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投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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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哈圖逃到了烏蘭部,葉蓁蓁覺得他是個禍患,不如早些斬草除根的好,要不然等他死灰複燃,那就大大的不妙了。所以她主張立即引重兵追擊窮寇,永絕後患。
紀無咎覺得這不足為慮,“阿爾哈圖早已不是當初攻無不克的戰神了,他現在急急如喪家之犬,哪一個不識時務的願意收留他?”他說得胸有成竹,一邊隨意撫弄著葉蓁蓁的頭發。黑亮的頭發觸手又滑又涼,摸起來甚是舒服。
這話說得有些道理。葉蓁蓁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皇上,京城中怕是有女真的奸細。”
“哦?”紀無咎停下手,低頭看她,“你可是發現了什麽?”
葉蓁蓁答道,“實不相瞞,那個朵朵烏拉圖,一開始是把我認作你,原因就是我身上穿著蠶衣。蠶衣是我爺爺派人送來的,這種事情,知道的人應該不多。”
紀無咎有些意外,“這可有意思了。”葉修名聲望極高,絕不至於給皇帝獻個寶就大張旗鼓地聲張,且這事又關乎皇帝的人身安全,所以能被葉修名告知此事的,想必是極得他信任的人。
葉蓁蓁突然發現這樣一來她爺爺的嫌疑貌似也挺大,於是連忙說道,“我爺爺一定是清白的!”
“葉先生的忠心,我自然知道,”紀無咎眯了眯眼睛,看向葉蓁蓁的目光有些危險,“隻不過我有一事不解。我昨日接到從京中傳來的消息,說之前朵朵烏拉圖曾寫信給內閣,聲稱挾持了我,這一點與你現在說的倒是對上了,可是後來他卻又為何改了口,說抓到的是大齊的太後,此又是何意?”
“這個”葉蓁蓁低下頭,把一個黑黑的頭頂對向紀無咎。
紀無咎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與他對視,似笑非笑道,“當日朵朵烏拉圖臨死之際,脫口而出喊的是‘太後饒命’,他難道真的眼神不濟到把你認作太後不成?”
葉蓁蓁目光躲閃,“他就是眼神不濟。我說我不是,他還不信。”反正死無對證了。
還真是她膽大妄為冒充太後。紀無咎頓時就牙根兒發癢,哭笑不得。這女人,怎麽什麽都敢說。他搖搖頭,“你”你了半天,見她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看起來可憐得緊,於是他剛冒出頭的苛責又咽了回去,隻無奈歎了口氣,“你可知錯?”
葉蓁蓁用力點了點頭。
紀無咎捏了捏她的臉,感受著指尖滑膩有彈性的觸感,心頭微癢。他故意板起臉來,“你說,我該如何罰你才好?”
葉蓁蓁猶豫著,做了個艱難的決定,“要不,你讓我叫你一聲爹罷?這樣咱倆就扯平了。”
“”紀無咎被她這句話氣得快要吐血,“誰要給你做爹,我是你相公!”他見葉蓁蓁又要開口,怕她再說出什麽豪言壯語,幹脆把她扯進懷裏,捉住櫻唇一陣激烈的親吻。
葉蓁蓁被他親得呼吸不穩,臉泛潮紅,眼冒水光。她向後微微仰頭,撫著胸口看紀無咎,“你還生氣嗎?”
紀無咎看到她這副模樣,不知不覺地,心頭的火兒就被身體裏的火兒給取代了。他抬起手,拇指輕輕按壓磨蹭葉蓁蓁嫣紅濕潤的嘴唇,動作曖昧輕佻得不像樣子。他的目光漸漸暗下來,低聲說道,“氣,怎麽不氣。我快氣死了。”
葉蓁蓁覺得可以理解,這確實是個挺傷麵子的事兒,紀無咎作為皇帝,自然最愛麵子。她想哄哄他,眼珠一轉,視線停在他的胯間。於是她毫不猶豫地探手蓋在紀無咎的小兄弟上,輕輕揉了揉,誘哄道,“你別生氣了。”
“”突然遭受如此凶猛的攻擊,紀無咎不禁吸了口涼氣兒。他受用地眯起眼,在迅速遍布全身的酥爽感覺中想道,不愧是我紀無咎的老婆,哄人的方式都這麽離奇。
不過很不錯,可以發揚光大。
葉蓁蓁雖把紀無咎哄住了,但到後來他還是懲罰了她。懲罰的結果是她大白天的被弄得兩腿發軟,光著身子裹在薄毯中,動也懶得動。
紀無咎再次料對了。
阿爾哈圖算是把這輩子的“背”字兒都在這些天給一筆一劃地走全乎了。他怕大齊的追兵趕上來,因此一路日夜兼程,擔驚受怕,草木皆兵,但總算有驚無險地到了烏蘭部。
烏蘭部首領勃日帖赤那親切接見了他,當晚便犒賞三軍,席間和阿爾哈圖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十分親密。阿爾哈圖雖不太適應昔日的手下敗將和自己平起平坐,然而今時不同往日,他走投無路寄人籬下,也說不得什麽了。
當夜,阿爾哈圖被勃日帖赤那灌了不少酒,又被他噓寒問暖地親自送回了帳篷。再然後,就被他笑眯眯地砍下了頭顱。
這顆頭顱,五日之後出現在紀無咎的案桌之上。勃日帖赤那是一個很細心的人,現在已接近初夏,他怕頭顱發臭,還讓人用冰塊鎮著送了過來。
葉蓁蓁一想到他放冰塊的初衷,不禁一陣惡寒。
果然盟友是靠不住的,所謂牆倒眾人推,在實力麵前,一切都是浮雲。葉蓁蓁比較好奇的是,這個勃日帖赤那似乎也太識時務了些——他早前根本就沒按照和阿爾哈圖的約定,攻打薊州城。
“還記得我們在薊州城遇到的那股密探嗎,大概是他們回去和勃日帖赤那說了些什麽吧。”紀無咎說道。不止如此,勃日帖赤那本來就是迫不得已投降了女真,出兵也是看在有好處。現如今發現很可能好處撈不著,卻招來殺身之禍,這買賣自然就做不得了。
“可我還是覺得不對勁。”葉蓁蓁皺眉道。
“你想到了什麽?”
“我覺得,女真雖實力雄厚,但不足以影響西北方的部族,又怎麽會說動他們一起攻打大齊?所以武力威脅的假設不成立。若說誘之以利,也不太可能,女真自己都窮得叮當響,他們能拿出什麽好東西來誘惑韃靼和吐魯番汗?再說女真,雖然這些年軍事上逐漸強大,可大齊也不是吃素的,阿爾哈圖怎麽會孤注一擲,壓上全部家當來打這一仗?”
紀無咎不答,隻是拉著葉蓁蓁的手,微微一笑道,“我的蓁蓁好聰明。”
“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解釋隻有一個,”他把葉蓁蓁的手放到唇前,輕輕親了一下,漫不經心道,“內有策應。”
葉蓁蓁大驚,“難道有人想謀反?”
紀無咎搖搖頭,“不知道,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
“可是既然想謀反,為何不見他們的動靜?”
“大概是出現了他們料之不及的變數吧。”
阿爾哈圖已死,這場戰爭也就差不多落下帷幕,韃靼和吐魯番汗那邊早就被收拾服帖了。
接下來就是等著議和了。大齊這邊手裏頭一把的好牌,想怎麽打怎麽打,因此紀無咎也並不著急,下令先帶著俘虜們班師回朝。
回朝的前一天,紀無咎站在一處高地上,望著西北方一望無際的草原,東北方天邊隱現的山脈輪廓,感受著不軟不勁的風鼓動著他的衣襟。
他突然就有那麽點意氣風發的感覺。
他腳下的,是大齊的國土。身為一國之君,他親自站在了這裏,抵禦外族,寸土不讓。他用自己的雙手,保衛自己的國家,保護自己的百姓。他用異族的鮮血,祭奠我中華千百年來為抵抗外侮而捐身的浩浩英魂。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紀無咎心想,自己百年之後,大概也可以麵對泉下的祖先了。
“吳將軍,此處風大,您可不要站得太久,小心著涼。”一個脆生生的聲音突然打斷了紀無咎的思路。
紀無咎回過頭,看到是一個小姑娘,大概十五六歲,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她穿著女真人的衣服,有幾處劃破了,腳上戴著鐵鏈,走起路來嘩啦啦作響。
紀無咎記不起來這人是誰,但知道她是女真的俘虜。
小姑娘看出紀無咎臉上的疑惑,盈盈一拜答道,“小女子是女真的索拉公主,吳將軍您曾經救過我。”說著,微微不自在地低了頭,手緊張地擺弄著衣角。
紀無咎頓時有了點印象。初入女真都城時,大齊士兵捉了不少俘虜,他當時看到有幾個士兵在調戲一個小姑娘,便出言阻止了,後來聽人提起說那是個什麽公主,他當時也沒留意。現在看來,應該是她了。
紀無咎與她沒什麽話好說,便隨口說了一句,“嗯,你的漢話說得不錯。”
索拉被他一誇,臉有些紅,“我從小便仰慕中原文化。”
紀無咎心想,關我什麽事。
他不知道,這索拉自是有另一番計較。索拉雖年紀不大,但很聰穎。阿爾哈圖兵敗的消息傳開之後,她就知道自己此番命運大概會有些艱難了,現在聽說了父親之死,她便更加確定了這一猜測。一個人從枝頭的鳳凰到落毛的公雞,也不過是一朝一夕之間的事。她現在淪為階下囚,因有幾分姿色,怕是要被賞了人褻玩。與其遭盡jj,倒不如早日覓得一個靠山。雖依然是地位低下,以色事人,但總比強。她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發現這個吳將軍一表人才,人品也不錯,且並不見沉溺女色,想來家中的姬妾應該也不多。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她便起了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心思。帶著這個心思,再看吳將軍,是怎麽看怎麽順眼,目光也不知不覺地總是隨著他轉。
今日見他獨自一人在此,索拉覺得機會來了。她知道自己長得漂亮,以前身為公主時也有許多追求者,父親手下的好多勇士都對她有愛慕之意,不過那些勇士總共加起來,也沒吳將軍生得好看。中原男人三妻四妾很常見,索拉心想,憑著自己這張臉蛋,主動向吳將軍提一提,再把姿態放得低一些,他想必也會答應。
於是索拉勇敢地走了上來。
“吳將軍英雄蓋世,身邊必不會少了紅顏知己。”索拉笑吟吟地抬頭看紀無咎。
紅顏不少,知己麽隻有一個。隻不過這關你什麽事?紀無咎奇怪地看著索拉。
“吳將軍無需多想,索拉隻是隨口一問。若是將軍覺得唐突,索拉在這裏給您陪不是了。”說著,又是盈盈一拜。
“無妨,你有事嗎?”
索拉本想和吳將軍先聯絡一下感情,然而此人麵冷,不愛說話,她身為俘虜,也不常有接近他的機會。再說了,他們眼看著就要去京城,她怕再拖著就來不及了於是她不再多想,一頭紮進紀無咎懷中,緊緊抱著他。
紀無咎沒料到她會突然來這麽一手,登時愣了。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索拉說道,“吳將軍,索拉仰慕您已久,日夜盼著有朝一日能跟著您。我知道,索拉蒲柳之姿,配不上將軍的俊采豐神,我願今生為婢,隻圖給您疊被鋪床,掃榻添香,也就知足了。”
紀無咎才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她投懷送抱了。他扶著她的肩膀想推開她,然而這小姑娘力道竟然很大,牢牢地抱著他的腰。
紀無咎隻好加重力道,還未成功,卻突然發現葉蓁蓁正站在他前方不遠處,瞪眼看著他們。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現在這個情況要怎麽解釋?
偏索拉並未發現異常,還在喋喋不休,越說越嬌羞,還把頭埋在他懷中蹭了蹭。
雖離得遠,紀無咎也覺出葉蓁蓁的臉色黑掉了。情急之下,紀無咎來不及多想,幹脆雙手一舉,高聲喊道:“蓁蓁救我!”
索拉:“”
葉蓁蓁:“”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櫻桃好吃、lvan鬼筱柒e烏托幫、雙羽、sers1026的地雷。感謝超人兩顆地雷。麽麽噠
話說,上一章有四千多字,隻看到兩千多字的親不要忘了回去看哦h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