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父子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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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啊世子,你的要求老奴算是完成了。哼,你以為出了大牢就安全了?真是異想天開。走出牢門的一日,才是你們父子死亡的開始。你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孩子。”蘇文在自己的臥房裏,發出惡毒的誓言。
當劉據從轎子上下來的時候,整個小院到處喜氣洋洋,門口四個男子腰紮彩帶,一起躬身行禮,齊聲高喊:“祝賀老太爺功德圓滿!”
大門兩邊堆滿了竹竿,隨著劉據的腳著地,竹竿被點燃,劈劈啪啪的爆竿響起來,火與煙同時升上天空,倆小丫頭,走到轎門,扶起劉據的左右手,轎夫連忙壓轎,劉據邁步走了出來。
“恭迎父親回家!”劉暢還是那天公子哥的打扮,隻是滿臉的喜氣洋洋,看到父親下了轎,立刻迎了上來,兩手交接,拇指立起,由眉前移到胸前,身體鞠躬,然後雙膝跪地,葡葡在地行跪拜大禮,再然後,接替小丫頭,親自扶著父親的手,將父親接引進院子,直到正堂。
將父親安坐在正堂的坐塌上,退後兩步,再次行禮叩拜。
“孩兒不孝,讓父親受難”,說著,眼淚不禁流了下來。
演完父慈子孝後,劉據還恍如夢裏。
前幾天,他看見蘇文,蘇文也看見了他,他不相信蘇文認不出他。當時就認定這次肯定在劫難逃,他和蘇文已經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互相都要把對方置之死地,自蘇文走後,他就忐忑不安,在盤算自己死亡的時間,蘇文是不會明著來殺自己的,肯定要用暗手。
沒想到隔了幾天自己不但沒死,還取消了追捕,還被釋放。自己的小兒子居然還在長安,居然還派人來接自己,小兒子居然還有了家,居然還有下人和隨從。。。
“祝賀老太爺平安,今天,酒管夠、肉管夠!!”小兒子站在台階上,威武地揮著小拳頭,霸氣的大聲吼!
老太爺這三個字以前是沒聽過,今天以後,肯定會流傳。
內外兩進的院子,擺滿了幾案,連門外都有,有一二百人,好不熱鬧!順便提一下,自從推出坐丐後,又有很多小商販加入了丐幫,現在丐幫的人數有近五千之眾,分布遍布長安。這近兩百人,僅僅是親近之人。
看著這一堆一堆的,有衣裳華麗之人,也有破衣爛衫的,形形色色。當這一群人,集體向自己叩拜,自己還真不知所措。
自己以前也是結交各色人等,父親為了自己的交友,大開方便之門,還專門自己在長安城南,覆盎門(又稱杜門)外五裏,修建了一座苑囿,取廣博觀望之意,稱為博望苑。雖然父親本意不喜歡臣子結交賓客,但卻專修此苑賜予自己,以作為其交往賓客之用,並允許自己可以依照自己的興趣喜好行事。那時,自己宴請賓客,少則數十,多則也上百,但都沒有今天給自己的震撼。
知道這些人不是真心地叩拜自己,但卻知道,這些人是真心地叩拜自己的兒子,那個才五歲過一點的兒子!才五歲啊,不靠天、不靠地、不靠身份,就能給自己打下一片天地,這個能力古今罕有。
自己結交的自己知道,能為自己出頭的都沒有幾個,自己落難,還靠一個賣草鞋的收留;但劉據可以肯定,這兩百人是肯為自己的兒子赴死。宴席不到太陽落山就散了,有自己搖搖晃晃走的,有被背著走的,也被抬著走的,當然也有實在走不了,爬到廂房倒地就睡的。因為,現在長安還實行宵禁,太陽落山街上就不準有人。小兒子也喝了不少,小臉紅撲撲的,兩眼迷離,坐在自己的房裏不肯走。哥哥已經被安排在其他房間,還是老樣子。
真是苦了這個小兒子,這麽小,要自己討生活,還要照顧哥哥。看到這個兒子,滿臉興奮得圍著自己,對自己的依賴,和滿滿的血脈之情,心裏即心酸又滿足。
“父親,從今以後。。。我們哪也。。。不去。就。。就在這。。。長安。我。。。我們再。。。也不用。。。找誰。孩兒我。。。。以後養活你。父親。。。孩兒現在。。。可厲害。。。。了,整個長。。。安城,都是我的地盤。”說完一頭倒在床榻上,呼呼睡去。
次日,小劉暢醒來的時候,看見父親還和衣而臥在自己的旁邊,可能因為數日的擔驚受怕,一朝放鬆身心,格外的疲倦,還在沉睡。劉暢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到樓下梳洗。他的頭再也不用紮馬尾了,倆丫頭會把他從頭到腳收拾的規規矩矩、立立整整的。
原來,酒是可以醉人的,這是劉暢一醒來得到的結論。想到昨日和兄弟們狂飲豪喝,自己最後還是有些醉意。原先一直以為,酒嘛,就是酸酸甜甜的,從沒醉過,原來,隻是自己的酒量特別大而已。
前幾天他就在為父親物色房子,長安雖然有一些空房,但那些大都是劫難之餘的房子不單破敗不說,最後,官府會統一處置,或收回、或拍賣、或拆除。。。他現在需要的是幹幹淨淨的房子,不一定很大,母親肯定不在了,奶奶不在了,他們就不可能活下來了,要太大的房子也沒用,安全、幹淨、敞亮,就行。
今天把這件事辦妥就行,這件事我必須親自辦,父親的下落越少人知道越好,最好是城外找個莊園。跟倆丫頭交代一聲,帶來倆護衛直奔牙行!前幾天就跟牙行接觸過,也看過幾處,如今在長安找房並不難,被抄家滅族的也不少,空房子也不少,還有被官府放賣的,劉暢都不太滿意。不是太張揚顯眼,就是太豪華霸氣,倒不是沒錢,況且房地產現在正是崩盤階段,價格便宜的很。錢對現在的小三來說根本不是事兒,要找的是那種低調的奢華。
昨天,掮客說有消息了,可昨天實在是沒有空。今天來看看,如果可以的話,就把這事定了。伢記的管事帶他去看。這個地方比較偏遠,在城南,離長安城大約有50裏,騎馬大約要一個時辰。不過環境還不錯,離山也不遠,門前有河。
占地大概有50畝,當然房子不是太多,十多間,大多是空地,水榭亭台俱全,都是一層房比較低調。後半截的空地居然還被開發成了菜地。
小三看來相當滿意,回伢記就全款交割,委托掮客到衙門辦理地契房契的轉讓。回來後,已經是後半晌了。上樓,跟父親把情況說了一下,父親也沒啥意見。過來三天,就把父親和哥哥送到了新房,同時,在自己的乞丐隊伍裏找了十個聰明伶俐點的男丁和女仆,到衙門簽了賣身契,同時送去,照顧父親和哥哥的起居。
在到新居之前,劉暢還帶著父親、哥哥來到城南祭拜了自己的奶奶。衛子夫自殺後,葬於長安城南的桐柏亭附近,隻是草草的安葬,起了一個簡單地墳,爺爺把奶奶葬在這裏,而不是茂陵,按理來說,皇後雖然是自殺身死,可也沒有被褫奪皇後封號,她是可以葬在茂陵的,可見劉徹的薄情寡義。
劉據父子站在衛子夫的墳前,隻是靜靜的行了叩拜之禮,並沒有太多的憂傷。自己的母親陪了皇帝三十八年,陪皇帝度過了他最輝煌的歲月,衛子夫雖然在政治上沒有什麽才能,但在她管理後宮的這段時間裏,整個後宮也平安有序,沒有什麽波瀾,為劉徹專心政務也是立下功勞的。可連自己,皇帝陛下連自己的骨肉血情,都可以輕易割舍,對待如衣裳的妻子,又算什麽呢。
爺仨走了,走了之後,有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出現在他們父子站立的地方,發現地上有一塊木板,撿起一看,臉色大變,馬上揣在懷裏,急匆匆的走了。
皇宮,在一間廂房,一個小太監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正麵的榻上跪坐著一個首領太監,這個首領太監正是黃門蘇文。
此時正在看一塊木板。
“這個小世子,果然不簡單!”
隨手將木板放在身邊的幾案上,那木板上用刀刻了一個字:“退”
看見這個字,蘇文心裏真的有些後悔了,後悔不該參與宮廷的內鬥,自己是什麽,一個閹人而已,即無父母也無子嗣。誰上位當皇帝,也不能把自己掉的東西找回來。
蘇文從劉暢處回來,專門找人詢問過,用一隻手到底能不能將一個成年人的脖子扭斷,不論侍衛還是將軍,沒有一個人說自己可以做到,他也親自找人做過實驗,別說扭斷脖子,不抓頭發,連腦袋都抓不住,更別說扭斷了。
可,這是真真實實他親眼所見,那倆隨從怎麽飛出去,怎麽被打斷腿,他沒看清,而脖子,就在他眼皮底下扭斷的,除非,自己的眼睛欺騙了自己。
可笑的是,自己還妄想找人報複。今天,這個‘退’字,徹底熄滅他所有的幻想。
劉據不管能不能接位,這個小世子都是不可輕與的存在,他出於皇權,又蔑視皇權,關鍵他也有蔑視皇權的力量。這個力量不是外部賦予的,而是自身擁有的,不可剝奪的。
他原本還寄希望能出其不意除掉這個世子,暗中安排人手。現在看來,他對自己的安排已經了如指掌,卻隻是一般性警告,以前,自己可能還認為對方總有疏忽大意的時候,現在看來,在對方眼裏自己連做他的敵人的資格都沒有。自己現在也明白了,自己確實沒有這個資格,不然,那個小內侍就不會毫發無損的回來。
“唉~”蘇文歎了口氣,事已至此,已經無力回天了:“都撤了吧”
“諾”
時間飛逝,丐幫從成立到現在,已經有三個多月了,這段時間倒也平常安靜。
劉據,現在也過上了隱士生活,基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甚至還在空地種些花草。帶著自己的傻兒子倒也自得其樂,優哉遊哉。
時間來到征和三年。征和三年(公元前90年)春正月,漢武帝巡邊,先至雍,然後至安定、北地。武帝此次巡邊,和前三次巡邊一樣,是針對匈奴的,一則巡視邊防,一則炫耀武功。
顯然,漢帝在征和三年春正月巡邊安定、北地之舉,不能不引起匈奴方麵的強烈反應。匈奴立刻出兵寇略漢邊,一入五原,一入酒泉,並殺兩都尉。匈奴這次寇略漢邊,一在東,一在西,正是安定與北地的東西兩側,給漢帝以極大的刺激與威脅。
新的漢匈大戰又迫在眉睫了。。。漢武帝於征和三年三月間,遣貳師將軍李廣利將七萬人出五原,禦史大夫商丘成將三萬餘人出西河,重合候莽通將四萬騎出酒泉。
當此之時,漢廷又發生了一樁巫蠱大案,劉屈氂和李廣利的妻子牽扯其中。漢武帝下令把劉屈氂在長安東市腰斬,劉屈氂的妻子押赴華陽街斬首示眾。李廣利的妻子兒女也收捕入獄。李廣利聽到這個消息,投降了匈奴,其宗族全部被處死。貳師將軍敗降匈奴,漢七萬精騎,全軍覆沒。。
隨著巫蠱案起和戰事的失利,整個長安城也進入緊張狀態。而這些事和乞丐沒關係,朝廷勝利了,我們當乞丐;朝廷失敗了,我們還是當乞丐。還是乞丐好啊,所有在冊的平民都要繳納人口稅,什麽算賦、什麽口賦,我們乞丐都沒有,隻有一個破土碗。
官差大人,這個土碗是我全部的家當,用它繳稅可以不?什麽!要把我們抓起來?好啊好啊,都不用來抓,我們自己去。不用要飯了,牢房管飯,簡直就是天堂啊!
隨著戰爭的持續,所有的賦稅都增加了,當然,小不點的隊伍也增加了。走出長安城,走向更寬闊的天地。對於官府來說,走丐不好管理,坐丐也同樣不好管理,這些坐丐,不是坐著就完了,這個“坐”是坐地經商的意思,他們每個人都有固定的經營場所,當然,這個場所不是官府劃定的,而是有丐幫的內務堂劃定的。就一根扁擔挑倆框,每當有衙門巡查的時候,跑得比兔子還快,關鍵還有專門望風的,衙役們剛出門,這些人就沒影了,你一走,馬上呼啦啦的都出來了。
府衙專門清理了幾次,收效甚微。本來,長安是有專門提供的商業場所,東城、西城、南城、北城都有,稱為“四市”,設有市長。原本商人都必須在固定的場所經營,不得離開。商人的社會地位很低,是被打入另冊的,必須編入市籍,有市籍的商人及其子孫,與犯罪的官吏和倒插門的女婿,也就是贅婿一樣,都在謫戍之列。
由於長安這一段時間,一直動蕩,四個市都蕭條。現在倒好,出現了這麽一夥,不進市!不但稅收不到,人也找不到!連修城牆的人手都不夠。
官府開了幾次會,都束手無策,對他們能做的隻有一條,就是驅趕!可是,咋驅趕啊,這些人都是小買賣,可人數太多,縣衙的人手不夠,嚴重不夠啊。
最後,縣令大腿一拍,畢竟是讀書人,頭腦就是靈活,“招臨時工”組建“城管”。他是博覽群書的書生,《商君書》他可是讀過的,書裏的每一句話都很瘋狂,但每一句話都很實用,那可是當官的無上寶典。
由縣尉直接管轄,招臨時工的唯一條件就倆字“流氓”,隻有流氓才好管理、隻有流氓才敢出狠手,隻有流氓這些賤人才害怕。真出了事,開除就是了,本縣還不擔責任!而且,這些流氓會覺得自己被重用,有希望出人頭地會更加賣力氣。
商鞅咋說的“以惡禦善”就是這個道理!於是,府衙出示招工告示,為了彰顯國家的博愛精神,為了照顧社會低收入人員能夠有個安定的收入,為了增加就業,為了給社會閑散人員提供出路,縣衙決定招收***名人員!加入長安城的管理建設!人員要求:一、二、三。。。。。。
“幫主”
當初那個小商販,現內務堂堂主馬新急匆匆找到劉暢:
“現在情況有些不妙”
“何事?”
真正的甩手掌櫃劉暢,每天除了強化訓練和到老爹那轉悠之外,基本就是無所事事,他的初試快要臨近了,整個幫裏的事物都交給幾個堂主處理。
這個叫馬新的是內務堂堂主,除了每月到他這裏匯報當月又掙了多少,人員增加多少,又新開幾家分舵外,很少單獨來。
“幫主,你看這個”
馬新把一份廣告鋪平在劉暢麵前的矮幾上。劉暢看了一眼招收人員的告示,疑惑的看著這個幾乎是他大管家的馬堂主:
“有什麽不妥嗎?”
“根據我的經驗,這次招收閑散人員入職,有很大的可能是針對我們的。”馬新看劉暢沒搭話,就繼續說:
“現在,四個市場都幾乎荒廢,唯獨我們的坐丐充滿整個長安城,同時我們的勢力擴張到漕運、鏢局和青樓,已經嚴重影響官府的正常運作,官府出麵整頓也是必然。我們要早做安排。”
“你是說,他們招人是要對付我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