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有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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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下玉簡後,容嫻轉回陰影處。
這時,陣法又有了動靜,晦澀的氣息傳出,似曾相識。
容嫻靠在牆角處想了想,是絕靈石的氣息。
看來孫家主也支撐不住了,連這等寶物也不藏了。
絕靈石出現刹那, 懸浮在半空的陣旗晃了晃,如同普通的旗子一樣砸落在地上。
沒了陣旗釋放的迷霧遮擋,視線豁然開朗。
容嫻一眼便看到被流光樓圍攻的孫家夫婦和三大家族強者。地上還躺著許多孫家的人,他們都沒有死,隻是被廢去了修為。
廖華音揮動著長鞭與王子峰、主事打鬥著。
絕靈石下,雙方都無法使用靈力,殺傷力極為有限。
孫家主與其他三家聯手對抗先生率領的弟子,但顯然他們敵不過殺傷力十足的流光樓。
隨著王家長老的死去,何家、呂家兩家的長老也步入後塵。
何家主捂住被刀砍傷的腹部, 臉色慘白如紙。看著再次襲擊過來的黑衣人,他轉身朝外跑去。
“糟了。”廖華音焦急道,“何家主,還請留步。”
外麵肯定還有埋伏,就這麽跑出去會沒命的。
她雖被父親嬌慣,可大局觀還是有的。
神秘勢力能圍攻他們,外麵肯定是有埋伏收尾的人。
這會兒跑出去無異於送死。
但生死關頭,誰還能聽得進去勸告。
何家主朝外跑得更快了。
廖華音還想再喊,嘴唇微動,聲音還未出口,便見到一塊玉簡從外麵飛勢而來,直直刺透了何家主的心髒。
廖華音呼吸一滯,神色更是警惕。
她勸說何家主也並非善心,何家主跑出去必死無疑, 留在這裏還能分擔些負擔。
可惜了。
那家夥不是個聽勸的。
真.趕著去投胎。
好在何家主做了個好榜樣, 呂家主、王家主等人都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死死縮在孫家不敢出去。
呂家主轉身避開了黑衣人的攻擊, 臉色十分難看。
若他沒有看錯,刺穿何家主心髒的那塊玉簡上一閃即逝的圖案是他們呂家的族徽。
隸屬於呂家長老。
長老的玉簡被用來襲殺盟友,定是外麵有敵人。
那麽,之前逃走尋找救兵的大長老很可能已經喪命。
他拳頭攥地緊緊的,眼裏滿是陰霾。
這群人究竟是什麽來頭,在這恰恰好的時機將他們所有人一網打盡。
他們四家可以說是嘉元府全部的力量了,莫非幕後之人圖謀嘉元府?
呂家主再如何猜測,首先也得在這場屠殺中活下來。
容嫻看了眼攔住王家主的王子峰,沒有真喪心病狂的讓人弑親。
既然決定放過王家主活下來,那呂家主也放了吧。隻有王家主一人活著太可疑了,且呂萬裏和她有約,她總不能翻臉不認人。
她指尖微微一動,一道無形的信息傳入王子峰等人耳中。
王子峰麵具下的神色一震,眼裏隱隱閃過一道笑意。
大人真是個好孩子。
他猛地用力一刺,將呂家最後一位長老斬殺。
大人給了他好處,他也得盡力為大人解憂。
削弱大家族勢力便是唯一可以做的。
主事也順手將何家二位長老殺死,先生掃了眼狼狽的王家二位長老,到底是顧念同僚之情,隻是重傷了他們。
天際第一縷陽光出現時, 孫家大宅一片死寂。
孫家主重傷, 廖華音神色蒼白地擋在丈夫身前半步不退,倒也夫妻情深。
在他們旁邊,是神色發苦,麵露恐慌的王、呂二位家主。
一眾黑衣人拿著滴血的法器站在他們對麵,周身氣勢凶悍森寒,好似從陰冷的極寒之地冒出來的,沒有半分人氣。
“若是想活,孫家自此在嘉元府除名。”為首的王子峰甕聲甕氣的說。
孫家主握著絕靈石的手不停的滴著血,不一會兒便在腳邊形成一個淺淺的水窪。
他看著狼狽卻堅定的護在自己身前的妻子,半晌後閉上眼苦笑道:“在下會帶妻子離開嘉元府,孫家自此……不複存在。”
“很好。”主事開口道。
即便渾身裹得嚴嚴實實,依舊無法掩飾他莫測的氣度。
“祝福你們。”他淡淡道。
王子峰見他不再開口,抬起手一揮,所有人在眨眼間撤離的幹幹淨淨。連地上同伴的屍體也被收拾了,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任誰看到都會以為如今的場麵是孫家與其他三大家族兩敗俱傷。
他朝孫家主一揚手,孫家主便察覺到手中的絕靈石隱隱被牽引過去。
既然孫家都放棄了,且這塊絕靈石也暴露了,他拿著也如#小兒鬧市持金,懷璧其罪#。
他順從地鬆開手,絕靈石落入王子峰手中。
王子峰臨走前,順手將地上的三麵陣旗也收了起來。
——
神秘人消失後,孫家裏死寂一片。
許久後,王家主苦笑一聲:“這可真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呂家主處理著身上的傷口,沒好氣道:“得了吧,起碼我們都活下來了,比何家主那倒黴蛋幸運多了。”
“也不知那些人是何方勢力,什麽目的。”王家主琢磨道。
孫家主深深看了眼二人,淡淡道:“此事孫某記下了。”
你們三家真是好樣的,聯手襲擊我便罷了,竟然蠢得被第三方偷襲,讓我等兩敗俱傷。
如此蠢材,竟與我孫家相提並論。
真是時也命也。
孫家主與廖華音帶著已被廢的家族子弟收拾家族的東西朝外走去,站在孫家宅子外,他眼裏閃過一絲不舍。
終究還是……沒保住孫家基業。
他看了眼身後再無前途的族人,臉皮抽搐了下。
那些人真狠,孫家雖活下來的族人最多,可全都被廢了。這些人活著除了為孫家開枝散葉外,連做生意供養自家都不夠。
“孫師弟。”有人叫道。
孫彤心下一跳,回頭看去,便見一身錦衣長袖的胥危樓正站在不遠處。
廖華音鬆了口氣喚道:“胥師兄,您怎麽來了?”
夫妻二人還不知道這位大師兄的心上人就是他們的寶貝兒子害死的。
胥危樓伸手一揪,將角落裏的小孩兒拎了出來,他笑容溫吞道:“我奉宗主之令,來找這孩子。”
容嫻撇撇嘴,騙人!
他明明早就來了,還親眼看著孫家大廈傾覆,孫彤一行落魄而走,這才露出了行跡。
可惡,她看戲看的太高興,一時間沒顧上胥危樓,被抓了個正著。
容嫻踢了踢腿,沒夠著地麵。
“……放我下來。”她不高興的喊道。
胥危樓和善道:“也不知那些惡人走了沒有,若我放了你,你逃跑時直接撞到那些人身上怎麽辦?”
容嫻朝他看去,二人視線相碰,你明知道那些人是誰,你故意威脅我!
胥危樓:對,我就是故意的,怕他們知道那你怎麽就沒有斬草除根?都是死人了就什麽都不怕了。
容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瘋了,那是我祖父祖母,血脈相連的親人。
胥危樓:嗬嗬,不信。
他不信,容嫻也沒有演下去了。
她就著被拎著的姿勢,懶洋洋道:“大叔,不是說曾外祖父讓你找我嗎?我們快去見他老人家,我有些趣事迫不及待想跟他老人家分享呢。”
再不放開,我就告狀!
聽懂了她言下之意的胥危樓差點氣笑了,這小沒良心的,他若不是擔心她,才懶得管她呢。
胥危樓將人鬆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乖。”
他這才看向師妹:“廖師妹,這是你孫女,你還沒見過吧。孫師弟也真是的,當初小姑娘找上門時不讓師妹見也就便罷了,怎麽大晚上的還將人趕出家門呢。”
察覺到妻子刺人視線的孫彤:“……是這孩子自己要走的。”你給我等著,你這個陰險小人!
廖華音懶得理他,笑容溫柔的來到容嫻身邊,慈愛的說:“你是成拓的孩子啊,都這麽大了。”
容嫻後退一步,看著她縱容寵溺的神色,就有感而發道:“難怪離開您的大兒子人中龍鳳,留在您身邊的兒子紈絝人渣。”
這寵孩子的姿勢也沒誰了,跟繼母捧殺似的。
廖華音神色一僵,嗔怒道:“……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呢。”
容嫻不樂意了:“明明是有目共睹的事,我哪裏胡說了。您可別#掩耳盜鈴#。”
廖華音額角青筋跳了下,她直起腰來到丈夫身邊,溫聲道:“你的傷不嚴重吧,我們直接回天海宗吧。”
被拉出來當擋箭牌的孫彤對上妻子威脅的眼神:“……不嚴重,我們走。”
孫家眾人迅速離開後,容嫻看著他們的背影就惋惜道:“我還沒來得及告訴我那可憐的祖母,鑒於她養壞了我的人渣爹,我老奸巨猾的祖父在外麵有了一個聰明伶俐的私生子,那私生子的娘還好好活著呢。”
她停頓了下,意味不明道:“也罷,祖母不知情還能活得高興點。她老人家年紀不小了,既然小兒子無法再彩衣娛親,我身為孫女也總得多照顧她的心情。”
“總不能讓我的小祖母與祖母打起來,那我祖父也太難做了。唉,我真是個有孝心的孩子。”
同樣被落下的胥危樓聽完這一襲話沒忍住嘴角抽搐:“這可真是太有孝心了。”簡直是哄堂大孝了。
他敢保證,他那脾氣雖被寵壞了骨子裏卻剛強的師妹絕對想知道這一切的,並不願意糊裏糊塗得過且過。
咦,怎麽突然就默認了孫師弟養外室了。
他忙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容嫻鄭重道:“當然,我保證我是個孝順孩子。”
胥危樓:“……我是問你孫家主有私生子的事。”
“原來大叔對這些私事也有興趣。”容嫻帶著幾分欣慰道。
胥危樓‘啊’了一聲,遲疑道:“也不是很感興趣,我隻是覺得……”
他神色複雜道:“師父可能與孫家有仇。”
不然為何會將女兒養壞再嫁到別人家,禍害別人子孫後代呢。
雞鳴聲響起,容嫻看了看大亮的天色,與胥危樓告別道:“我要走啦,盈盈還在等我起床呢。”
胥危樓這才想起他那被拐走的小師妹,囑咐道:“你們多玩兒幾日,到時給我傳訊,我接你們回宗門。”
正說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身形一滯。
容嫻與小師妹回宗門時,孫家夫妻肯定也在。他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完全能想象到到時候是怎麽一副雞飛狗跳的處境。
容嫻沒理會他片刻的停頓,一派閑適道:“知道了。”
胥危樓看著她蹦跳離去的身影,轉身朝當鋪而去。
正走著他腳步一頓,神色凝滯。
剛才小姑娘好像說,小師妹在等她起床。
若沒記錯的話,小師妹昨夜子時還在天定府。
他立刻拿出玉簡聯絡了下小師妹,發現小師妹此時依舊在天定府,並未私自來到嘉元。據小師妹所說,小姑娘此時還在床上睡覺!!
那他見到的是什麽?
分身?化身?還是傀儡……
胥危樓眼神閃爍,終究是將此事隱了下去。
小姑娘有秘密有底牌是好事,這才能活得更久些,不至於無緣無故喪了命。
他繼續朝前走去,邊走便傳訊給宗主,表示他已完成了任務,小小姐與小師妹過幾日便會回去。
他與小姑娘都心知肚明對方的身份,也為對方做下的事掩護。
想到這裏,他失笑起來,笑裏卻有幾分苦澀。
風雪,你的孩子……很出色啊,可你卻無法看到了。
已經走遠的容嫻似有所感,回頭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又回過身去,側頭道:“接收孫家產業的人手準備好了嗎?”
換了身便服的王子峰恭敬道:“已準備好了。其中七成歸屬流光樓,剩下三成由呂、王、何三家平分。”
他一向分得很清楚,他先是流光樓的人,再是王家的弟子。
在不影響到流光樓的利益上,他願意給王家方便,一旦涉及流光樓,便很公私分明。
也許旁人會覺得他冷酷,但他自小由流光樓的先生養大,在他心中流光樓便是他家。
容嫻看了眼他身上的傷:“看過大夫了嗎?”
王子峰認真回道:“還未來得及,不過都是皮外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