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大屠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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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
鍾聲響起時,不知從何處蔓延而來的大霧將葬聖山籠罩。
詭異的力量切斷了大能們的窺視和神念,使得他們無法再得知山上的一切。
嫋嫋的琴音繞梁三日不絕,在大能們聽來,卻格外的不喜,仿佛靈魂都被束縛住了。
如此詭異的場景,讓他們不敢隨意靠近, 隻能警惕又戒備的盯著葬聖山,好隨時應對意外。
這時,葬聖山上的修士們感應到了什麽,不約而同抬頭看去。
浩大的鍾影遮天蔽日,如擎蒼大手,覆蓋住頭頂的天, 陰沉沉的暗色籠罩在頭頂, 猶如暴風雨來前的暗流。
有人似乎想到了什麽, 朝身前空地打了一掌,神色凝重道:“果然,我的修為被限製住了。”
他一說起此事,其他人稍作感應後,也麵色大變。
“傳說容少主的暮天鍾內有平衡法則,沒想到竟是真的。”
“她想作甚?難道還想憑借暮天鍾,將我等全都留在此處嗎?”
“不可能,我們可與之前襲殺她的廢物不同。”
眾人爭相討論時,容嫻披著鬥篷,辨認了下方向,朝某處走去。
她一邊走一遍從袖中掏出了一塊清透的石頭,石頭看上去普普通通,通體卻清澈如水。
絕靈石。
當容嫻將絕靈石拿在手中時,虛空之上的暮天鍾震顫了下,平衡法則再次發力。
其玄奧的力量籠罩葬聖山,凡是被這股力量波及到的人,都發現自身無法調動一絲力量, 猶如普通人。
震動、惶恐、興奮、趣味等等不一而足的情緒在葬聖山蔓延。
同時, 悠揚的琴音響起,虛空上的大網逐漸落下,如同蜘蛛網一樣,將裏麵的修士牢牢網住。他們拚盡全力的攻擊,不過是獵物死前的掙紮,毫無作用。
薄霧一改之前低微的存在感和無害,像是露出了獠牙。霧氣越來越濃,張牙舞爪將視線範圍內的一切都納入身體內。
天,突然黑了下來,灰黑的紙灰漫天飄飛,血腥撲鼻。嘈嘈雜雜、窸窸窣窣的恐怖聲音低低呢喃。大紅燈籠在黑色的天幕下猶如怪物的眼珠,猩紅可怖。
容嫻大大咧咧走在山上,頗有些藝高人膽大,直接闖入了人氣最多的、被數十棵紫藤花樹遮蔽的山洞前。
“有人嗎?有——人——嗎?”
她拖長了音調喊道,稚嫩的童音本該可可愛愛,但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缺讓人心頭發毛。
“好吧好吧,現在是我解決難題的時刻。你們死活不出來, 該怎麽解決呢?哦對了!”容嫻右手握拳砸在左手心, 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直接將這些樹燒了的話, 藏頭露尾的鼠輩不就藏不下去了嗎?”
失去了窩的老鼠隻能可憐兮兮地流竄在外,被人一腳踩死吧。
真可憐呢~
她雙眼紅光一閃,麵前的紫藤花樹突兀燃燒了起來,紅色的大火不過瞬息便將花樹方圓十裏包裹在內,炙熱的火焰升騰,給夜幕添了兩分暖色。
可無人覺得欣慰,凡是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心生寒意。
業火!
在暮天鍾強大的平衡規則下,其主人竟然可以使用術法,這是何等不講道理。
等於說讓敵人直接送死了。
眾多勢力開始聯合起來,共同想辦法對付容嫻。
這邊,大火燒灼不過盞茶時間,藏在裏麵的修士們便按捺不住,渾身狼狽的跳了出來。
容嫻耐心數了數,有十五位跳了出來,二十五位還堅持藏著。
“嗯,藏起來這麽多人嗎!可惡,是看不起我的小紅蓮嗎!”
關注點一直都很外的容嫻不滿級了,明明話還未說完,人就已經直接一拳轟碎最大的花樹,化作一道殘影飛向修士們。
失去了最高的花樹遮擋,藏起來的修士們可以看到,帶著熱氣的風凜冽吹過這片山地,助火勢燒得更旺。火舌親昵地舔抵著鬥篷下飛出的一縷發梢,在大火的拱衛下,她輕步而來,如同天災。
此時,她那雙瑰麗深邃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盯著麵前警惕萬分的修士。
她扯了扯嘴角,發出一聲冷笑。
對麵的眾多修士打了個寒顫,目光死死盯著容嫻。
“少樓主,你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殺死所有人嗎?”
“嗤。殺死你們,與冒天下之大不韙有何幹係,淨會扯大旗做文章。”
“過——分——哦~”
她輕盈躍起,握著與她差不多高的劍沉沉一擊,斬下了最先開口說話的人的頭顱,在半空中轉換方向時仍不忘開口嘲諷:“這麽大個腦袋,說起話來怎麽就這麽沒水準。”
修士們終於意識到麵前的小孩兒要殺他們的決心,便也不再多言,一個個都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拿著被壓製成凡鐵的法器,一哄而上,朝容嫻攻來。
容嫻側身躲過衝得最快的人,看著一擊過頭,收不住勁衝出去的人,張揚地笑了笑。
然後,抬腿一踹!
在慣性作用下,修士直直撲進了火海了,哀嚎片刻,被燒成灰燼。
一道道木係靈力從她身上冒出,飛入不遠處紫藤花樹中。還未燒灼枯死的花樹像是得到了巨大的生機,重獲新生,一條條粗壯的藤蔓從地下鑽出,飛速貼著地麵滑行,將想要趁機逃跑的修士們一個個綁了起來,吊在半空。
容嫻右手一捏,一朵火色的紅蓮嬌豔欲滴,卻灼熱非常,將麵前的空氣都烤灼地扭曲了起來。
她輕飄飄一扔,像是扔垃圾一樣漫不經心,將紅蓮扔進了花樹上。
“轟!!——”
劇烈的爆炸響起,被花樹藤蔓綁縛的修士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貫穿在地上,深深砸進了地裏。近距離的爆炸和大火,讓這群人無處可逃,隻能粉身碎骨,在大火中化為灰燼。
殺了這十五人後,容嫻身形一閃,飛到了半空中。
她周身溫度猛地升高,一朵朵火蓮縈繞在周圍。
她輕笑一聲,伸手一指,數朵火蓮飛速竄向紫藤花樹後麵。
‘砰!’她嘴角上揚,無聲的說。
同時,砰!!
一聲大響震耳欲聾。
驚天的爆炸聲炸裂在耳畔,伴隨著強烈的震動,強勁地風浪攜帶著大火瞬間席卷周圍一切。
地上的花草被連根拔起,瓦礫碎石也向閃電一樣飛出擊打在周圍的山石上,留下深深的坑印。
在大火中,一切都化為飛灰。
容嫻的鬥篷被餘波掀起,衣角獵獵作響,臉上甚至能感受到碎石劃過時,刀刃一樣的淩厲造成的刺痛。
她有手背輕輕擦了下臉頰,刺痛感傳來,將手被放在眼前一看,一抹顯眼的紅色格外顯眼。
她指尖綠光一閃,在臉頰的傷口一抹,傷口頓時完好無損。
風漸漸平息,塵土也重新歸回大地,這片紫藤花樹留下了一個個大坑外,成了狼藉廢墟,寸草不生。
她看了眼還存活的三人,微微挑眉。
果然能藏在最後的人,都有保命的手段。
三人渾身是傷,看上去氣勢非凡,貼地爬行的藤蔓熟練地將人吊起來,沒有顧及他們的傷勢。
容嫻從空中落下,此時的天色陰沉沉的,盡頭掛著兩絲紅光,讓人想要靠近又心生畏懼。
藤蔓貼心的將人綁得結結實實扔到地上,容嫻哼著輕快的小調不緊不慢地踩著灰燼走到三人麵前。
“饒、饒——了、我們——”
臉上滿是血汙的青年斷斷續續的求饒,含混不清的囈語從他嘴裏發出,能讓人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求生欲。
在他身側是一位女修,女修精致的麵龐早已狼藉一片,她眼裏滿是恐怖,失聲道:“求你饒了我們,我們馬上就離開葬聖山,離開域北,再也不會踏足域北一步……”
另一位重傷的男修艱難附和:“——對,我們會立刻離開域北,不會再踏入域北……”
容嫻居高臨下的看著三人,對三人的求饒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靜靜站在那裏,目光無悲無喜,注視著可悲的幸存者,身上泄露出幾分遙不可及的非人感,不可捉摸又高深莫測。
她抬起手,輕輕朝下一壓。
在三人茫然的神色下,綁在他們身上的藤蔓化為堅不可摧的利刃,刺穿了他們的心髒。
確定他們死得透透的後,容嫻才淡漠的說:“我給了你們三日時間離去,既然早早就決定不走了,就留在這裏賞景吧。”
她轉身離開,腳步輕快,語調歡喜:“山上的紫藤花我喜歡的緊,你們既然也這麽喜歡這座山,那屍骨與山石融為一體,血肉與鳥獸合二為一時,你們定會更加喜悅。”
她擺擺手,瀟灑得拖長音調:“不必客氣哦,我一向最喜歡樂於助人了。”
四十位修士埋骨此處後,白霧輕飄飄籠罩下來,四下一片死寂。
而死去的屍體在白霧的侵蝕下,詭異的站了起來,白著瞳孔,像遊魂一樣在白霧中四處遊蕩。
而容嫻前往另一處的半路上,她腳步頓住,歪歪腦袋,周身仿佛有無法化開的黑暗纏繞著她。
“出來。”她嗓音沙啞道。
她目光所及之處,一身綠裙繡著蓮花的青雀白著臉走了出來。
“看到了什麽?”容嫻滿不在乎的問,“或者我應該問你,看到了多少。”
她之前就發現有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隻是這人沒有跳出來阻止她,也沒有去幫其他人,更沒有逃跑。好奇之下,還是留了這人的姓名。
不過一直跟著她就有意思了。
青雀死死捏著拳頭,第一次發現沒了修為後竟這麽恐怖,沒有半點安全感,每一步都像走在懸崖邊,一股山峰都能將她吹下去,跌入萬丈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她白著臉說:“雅、雅君,你是流光樓少樓主。”
容嫻拉開兜帽,挑眉問道:“顯而易見。”
她手中紅蓮若隱若現,見識過她用紅蓮殺人的青雀心下咯噔一跳,急切說道:“我、我可以幫你殺人,也可以發誓不對任何人吐露你的情況,效忠於你,別、別殺我……”
她都忍不住想哭了,明明來世逐月拉著她讓她別來,她非是賭氣不聽。
這苦果隻能自己咽下去,真的太慘了。
事實上,逐月那屑人除了狗一點,大部分時候還是很靠得住的。
青雀的話讓容嫻神色淡漠了下來,當她臉上沒有表情時,眼角眉梢就顯得格外具有攻擊性。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銳利而緊迫地盯著青雀,在黑色鬥篷的襯托下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都透著寒意。那種非人感和詭異毫無保留傾瀉而出。
容嫻翹起嘴角,嗓音清澈稚嫩,卻帶著近乎失控的狂氣與肆意。
“既然成了我的人,記得乖一點。”
她重新戴上兜帽,身形一閃,從青雀麵前消失。
青雀作為聖音閣的六聖女,應該有些本事的。她自身還有些人脈,用來給無暇鋪路最好了。
不過無暇那小沒良心的離了她都不知道送信,這是在外浪野了啊。
容嫻不爽的‘嘖’了一聲,還是讓青雀作為信使,給無暇送送信吧。
這位聖女,也就這麽點兒用處了。
半晌後,青雀才腿一軟,倒在地上。
活下來了。
她抹了把冷汗,心髒砰砰跳地飛快。
容嫻在尋找目標殺人時,琴師所在之處,琴音飄動間,音符凝成實質。
那一個個音符化為一條條散發著金光的琴弦,縱橫交錯,鋒銳晶亮。
星羅棋布的琴網下,數十位修士被束縛住無法動彈。
“琴師,你一定要與我等為敵嗎?”
琴師不鹹不淡道:“從閣下不管不顧走進我的音殺範圍內時,我們便是敵人。”
“琴師,隻要你放了我,我身上的所有寶物都是你的。”
琴師悠閑的抿了口茶:“無論我殺不殺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琴師,你不複盟是要與天下所有勢力作對嗎?”
琴師放下茶杯,笑笑說:“說笑了,私人恩怨,如何能牽扯到各方勢力。是你們這群失禮的家夥,先闖入我的地盤,還惡言惡語傷人,我不過是小小反擊一下罷了。”
“你們太過脆弱死掉了,如何能責怪備受驚嚇的可憐琴師。”
話音落下,他右手猛地一握,一道道琴網驟然收緊,最後融合為一條絲線。
而裏麵的修士盡數被琴弦分割成一塊塊砸落在地上,鮮血飛濺到半空又墜落,洋洋灑灑好似一場血雨。
琴師不喜的皺眉:“該換地方了,這裏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