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丟小孩(求首訂哦,晚上還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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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容嫻並未睡下,而是在黑夜裏坐在桌前,目光凝視著前方,神色鄭重不已。
她麵前一片昏暗,有兩道身影懸浮半空靜立不動,周身那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一道是孫家主,一道是廖宗主。
不難看出,這隻是兩道靈力凝聚的幻影。
容嫻單手支著額頭,看向孫家主恍如漩渦般的眼眸和臉上高深莫測的笑,再看看廖宗主居高臨下的姿態以及眉宇間掌握重權的威勢,微微揚眉。
這二人果然都不容小覷,也都是聰明人。而他們的聰明恰恰是那種最不容易被挑撥的理智至上的種類。
舉個例子,同一個理由放在他人身上可能會造成兩個勢力之間你死我活,若放在這二人身上,他們率先考慮的並非是自身得失,而是他們下了決定後所造成的影響是否值得他們投入。
若是不劃算,哪怕他們再氣怒,依舊會在利益的趨勢下友好合作。
絕對理智,恐怖如斯。
“唔,有點兒難度啊。”容嫻漫不經心地撫摸著初雪的發喃喃道,“不知我是否有幸成為這個導火索。”
哪怕她沒這個分量,也要創造出其他分量。
這兩家不動,其他家總是要動的。
敵人若打到了門前,相信這兩家肯定是坐不住的。
和平,在超過兩家勢力後便不會存在了。
第二日午時,容嫻才打著哈欠從房間醒來,臉頰上還帶著睡覺壓的印子,可可愛愛。
翟清晨早已守在門外,見她出來後,笑著問道:“小小姐餓了吧,在下已準備好膳食。”
容嫻稍微正經幾分回答道:“有勞你了,多謝。”
這乖乖巧巧的模樣像極了在學堂聽先生授課的學生,之前被哽的差點吐血的翟清晨一時間被迷惑了。
被可愛到的他忍不住露出親近的笑,語氣溫柔的說:“小小姐不必客氣。”
他從袖中掏出一塊芝麻糖遞給容嫻:“小小姐嚐嚐喜歡嗎?”
容嫻偏過頭看向他一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翟清晨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強行按下心中的感覺問:“是不喜歡嗎?”
容嫻伸手接過芝麻糖後,這才一副#屈尊降貴#的模樣,一臉#我看透你了#,言之鑿鑿道:“今日的你十分可疑,竟然放下當鋪的事情來我這裏獻殷勤。說罷,你做錯了何事需要我為你在曾外祖父麵前求情?”
“若非如此,你能這麽熱情似火、不計成本給我帶了糖。”容嫻神色凝重的說。
“!!”
翟清晨一口老血差點吐出。
給你帶一顆糖就是不計成本了?我給你準備飯菜你怎麽不說?
還熱情似火??
這詞兒你究竟是怎麽說出口的!
即便以翟清晨死寂的眼神都不禁泛起了絲絲波瀾。
他神色恍惚了起來,聽著小小姐有理有據的推論,他差點都以為自己犯了大錯需要小小姐求情——
個鬼啊!
他隻是對一個奶呼呼的小崽崽親和一些,憐愛一些,心疼一些……原來無處安放的愛稍稍揮灑一些就會迎來報應!
他抬手在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讓你多事!讓你多事!
他手還未放下來,便無意間對上小小姐詭異的眼神。
“您聽我解釋。”翟清晨忙說道,他要力證自己清白,向小小姐說清楚自己並未有什麽無法宣之於口的疾病,雖然他打了自己一巴掌。
容嫻微妙沉默了下,欲言又止著說:“其實,翟師兄的隱私不必告訴我的。我並不一定要知道您有哪些不為人知的……疾病。或者說,是無法描述的嗜好。”
翟清晨:好家夥,越描越黑。不行,他一定要解釋清楚,不然他就洗不白了。
他情緒激動道:“小小姐,我沒有病,也沒有什麽不良嗜好,我剛才是在、是在……”
他卡殼了。
翟清晨試圖解釋。
他又一次失敗了。
翟清晨:……
見鬼,他該怎麽告訴小小姐,他隻是懊悔自己擔心她一個人睡不好守在門口大半天,不僅與她多說了兩句話,還手賤地給了她一顆糖,最後搞得自己不清白了?
哪怕再怎麽不聰明,他也知道有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
“我懂。”容嫻輕咳一聲,目光遊移了一瞬,很明顯是給他一個台階下。
翟清晨:“……”憋屈地不行。
二人再一次相顧無言,翟清晨嘴巴如昨夜般抿地緊緊的,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不開口。
最後還是容嫻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我聽說這裏有一位公認的人傻錢多的小少爺,帶我去看看。”容嫻自然而然的開口說道。
哪怕她聲音再奶聲奶氣,依舊改變不了命令的口吻,這是屬於上位者慣有的說話方式。
翟清晨:“……”人傻錢多?
他神色迷惑了下,半晌才反應過來小小姐提到的人應該是呂家那位小少爺了。
自從呂家繼承人呂大小姐跟孫家小少爺、何家大少爺沒了後,三大家族如今也不太平。內裏有資格成為新少主的年輕人都在努力奮進。
這位呂家小少爺是呂大小姐的弟弟,同屬於家主一脈。按理說他應該替代姐姐成為家族新的少主,本該很容易的事情落在這位小少爺身上卻難如登天。
蓋因為這位小少爺有些……憨。
他過於單純,像是天生缺根筋一樣。喜歡交朋友不說,可交的朋友大都是狐朋狗友,運氣也是差到沒邊了。
這小少爺身份尊貴,有父母姐姐疼愛,身上從不缺靈石。
與他交朋友的人也都是衝著這點來的,在那些人心中,這位小少爺就是個冤大頭。
能平安活到這麽大,全靠呂家主花大價錢請了強大修士暗中護持。
小小姐想去見那位小少爺……
莫非是準備去坑人?
翟清晨心中咯噔一跳,總覺得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那位呂家主可不是好相與的。
若簡單坑點靈石花花也沒啥,若要求更多……
他試探的問道:“不知小小姐找呂少爺是有何事?莫非是故友嗎?”
這個‘故友’究竟是認識的好朋友還是坑過對方的債主就很難界定了。
他隻能說,全看小小姐如何行事了。
容嫻順口就接道:“是啊,故友,我去找他玩兒。”
這敷衍了事的態度讓翟清晨嘴角抽搐了下,沒有再吭聲,總覺得再繼續問下去也得不到結果。
他應道:“那在下帶您過去,那位小少爺白日時一般都會在清風苑。”
“哦?”
容嫻故作不知,好奇的詢問道,“是妓院嗎?”
翟清晨:“……”
他額角滲出一滴大大的冷汗,幾近慌亂地四處看了看,這才提心吊膽道:“我的小祖宗喲,這話可不能亂說。”
若被宗主知道在他的照看下,小小姐成功會說‘妓院’那兩個字,他可以直接去輪回了。
“原來你去過啊,那地方莫非很有趣?看你這副賊眉鼠眼的模樣,那似乎不是個好地方。”容嫻自言自語般說道。
“我要去!”她斬釘截鐵道。
翟清晨無力道:“……那隻是個戲園子。”
不對,他明明是要反駁小小姐那‘賊眉鼠眼’四個字的。
容嫻抬眼看他:“隻是?你看上去很遺憾啊。”
翟清晨抖了抖,趕緊改口:“那是個戲園子,呂少爺去那裏一般都是在聽戲。”
容嫻若有似無的哼笑了聲,慢吞吞道:“那裏是幹什麽的完全不重要,隻要好朋友在那兒就成。”
翟清晨懷疑人生,莫非那位小少爺與小小姐真是好友,瞧小小姐的語氣多麽真誠。
雖說呂少爺已經是二十歲的大人了,可腦子還跟孩子似的,能與小小姐玩在一起也正常的……吧?
翟清晨一臉糾結地帶著人朝清風苑走去,邊走邊注意著可能會撞過來的人或者玩鬧的孩子。
而被他操心的容嫻抱著初雪,一點都不替他省心,哪兒人多就專門朝哪兒走,蹦蹦跳跳好似不知道平穩走路是什麽模樣。
西街十分繁華,沒有孫家所在的東街肅穆,也沒有窮困人家所在的北街髒亂,不似南街貴氣,卻是首屈一指的富麗堂皇。
布鋪、藥鋪、糧鋪、當鋪等等你能找到的一切商鋪這裏都有,便是修士所需的天才地寶都能找到一家玲瓏閣分店。
“小小姐,前麵便是清風苑,您……”翟清晨側頭正說著神色一頓。
剛才還跟在身邊的小姑娘已經消失不見。
翟清晨:“……”這畫麵該死的熟悉。
這一路上小姑娘已無數次突然竄出自己視線了。
他摁了摁額頭冒出來的青筋,抬手一捏,一道隱形的紅線突兀出現。
這是小小姐第一次跑丟後,被他找回來悄悄放在她身上的。除了追蹤外沒有其他作用了,簡稱防丟紅繩。
對於那些愛亂跑的孩子尤其管用。
這裏重點點名某嫻。
翟清晨麵無表情的伸出手,熟練地在紅線上一彈,紅線拉著他朝某個歡呼聲特別大的方向而去。
等他靠近時,發現這裏是一處雜耍。
對於修士來講無疑很無聊且幼稚,但對凡人來說卻罕見的有趣和厲害。
小姑娘混雜在人群中,目光灼灼地盯著麵前噴火的人,看到精彩的地方還高興地鼓掌。
翟清晨:“……”這一副投入得模樣,還真看不出來小小姐是個修士。
但顯然小小姐是一位練氣中期的煉氣士。
翟清晨費勁地擠到容嫻身前,微微矮身在她耳邊道:“小小姐,還去看戲嗎?”
容嫻茫然的看著他:“戲?看什麽戲?”
翟清晨深吸一口氣,努力心平氣和道:“去找您的朋友時順便看戲。”
容嫻目光落在麵前的雜耍上,高興地拍拍手,臉頰帶著一絲紅暈道:“啊,我沒朋友啊,你要是想找朋友就去吧,不用拉我當借口。這事兒我不會報給你們宗主知道的。”
翟清晨現在無比確定,小姑娘絕對忘記了她今日出門的目的。
他臉皮抽搐了下,無語中帶著審視地看著麵前的雜耍團,並未發現有特殊之處值得已踏入練氣的修士留戀。
“小小姐,我……”
翟清晨側頭的那一瞬間,身側的小姑娘又一次消失不見,速度快到他完全沒察覺到。
翟清晨:……
宗主他老人家知道自己的曾外孫女是撒手沒嗎??
他黑著臉又一次使紅線顯現,探頭看向紅線另一端,他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清風苑……?
不是已經忘了目的地嗎?
翟清晨肩膀一塌,有氣無力的朝清風苑走去。
啊啊啊!
他絕對被小小姐耍了!可悲的是他在小小姐幾乎明示一樣的行為下才反應過來。
就——
挺心塞的。
還不如一個小姑娘什麽的。
翟清晨毫不懷疑容嫻是清楚他往她身上放紅線的,她那麽聰慧,又那麽自信,相信一切都在她的掌控當。
小小年紀,已擁有不俗的掌控欲。
翟清晨瞳孔裏浮於表麵的情緒散去,冷漠無機製的空洞出現,讓無意對上這雙眼睛的人打了個寒顫。
清風苑裏,再次甩掉絮絮叨叨的笨蛋翟清晨後,容嫻抱著初雪快快樂樂地奔向清風苑……
奔向失敗!
她抬頭看向人高馬大的兩位大漢,黑白分明的眼裏滿是困惑:“二位好漢,攔著我作甚?”
麵容憨厚,聲似洪鍾的漢子好脾氣的說:“這地方小孩子可不能進來,萬一走丟了你家人前來鬧事就不好看了。要想進去,讓你家大人帶你去。”
容嫻詫異道:“你們戲園子居然丟過小孩兒?”
大漢:……
他是這個意思嗎?
他明明不是!
他隻是單純的怕小孩走丟而已!
為何你這小孩兒抓的重點如此荒謬!
“少廢話,沒有大人在,你不能進去。”另一位脾氣暴躁的漢子大聲道,“真想問問你家人,怎麽就讓你這麽小的孩子到處亂跑。”
容嫻較真的神情難得出現一絲裂縫,說:“我不會攔著你的。”
她轉身四處看了看,目光落在一行搖頭晃腦、邁著六親不認步伐而來的公子哥身上。
她眼睛一亮,立刻跑向最中央那位一臉精明的紫袍青年,青年長發被八寶珍珠簪纓冠束縛,嘴角含笑,意氣風發,端得玉樹臨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