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成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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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成親還有三天,沈妍這邊在眾人齊心協力安排下,已萬事俱備。做為這場婚禮的最高指揮官兼新娘子,沈妍處理過許多大事件,自是計劃周全,運籌帷幄。
    自從花朝國回來,沐元澈就按沈妍的計劃做了周密的安排,又忙著跟沈妍等人演練彩排。勝戰侯府宴客之事就交給張管事全權處理,慧寧公主又派玉嬤嬤和陸公公協助。幾人都見慣了大場麵,又是穩妥之人,打理得自然妥貼周到。
    沐元澈把沈妍這邊的情況跟張管事幾人大概交待了一下,讓他們把兩邊的安排大致融合。勝戰侯府宴客是把新娘子娶進門之後的事,同成親時如何穿著裝飾關聯不大。他也怕細節上有失誤,一遍又一遍檢查,確認無誤,才放下心。
    承恩伯府與勝戰侯府一牆之隔,慧寧公主知道有些人居心險惡,提前就發下了狠話。誰要是敢這婚禮上使一些上不台麵的手段,不進因由,全部死罪伺候。
    李姨娘對慧寧公主俯首聽命,即使想看熱鬧,也不敢有半點差錯。龐玉嫣是聰明人,見慧寧公主發了話,怕麻煩上身,借口給端華公主送嫁回了娘家。
    最不消停的人就是沈承榮了,他極力反對沈妍和沐元澈的婚事,不敢當麵跟慧寧公主叫勁,私下沒少鬧騰。沈妍和沐元澈都知道沈承榮就是這副德性,不予理睬。又怕他蓄意生事搗亂,惹出麻煩讓人笑話,就想出了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
    在沈妍和沐元澈成親前三天,沈承榮春夜著涼,就開始拉肚子,而且還出濕疹。請了很多大夫,吃了成堆的藥,根本沒作用,拉得都提不上褲子了,又渾身騷癢難耐。他沒日沒夜躺在床上呻吟,想給沈妍和沐元澈使絆子,也有心無力了。
    無論沈妍的婚禮有多少無奈之下的創新,迎親的程式都一樣。沐元澈帶人在定好的時辰來迎親,引鳳居閉門謝客,而他們要過關斬將,把新娘子娶走。
    幾天之前,沈妍就把陪沐元澈迎親的人的名單拿到手了,也摸清了那些人的底細。陪沐元澈迎親的人除了他的摯交好友、心腹部將,還有左占,可謂文武全才。沈妍之所以能拿到名單,都是跟左占“友好溝通”的結果。
    沈妍這邊擋親的人有金財神、項雲誠、項雲謙,還有項家二房及汪家幾位公子。為了給沐元澈出難題,讓沐元澈折服,金財神絞盡腦汁,把文武檔全用上了。
    可金財神那些難題剛出來,沒過幾個時辰,沐元澈那邊就有了破解之法。收到勝戰侯府的眼線送來的消息,沈妍就鎖定了項雲謙為奸細的第一嫌疑人。項雲謙大呼冤枉,並發誓揪出奸細,狠狠教訓,好像沈妍真冤枉了他一樣。
    “我把注意事項重新整理了一遍,你看一下,主要是細節。”水蕭藤遞給沈妍一本記事本,又說:“明天我帶隊到勝戰侯府送嫁妝,也會跟沐兄弟交待。”
    水蕭藤是這場婚禮的策劃人之一,又被沈妍提升為總掌事,常常兩家跑,很辛苦。他是沈妍和沐元澈共同的朋友,也是細致人,為這場婚事也盡心盡力了。
    成親前一天,女方要把床榻、桌椅、箱櫃等粗重的嫁妝送到男方家中,由喜娘鋪床、灑喜物。帶隊去送嫁妝的人很關鍵,要與男方溝通許多細節上的問題。
    “一切周全,謝謝你。”沈妍把記事本還給水蕭藤,真誠道謝。
    “跟我不用客氣,我受蕭家家主和林夫人之托,此行不隻代表我一個人。”
    跟水蕭藤又聊了一些細節上的問題,送他離開之後,沈妍靠坐在軟榻上,斂眉疑思。汪儀鳳輕手輕腳進來,長歎了一聲,驚動了沈妍。
    “娘,您先坐下,有事慢慢說。”
    汪儀鳳皺眉歎氣,沉聲說:“蘊兒不來給你送嫁了。”
    沈妍一怔,“不來了?他什麽時候說的不來?後天就是成親的日子了。”
    新郎來娶親,轎子停在二門上,不進內院,這也是規矩。擋親的最後一關也在二門上,外男不能入內院,男方衝破二門這一關,就等於過關了。
    而新娘則等在臥房裏,換上成親穿的新鞋之後,腳就不能再沾娘家的地。新娘的親兄弟把新娘從臥房背出來,送到二門上,交給喜娘,扶進轎子出門。沒有親哥哥或親弟弟的新娘也要提前安排好過了明路的兄弟來背。
    富貴之家內院寬廣,從新娘居住的院落到二門有很長的距離,也有使用小轎抬的人家,但從臥房裏到院落門口這段距離必須由新娘的兄弟背著走過去。
    新娘從臥房到坐上新郎的轎子,這段路程腳不離地被視為很不吉利的事。這也是不成文的規矩,成親是喜事,尊重規矩,也是為討喜氣。
    沈蘊不來了,就沒人背沈妍出門,再小的轎子也不能抬到臥房門口吧?沈妍隻有沈蘊這個親弟弟,汪儀鳳讓沈蘊背沈妍出門,沈蘊當時答應得很痛快。到現在,他突然決定不來了,這不是純心找事拆台扯後腿、讓人看沈妍的笑話嗎?
    “他早就決定那天不來了,隻是一直沒跟我說,這還是竹綠偷偷派人給我送來的消息。”汪儀鳳咬牙切齒,恨聲說:“他現在到承恩伯府給沈承榮伺疾了,他就是想來,沈承榮也不會讓他來,唉!我怎麽養出這麽一個兒子?”
    “還是他不想來,他要是想來,明知我要成親,為什麽還去給沈承榮伺疾?”
    相比汪儀鳳的氣惱憤恨,沈妍顯得很平靜,隻輕歎一聲,搖頭冷笑。
    沈蘊早就決定不來了,卻不跟她們明說,就是想弄得成親那天讓沈妍和汪儀鳳等人措手不及。用這種方式對付自己的親娘親姐姐,可謂居心惡毒。不管是誰給他出的主意,他都十五六歲了,也懂事了,存這種心思就不能原諒。
    得知沈蘊被龐玉嫣和李姨娘等人通過雪梨利用,沈妍跟他談過很多次,好話歹話說盡,也沒能勸服他。沈妍是急脾氣,越是勸說,他們姐弟的關係反而就越僵,從小相依為命的親姐姐在沈蘊眼裏竟然變得連外人和仆人都不如了。
    沈妍每天都要忙碌生意上的事,又要準備成親,應付許多人。她沒時間理會沈蘊,就讓汪儀鳳勸導管教他,看來汪儀鳳一片慈母之心也沒起到作用。
    在沈妍備嫁這段日子,沈蘊沒來幫忙,反而扮演細作的角色,來窺探沈妍等人做什麽,全告訴指使他的人。在沈承榮回京之後,他的行徑就更加明確了。汪儀鳳和沈妍也知道他的心思,對他也多有防備,母子姐弟早就互生二心了。
    現在,沈蘊跟她們不隻是離心,而且已經夥同外人來算計她們了。
    沈妍歎氣苦笑,“我開始就不想用他,不是我防人之心太強,而是……”
    “蘊兒是你的親弟弟,不用他用誰?項家二房與你同輩的男丁不少,可都沒有過明路。”汪儀鳳瑣眉歎氣,“都到現在了,去哪找人?這可如何是好?”
    “姐姐,我背你,背你出門,我可有勁兒呢。”詔哥兒不知道什麽時候進屋了,挺著胸,雙手叉著腰,仰著小臉,滿臉堅定,象是在宣布極其重要的決定。
    本來,沈妍氣憤不已,看到詔哥兒這模樣,不由就笑出了聲,“你就是再有勁兒,要想背動我,至少要十年,等你能背我時,黃花菜都涼了。”
    詔哥兒把兩手的手指全數了一遍,又開始噘著嘴對手指,“十年、十年……”
    沈妍摸著詔哥兒的腦袋放聲大笑,汪儀鳳也被逗笑了,兩人又安慰詔哥兒。
    送走汪儀鳳,沈妍把詔哥兒抱上軟榻,給他剝果子,同他說笑玩左琨來了,還帶來的許多東西,沈妍把詔哥兒交給奶娘,出去迎客。
    “我還以為你又給我送來厚禮了呢,怎麽帶來的是這些東西?”
    左琨帶來的東西都是日常使用物品,還有衣物和鋪蓋,根本沒禮物。
    “送禮太俗了,我來給姐姐雪中送碳。”左琨笑得別有意味,拍了拍自己的後背,又說:“我試過幾次了,我最多能背起一百五十斤,姐姐千萬別超限。”
    沈妍明白左琨的意思,心中泛酸的暖流激蕩,“謝謝你。”
    第二天,水蕭藤帶人去送嫁妝,午後回來,又同沈妍等人商量了許多細節上的問題。所有事情安排妥當,又給各人分配好任務,已是華燈初上了。
    用過晚飯,汪儀鳳到沈妍的臥房,想跟女兒說說話,又怕影響她休息,隻囑咐了幾句,就走了。沈妍心中欣喜激動,睡不著,就把蕭水葳叫來聊天。明天還要早起送嫁,蕭水葳極不情願,又怕直接拒絕令沈妍不高興。也跟沈妍說笑了一會兒,就讓丫頭端來她親手熬製的紅棗桂圓湯,勸沈妍嚐嚐她的手藝。
    盛情難卻,沈妍喝了一盞湯,咂著嘴回味,還沒想出怎麽誇讚蕭水葳,就倒頭睡著了。閉上眼睛那一刻,她才明白為什麽蕭水葳熬製的紅棗桂圓湯味道與眾不同了。她來不及多想,就睡沉了,被人推醒的時候,她腦子才有了明確答案。
    蕭水葳竟然給她下了謎藥,夠狠,果然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
    “姑娘,快醒醒,時辰到了。”
    沈妍迷迷糊糊問:“什麽時辰了?”
    “寅時正刻。”
    “真是的,天還這麽黑呢,這麽早就要起床。”
    “時間可不充足了,侯爺卯時初刻就要來迎親了,卯時三刻就要把姑娘抬出引鳳居的大門。夫人都催過幾次了,喜娘早就來了,正等給姑娘淨身梳妝呢。”
    “我又不是男人,淨什麽身?”沈妍爬起來,披著絨被盤腿坐在床上,頭搖了幾下,又去掐頭頂幾處穴位,很快就清醒了,“別人都起來了嗎?”
    “除了姑娘和金夫人(蕭水葳),別人都起來,多數人都收拾好了。”
    沈妍披上衣服,說:“準備梳洗吧!麻利點。”
    廂房正中擺放著一隻碩大的木桶,純淨的熱水散發著瀝瀝熱霧,漂浮在水麵上的花瓣釋放出淡雅的香氣,木桶旁邊各類洗漱用品俱全。
    沈妍隻穿了中衣,披著一件寬大的披風進到廂房。還沒適應廂房霧蒙蒙的光線,就被兩個喜娘扯掉衣服,扶進浴桶。喜娘邊往她頭上淋水,邊說唱吉利話編成的民謠,顛來倒去反複,直到沈妍洗完澡,她們的嘴都沒停。
    回到臥房,負責梳頭的喜娘迎上來,又開始新一輪的說唱。洗熱水澡本來就容易疲累,再加上她們說唱催眠,頭梳好了,沈妍也差不多睡著了。若不是剛才絞麵的時候幾次弄疼她,她現在早就跟周公下棋去了,叫都不叫不醒。
    “姑娘奶奶們,都麻利點,迎親的人快到了。”
    沈妍從昏昏欲睡中清醒,不失大將風範地指揮,“白芷黃芪,去拿衣服頭飾。”
    幾個喜娘趕緊拿來胭脂香粉,給沈妍化妝。聽項雲環說成親那天都要畫成白麵臉,沈妍不喜歡,多次提醒喜娘妝一定要化得淡一些。
    妝化好了,迎親的隊伍也到了大門口,要過關,沈妍趕緊讓丫頭伺候她穿衣。
    喜娘都知道沈妍成親不穿紅,她們從事這一行大半輩子,送走的姑娘不計其數,第一次遇到不穿紅的新娘。她們都想知道沈妍穿什麽,開開眼界、長長見識。
    白芷黃芪端著紅漆托盤走進臥房,托盤裏是沈妍的衣服佩飾,都是清一色的雪白。光線昏暗的臥房好像霎那間被點亮一般,眾人的目光都聚到托盤上。
    之前,早有傳言說沈妍要穿白衣成親,人們都以為她在說氣話,誰成親穿重孝一般的顏色呢?多不吉利。除了沈妍的貼身丫頭,還有沐元澈、蕭水葳、金財神和水蕭藤幾人,誰也不知道她到底要穿什麽顏色的服飾。
    汪儀鳳也不知道,她幾次想問問,見沈妍總回避這個話題,她就把好奇心壓住了。她知道沈妍最有主意,會把事情做得很漂亮,她多問了,反而顯得多事。
    沈妍的喜服主要是一件純白色的抹胸婚紗,用花朝國最名貴的布料繚綾和羽紗精縫細作而成。婚紗的高度到胸部以上,上半身很合體,襯托飽滿的酥胸和纖細的腰肢。腰部以下稍顯寬鬆,到了臀部就是八片a型裙的樣式了。
    這件婚紗胸部下麵鑲滿蕾絲花邊,花邊上綴有豆粒大的圓型的金片,閃爍著金光,於冰雪潔白中透出金尊玉貴之氣。腰部係有一個蝴蝶結,上麵綴著兩朵玫瑰花。到了臀部,層層疊疊的輕柔紗羽慢慢擴開,如流水遊雲一般輕盈纖妙。
    沈妍怕行動不便,邁不開步,把前麵的下擺設計得稍微窄了一些,長度剛到腳麵。兩側和後麵的下擺很寬,裙擺拖地,大概有兩三尺長,拖尾不長,顯得很利落。裙擺與地麵接觸的那一麵做了特殊設計,即使劃地而過,也掃不起塵土。
    因這套婚紗是抹胸型,上麵的長度就到胸部偏上,脖頸、香肩和雙臂都祼露在外。沈妍怕在這個封閉的時空有傷大雅,就做了一件長袖高領齊腰的小褂,套在外麵。小褂由乳白色浮雲錦做成,領口、袖口和對襟上繡滿素色薔薇花,淡雅別致。抹胸型婚紗外麵本不能配衣服,但與這小褂相配,就有別具一格的風韻了。
    沈妍穿好抹胸婚紗和外麵的小褂,戴好頭紗,卡好鑲有亮色寶石的首飾。站到軟榻上,走了兩步,眾人目光落到她身上,充滿驚豔與驚喜。
    白裙翩翩,絲羽揚揚,流暢輕盈的線條如高空浮雲,玲瓏、清妙、優美。襯托沈妍高挑纖瘦的身形,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冰清玉潔、纖塵不染。
    ……
    沐元澈頭戴金鑲玉的發冠,一身明紫色的長袍,佩飾鮮明,俊美的臉龐蕩漾著濃鬱的笑紋。他騎在暗棕色的高頭大馬上,氣宇軒昂,意氣風發。
    沿途遇到早起的百姓來看熱鬧,他略顯羞澀,緊緊閉嘴,收斂笑容。引鳳居緊閉的大門映入眼簾,他嘴角慢慢彎起,實在忍不住,就又笑開了。
    “他們閉門謝客,兄弟們,我們怎麽辦?”
    “沒的商量,闖進去——”整齊而洪亮的聲音響起,驚飛了鳥雀。
    聽到他們的聲音,引鳳居內也有了響動,幾排燈籠在大門兩側冉冉升起。射燈是第一個環節,隻要在規定的時間內,把燈籠射下來,才能進門。
    人家娶親要射的燈籠最多不超過十個,因為箭鞘裏最多裝十二隻箭。引鳳居門口的燈籠大概有幾十隻,數量多不說,排列得也參差不齊,而且升降的速度極快。這是金財神的創意,他就不信沐元澈的手能快過他特製的機器。
    沐元澈挑嘴一笑,衝左右揮了揮手。八個身穿黑色披風的暗衛飛奔而來,踩到別人的馬上,張開特製的弓弩,嗖嗖幾聲,剛升起的燈籠還沒來得及下降,就被射滅了。門風響起氣急敗壞的聲音,好半天,大門才慢騰騰打開。
    水蕭藤見第一關這麽快被破,衝眾人無奈揮手,“趕緊設關卡。”
    金財神曾誇下海口,說他的燈籠數量多、升降快,肯定會讓沐元澈吃癟。不成想在轉眼間就被沐元澈破了,他很沒麵子,一把揪住項雲謙,“你這個奸細。”
    “我再說一遍,我真的不是奸細,奸細另有其人。”項雲謙這段時間一直被當成奸細防備,雖說是“人民”內部矛盾,也讓他無奈惱恨。
    人家長得那麽英武帥氣,額頭上又沒貼著標簽,怎麽就都把人家當奸細呢?
    金財神見項雲謙語氣示弱,更確定是他,“我前天才把這樣燈籠設計好,就我們幾個知道,連下人都不清楚,除了你,誰的嘴、誰的腿能這麽快?”
    其實項雲謙示弱是出於對有錢人的尊敬,根本不是架不住拷問,要招,見金財神咄咄逼人,他也很氣憤,“真不是我,要讓我知道是誰,我把他……”
    項雲誠趕緊拉開他們,“他們都進來了,你們還不各就各位,再鬧下去不是更給人可乘之機?我這第一關多頂一會兒,你們快去準備,別耽誤。”
    金財神瞪了項雲謙一眼,趕緊大步往回走,他守最後一關,早已準備好,就不信沐元澈能破。項雲謙無奈搖了搖頭,也快步向第二個關口走去。
    “二哥哥、二哥哥,我要看上麵。”
    項雲誠低頭,看到詔哥兒正仰著一張白嫩嫩的小臉望著他,臉上布滿討好的笑容,正扯著他的衣襟撒嬌,忙問:“你怎麽起這麽早?你要看什麽?”
    “我要看二哥哥寫的詩,漂亮的姐姐們都說二哥哥的詩寫得最好。”
    “謬讚了,謬讚了,拙作而已。”聽詔哥兒說是漂亮姐姐誇讚,象項雲誠這麽謙遜儒雅的人也忍不住得意,趕緊把詔哥兒抱起來,舉過肩頭。
    項雲誠和他的堂弟守第一關,兩人都是讀書人,第一關也是文鬥,讓來迎親的人做詩填詞對對聯。他們把寫好的詩詞上聯掛到樹枝上,誰應戰誰抽選。
    “二哥哥,我要撒尿。”
    “好,我讓人帶你去。”項雲誠剛要把詔哥兒放下來,就感覺到一股熱流順著他的後背往下淌,他打了個激淩,“詔哥兒,你這麽快尿了?”
    “二哥哥,我、我也不想……”詔哥兒很委屈,都快急哭了。
    “唉!你趕緊下去吧!你的奶娘呢?”項雲誠趕緊讓小廝帶詔哥兒回去。
    詔哥兒這泡尿很量不小,項雲誠的後背全部浸濕了,汙濁的尿液順著他淺色的袍子往下流。擋親要緊,自己的形象更重要,他不用猶豫就做出了選擇。
    “八弟,汪公子,你們看一下,我回房換衣服。”
    “好,你快去快回,他們到生產間門口了,很快就過來了。”
    引鳳居外麵兩進是生產間,許多做工的人也早早起來擋親。但他們擋親與項雲誠等人不同,他們隻是要些喜錢,吃些點心瓜果,很好打發。
    看到項雲誠急匆匆回去換衣服,詔哥兒白淨的小臉上露出奸奸的笑容。他塞給小廝一個金錁子,就把小廝打發了,反正他騙奶娘給他穿了開襠褲,褲子又沒濕。他躲在角落,看到沐元澈等人輕而易舉破了第一關,拍手大笑。
    “澈哥哥,你帶我去騎馬。”
    沐元澈摸了摸詔哥兒的頭,“乖,以後我有時間就帶你去騎馬”
    “太好了,太好了,五哥哥守第二關,在後麵那個門口,有稻草人八卦陣。”
    看到一群仆人過來行禮討賞,沐元澈拍了拍詔哥兒的手,示意先去做內應。
    項雲謙一直被當成與沐元澈暗通消息的奸細,心中氣惱,卻又無可奈何。誰讓他曾經是沐元澈的部下呢?而且他現在這份肥差也是沐元澈安排的。
    可他真不是奸細,他從沒想過給舊主開綠燈,也沒有絲毫要通融的意思。迎親本來就是玩樂,他是軍人出身,一向認為玩也要玩得認真一點,他怎麽能裏通外國呢?被人冤枉,他有口難辯,隻想好好守住第二關,向眾人證明。
    “五哥哥、五哥哥——”
    項雲謙正在沉思,忽然詔哥兒蹲在他腳下,沒好氣地問:“你來幹什麽?”
    “我想看稻草人。”
    “你看就看吧!解我鞋帶幹什麽?”項雲謙把詔哥兒揪起來,又彎腰係鞋帶。
    詔哥兒衝他吐了吐舌頭,“你的鞋帶不是五嫂係的,是墨蘭姐姐係的。”
    “這你也知道?小孩子家,不許管大人的事,一邊玩去。”
    幾個隨從跑過來,告訴項雲謙第一關破了,迎親的人正往第二關走來。他很吃驚,他那板正篤直的二哥精心設計的第一關怎麽能這麽就破了呢?
    “快,變換陣法,那個稻草人動一下,還有那個。”項雲謙想親自去搬稻草人,剛走了兩步,不由咧了咧嘴,他感覺腳底不對勁,有尖物硌得他腳疼。
    “五少爺,還動哪個?”
    “那邊……啊——我的腳。”項雲謙趕緊坐下脫鞋,檢查鞋底。
    一個小廝跑來,喊道:“五少爺,八少爺說一定要防詔哥兒,他是奸細。”
    “咯咯……你們這才知道,真笨。”詔哥兒躲在距離項雲謙一丈遠的一棵大樹後麵,笑得很奸詐,“澈哥哥快來,五哥哥擺得是八卦陣,射稻草人……”
    “原來是你,你、你竟然讓我給你背黑鍋,我、我砸你個小東西。”項雲謙脫下鞋子,衝詔哥兒比劃,“你往我鞋裏放了什麽?快說。”
    “你不是說你刀槍不入嗎?還怕幾顆釘子?吹牛皮。”
    “你、你個小東西,看我不揍你。”
    “來追我、追我呀!反正你也守不住了,我去告訴姐姐你是笨蛋。”詔哥兒衝項雲謙等人連翻了幾個白眼,看到迎親的人朝這邊走來,他帶著大功告成的得意,向第三關走去。雖說任重道遠,憑他人小鬼大,沒有攻不破的關口。
    ------題外話------
    晚更了一個小時,抱歉
    還有成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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