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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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童瑤的這種顧弄玄虛讓我感到有些好奇,不過我即刻地就大致明白了是什麽事情。《純文字》
    剛才童瑤的那種神態,還有就是我想到她媽媽那樣一個老太婆還有什麽事情會找我?所以,我覺得很可能還是給我介紹女朋友的事情。除此之外還會有其它的可能嗎?
    說實話,我內心裏麵是萬分的不想去的,如果我現在真的想要結婚的話,閔思維絕對是最合適的第一人選。連她我都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何況別的人?
    不過我覺得自己必須要去。老太太對我不錯,更何況她完全是出於對我的關心。有時候拒絕也是一種答複與感恩。而假如我不去的話卻是一種淡漠和失禮。   醫道官途:婦產科25
    所以,就在當天下午我就直接去到了那裏,在童瑤剛剛離開我家後不久。因為晚上我還有個應酬,而且第二天我要回上江市去上班,所以我的時間並不多。
    最近一段時間我都在省城裏麵請客,市裏麵的很多事情都被暫時『性』地擱在了那裏。
    我這個人有輕度的強迫症,當我心裏掛著某件事情的時候總會感到有一種不安。而我辦公桌上的那些需要我處理的文件和報告就成為了我最近心裏不安的因素。雖然我不是什麽工作狂,但是我追求完美。
    到了酒樓後我卻發現老太太不在,一位服務員告訴我說她上街去了。服務員對我說:“她一會兒就回來了,她每天都會在下午五點鍾前回來,有的客人來得比較早。”
    我看了看時間,於是就坐下來等候。服務員給我泡來了一杯茶。
    現在我才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這酒樓天天都是這樣,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地做著同樣的工作,這確實是一件枯燥寂寞的事情。
    果然,不多一會兒之後老太太就回來了,她不住地向我道歉,“我還以為你要晚上才來呢,所以就去公園裏麵玩了一會兒。我老了,天天在這酒樓裏麵呆著,得出去活動、活動才是。”
    我笑道:“這是應該的。不過您平日裏應該補充一些鈣,這樣也可以防止骨質疏鬆。”
    她問我道:“吃鈣片是嗎?那我明天就去買。”
    我笑著說道:“阿姨,不需要去吃什麽鈣片,最好的鈣就是骨頭湯。酒樓裏麵每天不是要熬高湯嗎?那就是最好的鈣。”
    高湯是用豬的筒子骨熬成的湯,這是每家酒樓必備的東西,很多的菜都需要用高湯燒就,而且在熬製高湯的時候會在裏麵加入少量的醋,這樣才可以讓高湯看起來顯得白『色』、黏乎。其實從營養學的角度上講,在熬製高湯的過程中加入醋,這樣就可以使骨頭裏麵的鈣質更容易被熬出來。
    我們身邊很多經驗『性』的東西其實都包含著科學道理,隻不過我們很多人不大去注意罷了。比如“不幹不淨,吃了沒病”這句話——日常生活裏的細菌,可以幫助人體建立起腸道菌群,增強身體的抵抗力。假如一個人生活在過於幹淨的環境裏,不僅會造成抵抗力差,還容易發生過敏。
    老太太笑著說道:“太好了,那我每天喝一碗。”
    我笑著又說道:“阿姨,您這年齡還是要每天堅持身體鍛煉。酒樓早上不賣早點,您可以每天早上抽出時間來鍛煉身體。”
    老太太笑著說道:“早上是我一天中最沒有空的時候。每天一大早我都要和采購一起去買菜,別人去買的東西我不大放心。我們這家酒樓的生意為什麽會越來越好?主要還是因為我們的原料貨真價實,所以我必須嚴格控製原料的質量。”
    這老太太做事情太認真了。我心裏想道。不過我覺得她的這種認真倒是一種必須,而且這也顯示出了她對這份工作的熱愛。
    其實,對她這樣年齡的人來講,錢已經不再是最主要的東西了,但是“喜歡”就成為了一種難得。
    我笑著說道:“阿姨,這也是一種身體鍛煉啊。對了阿姨,我聽童瑤說您找我有什麽事情,您現在就告訴我吧。一會兒我還得回上江市去。”
    她看著我,“你這麽忙啊?那行,我給你說說。本來我是想給你打個電話,在電話上和你商量的,但是後來我覺得還是當麵和你商量的好。”   醫道官途:婦產科25
    聽到這裏,我忽然就意識到自己在來這裏之前的那個分析肯定是錯了,因為那樣的事情是不需要商量的。我急忙地問道:“什麽事情啊?您直接告訴我吧。”
    她說:“小馮,我有個想法,這其實也是來我們這裏吃飯的不少顧客提出的建議。他們覺得我們這裏的裝修太陳舊了,而且這樣的裝修風格與我們的菜品也不相配。因為我們這家酒樓是以家常菜為主,所以在裝修風格上應該簡潔一些,最好是按照田園風格進行裝修。所以我就想了,今年春節前後這段時間我們可以暫停營業,然後把這酒樓重新裝修一下。因為這段時間的客人並不是特別的多,所以不會造成多大的損失。這樣也可以讓酒樓的員工早些回家過年。”
    原來是這件事情。這下我心裏完全明白了,同時也在心裏覺得自己很好笑:你都想到什麽地方去了?
    我笑著說道:“阿姨,這樣的事情您打個電話給我講一下就可以了。我覺得您的這個想法不錯,那就按您說的辦吧。不過阿姨,我有幾個想法,您斟酌著辦吧。第一,酒樓的員工提前放假讓他們回家,這沒有什麽,但是他們出來打工的目的還是為了掙錢,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發給他們工資,這就算是給他們的年終獎增加一部分吧。酒樓的生意這麽好,員工的待遇也應該相應提高才是。”
    老太太笑道:“行。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我隨即又說道:“關於裝修的問題,我覺得最好還是去找一家專業的公司進行設計,設計的風格要與我們這家酒樓的菜品結合起來,而且最好能夠把樓上一層樓都租下來裝修成雅間,樓下一層全部變成大堂,這樣就可以讓更多的普通人來吃到這裏的家常菜,同時也讓稍微高端的消費者就餐有了更好的環境和私密『性』。最後就是裝修費用的問題。阿姨,如果您需要錢的話隨時告訴我,我馬上把錢打到酒樓的賬戶上。”
    她急忙地道:“錢不存在問題,今年下半年的利潤應該完全夠了。我還是覺得我們這家酒樓不要搞得太豪華,清新簡單最好,所以花不了多少錢。裝修的事情就按照你說的辦吧,我也覺得那樣最好。”
    我搖頭道:“阿姨,下半年的利潤是您辛苦賺來的,您的那部分還是您拿著。這樣吧,我先打五十萬過來,不夠的話再說。”
    她即刻地道:“那怎麽行呢?我看這樣吧,裝修的費用我們還是按我們的股份來出,這可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我忽然就意識到了一點:假如這筆裝修的錢全部由我出的話,很可能會引起她的誤會,她會認為是我不想繼續與她合作了。於是我點頭道:“那也行。阿姨,我對您講啊,這酒樓雖然名義上是我的,但具體卻是您在管。從明年開始,利潤的分配上改為以您為主,不然的話我會很愧疚的。”
    她說道:“那怎麽行?這酒樓本來就是你的。你讓我來幫你管理那是因為你照顧我,對我也很放心。小馮,你千萬別這樣講啊,不然的話我會認為是你在攆我走呢。”
    我苦笑著說道:“也罷。不過阿姨,有一點您必須要聽我的,從明年開始,您的股份上調百分之之十。這件事情您不要多說了,就這麽決定了。不然的話我真的會愧疚的。”
    她還是在推辭。我說道:“阿姨,我說了,就這麽定了。就算是我給童瑤今後結婚送的一份禮金吧,免得到時候我直接送她錢對她造成不好的影響。”
    她不住地搖頭感歎道:“小馮,你這孩子真是好心腸。瑤瑤為什麽就不喜歡你呢?哎!”
    我心裏頓時就怔了一下:聽她剛才的話,可能她已經問過她女兒,問過我們的事情了。我的心裏頓時黯然了一下,苦笑著對她說道:“阿姨,是我配不上她。她是對的。”
    她依然在歎息著說道:“是她配不上你好不好?你這麽優秀,又是市長,錢也有,不就是結過婚嗎?哎!這孩子,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我不想再和她說這件事情,雖然她是童瑤的母親,但是她卻並不懂自己的女兒。我即刻地站了起來,“阿姨,我得馬上回上江去了。酒樓的事情就按照剛才我們說的辦吧,有什麽事情您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對了,最近我可能會出國幾天,不過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她也急忙地站了起來,“那行。就這樣吧。”
    在回上江市的路上我給管琴打了個電話,主要是詢問她出國手續辦得怎麽樣了。
    她說:“正在通過一家旅行社辦簽證。對方要收取一定的費用,但是又不願意出發票。我還在和他們談呢。”
    我笑著說道:“給吧,這筆錢我來處理。他們不會收取太多的,是吧?”
    她說:“兩萬塊呢。這樣的錢你們也可以報銷?沒發票啊。”   醫道官途:婦產科25
    我笑道:“我私人出錢報賬不可以啊?就這樣吧,這是小事情,不要在這樣的事情上耽誤過多的時間。”
    她笑道:“有錢人說的話就是不一樣。那好吧,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就盡快辦好。對了馮老師。。。。。。嘻嘻!算了,今後我還是叫你馮市長吧,現在我覺得叫你馮教授、馮老師都顯得有些不大尊重。”
    我苦笑著說道:“你還是叫我馮老師吧,這樣更好。對了,你剛才好像還有話沒有講完?”
    她說道:“是的。我把你的材料拿到省公安廳去備案,結果他們告訴我說必須你本人去才行。”
    我頓時皺眉:怎麽這麽麻煩?我說道:“那行,你那邊盡快辦好出國的手續,明天我去省公安廳一趟。”
    第二天上午我在辦公室裏麵處理完了手上所有的文件和報告,同時也把涉及到需要解決問題的幾個部門的負責人叫來研究了相關的問題,下午的時候我就又回到了省城。
    公安廳備案其實很簡單,他們主要看的還是省裏麵領導的意見,此外就是簡單地詢問了我幾個問題。在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會為難像我這樣級別的幹部,說到底這也就是隻是一個程序上的事情。當然,還需要我在相關的手續上親筆簽字。
    我是和管琴一起去的省公安廳,因為我開始的時候要去她那裏拿資料,她就對我說想和我一起去,她當時對我說道:“反正我今天也沒有別的事,我陪你去那裏吧,相當於給你當秘書。”
    我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和她開了一句玩笑,“我可不敢配女秘書,等我今後辭職當了大老板後再說吧。”
    她笑著對我說道:“據我所知,好像好從來沒有當領導的想去當老板,倒是有不少的老板想去當官。”
    我禁不住地大笑。她說得很對,因為這是事實。在我們國家,“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樣的意識早已經浸入到了人們的骨髓裏麵,而這句話裏麵的“讀書高”說的其實是通過讀書走上仕途,因為古時候讀書才是普通人當官的唯一途徑。再有就是我國幾千年來奉行的都是“重農抑商”的政策,而且商人根本就沒有多少社會地位。即使是到了如今的商業社會,商人的地位也依然沒有提高多少,人們在看他們的時候總是會用“無『奸』不商”、“為富不仁”等貶義詞與他們聯係在一起。
    而且,商人本身也對自己的這種社會地位有一種自卑。即使是林易他也不能脫俗,不然的話他幹嘛要盡量想辦法朝省政協裏麵鑽?
    其實林易內心的那種自卑我是感覺得到的。雖然他已經那麽有錢,但是他在黃省長和林育麵前卻依然隻能畢恭畢敬。可是他卻在下麵的廳級幹部麵前趾高氣揚,有時候表現得非常的高調。這種反差其實是很說明問題的。
    有時候我就想,或許從林易的身上就可以反映出我們國家不少商人真正的內心世界。他們固然為這個社會,為自己創造了不少的財富,但是他們的社會地位卻處於一種比較尷尬的位置。
    從省公安廳裏麵出來後管琴詫異地問我道:“我還以為你會去找熟人呢。想不到你竟然是親自直接去辦。”
    我苦笑著說道:“這樣的事情需要找熟人嗎?我又不是出去幹壞事,更不是卷款潛逃,光明正大去辦手續就可以了,何必找什麽熟人?”
    她笑道:“倒也是。馮市長,那我們現在去那家旅行社吧。我已經和他們說好了。”
    此時我心裏就想道:她肯定不是拿不出那兩萬塊錢來先去墊上,估計還是擔心我說了話不算數。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而是說明她在內心裏麵對我有著一種防範。
    由此我心裏就明白了一點:雖然她在外表上表現出來的是一種受過西方教育的直率,但是其內心裏麵卻是比較保守封閉的。
    有時候看一個人往往是從小事情上才會看到其最真實的那一方麵。當然,也可能是我此時的思維太狹隘了。
    不過這無所謂,不就是去辦手續嗎?不就是兩萬塊錢的事情嗎?對於現在的我來講,最重要的是能夠馬上出去,然後盡快地回來。
    這是林育交給我的重要任務,所以我必須去完成。而這件事情多多少少又對我下一步的安排有著一定的影響,所以我又不能讓這件事情對我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而在我的心裏,洪雅反倒顯得不是那麽的重要了。有時候連我自己也覺得自己是一個無情的人——在洪雅離開之後,我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早已經變得淡漠起來。或許是因為我身邊不斷有人在替代她,更可能是,我對她本來就沒有多深厚的情感。
    此外,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洪雅的模樣在我的心裏早已經變得模糊,包括我和她在一起時候的那些往事。
    可是我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內心裏麵還是有她的,因為當林育告訴我洪雅想見我的時候,我的心裏頓時就有了一種激動,而且此時我的心裏也有著一種期盼。
    這是一種非常複雜的心態。當我對自己的這種心態進行了簡單的分析之後,我把自己這種複雜的心態歸結為如今大多數人的一種共『性』,那就是現實。
    是的,我發現自己越來越變得現實起來,這與自己曾經的純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不知道自己的這種變化是來源於這個社會,還是因為自己自私的本『性』。
    旅行社的事情辦得很快,也很簡單,他們拿到錢後就答應盡快把我們出國的手續盡快辦下來。我說道:“這樣,假如你們明天能夠辦下來的話,我再給你們加五千塊。”
    管琴試圖阻止我但是我假裝沒有看見。旅行社的人笑著對我們說道:“那我們盡量吧。”
    從旅行社出來後管琴責怪我道:“他們的要價本來就很高,而且說不定他們本身就可以明天把手續辦好。你這五千塊錢花得不值得。”
    我笑著說道:“有什麽不值得的啊?現在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能夠盡快出去。”
    她笑道:“有錢人說的話就是不一樣。也罷,反正是你自己的錢,不然的話我還真的要為我們這些納稅人感到悲哀。”
    我禁不住地就笑了起來。
    她隨即又說道:“其實吧,在我們國家納稅人的地位是最低的,低得我們都不知道自己所交的稅都被你們這些當官的人拿去幹什麽了,更不用說我們有決定權了。馮市長,我發現你不大一樣,至少不像別的那些官員那樣喜歡『亂』來。”
    我發現自己倒是蠻喜歡她稱呼我的職務的,聽起來很順耳,所以也就沒有再去糾正她。我說道:“管醫生,你這話可不對啊。我們國家大多數的官員還是好的,腐敗分子隻是少數。”
    她頓時就笑,“你這句話就很像是市長說的了。其實你我心裏都十分明白我們國家的現狀,隻不過我是老百姓,我敢講真話。你是官員,所以隻能用官方的話去講這樣的事情:我們國家的人權是全世界最好的;我們的官員是最受老百姓歡迎的;我們國家的腐敗並不嚴重。。。。。。哈哈!馮市長,我現在和你是朋友了,你不會覺得我說這些很反動吧?”
    我苦笑,“你呀。。。。。。”
    她卻表現出興趣盎然的樣子,“馮市長,我有些好奇:你們官員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真的就是那麽想的嗎?”
    我朝她擺手道:“我們不說這件事情了好不好?”
    她不住地笑,“我覺得吧,現在的官員習慣於說說假話,到後來連他們自己都相信那些假話了。這叫自我麻醉。”
    我問她道:“管醫生,你是不是對我們國內的環境很不滿意?既然這樣,那你當時幹嘛要回來呢?”
    她說道:“像我這樣水平的人,在國外也不好混,還不如回國來發展。這也是我們很多海歸的想法。更何況這是我自己的國家,我什麽時候想回來都行。馮市長,你不會因為我在你麵前講實話就不高興吧?”
    我笑道:“怎麽會呢?其實吧,我倒是蠻喜歡聽你講實話的,因為我在醫院的時候也和你一樣。這是一種非常自由的狀態,從靈魂上到行動上都很自由。隻不過現在我不可以像這樣了。其實作為從政者來講,不管是在我們國家,就是在西方任何的國家都是這樣,都是不可以隨便『亂』講話的,這是從政者必須具備的素質。你說是吧?”
    她點頭,“這倒是。”
    我笑著說道:“所以,你前麵的那些說法其實是很片麵的,就是美國的總統,他也得為自己發動的戰爭找到一種冠冕堂皇的說辭,這其中的道理是一樣的。所以,我們不能把有些東西孤立起來去看,政治的問題很複雜,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麽簡單。”
    她笑道:“好像你說得真的還很有些道理。”
    我笑道:“不是真的有些道理,而是本來就是這樣。管醫生,李敖有句話你聽說過嗎?他說,政治比**的陰道還肮髒。他的這種說法雖然有些誇大,但也說出了一部分事實。政治這東西就是這樣,任何國家的政治都是如此。現在我們很多人在看問題的時候總是喜歡把我們國家與外國完全地割裂開來,隻去看我們國家的問題,而不去想想其實國外的情況也差不多,甚至在很多地方還不如我們國家的情況。這樣就不對了。嗬嗬!管醫生,我可沒有批評你的意思,隻不過我覺得你也和很多人一樣,看問題不那麽可觀罷了。而且有時候我自己也一樣有著這樣的問題,但是我相信,不管是你還是我,以及我們大多數的人,我們都是因為希望自己的國家好所以才會有那麽多的不滿意,所以才會發那麽多的鬧『騷』。你說是吧?”
    她笑道:“馮市長,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一點:為什麽你可以當市長而我不可以。嘻嘻!你的口才確實很好,我說不過你。不過馮市長,我倒是想問你一個問題:梁啟超說,中國之所以積弱,根源之一就在於國人不能正確區分國家與朝廷的概念,以致愛國心沒有用在正確的地方,以至於愛國變成愛朝廷,甚至變成愛領袖。人們有必要了解一個常識——即國家不是朝廷和『政府』,人們應該愛的是國家而不是朝廷。馮市長,你怎麽看這個問題?”
    我詫異地問她道:“梁啟超說過這樣的話嗎?”
    她回答道:“當然。他的原話是:試觀二十四史所載,名臣名將,功業懿鑠、聲名彪炳者,舍翊助朝廷一姓之外,有所事事乎?其為我國民增一分之利益、完一分之義務乎?而全國人民顧嘖嘖焉稱之曰:此我國之英雄也。夫以一姓之家奴走狗,而冒一國英雄之名,國家之辱,莫此甚也!乃至舍家奴走狗之外,而數千年幾無可稱道之人,國民之恥,更何如也!而我國四萬萬同胞,顧未嚐以為辱焉,以為恥焉,則以誤認朝廷為國家之理想,深入膏肓而不自知也。而且比梁啟超晚一些時候,陳獨秀也寫過一篇題為《我們究竟應當不應當愛國?》的文章,文中說:要問我們應當不應當愛國,先要問國家是什麽。原來國家不過是人民集合對外抵抗別人壓迫的組織,對內調和人民紛爭的機關。善人利用他可以抵抗異族壓迫,調和國內紛爭;惡人利用他可以外而壓迫異族,內而壓迫人民。所以,若有人問:我們究竟應當不應當愛國?我們便大聲答道:我們愛的是國家為人民謀幸福的國家,不是人民為國家做犧牲的國家。”
    我點頭道:“對呀,我覺得陳獨秀的話說得很對。國家的功能,一是抵抗異族壓迫,一是調和國內紛爭,前者對外,後者對內。而國家功能的實現,須通過『政府』去完成。如果『政府』能完成國家功能,國家就是為人民謀幸福的國家;如果『政府』不能完成國家功能,國家則有可能成為人民為國家做犧牲的國家。我們現在的『政府』就做得很不錯,所以愛國與愛『政府』應該是一樣的。”
    她看著我,笑道:“馮市長,『政府』做得好不好不應該是由『政府』自己說了算吧?”
    我回答道:“在我們國家的『政府』麵前,我也是一個老百姓,如果讓我實事求是地回答這個問題,我認為我們的『政府』做得真的不錯了。我們國家這麽多人口,經濟如此的落後,但是我們能發展到如今這樣的程度,確實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當然,我們存在的問題也很多,但是不能因此而抹殺了我們國家『政府』的功績。你說是吧?”
    她回答道:“我認同你的說法。不過我覺得我們的『政府』還應該,而且也還可以做得更好。但是為什麽沒有做得更好呢?我認為還是『政府』的問題,這也是****的必然結果。”
    我急忙地道:“管醫生,我們不要談這麽敏感的政治問題了好不好?這些問題都不是你我能夠解決的。你是醫生,我是官員,我們隻需要好好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可以了。前麵我也講過了,政治的問題很複雜,不是簡單地就可以用好與壞來講明白這個問題的。你說是吧?國與國之間的國情不同,我們不能對這樣的問題一概而論。”
    她笑道:“好吧,我們不談這個問題了。其實我平日裏也不大喜歡和別人談這樣的問題。我是女人,是醫生,對這樣的問題不感興趣。隻不過是因為你是官員,今後我們還得加強合作,我覺得這可能是我們之間共同感興趣的問題之一,所以也就隨意地提起了。”
    聽她這樣一講,反倒引起了我的興趣了,於是我即刻地就問她道:“那麽管醫生,你覺得愛國究竟是什麽?”
    她笑道:“我覺得吧,愛國,就是愛自己生活的這片土地,而不是愛這片土地的統治者;愛國,就是愛這個國家的民眾,而不是愛這個國家的『政府』;愛國,就是要讓這個國家走向**而不是走向專製;愛國,就是讓國民走向自由而不是成為奴隸;愛國,就是勇於支持弱勢群體正義的行為,就是敢於反對貪官權貴的橫行霸道;愛國,既要同情民眾的疾苦,也要憎恨貪官的**;愛國,既要為曆史上的輝煌和今天的成就而自豪,也要為傳統的專製和今天的落後感到羞恥;愛國,既要勇於承認他國的優點,也要敢於正視自己的不足;愛國,既要反抗外族野蠻的侵略和統治,也要學習外國價值觀科技文明和**製度;愛國,就是要勇於為民眾的自由而犧牲,而不是被人利用成排外的工具,成為專製政權的維護統治的犧牲品。愛國不是抵製日貨,而是明白,超越日本首先要尊重日本,學習日本。尊重是自尊的表現,學習是超越的先導;愛國不是誇耀祖宗創造了什麽,而是我們能給後代留下些什麽;愛國不是在叫囂武力解放台灣,而是努力了解台灣為什麽和大陸離心離德,看一看台灣的政治**進程對我們有什麽啟發;愛國是勇敢捍衛自身自由與權利,國家會明白自己的權力是有邊界的,它會變的稱職與可愛;愛國是努力工作,創造財富,發揮自己的最大潛能,,我可以養活自己,養活家人,養活國家;愛國是說真話,辦實事。如果國家不讓我這樣做,我要勇敢地站起來,批評它,改進它,重建它;愛國是國家侵犯我的權益時,一定有人站出來保護自己的權益。如果這樣做,我的個人自由和權利有了保障,我們的國家變得合法、文明、可愛。。。。。。”
    我頓時愕然地看著她,因為我想不到她會如此順溜地快速講出這麽有水平的一段話來,“管醫生,這些東西不應該是你剛才想到的吧?”
    她笑道:“我哪裏有這樣的水平。在國外的時候,我們很多大陸和台灣、香港的訪問學者經常在一起談論這樣的話題,所以我就記下來了。當然,我是讚同這樣的觀點的。”
    我看著她,“管醫生,既然你把我當成了朋友,那我就覺得自己有必要勸你一句。雖然我覺得你的話有些道理,但是其中的有些說法是很危險的。什麽叫如果國家不讓我這樣做,我要勇敢地站起來重建它?這樣的話我們在一起說說可以,但是最好不要在別的人麵前談。你是當醫生的,最好不要介入政治。政治可不是那麽好玩的。”
    她笑道:“我忘記了,你可是『政府』的擁護者、收益者。不過馮市長,我覺得沒有你說的那麽可怕。一個國家的『政府』,如果連我們老百姓的批評都不能接受了的話,那麽這個『政府』也就變得腐朽、落後了。我始終相信一點:那就是任何國家都會走向民主和自由,因為這是我們全人類共同發展的趨勢。任何『政府』,任何個人都不能阻擋人類曆史的這個發展規律。馮市長,雖然我隻是一個小醫生,但是我是這個國家的一員。我是熱愛這個國家的,而我覺得一個人的愛國不能停留在口頭上,而應該真真切切地關心它。如果沒有當年的孫中山,我們國家還依然處於清廷的統治之下。你說是吧?”
    我不再說話。此時,我的心裏頓時就有了一種隱憂,因為我覺得她的這些想法和言論很可怕。但是我卻偏偏無法找到合適的理由去說服她。
    我也不得不承認她的話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而問題的關鍵是,這是一個非常敏感的政治問題,對於她來講,隻是一個醫生,而且還是一個女人,如果她在這樣的問題上陷入過深的話,今後說不定會發生大問題的。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我才歎息著說道:“管醫生,我還是那句話,我們最好不要探討這樣的問題為好。對於你個人來講,如果你非得要去介入這樣的問題,那你首先就應該做好準備,做好今後要承受介入這樣事情可能會帶來的各種後果的準備。管醫生,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我說過了,政治是一個複雜的問題,而且有時候也是很可怕的事情,它不是簡單地就可以用對與錯去說得清楚的問題。我們任何人在強大的國家機器麵前都是非常弱小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夠認真地去想想這一點。管醫生,既然你已經認為我們是朋友了,那麽我覺得自己就有責任提醒你這一點。”
    她看著我笑,“馮市長,看把你給嚇的!我們不就是隨便說著玩的嗎?其實吧,我是想聽聽你對這些問題的看法,我想了解一下我們國家年輕一代官員究竟是怎麽看這個問題的。如此而已。”
    我頓時放下心來,隨即就笑道:“這麽說來,今天我讓你很失望。是吧?”
    她笑道:“哈哈!也談不上失望不失望。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比較保守的,但是也不像我想象的那麽保守,至少你沒有用大話和套話來批評我。而且我也很感謝你,因為你剛才的那些話裏麵充滿著對我真正的關心。所以,我覺得自己應該謝謝你。怎麽樣?晚上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我笑著說道:“吃飯的事情以後再說吧。這樣,我們在出國之前我再請你去吃西餐,出國後有機會的話我也請你。怎麽樣?”
    她笑道:“看來你還真大男子主義啊。也行,那就是讓你大男子主義吧,這樣我可就節約啦。”
    我大笑。
    有一點我是沒有想到的,後來,管琴真的就出了問題,而那時候我才知道,其實她早在國外的時候就加入了一個激進組織,而她後來出現的問題卻並不僅僅是言論上的激進那麽簡單,而是涉及到了危害國家安全的問題了。
    並且,後來我也差點因此被牽涉其中,幸好這次我非常明確地表達出了自己的看法,而且在後來她幾次提及到這方麵問題的時候我都拒絕再與她繼續談下去。此外,我不知道她當時究竟是不是有著想要拉我進入到他們組織的意思,不過有一點我後來才知道,至少她的心裏對我有一種感激,那就是她認為我是真正在關心她,而不是像她認為的某些人那樣假惺惺地去和她講大道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