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五行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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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劉妮隻是笑眯眯地看著自己,也不說話,貓小妹有些不好意思,便說:“我說的不對麽?”
    “你什麽時候懂得這些東西?”這些五行八卦、周易、內經等玄之又玄的東西,基地裏是有保存,有的是電子文檔,還有的直接就是原件或抄本,那是曆屆接引使者閑來無事收集的,根本沒人整理。
    在基地,所有的弟子出生接受的第一件事,就是科學素養的訓練和邏輯推理,沒人對這些即無科學道理有無邏輯關係的東西感興趣。
    劉妮沒想到,這個莉莉婭卻對這些東西興趣盎然,還說得頭頭是道。
    還別說,這個貓小妹的確是聰明,沒有邏輯的東西,她居然找出了邏輯關係,看樣子,確實是用了心。
    “嘿嘿”莉莉婭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坐直身體,“你們學的……那些東西……我看不懂。就這些,我好像還明白一些……”
    劉妮笑了笑,沒打斷她的話。她當然知道,貓小妹說的是實話,基地對她是開放的,弟子能去的地方,她都能去,弟子們能上的課,她也可以去上。
    但很多課程,都必須要有一定的數學基礎。貓小妹呢,在這一點恰恰是短板,對她來說,枯燥、呆板、要極強的推理能力的數學無疑是天書。
    相反,這些似巫又似玄,隻要能自恰、自圓其說,就可以胡說八道的東西,倒也很適合她。
    “你說,你繼續說”劉妮低頭喝了口雞湯,見莉莉婭不說話,便催促她繼續說下去。
    “我說的不對麽?”莉莉婭再次問道。
    劉妮對莉莉婭的話,給出了肯定的評價:“也不能說不對,我覺得你說的還是有些道理。別聽我的意見,我也不懂這些東西。不過嘛”說到這,劉妮還是停了一下,見莉莉婭的眼神一下專注起來,才繼續說道:“如果你在地球,就憑你這套理論,就可以推翻一個世界。”
    莉莉婭大喜:“真的?”
    劉妮說:“當然是真的了。不過……”
    莉莉婭說:“大姐,你能不能不老‘不過、不過的’,我知道,‘不過’之後準沒好事。”
    劉妮笑道:“嗬嗬,不過呢,如果你沒有強大到足以自保的力量,你會被活埋的。”
    莉莉婭神色有些暗淡,似乎對往事,還有些心有餘悸:“這個我知道,在我的家鄉,如果你敢隨便提出異議,會被拋進獅子籠子,去跟獅子決鬥的。”
    劉妮接著說:“世界上所有的改變,所有的進步,都來自不順從者。如果沒有麻煩製造者,沒有提異議的人,我們應該還住在山洞裏。”
    聽到劉妮這麽說,莉莉婭的眼睛亮了起來。知道,這是大師姐對她的肯定,也就是說,她篡改經典,最少在大師姐這裏,不是大逆不道。
    劉妮輕輕地拍了一下桌子,說:“別叭叭了,你還吃不吃了,都涼了!”
    “對對對,吃飯,吃飯。”看著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貓小妹還是忍不住,有些難為情地說:“我我還是去拿點酒吧,這麽多美味,不喝點……的確…浪費了。”
    酒,還是上來了,妮子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哪敢過度飲酒,每每都是放鼻子下聞一下而已,最多也就是嘴唇微微沾一下。
    貓小妹可就沒這個顧慮,尤其是聽了大師姐給她的評價,心情大好,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吃得那叫一個‘湯水淋漓’。
    酒到半酣,貓小妹的臉色也有些潮紅,雖然已經是一隻老貓了,卻顯出另外一種風情。隻見她蹲在石凳上,兩眼卻炯炯發亮:“我要煉製長生不老丹!”
    劉妮正在專注地喝著湯,聽到莉莉婭的話,差點把含在嘴裏的湯水噴了出去:“你說什麽?”不知道莉莉婭怎麽又扯到這個話題。
    莉莉婭很滿意劉妮的反應,很自信的說:“我說,我要研究長生不老丹。”
    “好好好,你慢慢研究”妮子用一個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如果煉成了,別忘了送我一顆,算是這些年的酒錢了。
    不過,我還是給你提個醒:很多皇帝,舉國之力,也沒煉出一顆,希望你好運。”
    “你知道他們為什麽都沒煉成麽?嘿嘿,他們把五行都弄反了,能成功才怪。你說,到底是金生土,還是土生金。”
    “當然是土生金了,書上都說這麽說的。你看,淘金,淘金,就是從土裏掏出來的。”
    “錯!大錯!大錯特錯!!土怎麽會生金?土裏的金,不是土生的,而是金化土,沒化完全,剩下的。再過個幾千幾萬年,土裏的金,隻會越來越少,絕不會越來越多,可憐世人太愚昧,看不到事實的本相,以訛傳訛。
    更可氣的是,金生水,我們路過那麽多的星球,上麵金屬性的東西到處都是,怎麽沒生出一滴水?我們都被騙了!金根本就不能生水,不管是金銀還是銅鐵,結果隻有一個,變成土,所以,是金生土,而不是土生金!”
    劉妮撫手大笑:“我收回我說的話,在地球,你不會被活埋,你會被剮了的。
    老天,你這哪是探討藥理,你這是要推翻整個價值體係呀。不過,我喜歡!你對金生土的理解,我也覺得更有道理。土要是能生金,我娘也就不用賣身為奴了。”
    兩人吃著、喝著,聊著一些瑣事和家長裏短,不知不覺,暮色深了,劉妮身體疲乏,回屋休息了。
    莉莉婭安頓好劉妮後,也無睡意,便披著一件外衣,踏著月光,向院外走去。
    人工蒼穹再一次啟用後,與原先的單調的穹頂有所不同。不僅僅有了人工月,還有了人工星河。
    從天狼星俘獲的那些天量的風帆無人機,加上劉漢幾人按照‘缺心眼’的樣式,抄襲出來的‘狐狸精’,算是派上了用場。
    ‘狐狸精’控製著這些無人機,漂浮在防護罩之外,白天冒充藍天白雲,晚上冒充銀河星瀚,倒也給寂寞的旅行增加了不少樂趣。
    離院門不遠,有一顆大樹,還是甘妮杜從她的家鄉移栽的,十分的高大、茂盛。
    甘妮杜還在的時候,最喜歡坐在樹下,說是能聞到家鄉的味道。
    這顆大樹,如今也承載著莉莉婭的回憶。幾十年了,她孤身一人,家在哪裏,她不知道,家裏的親人還在不在,更是不知道。
    雖然這裏的人,沒有把她當外人,但,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種刻骨的鄉愁,還是縈繞不散。
    以前年輕的時候,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爬上樹梢,瞭望著遠方。
    現在,歲數大了,也不願再爬高了,便在樹下,坐在當年甘妮杜坐的地方。
    望著天邊,莉莉婭口中不禁輕輕說道:“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話音未落,就聽到劉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師姐?”莉莉婭倏地起身,見劉妮站在身後不遠處,急忙跑過去,“你怎麽起來了?”
    劉妮沒有回答莉莉婭的問話,而是自顧自繼續說:“我離開的時候楊柳青青,充滿了生機;當我回來的時候,我看見的是雨雪霏霏,柳樹變了過去的模樣。這是《小雅.采薇》裏的句子,想家了?”
    “唉”莉莉婭歎息一聲,苦笑道:“我多麽想能有一個家讓我沒事的時候,可以來想一想。”莉莉婭扶著劉妮坐下來,自己則坐在對麵,“我哪裏還有家,自從我的弟弟失蹤了,我的家就沒了。”
    那場發生在火星的滅世大戰,她並沒有經曆,也沒有印象,畢竟那是發生在一萬多年前的事。
    “我的父親是誰?我不知道。母親是什麽樣子,我也不記得了,我惟一的記憶,就是帶著弟弟,像老鼠一樣,生活在陰暗的地下管道裏。”
    “說實在話,我能活下來,還得感激阿哈·美尼斯上校,如果不是遇到他,我們姐弟倆早就餓死了。”
    劉妮等待莉莉婭說下去,莉莉婭卻閉上了嘴巴,對那段痛苦的經曆不願意再提及,一時間,二人都陷入的沉默。
    劉妮絕對不會想到,她和貓小妹的閑聊,會引起其他人的興趣。一個角落裏,有一個人在喃喃自語:“難道,那顆不老丹真的不在大師姐那?還是……大師姐的狀況很是不對,會不會已經被大師姐給吃了,產生的副作用?”
    過後的幾日,倒也平靜,大師姐的身體也逐漸恢複,麵色也紅潤起來,人也精神了不少。
    可是,莉莉婭知道,這不過是無數個重複中的一個而已,莉莉婭每次想刨根問底,都被劉妮嚴詞拒絕。
    有幾次,莉莉婭甚至想跟蹤,看看大師姐到底幹什麽了,以至於對身體造成如此大的傷害。
    但是,每次都被謹慎的大師姐發現了,反複幾次,莉莉婭也不得不放棄。
    大師姐消停了,那些意外闖入者卻鬧了起來。
    “抗議!我抗議!!”黑猩猩圍坐在桌子周圍,桌子的中間擺著一個圓盤,盤子裏堆滿了紅褐色的猶如指甲蓋大小的豆子;每個人的麵前擺著一個水杯,水杯裏裝滿了水。其中幾人,實在是忍受不了了,拍著桌子大喊大叫。
    自從阿·納斯,就是那個把米琪手臂上的毛都拔光的那個家夥,暴露出強烈的暴力的傾向,這些黑猩猩就被嚴令限製了自由。
    作為老大的尼德,倒還沉得住氣,沒有跟大家一起大喊大叫:“阿·納斯,現在幾點鍾了,我完全不知道,恐怕至少也是晚餐時候了吧?”
    “晚餐時候嗎?恐怕至少是午餐時候了,因為從昨天算起,我們現在是在過第二天了。”
    “這麽說,”老大說,“我們是睡了二十四個小時了。”
    “我想是的。”有人答。
    “我不反對你的意見”老大說,“晚餐也好,午餐也好,不管送來什麽,都是歡迎的。”
    “晚餐和午餐都來。”
    “不錯,”有人回應,“我們有權利要這兩頓飯,在我個人,這兩頓飯我都得嚐嚐。”
    “對呀!再等一會,”老大說,“現在很明白,這些人並不想餓死我們,因為,如果要餓死我們,送給我們這些幹豆子就沒什麽意義了。”
    “是要把我們填肥!這是典型的垃圾食品”
    “我反對您這話,我們並不是落在吃人的野蠻人手裏!”
    “一次送飯不能作為定論,誰知道這些人是不是很久就沒有新鮮的肉吃了,真是這樣的話,像您教授,您的仆人和我,三個身體康健的人的肉……”
    “您不要這樣想,您更不能從這個角度來反對我們的主人,這樣隻能使情勢更加嚴重,更加不利。”
    “不管怎樣,我肚子餓得要命,晚餐也好,今餐也好,還是不送來!”
    “我們要遵照船上的規定,我想我們的胃口是走在用餐時間的前麵了。”
    “是!我們把胃口擺在規定的餐時就好了!“
    “老大,在這件事上我佩服您,您不發愁,也不冒火!總是鎮定,若無其事!您可得把飯後的禱告挪到飯前來念,寧願餓死,也不肯埋怨!”
    “埋怨有什麽用呢?”老大問。
    “至少總可以出口氣呀!能這樣就已經不錯了。如果這些海盜——我說海盜是尊重他們,並且我也不願意使教授不痛快,他不讓我叫他們吃人的野人———如果這些海盜認為他們把我關在這氣悶的籠子裏,而可以一點不聽到我、發脾氣的咒罵,那他們就弄錯了!好,先生們,請您老實說,您想他們會不會把我們長時間關在這鐵盒子裏?
    “老實說,我跟您一樣,知道的不比您多。”
    “那麽,您就猜一猜,怎麽樣?”
    “我想,這次偶然事件使我們知道了一個重大的秘密。如果這個飛行器上的人認為這個秘密對他們有重大利害關係,一定要保守,如果這種利害關係比三個人的生命更要緊,那麽,我認為我們的生命就危險了。反過來,如果情形不是這樣,那麽,一有機會,這個吞食我們的怪物就可以把我們送回我們人類居住的大陸。”
    “就怕他們把我們編人他們的船員名冊中了,他們就這樣把我們留下來了……”
    “留下我們,”老大說,“一直到有一艘比它更快、或更靈巧的戰艦,破獲了這個匪巢,把巢中的人員和我們送到甲板上,讓大家自由自在,盡量呼吸一次自由的空氣。”
    “教授,您想得對,”老大說,“可是,據我們知道,人家還沒有向我們提出關於這事的建議,我們現在就來討論應該采取哪一種辦法,是沒有用處的。我一再說,我們要等待,既然沒事就不必隨便找事。”
    “正相反!教授,”有人堅持自己的意見,“一定要幹一下。”
    “哎!阿·納斯,幹什麽呀?”
    “我們逃。”
    老大搖搖頭,說:“逃出陸上的監牢都很困難,何況逃出這漂浮在虛空中的監牢?我看絕對辦不到。”
    “好吧,尼德”阿·納斯問,“您怎樣回敬先生的反對意見呢?我相信作為一個老大,是不會弄到束手無策的!”
    尼德顯然很為難,默不作聲。在目前的情況下,想逃出去,是一件絕對不可能的事。
    “那麽,阿·納斯先生,”他思考了一會說,“您想想看,那無法逃出監牢的囚徒該怎麽辦呢?”
    阿·納斯灰心地說:“想不出來,我的朋友。”
    老大說:“這很簡單,就是自己想辦法留在裏麵。”
    “對呀!”教授說,“留在裏麵總比留在上麵或下麵好些!”
    “不過,首先要將看守、警衛和把門的都趕出去.“尼德補充說。
    “老大,您說什麽?您真想奪取這隻船嗎?
    “是的,真想。”尼德回答。
    “這是不可能的.”
    “先生,為什麽不可能呢?說不定會碰到個把好機會.那時,我不覺得有什麽可以阻止我們不去利用它。”
    教授說:“阿·納斯,到那時候我們再想辦法。不過,我求您,在機會到來以前,千萬不要性急,千萬要忍耐,我們隻能有計劃有策略的行事,發脾氣是創造不了有利條件的.所以您的答應我,要暫時忍耐,不能過於激動.”
    阿·納斯說:“教授先生,我答應您不發脾氣,我不說一句粗話,也不露一個結果對我不利的粗暴動作,就是桌上的菜飯不按照心中想望的時間端出來,我也同樣不動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