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寒料峭終還暖 第十九章 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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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也算是難得的武學天才,弱冠之年就已經入二甲,十年之內入頭甲是幾乎可以看得到的,但是眼前這個美貌侍女明顯還不滿二十,卻有如此武藝,真是深深傷害了李平那顆高傲的心。
李平雖出身寒門,但天資不凡,幾乎可以說是一帆風順,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在朔國位居五品,還做了嵐州最大士族於家的乘龍快婿。
“正是小女子,我家先生說了,五千戰俘是關將軍手下士兵俘獲的,事關關將軍手下萬餘將士的軍功,李將軍需要的話自去與關將軍溝通。但是這王林三人是我家先生的戰俘,我家先生還要用這三人向周國索要贖金,還請李將軍理解。”李平看趙彤的眼神讓趙彤十分不舒服,多餘的話一句也不想多說,直接一次性和盤托出。
市舶司大院內明火執仗,二十來個士兵互相之間對峙著,李平自持身份沒有直接下場嗬斥對麵的十幾個士兵。
“趙先生這麽做是不是有些...”
“砰!”還未待李平說完,趙彤手中長槍再次猛然頓地,這一次力道更重,地麵裂紋直接擴散至整個院落,卻隻是向李平方向,趙彤身後的地麵沒有絲毫裂紋。
“你們簡直大膽!李將軍奉旨前來,爾等怎敢抗命!”一個李平手下的校尉在市舶司公房門口對十幾個士兵喝道。
“先生,我是不是自作主張了?”趙彤心下惴惴。
“沒有,小彤做的很好,先生很滿意,快睡吧,明天還有好戲可看呢。”
趙英圻的話讓趙彤安心閉上了眼睛睡覺。
...
市舶司公房內,王林三人分別在三個角各用桌子鋪了床鋪,趙彤走後,三人互相看了看聊了起來。
“看來這朔國皇族、士族還有寒門的恩怨越來越激烈了,強軍壓境,他們在距離前線隻有百十裏地的地方居然還能差點起了火並。”皇甫覃一副看好戲不嫌事大的態度。
“是呀,按朔國這麽搞下去,根本不是我大周對手,就算我大周不進犯,朔國也遲早會亡於內亂之中。”張寒又看了看王林:“王將軍對此事怎麽看?”
“我覺得有意思的是趙英圻的態度,今夜之事看著似乎是趙英圻仗著自己才智過人、侍女武藝超群為皇族關正農站台,但其實你們發現沒有,趙英圻把自己和朔國中間的界線劃得很清楚。”王林頭枕在雙臂上,燈火昏黃下看著屋頂的蜘蛛網。
“的確如此沒錯,但是前半夜趙英圻在咱們這裏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他沒有在朔國入仕的打算,隻想保持中立立場。”張寒用沒受傷的左臂支撐起身體看著王林。
“對呀,但是我是在沒想到趙英圻能把事情做的這麽決絕明顯,而且你聽到那個趙姑娘說的話沒?”屋頂的蜘蛛網飄來飄去,上麵落滿了灰塵,卻不知為何在蛛網邊緣有幹淨的蛛絲。
“那個趙姑娘不是說李平如果要戰俘的話去和關正農溝通,咱們三人都是趙英圻的戰俘,要問咱們大周索要贖金嗎?”皇甫覃也插了一句。
“對呀,這有什麽問題嗎?”張寒雖然在武藝上精通機變,但是對這權謀算計不在行。
“說明這趙英圻並不像他自己說的準備抽身,而是準備拿咱們作為底牌繼續幹預接下來的戰事。”王林終於找到答案,沒想到這天寒地凍的,有一隻蜘蛛居然在梁柱之間存活,他們三人進來,朔軍還生上了火,溫度起來後竟又出來羅織蛛網。
“可是咱們大軍明日就將殺至春內道,朔國也有兩萬多援軍,趙英圻如何以他二人操控戰事?”皇甫覃有些莫名。
“唉,你不明白,這趙英圻現在看似是最弱小的一方,但卻是最靈活的一方。”王林搞清楚屋頂蛛網的真相之後有些滿足,困意湧上準備睡了:“行了,趕緊睡吧,明日還有好戲要看呢。”
這趙英圻雖然隻有兩個人,但是手握兩個頭甲高手的底牌,而且雙方都會有求於他,反而是目前這周朔兩國戰場上最超然事外的人。
嘿,這個是二十出頭進退自如上下其手玩弄幾萬人與股掌之間,那個是年未二十馳騁沙場戰敗頭甲名宿如閑庭信步,南邊吳國一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毒相,西南邊一對殘暴無道的父子已經肅清越國朝野,西邊楚國高原之上騎兵剛剛建軍居高臨下雄視南方,朔國深陷內憂外患困境難以自拔,金國偏居一隅卻重寶在懷。
嗬,又是多事之秋了。
唉,我大周兵強馬壯正當掃清六合,國內又偏偏是這付模樣。
難呐,管他去球,趕緊睡覺,不然明天趕不上早飯和好戲了。
心中胡思亂想半天的王林終於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三個人今日勞累一天奔走百裏,沒一會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就傳出公房,已經到了十一月二十一,天上圓月也已經變成了下弦半月,整個春內道乃至整個嘉、內兩縣都是安安靜靜的。
唯獨李平的軍帳內,李平沒能要到王林三人也沒能從關正農手裏要到五千戰俘,氣鬱之下自個一人獨自喝悶酒。
李平出身寒門,天資出眾,二十四歲入二甲,雖未參與科考,但是學問一點不比朔國內那些進士們差,隻是朔國皇族遍布各個要害,科考在朔國是最沒有出路的,能躋身上層道路還是武藝與站隊最靠譜,可李平偏偏不信這個邪,胸有大誌。
又恰逢朔國當今皇帝有意削弱皇族勢力,是以李平聯合士族,集合寒門士族力量依靠皇帝的支持終於有了如今地位。
卻沒想今日連吃兩鱉。
酒至半酣,莫名想到了那個年輕貌美的侍女,頭甲高手啊,此生都不知是否有緣位列頭甲的李平甚是不平。
自覺不會比那個什麽趙英圻差的李平想到晚上在市舶司大院中,昏暗的火光中,那個清麗英氣的輕甲侍女,還有似乎因為沒穿中衣而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頸。
李平心中的鬱結和躁動讓手中倒酒喝酒的動作越來越頻繁,終於酒壺見底了,最後一杯隻有七成滿,壺口朝著酒杯抖了幾下,最後兩滴落入杯中,煩躁的李平將酒壺扔碎在軍帳角落。
“明日,明日且看我李平大展拳腳。”
說完李平仰著頭猛地將右手的杯中酒灌入口中,可惜,用力太猛,酒杯磕了一下牙,酒液衝進鼻子不少。
嗆得李平咳嗽不止,酒液從口鼻流到脖頸又進入了衣領,還有一些灑在了前胸和腿上。
李平趕緊放下酒杯,站起來拍打著胸前和大腿,口中依然咳嗽不止。
帳外侍立的士兵聽見帳中動靜,趕緊掀起帳簾,看見李平胸前大腿都是濕的,眉頭一跳,感覺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隻好硬起頭皮抱拳問道:“將軍可還需要酒嗎?屬下去斥候那裏再拿一壺。”
李平正待發火,不過想到軍中喝酒實在犯了大忌,隻好壓下火氣,讓士兵去拿了兩壺酒。
士兵拿了兩壺酒回來,居然不知從哪還搞來了半隻切好的油肥豬頭,本來士兵放下酒肉就準備出去,不想李平叫住士兵讓一起喝兩杯。
士兵還挺開心以為可得將軍賞識,就是白白聽了半個時辰李平吹牛皮有些煎熬。
回到趙英圻居住的小院,進入房間,趙彤輕手輕腳的放好長槍褪下外衣進入被窩睡覺。
“搞定了?”背著身的趙英圻問。
“恩,先生,我...”趙彤看著趙英圻的背影。
李平無奈隻得拱拱手帶著手下離去。
趙彤看著李平十幾人狼狽退出市舶司大院,低頭沉吟片刻,轉身走進關押王林三人的公房。
公房內王林三人早就被院中的動靜吵醒,隻是看著手持長槍的趙彤。
趙彤看著三人說道:“三位放心,我家先生定然不會讓三位受辱於朔軍小卒之手。”
言畢趙彤也沒有多管三人,徑自走出公房回趙英圻處。
“小女子隻是我家先生的一個侍女,言盡於此,如李將軍非要一意孤行,或者對我家先生口出不敬,就別怪小女子無禮了!”說罷趙彤黛眉微皺,眼中似有寒光。
李平手下十幾個士兵紛紛被震的倒地,李平不想丟了臉,運起內力抵禦衝擊,還是沒能站穩,連退三步。
“怎麽了?”
趙彤將進市舶司公房與王林三人說話的事情和趙英圻講了一下。
現場劍拔弩張,馬上就要開始火並。
突然從門外進來一個人,就是趙彤。
“屬下幾人隻是受趙先生和關將軍的命令在此看守,還望李將軍不要為難我等。”在場的隻有一個隊率還算得上是能和李平對話的,隻好硬著頭皮發聲。
“放肆,你們是什麽身份,也值得李將軍為難?”那個校尉怒目圓睜,當即下令:“來人將這一幹人等都下了武器送至軍法處置!”
趙彤推開市舶司大院的門,展開身法,在場的二十幾個人還沒看清,就已經直接衝到那個校尉身前,手中長槍一頓,地上尺許的青石磚就迸出一片裂紋,裂紋擴散到校尉腳下,將校尉震得倒飛而出,這校尉區區三甲身手,實在經不起趙彤這一個下馬威。
“想必這就是趙彤趙姑娘了吧?”李平看都沒看跌在身邊的校尉,隻是看著麵前的這個俏麗侍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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