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王昭君之女

字數:7603   加入書籤

A+A-




    那個女子倒沒有他那樣的激動,隻是淡淡的說:“侯爺,汗血馬你不是也有麽,有什麽稀奇的。”

    “不不不”侯爺放開拉著女子的手,輕輕地撫摸著汗血馬的脖子,生怕用力過大,把它摸壞了,連摸他媳婦都沒有這麽溫柔,“雲,你不懂,我們草原的都是雜交的汗血馬,和這沒法比,這是純種的汗血馬。長生天,我終於看見了純種的汗血寶馬,還是,六匹!”

    看他們倆說的熱鬧,劉妮插話道:“喂喂喂,那個侯爺,聽你的意思,這種馬很值錢?”

    “欸,何止值錢,那是……”說到這,侯爺不解地看著這幾個傻白甜,:“你們不知道?”

    眾女一起搖頭,劉妮說:“嗯,不知道,我師尊隻是說,它的肉好吃。我覺得不好吃,沒有牛肉好吃,你們覺得呢?”說完,征求了一下各位師妹的意見。

    一個小師妹很同意大師姐的看法,用力地點頭說:“我也覺得不好吃,像木頭一樣,嚼不動。”

    “你們!!你們師尊是誰?我要殺了他!”侯爺聽到她們的談話,氣的舉手向天,大聲吼叫:“長生天啊,快降下神雷,劈死那個混蛋吧。”

    女主人沒有顧及有些暴走的男人,而是邀請劉妮幾人輕聲,道:“幾位小妹,可否賞光到寒舍一敘”

    “小妹?你才幾歲,喊我小妹”最小的丫頭,撇了一下嘴,有些不高興的說。

    女主人也沒有生氣,而是笑著說道:“哦,小妹芳齡幾何,哪年生人?”

    “師妹,不準胡說”劉妮瞟了一眼這個最小的小師妹,然後對女主人道,“夫人別介意,師妹年少不更事,請不要介意。”

    女主人道:“無妨,我看妹妹的衣著,頗似漢朝服裝,你們可是從漢地而來。”

    劉妮略一沉吟,道:“嗯,也算是吧。”

    女主人說:“太好了,家母也是漢家女子。如不嫌棄,還請帳內一坐,奴家也可一進地主之誼。”

    “那…好吧。”女主人熱情相約,盛情難卻劉妮委實不好推脫,隻好答應了。

    於是,和眾姐妹翻身下馬。跟隨女主來到帳錢,把馬栓好,跟隨主人鑽進帳篷。

    說實在的賬內的味道很大,小師妹一個個的不禁捂住口鼻,這本來是十分不禮貌的做法,女主卻不以為意,一邊為他們準備奶茶,一邊笑著說道:“當年家母忍受這個味道三十年,到臨去世,都沒有習慣。”話音雖然是笑著說的,其中的悲涼意味也沒有絲毫掩飾,

    “這個,也許你們更喝不慣,唉,我這裏除了奶茶也沒有別的了。喝不慣,也隻有喝清水了,隻希望你們別怪我怠慢了各位就好。”

    “多謝侯爺夫人盛情招待,我們告辭了。”劉妮說完就站起來,不待那個女人有所反應,就向外走去,其他師妹也紛紛起身,跟著出來。而那個夫人也沒阻攔,隻是看著她們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今天,你們想離開這裏,怕是沒那麽容易。”一直在賬外的侯爵,手裏提著一把彎刀,看見劉妮她們出來,一改剛才的態度,冷冷的笑道:“你們漢地有句話說的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不知道你們的師父到底是怎麽想的,讓你們幾個女娃娃,騎著這價值連城的寶馬,居然敢在這大漠橫衝直闖,娃娃,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們的師父,太沒有江湖經驗了。記住,下輩子,要拜師千萬別拜個糊塗師父。”

    “夫人”劉妮轉身,對跟著出來的女子說:“剛才,你一再說起你的母親,我本來不想知道,因為我的師尊一再囑咐,不準我們幹預世俗之事。看來今天之事無法善了了,能告訴我,令堂到底是什麽人麽?”

    侯爵夫人露出自豪的神色,說道:“家母姓王,諱嬙,字昭君,封為寧胡閼氏,想必你們應該聽過。你現在才想起聽我說話,我本來想好言相勸,可是你們隻字不聽,現在後悔,是不是有點晚了。”

    劉妮搖搖頭,說道:“王嬙,王昭君……沒聽說過,也許我們離家太久了,很多世事都不知道了。是和親的女子?”

    那夫人說道:“不錯,竟寧元年,家母出塞,我是她的女兒,攣鞮氏,名雲。”

    劉妮說道:“剛才你彈奏的那首曲子,頗有傷感憂慮,讓人聽了感同身受,我們也是被這首曲子引來的,我想問一下,那首曲子,是你寫給你母親的?”

    攣鞮雲幽幽說道:“家母出塞一十又三年,遠離家鄉,隔絕父母,隻身處在這茫茫塞外。思念父母不可得,懷念家鄉而不可就,思慮成疾,才寫下這首詞曲,每每在想家的時候,彈唱一番,以慰思鄉之情,家母給它起個名字叫《怨詞》”

    “你能再彈唱一番麽?”

    “你說什麽!”

    “我是說,你能再彈唱一番麽?我也是遠離父母,他們都是,而她呢”劉妮指著那個穿匈奴服飾的師妹說,“他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是師尊撿來的。我們也想體驗一下想家的感覺,反正還有時間。”

    “還有什麽時間?”

    “當然是等人的時間了。你們不想讓我們跑了,我們呢,也不想你們把我們的事傳出去,正好,我們的目標相同,你說是不是?”

    “你們真的不怕死?”

    “死有什麽好怕的,死的又不是我們。可惜,這位昭君姑娘死了,不然,由她來彈唱,肯定別有一番風味。唉~”劉妮抬頭看看天,天,還是陰沉,好像要下雨的樣子,風還在刮著,嗚嗚咽咽的,“這位昭君姑娘,也是一位令人佩服的巾幗英雄,你既然是她的後人,我們姐妹也就不為難你們了。你們走吧。”

    “昭君姑娘,哼!”攣鞮雲看著劉妮故作老成的樣子,哼道:“丫頭,你的口氣也太大了些吧。你也許還看不清事實,不知道誰是魚肉,誰是刀俎嗎?”

    劉妮也不再說話,侯爺提著彎刀,在不遠處,也是全身的戒備,不發一言。這樣僵持大約有一炷香時間。

    “他們來了”劉妮故作輕鬆地說道:“你們去兩人,把他們都殺了吧。”

    幾個師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刀還沒出鞘,手心都開始冒汗了:“師姐,我、我們都沒殺過人呀,不會殺人。”

    “不會殺?我也不會,那咋辦?要不”大師姐皺著眉頭說,“我們猜枚,誰輸了誰去殺。反正就和殺馬、殺牛、殺雞差不多,閉著眼睛砍就是了。”

    最小的那個師妹開始打退堂鼓:“師姐,我、我不敢,要不,我等下一次,下一次我再去殺,我、我回去再練練。”

    姐妹幾個,就在侯爺夫婦倆目瞪口呆的眼皮下,商量著殺人大計的時候,遠處飄起一陣煙塵,明顯,對方的人到了,而這幾姐妹還沒商量出一個結果來。

    侯爺平舉的彎刀,放了下來,顯然,已經不把她們姐妹放在眼裏了,可能是舍不得手裏的寶刀,他也不想親自動手。而他的夫人,也趁機跑回大帳。

    “師父不是給了我們槍麽?我們為什麽不用槍?”

    “就是,就是,我們為什麽一定要用刀砍,血赤糊拉的多惡心。”

    作戰策略終於確定下來,而來人離這裏也不過百來步了。

    “嘭嘭嘭”一陣響聲,侯爺握在手裏的寶刀,嘡啷一聲落在地上,他沒有中彈,隻是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響嚇到了,再看那些騎馬衝過來的匈奴騎兵,就更狼狽了,突然出現的聲音,讓這些戰馬受到的驚嚇,四處亂竄,有的甚至被拋下馬背,馬跑了,人卻呆立在當場。

    掉下馬背的士卒,看看自己全身上下,除了屁股摔得有些痛之外,沒有什麽傷害。驚魂稍定,便撿起身邊的彎刀,徒步衝了過來。

    而妮子這些人呢,就更讓侯爺和這些士卒莫名其妙了,兩手平舉著一個奇怪的東西,就是這個東西發出類似爆竹燃燒的聲音,還有,幾乎,不是幾乎,侯爺可以確認,因為,他就在身邊,他看到很清楚,她們全部都是閉著眼睛!!

    伴隨著奔跑的腳步聲和“嗷嗷嗷”的呐喊聲,妮子終於第一個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她們第一輪齊射的戰果:零!零中彈,零傷亡!連一匹馬都沒打到!!

    “都睜開眼睛,他們過來了!!”妮子大喊一聲,再次把槍舉起來,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默默想著平時射擊的要領,瞄準衝在最前麵的一個人,“嘭”的一聲,那個人,一個趔趄倒了。

    “啊,打中了,打中了,我打中了”劉妮高興得張牙舞爪的大叫。

    幸運的是,這次落馬衝過來的隻有三人,另外兩位看見跑著最前麵的老兄,聽到一聲響,就躺著了,本能的腳步一頓,因為,他們以為有弓箭射過來,還以為有伏兵呢。

    妮子的這一句大喊,也有了效果,五位小師妹都睜開了眼睛,正好看見大師姐手舞足蹈,興奮難耐的樣子,

    於是,也舉起了槍,瞄準了站立當場,正四處尋找伏兵的哥倆。

    “別亂動,我都瞄不準了。”一個小師妹對目標在亂晃悠,十分生氣,大聲嗬斥。

    又是一陣‘嘭嘭嘭’的亂響,兩個人中,還有一個人站著。而且是很聽話地站著,一動不動。

    而身後卻傳來‘啊’地一聲,緊接著就是‘噗通’一聲。妮子回頭一看,剛才跑進帳篷隱藏起來,又被‘砰砰砰’吸引,出來看稀奇的攣鞮雲,倒在大帳門口。

    “子彈會拐彎?”幾個姐妹看到這一幕,不能理解,打前麵的人,後麵的人倒了。

    “要不,再試一下?”幾姐妹這次都鎮定下來,不像剛開始時候的慌張,彼此互相看了一眼,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便把槍對準了還站立的那個幸運者。

    這回那個幸運者也回過神了,知道不是被埋伏,而是被那幾個女妖用指頭給‘指’死的,看到所有的指頭又指向了自己,趕緊跪下,趴在地上,更是不敢動彈了。

    那些終於控製好到處亂跑戰馬的,也重新聚集,等他們回來,看到倆躺著,一個趴著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遠遠的看著像偶像一樣立在那裏的侯爺,不知道該怎麽辦。

    “好了,別亂殺了”劉妮看見局麵已經穩住了,吐了口氣對姐妹們說道。如果讓師父知道,自己亂殺人,處罰可不僅僅是訓斥幾句。

    “去看那倆死沒死,沒死就把他們拖過來。”劉妮交代完,就轉身來到王昭君女兒身前,劉妮在基地學的是律法和醫學,對於普通的外傷,輕車熟路,隻是以前隻在動物身上做,現在有現成的案例,她可不想放過。

    檢查了一下,身上沒外傷,看來不是子彈拐彎,摸了摸她的頸動脈,又扒拉一下她的眼睛,站起來拍了一下手,道:“沒事,是嚇昏的,貴族,還會營養不良,真是莫名其妙!”

    等師妹們把那倆中彩的拖過來,劉妮一檢查,不禁樂了,一個,大腿骨被打個洞,是貫通傷,不過,問題不大,最多以後走了有點瘸,匈奴人,以騎馬為主,沒太大的影響,劉妮從自己的馬上,取出急救工具,消毒、包紮就齊活了。另一個就可樂了,蛋丟了一個!不知道是誰下的黑手。劉妮隻做了簡單消毒,把打碎的蛋取出來,縫了幾針,就不管了。

    等攣鞮雲醒來,發現她已經躺在大帳裏,當他看見熟悉的環境還有熟悉的人,茫然的眼睛裏居然迸發激動的目光,幾乎像一個孩子一樣,一躍而起:“侯爺,侯爺,我剛才做了個好奇怪的夢,真的,太奇怪了!”

    “我的閼氏,你不是在做夢。”看著激動難已的夫人,侯爺隻能搖搖頭,神色有些暗淡,解釋道:“她們已經走了。”

    “不是夢?”攣鞮雲,這是她在娘家的名字,現在應該叫她須卜居次雲才是,因為,他麵前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叫須卜當。須卜居次雲猛地搖晃自己的腦袋,用手抓住自己的頭發,想要確認這是現實還是夢境:“她們都騎著汗血馬,用手一指,‘嘭’的一下,就把人打死了,這是真的?不可能,這種神通隻有長生天才做得到。”

    “我們得罪了神靈,我們得罪了長生天!我們的日子到頭了。”須卜當低著頭,說道。

    須卜居次雲看看自己,又看看對麵的自己丈夫說“你是說,神要殺我們?我們不都還活著嗎?難道,我們已經死了?”

    須卜當說道:“不,我們還活著,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神放過了我們,也許,是想讓我們經受更大的苦難。總之,我們不該有貪念。你說,我哪來的勇氣,居然敢打神仙的主意。”

    須卜居次雲看著失魂落魄的須卜當,確認那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也不知道該咋辦了,說道:“那我們該咋辦,要不,我們逃吧。”

    須卜當自嘲的笑了笑,隻是這笑比哭還難看:“逃,往哪逃,誰能逃脫神的懲罰。”

    須卜居次雲回想道:“神好像不是要懲罰我們,他們還稱讚了我的母親。說她是,對了,說她是了不起的巾幗英雄。”

    仿佛是溺水之人,突然抓到一根稻草,須卜當眼睛一亮,抓住妻子的肩膀道:“真的麽,神真的是這麽說的麽?”

    須卜居次雲忙不迭的點頭,說道:“是的,是的,如果剛才不是夢的話,神的話還在我耳邊響起,我千真萬確聽到神這麽說的,她說:‘這位昭君姑娘,也是一位令人佩服的巾幗英雄,你既然是她的後人,我們姐妹也就不為難你們了。你們走吧。’你聽聽,你聽聽,這是神放過了我們。隻是、隻是,我還嘲笑了神。”

    “你嘲笑了神?你嘲笑了什麽?”剛剛略微放心的須卜當,聽到自己的閼氏居然敢嘲笑神,小心肝又突地升到嗓子眼。

    “我嘲笑她,說她,說她不自量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不過,不過你放心,神沒生氣,真的沒生氣,她還說,讓我彈琴給她聽…”

    “那你還在等什麽,趕緊彈呀”須卜當當即跳起來,找到了那個琵琶,把它塞進須卜居次雲的懷裏,“快彈,快彈!”

    “可我,可我已經沒有了悲傷的情緒了,沒法彈。”

    “悲傷的情緒,悲傷的情緒…你要悲傷的情緒,要不,我把你揍一頓吧,把你打哭了,就悲傷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