來我才知道事情並不是這樣的。其實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很多時候我們都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暴『露』出自己最本質的東西來。隻不過往往很多人在說出口之後自己並沒有意識到罷了,當然,聽者也不會去多想。我們總是會用善良的內心去對待自己尊敬的人,絕不會輕易去猜疑一個人的惡。可惜的是這個世界總是那麽的殘酷。當然,這是後話了。
    當時,當我聽到柳老爺子的那個問題之後頓時也覺得他問到了關鍵之處,隨即就回答道:“老爺子,您的這個問題也很重要。不過我並沒有想過要通過我們上江市『政府』投入的方式去建設這個項目,所以,關於這個項目運營的問題我們也不用多『操』心。當然,這個項目的前景肯定是非常不錯的。”
    安老即刻就詫異地問:“我們上江市『政府』不投入?那誰還有這樣的財力?即使有這種財力的企業,他們也不會把資金用在這個上麵吧?”
    我笑著說道:“兩位前輩,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去動員省裏麵的一家三甲醫院來做這件事情。這其實也算是一種招商引資。我們可以給他們提供廉價的土地,而且還可以把位置規劃在距離現在新的市人民醫院不遠的地方。新的市人民醫院的不遠處不是有一座山嗎?那地方多好?”
    安老猛地一拍大腿,“這個辦法好!”隨即他就歎息著搖頭道:“老了,老了啊!看來我們現在的思維確實落後了!”
    我正準備謙虛地說兩句,結果卻忽然看到安老在對柳老爺子大聲地嚷嚷道:“喂!你今天請我來喝酒,你準備了什麽好酒好菜啊?今天我太高興了!”
    柳老爺子笑道:“你放心,今天有好東西讓你吃。小馮拿來的野生魚,還有好酒。”
    我笑道:“我這也是假公濟私,去市『政府』的飯堂裏麵看了看,發現正好有下麵部門送來的幾條野生魚。我心裏就想,我們的副市長們天天大魚大肉的,應該讓他們吃點素了。也正好拿來讓兩位老革命嚐嚐鮮。哈哈!”
    他們都大笑了起來。隨即安老就笑著對我說道:“小馮,你還真是與眾不同,這樣的話其它當市長的人是不會講的。”
    我笑道:“有什麽不能講的?這又不是什麽原則『性』問題。安老,您說是吧?”
    他“嗬嗬”地笑,“我是說你這個人很真實。不過你這樣的『性』格搞行政工作既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容易被人接受,容易與別人溝通,但是卻有些違背官場上的規律。官場上的人講話的規律和原則是:見人隻說三分真話。因為真話說多了,很容易得不償失。”
    我笑著問他道:“安老,您的意思是說,我還是應該多說假話才對?”
    他頓時大笑,“我可沒有這樣說。”
    晚上我們三個人隻喝了一瓶酒,因為我考慮到兩位老人的身體。不過我並沒有提及到關於拆遷中可能會遇到的問題,也沒有向安老發出邀請。因為我覺得在今天這樣的情況下向他提出那樣的請求太過功利主義。
    後來,我發現安老的臉『色』紅潤得有些不大正常,隨即就問他道:“安老,您最近亮過血壓沒有?是正常的嗎?”
    他搖頭說道:“我高血壓好多年了。收縮壓一百八,舒張壓一百一。無所謂了。”
    我即刻就非常認真地對他說道:“安老,這件事情必須引起您的高度重視才可以。像您這樣年齡的人,高血壓固然是一種常見的現象,但這種疾病引起的腦溢血卻也是非常多見的。安老,有一個概念您必須要明白:高血壓是可以控製在正常範圍之內的,通過『藥』物的作用。老年人的血管會變得硬化,還會變得比較脆,在高血壓的狀態下就極其容易造成腦溢血。”
    他大笑道:“生老病死,順其自然吧。我這人把生死看得比較淡。”   醫道官途:婦產科39
    我看著他,搖頭道:“安老,您說的固然有道理。不過隨著醫學的發展,很多曾經被宣布為絕症的疾病現在已經可以進行有效的治療了,這也是如今發達國家老年化程度比較高的原因之一,如今發達國家人類的平均壽命已經達到了七十歲以上,百歲老人也是越來越多。這都是醫學發展的結果。所以我覺得您應該相信醫學,相信醫學科研延長人的壽命。退一步講,如果一個人得了腦溢血後即刻死亡了也就罷了,那不過是兩眼一閉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可是萬一腦溢血後隻是出現了癱瘓呢?那豈不是受罪?”
    柳老爺子也說道:“你確實要注意這個問題了。小馮可是一片好心。”
    安老這才點頭道:“好吧。我抽空去檢查一下。嗬嗬!小馮,你這個曾經的醫生還真會說服人。你剛才的話把我嚇住了。想想也是啊,萬一癱瘓了呢?那豈不是活受罪?”
    我隨即就道:“您明天就去檢查吧。我讓我的駕駛員送您去醫大的附屬醫院。今天晚上我就替您聯係好專家。”
    安老搖頭道:“這樣也太麻煩你了吧?而且也用不著這麽急。”
    我笑道:“什麽麻煩啊?專家也就是我以前的同事。車是市『政府』的,您用一下也是應該的。安老,我說一句不吉利的話吧:高血壓這種疾病就如同一枚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爆炸了。安老,我這可不是什麽危言聳聽,我以前是醫生,見到的因高血壓隨時造成的腦溢血這樣的情況太多了。”
    安老頓時悚然的樣子,“那,好吧。我明天就去。”
    吃完飯後我們又閑聊了一會兒,然後我就提出告辭。我請求送安老回家,他爽快地答應了。
    安老住在主城的一處家屬院裏麵,我問了他,他告訴我說這是他女兒的家,如今他和自己的女兒女婿住在一起。我又問他女兒女婿在什麽地方上班,他朝我擺手道:“都是一般幹部,都是吃了沒有文憑的虧。”
    他的話卻讓我頓時對他更加地尊敬起來。要知道,以他以前的身份和現在的影響,要是給自己的女兒女婿謀一個職位什麽的應該不難。從這件事情上頓時就讓我對他為人的準則有了更多的了解。與此同時,我不禁在心裏感到汗顏:你剛才還大言不慚地在人家麵前談什麽為人之道!
    他沒有邀請我去他家裏坐坐,也許他覺得我太忙了。
    晚上回到住處之後我就給我曾經所在的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一位內科教授打了電話。以前我和這位內科教授本來就比較熟悉,現在我的身份發生了改變,他對我由原來的熟悉變成了非常的客氣。他本來就是心血管方麵的專家,我對他講了安老的事情之後他即刻爽快地答應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讓小隋送安老去醫院了。對於我來講,要用車的話隨時都是可以安排的。
    小隋是下午回來的。我問他安老檢查後的情況是怎麽樣的,他告訴我說確實是高血壓,醫生已經給安老開了一些『藥』。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問道於盲了,隨即就給那位心血管內科專家打了個電話。那位專家告訴我說:“幸好來得早,他的收縮壓達到二百二了,隨時都可能出現腦溢血的情況啊。由於他長期的高血壓,現在心髒都有些肥大了。”
    我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情:由於長期的高血壓,使得心髒的負荷增加,於是心髒就出現了代償『性』的肥厚。
    我們人類是高級進化後的產物,肌體的各項功能已經接近於完美。代償『性』就是其中的一種非常完美的表現。比如,人體在急『性』失血的情況下就會出現交感神經係統興奮。在失血3三十秒內出現並引起大多數器官的阻力血管收縮,在心輸出量減少的情況下,仍能維持動脈血壓接近正常。各器官血流量重新分布以保持腦和心髒的供血;容量血管收縮,不致使回心血量下降太多,以維持一定的心輸出量;心率明顯加快。
    在失血一小時內,『毛』細血管前阻力血管收縮,『毛』細血管血壓降低,『毛』細血管前阻力和『毛』細血管後阻力的比值增大,故組織『液』的回流多於生成,使血漿量有所恢複,血『液』被稀釋;血管緊張素2、醛固酮和血管升壓素生成增加,通過縮血管作用既促進腎小管對na+和水的重吸收,有利於血量的恢複。血管緊張素2還能引起渴感和飲水行為,增加細胞外『液』量。還有就是會出現血漿蛋白質和紅細胞的恢複,使血時損失的一部分血漿蛋白質由肝髒加速合成,在一天或更長的時間內逐步恢複。紅細胞則由骨髓造血組織加速生成,約數周才能恢複。
    當我們人體的心髒出現功能『性』問題的時候,心髒就會用肥大去代償失去的那部分功能,通過肥大以增強心髒的收縮力量,以此滿足血『液』能夠正常地供給給人體的各大髒器。
    人體的神奇之處就在於此。
    我急忙地問道:“像這樣的情況,『藥』物控製有效果嗎?”
    他說道:“應該是有效果的。不過這種疾病得長期堅持吃『藥』。如果我給他開的『藥』效果好的話,很快就可以見效了,半年之內就可以讓他的血壓恢複到正常的範圍之內。我給他講了,讓他先試著服用一個月,如果效果不明顯的話就再換一次處方。”
    我連聲道謝。
    他又說道:“關鍵的是這個病人以前沒有引起重視,這次我給他講了之後他才被嚇住了。我還帶他去病房看了一下那些因為腦溢血後出現偏癱的病人,我想他會因此堅持吃『藥』的。”
    我想不到他竟然這麽細致,頓時就再次地對他說起感謝的話來。他笑著說道:“你馮市長親自交辦的病人,肯定對你非常重要。我們是朋友,我當然得盡心盡力替你服好務了。”
    我很是感激,“太謝謝了!我回來的時候一定請你坐坐。我們很久沒有在一起喝酒了。”
    他倒是一點都不客氣,“好啊。到時候大家在一起聊聊吧。”
    有時候我就覺得知識分子真的很可愛,他們考慮問題的方式真的很簡單。我不禁就想,假如我現在也還在醫院裏麵的話,肯定也和他一樣。是環境改變了自己的一切。
    這個周末我特地沒有安排其它的事情,我提前給武書記打了個電話,邀請他周六晚上的時候在一起吃頓飯。他很高興地答應了。
    隨後我就給我曾經所在的那所醫院的朱院長打了電話,我對他說道:“周六的晚上我想請你吃頓飯,我已經邀請到了武書記。我懇請你能夠抽時間參加。”
    他笑著說道:“好啊。馮市長,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可以先透『露』一點嗎?”
    我笑道:“沒事,就是想請幾位領導一起坐坐。”
    他說:“謝謝。那行,我一定參加。”
    然後我去給朱市長講了一下周末的安排。她是分管文衛的,我當然得提前和她溝通一下。
    她聽到我談及到關於對醫護養老院項目的設想之後很是高興,“馮市長,太感謝你了,你為我們衛生這一塊的工作想得太細了。”
    我笑道:“這不僅僅是衛生方麵的工作吧?這是民心工程,是涉及到老有所養、老有所依的問題。對了,到時候你把民政局的局長和衛生局局長都叫上。雖然我不大喜歡在餐桌上談事情,但這次我請的幾位領導都是老朋友了,所以我倒是覺得這樣的效果更好。”
    她點頭道:“馮市長,你的安排肯定是最好的。”
    我頓時就笑,“朱市長,你現在是怎麽了?居然連你也開始奉承起我來了。”
    她笑道:“馮市長,我說的可是真話。現在我對你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真的,我可不是奉承你。”
    我大笑,“朱市長,我算是搞明白了,原來你以前是假裝在佩服我,以前你在我麵前說的那些奉承一多半都是的假的。”
    她卻不以為意地道:“一多半是假的肯定不是的,很少的時候確實是在刻意奉承你才是真的。”
    我們同時都大笑了起來。
    隨即她就問我道:“馮市長,你還有什麽事情需要交辦我做的嗎?”
    我說道:“你讓衛生局去省城安排一處稍微好點的地方吃飯。然後你抽時間提前把這件事情向衛生局局長和民政局局長簡單講一下。不過到時候事情由我來講,先看看他們的態度後再說。我相信能夠做通他們的工作的。”
    她點頭,“我知道了。馮市長,現在我們把工作上的事情說完了,我想順便問你一件事情:你和朱丹真的沒有什麽嗎?哦,你別誤會,我最近見過她一次,我發現她瘦了好多。我問她,可是她什麽都不講,就說自己最近工作太累了。我很擔心她。”
    我心裏頓時就湧起了一種酸楚,不過我臉上卻『露』出的是淡淡的笑。我搖頭說道:“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市裏麵的事情太多,你看我經常連周末都沒有回家。我和朱丹也就是一般朋友關係,你別誤會。”
    她說:“這樣啊。馮市長,既然你和她是朋友,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去多關心她一下才是。你覺得呢?嗬嗬!現在我們不是談工作,我說話就比較隨便了啊。”
    我知道她是一片好心,而且她一直在撮合我和朱丹的事情。所以我不好直接地、即刻地說“不”。我說道:“我看最近什麽時候有空吧。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不過她也不小了,很多事情她自己應該能夠處理。”
    她搖頭歎息著說道:“也罷。”
    當她離開之後,我坐在那裏怔了良久。此刻,我的心裏很不好受,但是卻依然地覺得很無奈。對於我和朱丹之間的事情,這其中最為關鍵的地方其實我的內心是分成清楚的, 那就是我並不覺得自己為了她而放棄一切是值得的。
    當然,這樣的想法隻存在於我的內心裏麵,絕不可以拿出來對任何人講。現在我唯一感到後悔的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是的,既然我早知道自己和朱丹最終肯定是這樣的結局,那我根本就不應該去和她發生那樣的關係。發生了那樣的關係也就罷了,但是卻更不應該把我們的關係繼續地保持下去啊。俗話說,日久生情,現在到了如今,結果就是我和她都陷入到了痛苦之中。
    許久之後我才慢慢地回過神來,是桌上的電話鈴聲驚醒了我。接完這個電話後我才想起周末的事情還沒有安排完。隨即就給醫大附屬醫院的那位心內科專家打了電話,我約他周末的時候一起吃飯。然後又讓秘書小徐去通知一下安老,說我周末想請他一起去和那天給他看病的專家吃頓飯。
    我是刻意把那位專家和朱院長他們叫在一起的。這樣的話一方麵我也算是還了那位專家的一個情,另外也可以讓安老看到我做事情的誠意。此外,那位專家在場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對項目的成功起到一種作用,因為一線的醫生才對業務上的東西更了解,而且他對患有心血管疾病的老年人的發病率及治療情況更有發言權。這說到底就是對醫大可能投資的這個項目有一種實質『性』的認識。
    其實還是這次的宴會並不是那麽的正規,在我的心裏,隻想把這次的晚餐當成是一種朋友間的聚會。我覺得,或許這件事情通過這樣的方式更容易解決,畢竟學校和醫院都不是他們私人的,投資與否說到底也就是主要領導一句話的事情,更何況這個項目對提升醫科大學的形象非常有好處,而且還可以盈利。
    後來秘書小徐回來對我說安老答應了,於是我就吩咐他記住到時候專門給安老派一輛車,到了省城後就用這輛車去接那位心內科專家。
    我是一直等到晚上回到住處的時候才給朱丹打的電話。這件事情我猶豫了很久,因為我曾經對她有過承諾:不再去打攪她的生活。
    但是今天朱市長的話卻讓我的內心裏麵頓時變得難受與擔心起來。
    我本不想給她打電話的,但是我的內心裏麵卻有著一種猶如毒蛇纏身、欲罷不能的衝動,而且越想擺脫就是越掙紮也越放不開,心裏的那種感覺有一種讓人心碎的苦。
    這一刻,我內心裏麵所有的紛雜都在記憶中沉澱,惟有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一個眼神,一次凝眸,都在記憶的小河中反複流動。這一刻,我內心對她的思戀開始慢慢湧上心頭,我心中最敏感的弦被思戀撥動了,我閉上了眼晴,瞬間淚流滿麵。。。。。。
    許久之後,我才終於地從內心的痛苦中慢慢解脫出來,一種難以克製的衝動頓時隨即在內心深處湧起,這樣的衝動讓我難以克製,我去拿起手機,然後撥下一串號碼。
    這是朱丹的電話號碼,它們早已經被我記憶在了靈魂的深處。我眼前的這些數字組合在一起之後,腦子裏麵自然地就會形成她的笑臉,還有她那潔白的牙,還有我們曾經的一切、一切。。。。。。
    我依然在猶豫,但是最終自己的猶豫沒有戰勝住內心的那種衝動,禁不住地就摁下了電話上的那個撥出鍵。
    在我剛剛摁下撥出鍵的那一刻,我的耳朵裏麵竟然出現了幻覺,我仿佛聽到了她的笑聲。但是我知道那是幻覺,因為我耳朵裏麵還分明地聽到了她手機的彩鈴聲。
    很久她都沒有接聽電話。是她暫時不在手機旁邊?還是她看到我的電話號碼後在猶豫?
    對此,我不得而知。此刻,我的內心是忐忑著的,但是我在堅持,堅持著等候她的接聽。
    電話斷了,是因為朱丹一直沒接聽的原因。這時候,我的心裏更加地惶恐了。想了想,頹然地把手機扔到了一邊。我感覺到了,她的心裏已經對我極度地失望。
    我知道,今天自己可能又將遭遇一個不眠之夜。
    而且我還知道,在這樣的夜晚,看任何書都是難以看得進去的。我去到了電視麵前,打開它,連續換了好幾個台之後頓時就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麵孔,那是夏嵐。她在這部電視劇裏麵演的是一位下崗女工。
    我的注意力頓時就被轉移到了這電視裏麵去了。隨即我就覺得有些好笑起來——我發現,夏嵐根本就不適合飾演那個角『色』,因為我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她的身上帶有一種華貴之氣,雖然化妝師把她的臉化得有些憔悴,但她骨子裏麵的那種東西卻時不時會從她的神情中表現出來。
    也許是我對她太熟悉的緣故。我隻能這樣去想。
    忽然地我想起了董潔來,或許是我潛意識裏麵的聯想在起作用,因為夏嵐如今是董潔的後媽,而且她們兩個人正在一起拍戲。
    即刻去拿起自己剛才扔到了一邊的電話,然後給董潔撥打過去。此刻隻有我自己知道,或許我隻有通過給別的人打電話的這種方式才可以讓自己暫時得到解脫。
    這次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裏麵傳來了董潔歡快的聲音,“馮大哥。。。。。。”
    她的情緒讓我的心裏頓時就有了一種安慰,我即刻柔聲地問她道:“董潔,你還好吧?”
    她欣喜的聲音,“嗯。”
    我又問道:“你和劉虎怎麽樣了?”
    她一下子就似乎猶豫了起來,“。。。。。。他,我。。。。。。”
    我似乎明白了,頓時就仿佛看到了電話那頭羞澀的她,即刻就笑道:“看來你們的發展還比較順利。是吧?”
    她低聲地回答了我,“嗯。”
    我頓時就笑了起來,“太好了。董潔,我沒有什麽事情,隻是隨便問問你罷了。那就這樣吧,我手上還有點事情。”
    她即刻地道:“馮大哥!”
    我正準備掛斷電話的,聽到她這樣的聲音,頓時就感覺到她好像還有什麽話要對我講,隨即就問她道:“說吧,我聽著呢。”
    她隨即就說了,聲音輕輕的,“馮大哥,謝謝你。”
    我心裏頓時就溫暖了一下,柔聲地對她說道:“你一切都好就行。我祝福你。”
    電話掛斷後我卻發現自己的內心更加的酸楚了起來:為什麽別人都能夠幸福,而我自己卻總是遭遇孤獨呢?
    正默默的傷感間,我忽然聽到有電話進來,即刻去看,頓時驚喜——這個電話竟然是朱丹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