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七郎情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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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色古香的檀木雕花的台子上,放著一方熏香,散發著百合花那嫋嫋清香。
    陽光透過木棒支撐的窗戶,投射在筵上,顫動著的花影,銀色餘輝的光毯,帶著一絲愜意的慵懶。
    窗外有鳥鳴聲傳來,輕靈動聽,令人心頭愉悅。
    王家七郎單手拄著下巴,微微側頭盯著時映菡看。
    她此時的一顰一笑,他皆會深刻地記憶在心中。
    “可否請表妹送某丹青一副,某用大禮回贈。”王家七郎開口,打破了寂靜。
    她抬頭看他,不由得嗔怪:“表哥若是喜歡,拿去便是,哪裏需要什麽大禮?”
    “這怎可同日而語?”王家七郎說著挑眉,隨後左右瞧了瞧,見周身隻有他們二人的侍婢,這才大了膽子,湊到了時映菡身側,小聲去問:“表妹可還記得我的名字?”
    “王修燁。”
    “這畫上,要寫上時映菡贈予王修燁!”
    時映菡當即一怔,隨後遲疑,寫上閨名不符合規矩吧?
    而且,這畫還是送予男子。
    之後,她才意識到,原來表哥知曉她的閨名?!
    扭過頭去,隻見王家七郎明眸皓齒,笑容狡黠,帶著一絲壞壞的意味。
    “表哥莫要逗我。”
    “這怎能是逗你呢?”
    時映菡不再理他,隻是回頭吩咐:“碧彤,將我屋中裱過的畫取來幾幅,讓表哥挑選。”
    一般,隻有喜歡的畫作才會被裝裱起來收藏,時映菡也是如此。
    王家七郎也聽得出,她這是要忍痛割愛了,當即笑眯眯的,心情不錯。
    隨後,王家七郎講起了長安城之中的趣事,以及達官貴人之間的那些不為人知,卻也是小道消息的秘聞。話題從銀裝素裹的雪山,又到了通往神域的絲綢之路,話語間,時映菡好似聽到了大漠之上駱駝脖子上的銅鈴聲,或者是長安城中深秋之時,簌簌的落葉聲響。
    時映菡是一個很好的聽眾。
    她安靜,聽得認真,時而會問一句,時而會應和著微笑,楚楚動人,眸如秋水,令王家七郎談性更足。
    隨後,王家七郎似有似無地提起了印五郎。
    “聽聞,緒陽郡主曾有意嫁予印五郎為妻,更是在長安貴女之中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要知曉,那可是長安城之中出了名的一枝花,明豔動人,不可方物。誰知,她這般開口,還是出現了情敵,乃是當朝宰相的千金,亦是名動長安的才女。兩女不分上下,大家不由得好奇,將目光投向印家,誰知……印五郎竟然來了徐州。”
    王家七郎沒說,印五郎其實是明確拒絕了的,隻說了一句話而已:八字不合,命中無緣。
    印五郎是誰啊,那可是天師的關門弟子,他若是算出無緣,那就是絕然不能了。
    “原來他這般受歡迎?”
    時映菡很驚訝,覺得印五郎雖然長得不錯,可惜家庭背景並不如何雄厚,隻是……很有錢罷了。
    “可不就是,他可是名動長安的人物,成了長安城中眾多女子最想嫁的郎君,日後,若是哪名女子嫁予他為妻,怕是會大大的出風頭,也會引來巨大的麻煩……”
    時映菡理解地點頭:“這是自然,怕是會成為眾矢之的呢,生活也太平不得了。”
    她很了解女人,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被其他女人得到了,心中都會不舒服。
    兩個女人,如果瞧上了一位郎君,不管最後有沒有與那位郎君在一起,她們的一生都會互相比較,互相攀比,互相看不順眼。
    更何況,這麽多的女人了。
    時映菡簡直不敢想象。
    王家七郎見時映菡那心有餘悸的模樣,不由得笑得更盛。
    “待過些日子,你們若是能夠去往長安,我會帶你多多出去遊玩的。”
    時映菡微微頷首,卻未放在心上,她並未覺得她會去往長安。
    王家七郎心中卻極為篤定,時廣山升職之事能成。
    這時碧彤取來畫,王家七郎一一打開來看,不由得嘖嘖稱奇:“我在長安城中見過不少名家的畫作,就連國子監之中的才子畫作也曾見過,但是絕未見過這般驚豔的畫作。或許,論畫工,你不及那些名家,但是,論色彩,你絕對是當今奇人了。”
    “表哥謬讚了。”
    王家七郎搖了搖頭,對這些畫愛不釋手:“這絕對是肺腑之言!”
    時映菡盈盈一笑,並不多言。
    王家七郎選了一副風景畫、一副遊魚圖放於案幾之上,讓時映菡題字。
    時映菡點了點頭,取出毛筆來,在圖畫之上寫了一排小字。
    時家三娘贈予王修燁。
    王家七郎瞧著,不由得失笑,卻也沒多說什麽,隻是捧著畫,親自等待墨跡晾幹。
    “表哥明日便會啟程嗎?”時映菡問。
    “嗯,明日一早便會啟程,先去一趟洛陽,隨後再回長安。”
    他說著,從自己的袖袋之中取出了一個木製的錦盒,交給了時映菡。
    “回去再打開瞧瞧喜歡不喜歡。”
    不能當著客人的麵拆開禮物,這是禮節。王家七郎特意說明,恐怕就是這禮物極為貴重,生怕時映菡在此打開,不敢收下,然後退回。
    時映菡猜到了幾分,當即動作一頓。
    王家七郎卻不理,當即伸手拉過時映菡的小手,將錦盒放在了她的手心之中。他的手很大,可以將時映菡的小手全部包裹起來。時映菡隻覺得指尖一涼,碰觸到了他柔滑的手掌,雖然隻是瞬間,還是感受到了他的體溫。
    很涼,在這樣的天氣,碰到會覺得很舒服。
    “你就收著吧,我聽聞,你這畫可是賣了一百五十貫錢的,雖然我覺得你是賣虧了。”他說著,將案幾上的畫拿起,又看了幾眼,笑道,“這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美麗色彩,是我見過的最美的畫作。”
    時映菡微怔,瞧著麵前的少年,他有著高挺的鼻梁,清朗的眸子,他是一名幹淨利落的少年郎,時而張狂,時而霸道,有些壞壞的,對她卻是極好。
    就好似當年,在她孤寂無助之時,隻有他將她捧在手心之中。
    她欣然一笑,眼睛彎成了月牙一般,其中閃爍著潑天的歡喜。
    王家七郎看了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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