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可是個較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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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對視一眼,魏青草開口:“好的表舅,這價格也是照顧我們了,謝謝您。”
“嗬嗬嗬,你們心裏有數就行。”徐廠長開心地笑笑。
“嗯?”徐廠長看向這個小姑娘。
魏青草跟趙建慶一愣:還分等級呀?
其實趙建慶正想說這句話。隨即就跟著說:“對,表舅,您是做生意的,以後我們來了不用排隊,工人不難為我們就很感謝了,價格還是按正常規定來。這情況我們也記住了,下次收購的時候就跟賣主說清楚。”
魏青草又懂事地說:“還得麻煩工人再分挑出來,我們給表舅添麻煩了。”
“徐廠長,這車柳條沒分等級,沒法定價。”一名工人進來說。
他開收購站下海經商就不一樣了,這時候生意多好做呀,如果有眼光有能力,簡直就跟撿錢似的。
倆人走到半路,魏青草提議數數錢,看今天賺了多少。
趙建慶大剌剌地說:“還用數嗎,一共500斤白條,一斤賣2毛3分錢,那就是115塊錢了,咱今天半天賺了15塊錢。”
魏青草嗬嗬一笑,“腦子挺好使呀。那我也得數數錢夠數不,萬一少了三毛兩塊的,我不得自己填上呀。”
趙建慶不耐煩地說:“哎呀,就是少三毛兩塊的也不值當往裏填呀,我可沒那麽較真哈。”
魏青草嚴肅地說:“我可是個較真的人,我管賬管錢,必須一分不錯。停下,我數數。”
趙建慶苦笑一下,無奈地把騾車停在路邊樹蔭下。
魏青草仔細數了兩遍,確定一分不差才把錢又裝好,還明確地記在了筆記本上。
她把賬本合上,歎息一聲說:“本來今天該賺25塊錢的,生生少賺了10塊。唉,真是行行都有門道,隔行如隔山。咱太大意了,都不了解一下就貿然收購了。”
趙建慶安慰她:“不錯了,頭天開張就掙了15塊。”
魏青草又笑了,“是不少,不過還得感謝你表舅,要是外人人家可不給咱開這個後門,給咱按2毛錢原價一斤就不錯了。”
“那是,所以,咱幹這行還是比人家占優勢,嘿嘿,咱這回懂了,明天再收購就不會再犯錯了。”趙建慶說。
魏青草點點頭:“嗯,一回生二回熟,明天是何二莊集,咱還是六點就走。”
倆人說好了,趙建慶趕著騾車把魏青草送到家,就趕著騾車回自己家。
魏青草進家就拉住媽媽往屋裏跑,她把今天賺的15塊錢給媽看,還興奮地說:“媽,要不是我們頭一回收沒經驗,沒按白條級別收,今天能賺25塊錢呐。”
張玉英看著閨女手裏的錢激動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她不敢相信,閨女這大半天功夫就賺回了15塊錢,就是倆人分也賺了7塊5毛錢呐!
“這……這……錢這麽容易掙呀……”張玉英終於說出了話。
“嘻嘻嘻……”魏青草開心極了。
忽然又心疼地摸著閨女的曬得紅彤彤的小臉,溫聲說:“這錢可不好掙,這麽熱的天,風吹日曬的,一個閨女家……唉,趕快去洗洗臉涼快涼快,媽給你衝個雞蛋水去火。”
雞蛋可是金貴的很,家裏雞下的蛋大部分都拿去換柴米油鹽了,其他的給奶奶吃,她們哪有吃雞蛋的份兒。
魏青草就搖頭說:“媽,雞蛋留著吧,我不吃,我去洗臉了哈。”
但是,張玉英沒聽女兒的話,硬是去廚房給閨女衝了一個雞蛋,這下,可又惹麻煩了。
趙建慶欽佩地說:“表舅可是個人才,他是首都大學畢業的,畢業分到省城汽車總廠,都坐到廠長的位置了。嘖嘖,端的可是鐵飯碗,工資一個月一百多呀!”
“哇哦,厲害呀,一看就器宇不凡。”魏青草由衷地稱讚。
“可不是,他是整個家族的驕傲,他們整個村子的人提起他都臉上有光。可是,去年他居然辭職了,來縣城開了這家收購站,大夥都想不通,他咋就這麽傻,放著鐵飯碗不端,來幹個體戶呢?”趙建慶坐在車轅上搖頭。
“好了,你們是今天晌午最後一批貨了,我們也該下班了,咱出去吃飯吧。”徐廠長熱情的朝倆人說。
“不不不,謝謝表舅了,我們已經吃過午飯了,下次我們請表舅吃飯。”魏青草趕緊拒絕。
“呀,你們都吃過飯了,嘖嘖,下次來可別吃飯,到了表舅這還不管飯呐。”他溫厚的看著表外甥。
趙建慶嘿嘿笑笑說:“行嘞表舅,下次來你這吃飯。那個,表舅,您忙一上午了,快去吃飯吧,我們就回去了。”
倆人趕著騾車出了柳條收購站,魏青草就開始打聽他表舅的情況。
他讓工人過了稱,又讓會計把錢給他們。會計本能把錢遞給趙建慶,趙建慶卻擺擺手,魏青草接過了錢。
倆人這番話令徐廠長滿臉笑容,他拍拍趙建慶的肩膀說:“好孩子,你倆大有前途呀!那這樣吧,也顧不上當場在分挑了,就混著給你們2毛3分錢一斤吧,你們看如何?”
這時候個體戶跟吃公家飯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徐廠長丟下的省城汽車廠長的位置是天上,這個收購站廠長的身份就是地下。
魏青草卻在心裏暗暗讚歎這個徐廠長有遠見,有魄力。在省城汽車廠當廠長待遇是很豐厚,地位也高,可是,終究是當工人,汽車銷售再好也是國家的錢,跟你沒關係。
“啊……”倆人瞠目結舌。
徐廠長看看倆人,嗬嗬笑笑說:“建慶,你們頭一回做方麵的生意,不懂行,應該提前跟我了解一下。這樣吧,你們這麽熱的天,辛苦收了又送來了,我就給你們按一級白條價格收了吧。”
徐廠長“哦”了一下,跟著工人往外走,魏青草和趙建慶也跟了出來。
那名工人扒拉著白亮的柳條給他們講解:“看,這麽長這麽粗的該捆到一起,這是一級白條。這麽細這麽短的該捆到一起,這是二級白條。一級二級一斤差5分錢呢。”
然後跟那名工人說:“就這麽上稱吧。”
“表舅,不用,該什麽價錢就什麽價錢,不能搞特殊化。”魏青草鄭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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