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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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映菡一直與皇甫二郎相敬如賓,保持了幾個月的時間。
    她在國公府中,也不像個世子夫人,反而像個客人。
    皇甫二郎的繼母沒有要讓時映菡管家的意思,對此隻字不提,甚至不告訴時映菡一些事情,讓她在國公府許久,依舊對國公府的日常並不了解。她幾乎見不到皇甫二郎的父親,回頭想想,怕是也隻有成親之後的那一天見過。
    皇甫十三娘十分喜歡來時映菡這裏聊天,好似她們認識許久似的。皇甫十三娘一直想要撮合她與皇甫二郎,一個勁地說著自己父親的好,好似多麽仰慕父親似的,時映菡卻打聽到,這對父女根本不合,平日裏幾乎沒有任何的往來,似乎皇甫十三娘也覺得自己有這樣一個父親很丟人。
    這讓時映菡不免多了一分猜想。
    果不其然,在時映菡嫁進門第三個月的時候,她突然被人叫道了皇甫二郎的院子,見了他的書房,剛進屋就看到皇甫十三娘被五hua大綁地捆在椅子上,怒氣衝衝地瞪著皇甫二郎。
    皇甫二郎坐在桌麵上,翹著二郎腿,指著皇甫十三娘問道:“女兒以下犯上,按照你們的規矩,該如何處置?”
    時映菡不明所以,隻是將碧彤趕了出去,屋中隻留下他們三個人而已。
    皇甫二郎的房間十分安靜,也十分的氣派,他似乎很喜歡顯示自己的富有,以至於屋中的東西用的都是頂好的。就連時映菡之前舍不得用的上等紙,皇甫二郎都備了厚厚一疊,屋中卻罕見寫好的、畫好的卷軸,可見這些紙就好像屋中的家具一樣,隻是擺設而已,根本就用不到。
    “需要看是什麽樣的以下犯上。”時映菡沉穩地開口,眼睛盯著皇甫二郎看,目光坦然,竟然沒有多餘的話。不勸說,也不落井下石。
    “她不承認我是她爹。”皇甫二郎指著皇甫十三娘說道,聲音有些高,好似還在氣頭上。
    皇甫二郎的性格就好像一陣風,且說風就是雨,毫不含糊。想生氣就生氣,想罵人就罵人。想大笑誰也別想攔著。這樣當真有幾分真性情,但是十分招惹人,因為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容忍。
    “不顧父母之養?”時映菡問。
    “別弄得文縐縐的,我不懂。我就是想讓你過來幫我個忙,幫我把她弄死。你們後宅的女人不都挺會勾心鬥角的嘛。找個神不知鬼不覺的法子給我,讓我處理了這個熊孩子,也不會有什麽風險。”
    時映菡聽了,瞳孔一顫,隨後突然升騰起了怒火。
    她不是不知道皇甫二郎是個什麽樣的人,光聽說。就聽說了不少他所做的荒唐事,可是她沒想到,這皇甫二郎竟然想要弄死自己的女兒!
    時映菡這一生都有著對父母存在的陰影,她最受不了那些不善待自己兒女的父母!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如此做,簡直就是禽獸不如。你若不欲養,何必要生?你若生了,為何不盡父母之責?人若活著,就有孝敬父母的責任。也要贍養兒女的責任,如果一個男人連這點責任都擔不起。還算什麽男人?”
    時映菡咄咄逼人地質問,將皇甫父母都驚呆了。
    時映菡一向是平和的,表情波瀾不驚,笑時柔柔的,就算生氣的時候也多是沉默,偏今日突兀地激昂了興趣,還是對皇甫二郎這樣臭名昭著的人發脾氣,簡直令人震驚。
    其實,她自己說完,自己都有點後悔了,簡直就是一時衝動,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
    萬一她也像之前兩位夫人一樣……
    “我|操!”皇甫二郎當即罵了一句,指著皇甫十三娘就開始數落:“就連這熊孩子來威脅我,還要給我下藥!我……我想嚇唬嚇唬她,還被你罵一頓!”
    時映菡看著皇甫二郎,就好像在看一個神經病。
    皇甫十三娘則是盯著時映菡看,想要觀察情敵的一舉一動。
    皇甫二郎則是抓耳撓腮,最後又是一聲哀歎:“蒼天愚我!”
    尷尬。
    靜默。
    “行了,你出去吧。”皇甫二郎嘟囔完,便吩咐侍女過來給皇甫十三娘鬆綁。
    時映菡遲疑著退出去,臨走時皇甫二郎才說:“你不必在意,我一般是這樣教訓女兒的,你放心,我不動她。”
    “哦……”時映菡應了一句。
    原來皇甫十三娘是這麽被教大的。
    關上門,皇甫二郎看著皇甫十三娘,隨後哀歎:“我招誰惹誰了我?一睜眼睛就成了臭名昭著的人,有兒有女,身邊養了三十多個大胖媳婦……去趟飯館遇到五個人,三個是仇家,另外還有一個想揍我……”
    “你到底是誰?”皇甫十三娘追問。
    “紅領巾。”
    “姓紅?”
    “跟你們這個時代的人說笑話,完全沒有共同的笑點。”
    “那你跟誰有?”
    “薛三郎啊,我們現在是哥們。”
    或許是因為難得在大唐遇到有著共同話題的人,以至於皇甫二郎與薛三郎十分親近,更是答應薛三郎,幫他看住媳婦。
    其實薛三郎與皇甫二郎也是不同時代的人,隻是生活的年代相近而已。
    皇甫二郎是二十一世紀的富二代,平日裏養尊處優,有著嬌生慣養才養出來的脾氣,不過人不壞,頂多就是嘴巴壞了點,跟誰都自來熟。偏天妒英才,他大好男兒,還沒施展拳腳呢,就意外身亡了。
    薛三郎則是生活在後幾百年,那時近乎於末世,地球上的資源有限,隻能供養固定人數的人類。人們為了爭奪有限的資源而互相殺掠,親人們也會互相殘殺。薛三郎與他的弟弟在末世苦苦掙紮,參加過幫派,也參與過內訌。他們不相信身邊的任何人,他們隻相信自己,以至於薛三郎的性格極為現實,要麽生存,要麽死。
    薛三郎曾經說過,他最後是被自己的親弟弟殺死。那時他也絕望過,卻不恨,因為自己終於可以解脫了。
    後來他來到了大唐,這裏的生活太過安逸了,他享受著這裏的氛圍,有家,有可愛的兄弟姐妹。讓他漸漸放鬆了警惕,漸漸地變得貪婪,還想要一個相知的人。後來他瞧上了時映菡,漸漸的相處。日久生情,卻覺得她還小。
    可是。時不待人,時映菡終究要嫁人,薛三郎隻能從中周旋。
    “你跟薛三郎是哥們?他會理你?!”皇甫十三娘當即驚訝地問道。
    薛三郎是清冷的性子,他最厭惡自己的父親,怎麽會與他交好?不過轉念一想,也是。現在的這個皇甫二郎是冒牌的,怎麽就不可能了呢?
    皇甫二郎頗為氣人的聳肩、攤手,咧嘴回答:“理我都不理你,嫉妒恨吧?”
    皇甫十三娘瞪了皇甫二郎一眼,沒好氣地問:“你與他達成什麽協議了?”
    “啊……也沒什麽。”皇甫二郎說著,突然開口:“你以後不再給我下絆子,我就告訴你。”
    “好。”
    皇甫二郎不信皇甫十三娘,從一側取出筆墨來,用奇怪的姿勢握筆。說道:“寫個保證書。”
    “我才不會騙你呢!”
    “男人總說隻想抱著女人睡而已,你猜他們晚上幹什麽了?”
    皇甫十三娘沒辦法。還真與他寫了保證書。
    兩個人簽字畫押完畢,皇甫二郎才開口說:“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想等時機成熟了,我與時三娘和離罷了,而且我不碰時三娘,完璧歸趙。”
    說完,將保證書收好,笑嗬嗬地出了書房。
    皇甫十三娘一直在瞪他,他也不理。
    沒過兩日,皇甫二郎突然來尋時映菡,樣子神秘兮兮的。
    時映菡的居處自然是沒有人攔他的,他暢通無阻,進來之後自顧自地坐下,一副請教的模樣:“小馬蹄,我問你點事。”
    時映菡當時正在研究製墨,見他來了,當即放下手頭的事情,走過去問他:“何事?”
    “我有一個十分討厭的人,但是別人都不知道我討厭他,我該如何暗示身邊的人我討厭他,還不會太過明顯。”
    古代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皇甫二郎顯然是跟不上節奏,不如薛三郎做得遊刃有餘,便隻能虛心請教了。
    時映菡思量了片刻,說道:“一般,在吃飯的時候,如果一個人還沒吃完,你就去結賬準備走人,這是十分不禮貌的,隻有討厭這個人,才會這樣做。”
    “那萬一一桌子的人都沒吃完呢?”
    “你尋個與你最親近的人與他聊天就成了,讓他吃不了東西,其他人一想就明白了。”
    皇甫二郎一聽眼睛就亮了,嘿嘿直笑,自己思量了一會,覺得可行,當即讚道:“你們這些小娘子就是厲害。”
    “也隻是一些小伎倆罷了,稱不得什麽厲害。”
    時映菡謙虛,卻還是博得了皇甫二郎的好感,以至於他之後沒事就會尋時映菡來問一些問題,為了報答,還會給時映菡帶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做謝禮。偏偏,他來得勤快,就是不在時映菡這裏過夜,漸漸的,也讓府中不少人覺得奇怪了。
    有些是非產生,就會讓人道是非,漸漸的,時映菡也聽到了一些不好聽的話,心中也有些不舒服,偏她還不願意主動去爬皇甫二郎的床,便也就拖著。這樣紈絝子弟,不招惹,當個朋友也是極好的。
    皇甫十三娘明顯沒有之前來得勤快了,恐怕是放棄了什麽,心情也低落了好一陣子,使得時映菡覺得她是被皇甫二郎的混蛋氣到了,還去安慰了幾次。
    她發現,皇甫十三娘雖然沒有了之前的主動交好,卻是對她親近了許多,並沒有之前的虛情假意,說不定是上一次的事情讓皇甫十三娘對她生出了幾分好感來。
    大唐人喜歡蹴鞠,這樣是一項馬上的〖運〗動,以此可以鍛煉士兵的馬術,還能娛樂,一舉兩得。
    皇甫二郎是這方麵的好手,以至於每次皇宮之中舉辦蹴鞠,都會叫上他,以至於時映菡也能偶爾進宮去觀看一場。
    這一次的蹴鞠是頗為盛大的一場,以至於過來觀看的人不少,朝中不少官員都來了。
    時映菡的位置很好,坐在國公府的位置,身邊是皇甫十三娘。
    皇甫二郎在馬上顯得英姿颯爽,尤其是他高大俊朗的形象,十分引人注目。皇甫二郎是十分厲害的射手,說不算百發百中,卻是全場進球最多的人,而他每次進球之後,都會回身對時映菡亮出一個剪刀手來,引得時映菡一陣輕笑。
    眾人隻知道皇甫二郎是對著國公府的位置微笑,卻不知他是在逗時映菡微笑。
    薛三郎的位置在中等靠後的地方,卻能夠清楚地看清時映菡的表情,以至於他一直悶悶不樂,心中鬱結著一股子酸澀的味道,說不清道不明。
    到了後來,他才發現他在吃醋。
    明明那個女人可以是他的妻子,卻嫁給了另外的人,他隻能暗暗努力,靜靜的等待,這種感覺真的十分窩囊。
    他坐在這裏良久,周圍都是國子監之中的學生,時映菡竟然沒有在學生之中尋找他,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睛一直盯著皇甫二郎,他如何能不氣?
    他卻不能怪時映菡薄情,她這樣做,才是最為本分的女子,是女子該做的事情。
    於是,他隻能獨自傷悲。
    國公府一直是極為氣派的,回去的路上都是一人一輛馬車,一隊人浩浩蕩蕩地離宮,明明住在離皇宮最近的位置,卻還是喜歡擺譜。
    偏偏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前麵也紛亂起來。
    “娘子,前麵有人打起來了,似乎是在襲擊郎君!”
    時映菡聽了之後,大為詫異,掀開車簾向外看,就看到前麵亂成一團,有兩道身影最為顯眼,一個人是皇甫二郎,另外一人竟然是……hua少?!
    hua少果然是一名高手,你來我往之間,皇甫二郎節節敗退,隻能堪堪躲過他的攻擊。hua少也不知是如何恨死了皇甫二郎,竟然是在招招致命,簡直就是奪命的閻王。
    時映菡下意識地掀開車簾走了出去,快步趕了過去,喚了一句:“hua少,你住手!杜少華,我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