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寂寞沙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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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漠之上,於野禦風而行。
    須臾,前方出現幾片青色,繼而山丘起伏,稀疏的草木漸漸茂盛。又過了片刻,群山綿延,奇峰高聳,久違的生機迎麵而來。
    於野卻收住去勢,臉上露出一抹倦意。
    擊退了白羽之後,他顧不上歇息,即刻離開混沌,又繞過古荒,直奔巫星而來。所幸記得路徑,途中沒有再次發生意外。
    置身所在,便是巫星。
    前方乃是巫族的聚集之地,巫峰。
    與此同時,巫峰的方向飛來幾道人影。
    於野兀自踏空而立,看著熟悉的所在,回想著曾經的遭遇,他的倦意中又多了幾分感慨之色。
    未曾想過重回巫星,他不喜歡這個地方,而蛟影卻在此處誕生,一晃眼過去數十年,曾經的一切曆曆在目。
    “何人擅闖巫峰……”
    “於道友……”
    轉瞬之間,五位男子抵達百丈之外。其中一人微微詫異,道:“果然是於道友,上巫不在此地,你……”
    於野揮手擲出一物,揚聲道:“祖希,是否認得此物?”
    一道光芒飛出百丈遠,是枚紫色的玉佩。
    出聲的男子,正是神巫山的長老,祖希。此人沒有返回神域,而是留在了巫峰。他伸手接過玉佩,查看無誤之後,意外道:“此乃上巫的信物,見到信物,如見本人,於道友……”
    於野點了點頭,打斷道:“於某受子宿上巫之托,前來巫星查看一二。”
    紫色的玉佩,乃是子宿臨行前送給他的信物。隻要他抵達巫星,拿出信物,猶如上巫親臨,自會有人接應。
    “有勞上巫掛念,巫峰尚且安好,卻不便接待外人,於道友……”
    “哼,於某無心相擾,隻想找一處遠離人煙的靜修之地!”
    “如此便好!”
    祖希與幾位同伴換了個眼色,如釋重負道:“於道友,請——”
    曾幾何時,於野搶走祭童,大鬧巫峰,使得巫族至今難忘。如今雖說見到上巫的信物,卻依然令人不敢大意,既然他去往別處,倒是省卻了一樁麻煩。
    祖希吩咐同伴回山,他獨自帶著於野繞過巫峰,直奔群山深處飛去,途中不忘詢問神域的動向與子宿、祖杞等人的近況。而於野見他狡獪世故,始終懶得理會。
    一口氣飛出萬裏之外,兩人抵達一片荒丘環繞的沙洲。
    沙洲有著裏許方圓,四周生長著低矮的樹叢,當間有個丈餘大小的水坑,一旁的砂石堆砌出一個洞窟,據說曾為巫族弟子的閉關之地。
    “此處名為沙嶺,甚是荒僻,鳥獸絕跡,罕有人知,於道友……”
    “去吧!”
    “嗯,若有吩咐,隨時召喚,祖希改日再來拜訪!”
    於野沒有挽留祖希,將他趕走之後,來到洞窟之中。
    洞窟,有著三五丈方圓,已荒棄多年,不僅四壁空空,而且布滿了沙塵。
    他清理了沙塵,找出一塊褥子鋪在地上,又找出當年的兩套陣法布設四周,不忘拿出兩塊明珠嵌入石壁中,這才拍了拍手走出洞外。
    夜色降臨,月光黯淡。
    荒丘環繞的水坑,應為地下泉水匯聚而成,倒映著淡淡的月光,彷如荒漠之眼。使得荒蕪的所在,更添了幾分孤單寂寞。
    於野走至水坑旁,伸手掬水擦了把臉,倒也清涼爽快。他飛身落在荒丘之上,就此盤膝坐下,看著無邊無際的荒漠與天邊的兩輪圓月,他深邃的眼光中閃過一抹滄桑之色。
    隨著夜色漸深,直至清晨來臨,漫卷的風沙與朦朧的月光之外,萬裏方圓見不到一個人影。
    沙嶺,一處隱秘、荒涼的寂寞之地!
    祖希分明懷有戒心,唯恐殃及巫峰,故意找了這麽個地方,殊不知正中他的下懷。他不願與巫族糾纏下去,隻想有個清淨的所在,安心躲避一段時日,再去設法對付神皇天玄子。
    於野坐守一宿,沒有發現異常,這才躍下荒丘,回到洞窟之中。
    他催動陣法,打出禁製封了洞門,然後就地坐下,輕輕揮袖一甩,緊接著光芒閃爍,一尊小巧的石塔落在地上。
    此番的災禍,雖然因他而起,而青鸞才是症結所在,若是沒有她與白羽的肆意妄為,又何來神宮之變與今日的逃亡?
    轉瞬之間,天地變化。
    於野已端坐在魔塔的星樞法陣之上,一尊金色的小鼎飄到麵前。
    隨著他抬手一招,鼎中飛出一人,依舊是長裙飄逸、秀發如雲,卻雙目緊閉、人事不省。
    “於道友,方成沒有傷她分毫,而這女子的修為之高,絕無僅有,若能煉化吞噬,堪比天神丹……”
    方成,這家夥雖為鼎靈,整日躲在翻天鼎內,卻從未錯過外界的風吹草動,提起天神丹更是振奮不已。
    “閉嘴!”
    於野叱嗬一聲,抬手打出一道法訣。
    “啊——”
    隨著一聲呻吟,青鸞緩緩睜開雙眼,猶自神色茫然,又驀然驚醒,羞怒道:“於野,你敢猥褻本宮……”
    猥褻?
    於野尚自困惑,忽然明白了什麽,漂浮在一旁的翻天鼎已消失在重重星光之中,叫嚷聲也隨之遠去——
    “哎呀,方成僅僅查看她的修為,略加欣賞而已,那女子大驚小怪……”
    於野搖了搖頭,頗感無奈。
    這個方成,不僅喜歡囉嗦,而且膽大妄為,又無影無形,整日躲在翻天鼎裏,拿他沒有一點辦法。
    “本人已見到白羽!”
    一時無從辯解,於野隻得岔開話頭。
    “哦?”
    果不其然,青鸞驚訝一聲,道:“白羽何在,他豈肯放你離去,師尊是否知曉此事,你如今置身何地?”
    “令師是否知曉此事,未見白羽提起,他並非於某的對手,已敗退而去。本人已遠離神域本土,至於來到何地,暫且無從奉告!”
    “你擊敗了白羽?”
    “嗯!”
    “他吞服了天神丹,修為遠勝本宮……”
    “不過如此!”
    “哼,本宮倒是忘了,你這小賊也吞服了天神丹,奈何神色不佳,想必已為白羽所傷。一旦師尊知曉此事,不管你躲在何處,終將難逃此劫,唯有放了本宮,方能回頭是岸,勸你切莫自誤……”
    於野翻著雙眼,默然無語。
    青鸞聰慧過人,知一而及三,隻要他說出一句話,她便能識破原委,並趁勢要挾,令他難以反駁,也無從應對。
    若是改變策略,能否製服這個精明的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