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寒料峭終還暖 第六十七章 他日心焦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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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邊的軟語香風最是迷人,迷得三皇子居然還敢帶著侍妾上戰場。
皇帝下旨三皇子支援春內道,她跟在軍中就不說了,居然還敢挑撥三皇子抗命後撤。
要不怎麽說人得是一撇一捺呢,站得穩啊。
莫道真情遭天妒。
人要是站不穩了,就容易動搖,動搖就容易摔倒。
現在的董祥就站在摔倒的邊緣上,摔的還是萬丈深淵。
竹馬交,已落幕。
這個情報機構行事極為隱秘,組織也很嚴謹,基本上隻有縱向的聯結,而無橫向的串聯。因為芳草齋裏麵也不全是情報機構的探子,實際上你把芳草齋的所有人都抓起來言行逼供,也最多隻能問出個一一二二,根本無法深入了解。
有很多芳草齋的探子隻知道自己在探聽一些消息,而不知道自己在為誰做事,也不知道真正需要的信息是什麽。畢竟做生意的嘛,探聽一些消息也屬正常。
這一日,三皇子讓董祥去靈銳閣取一件東西,說是名人加急打造的一把武器。
董祥一想,那正好,同英府的芳草齋正好就在靈銳閣的旁邊。
到了城西碼頭之後並沒有直接去靈銳閣,而是稍作隱藏,從芳草齋的後門用暗號進了芳草齋,這個暗號還是之前在金國平靖王府的時候聽一個司馬酒後說的,董祥也已經用過幾次了,基本都是從芳草齋買一些消息。
同英府的芳草齋掌櫃的是個瘦高個,和上一次來時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知道規矩的董祥也沒有多問,隻是表明了態度,來買焚情散。
焚情散是金國獨有的一種毒藥,或者說是一種大補的藥,專門治療心脈受損的重傷,但之所以用作毒藥,是因為其不能與酒同服,本就是大補之物,彌補心脈的東西,再加上酒這種發物,藥力散發之下,會心脈硬化寸斷而死。
這種藥加上這種用法,對於頭甲以下的人,幾乎無有不中,而且從藥理上講,這就是補藥,而非毒藥,所以也是金國常用的暗殺之物。
焚情散溶於酒中後無色無味,隻是會酒香更甚,進入人體之後也會隨著酒精散布全身然後散發出去,很難從屍體中察覺出來,實在是居家旅行的必備好物。
這種藥在世麵上也不是沒有流通,隻不過是太少了,心脈受損這種內傷實在不是一般普通人可以受的,大部分都是一些二甲三甲的武者,故而這藥的價格自然也不低,對於董祥來說自然不是什麽太大的花銷。
芳草齋的掌櫃知道董祥是靈王府的長史,買這種東西也是理所應當,隻不過今日卻有些犯難。
“不知這位老爺要買多少?”多了掌櫃的是肯定拿不出來了,這種藥本來就備的不多,這些天偏又有其他用處。
“不多,一個人的量。”
心脈修複是一個緩慢的過程,而焚情散藥力雖然很強,但卻極易揮發,故而一個人的量也就是三包。
當然了這是作為治傷時的量,如果用作毒藥的話,因為酒是大發之物,半包就可以置人於死地,多買些也不過就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
聽到董祥說隻要一個人的量,掌櫃的臉色輕鬆了一些。
董祥看到掌櫃的這幅摸樣,不禁多嘴問了一句:“怎麽?這種藥,這些天還有其他人買嗎?”
“那倒不是其他人,隻不過這段時間周國與金國還有朔國打了兩場仗,各種成藥草藥都很吃緊。”掌櫃也是芳草齋的老人了,回答的滴水不漏。
董祥拿到藥直接塞進腰間,就轉進了靈銳閣。
靈銳閣的掌櫃是靈王府的老人了,董祥算是靈銳閣掌櫃的頂頭上司,自然是恭恭敬敬的把董祥迎了進去。
不一會董祥看到掌櫃的拿來的大匣子,就知道又是一把兵器。
打開一看,是一杆可以組裝的大槍,一共有四部分,兩截不足六尺的精鋼槍杆,一個槍尾的配重,還有一個兩尺長的點鋼槍頭,槍頭下還有差不多三尺長的一截槍杆,上下各部分都有螺紋,可以組裝成一杆丈六的騎戰大槍,還可以拆下配重和一截槍杆,編程一杆一丈長的步戰大槍。
寒光熠熠的槍刃,讓董祥明白這肯定是花了不少功夫的,在雙手上掂量了一下,怕不有一百二三十斤。
這麽重的兵器,非頭甲不能駕馭,董祥想起了女戰神趙彤,看來這是三皇子為趙彤準備的。
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董祥依然心中不免歎息:三殿下這毛病看來還是沒有改了,不足二十歲的頭甲高手,就算你是皇子,也不是你能隨便染指的,而且這般重下而不尊上,實在是太容易得罪趙英圻了。
當著靈銳閣掌櫃的麵,自然不能有任何不滿,董祥隻得先將東西拿回靈王府,之後再想辦法與三皇子分說。
夜晚的碼頭,正是最忙碌最熱鬧的時候,雖然這幾日雪下的很頻繁,天也很冷,但是碼頭上的腳夫水手還是精赤著上身來來回回的搬運著各種箱籠貨物。
聽著碼頭上的號子聲,讓董祥又想起了七年前董家鎮的那個雨夜,與現在幾乎別無二致,區別就在於沒有丫丫的哭鬧和瘋笑,也沒有礦坑中的咒罵和哀嚎。
緊了緊衣衫,抱著匣子就著泥濘的道路趕緊向城裏走去,就要關城門了。
天色已黑,董祥沒看到一邊藏著身形的趙英圻,隻是悶頭回城。
趙英圻與靈銳閣掌櫃的講話的時候,旁邊的芳草齋掌櫃已經讓活計上了板打烊。
如果趙英圻能早那麽一刻鍾出來,就能看到芳草齋的掌櫃的從城西碼頭向南市鎮走去,腰間還揣著兩包焚情散。
這一天三皇子在府中沒有去馮歡歡的房間飲樂,而是在書房仔細的看著剛送回來的丈六大槍,將幾個部件組合好之後,一杆將近三米七長一百二十來斤的大槍就出現在三皇子的手中。
三皇子扶著這大槍,小心的注意著不要捅到屋頂的梁上,微微在手中抖了兩下,感受著槍杆上的力量反饋和重心位置,還算比較滿意。
他區區二甲的身手自然是不能把這大槍作為兵器,但是有人可以。
三皇子將大槍拆解之後放進匣子,回想著前些日子在南市鎮遇見趙彤的情形,那種清冷凜冽的氣質和翩然靈動的身手縈繞在三皇子心頭,還有趙彤纖細的腰肢和飄逸的馬尾辮,三皇子有些迷了。
從書桌上拿起一支簪子,正是那日趙彤射向三皇子的那支鴦簪,至於趙英圻的那支鴛簪當時就被三皇子掰斷了。
這支簪子隻是普通的木簪,沒有絲毫出彩之處,甚至於上麵用於區分是雌鴦的眉紋都很粗糙,但是奈何主人讓三皇子日思夜想。
正在三皇子思索著怎麽樣給趙彤送槍比較恰當而且還不會碰見趙英圻的時候,馮歡歡正在自己房中看著健婦送進來的小字條:“除夕之夜,亥時六刻,難忘小院,焚琴煮鶴”
這幾年在靈王府,董祥自然也不是老老實實的做一個長史,因為總管靈王府政事的原因,免不了會與別國的人打些交道。
這些人裏麵有各行各業的人物,也都有各自的本事。
三皇子這些年對金國的攻伐愈加緊迫,倒不如假借金國之手,除去馮歡歡,也能說得過去。
自從周國開始對外擴張至今幾十年,周國國土不斷外擴,周國現如今三個外擴之後形成的軍道都在四個皇子的掌握之中,四大王府手中的勢力在逐年增強,四個皇子之間的奪嫡之爭也愈加激烈。
皇帝安坐同英府,對於這些都看在眼中,卻沒有任何反應,雖然已經有皇帝老邁銳意不再的聲音出現,但董祥是決計不信的。
如今因為馮歡歡的存在,三皇子已經身臨險境而不自知,這是非常危險的。
前兩天在城北營地外,馮歡歡還親口與自己說了那些話,雖然自己不知道她會做些什麽,但是現如今已經不能再放縱她了,必須盡快將其鏟除。
這些日子董祥內心很是掙紮了幾日,最終還是下定決心。
即便皇帝沒有任何表現,但是在城外南市鎮與趙英圻和四皇子寧王衛起衝突的時候,呂聞與錢無多的話讓董祥起了很是不小的警覺。
又是一年多過去了,馮歡歡做得更加過分了,不光是胡亂插手靈王府政事,而且有些挑撥三皇子的言語。
芳草齋是金國的一個大型草藥行,主要經營人參、靈芝等高端極品藥材還有大宗的藥材批發生意,幾乎申廿大地上的各大府城都有芳草齋的分號,但是行事極為低調。
曾經在金國太子平靖府中做過事的董祥,因為家裏有礦,頗有薄資,結識了不少金國的中層人物,所以他也很清楚芳草齋同時還是金國的一個情報機構。
多情人總被無情傷,董祥與馮煥煥這一對孽緣鴛鴦,走到如今這一步,隻怕是難以善了了。
卻說這董祥與馮歡歡在靈王府劍拔弩張的相認之後,有意思的一幕出現了,靈王府裏,夜夜笙歌,靈王府外,董祥在努力給三皇子擦屁股。
事已失意終身誤,
時移世易人非故。
靈王府裏麵那兩個你情我濃,靈王府外這個焦頭爛額。
有的時候董祥也不免會懷疑自己,真的值得這麽做嗎?自己曾經的那些付出,換來的就是如今這個局麵?換來的就是另外一個讓自己懷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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