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有些感情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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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純過來看到躺在床上裝死的白大義,哭得那個傷心,趴在他的胸口,拽著他的手,眼淚劈裏啪啦就往他臉上滴。

    白大義內心一陣歪膩,自己撩的騷,含淚也得認。

    繼續閉目挺屍,眼皮都不敢翻一下,繼續氣若遊絲。

    有李思純的照顧,葉小道還是很放心的,便關門在房間裏打坐吐納,包心經上的穴道傳來一陣熱意,隱隱有些發痛。

    這讓葉小道大喜。

    李思純照顧白大義還是挺細心的,隻是原本可以與葉小道說幾句話的白大義好像傷勢又加重了,自李思純過來後,都沒醒來過。

    這嚇得李思純慌忙要去求她爹過來看看,白大義心裏苦啊,一個六品大圓滿境界的高手,把自個翻來覆去地看,那不得啥底都是看得沒底了。

    於是白大義悠悠醒來,嘴裏喊了一句從昏迷中醒來必須要說的一句話:“水!”

    李思純喜極而泣,方正站在一旁瞄著白大義搖搖頭,心想,受這點傷,吃了我的“四舍丸”,如果還死了,老子就自己的命四舍五入了,不活了。

    李思純跟一隻勤勞的小蜜蜂一樣,為重傷者白大義端茶遞水,熬粥煲湯,還要給白大義擦身子。

    一副病入膏肓,氣若遊絲的重傷者,不知哪裏突然迸發出強大的力量,將自己的衣襟抓住,堅定地搖頭。

    李思純臉上露出歡喜的笑意,輕輕拍了一巴掌白大義的手背,笑道:“放心,我不白看,看了我對你負責。”

    白大義還是寧死不屈。

    李思純隻得笑笑作罷,自認為如此一番打鬧,自己與白大義間的關係又是近了一分,兩顆心怕是又靠近了一分,就等麵對麵擁抱,緊緊相貼了。

    這幾日葉小道廢寢忘食地修煉,讓方正頗為意外。

    李思純倒也幹脆,直接便在這裏住下。白大義多番勸說,最終依舊不能動搖她的決定。這讓白大義叫苦不迭,隻能怪自己自作自受。

    隻是李思純的這份擔憂,卻讓白大義很是感動。躺在床上無所事事的時候,他想著以前的過往,發現在感情這方麵,做得並不多,總體來說是有所虧欠的。

    白大義聽到葉小道在瘋狂閉關修煉,在感動之餘又隱隱有些擔憂。

    人的感情就是這麽奇妙,愛情也好,友情也罷,總是在相處的時候變得格外濃香,就如一壇老酒。

    白大義為了不讓大家擔心,便也不好意思依舊賴在床上,也不會刻意不敢麵對李思純。

    感情的最終歸屬,隻能是順其自然。

    哪怕有太多的遺憾,在最終塵埃落定的時候,就不應該算是錯了。

    一切錯誤的相遇最終變成美好的邂逅,那一開始就不應該算是錯誤。

    落鳳坡即將要開啟的日子越發臨近,方正為進入落鳳坡的名額而發愁。倒不是因為他自己,而是因為葉小道與白大義二人。

    以他的身份與師父的名望,隻需要向李家說一聲,便可以得到一個名額。

    隻是葉小道與白大義是散修身份。

    像這種被家族與門派占有的修行秘境,是不允許散修參加的。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以三大家族為首一直以來都是這麽做的,時間久了,便成了不成文的規矩。

    這對於散修來說的確是不公平,但是這個世間又有多少事情是公平的?

    特權,不就是擁有特別權利的人嗎?

    至於特別在什麽地方,並不需要去詳細列舉,隻需要知道是全部地方便可。

    哪怕是拉屎,他們那些人都可以先去。

    方正對此很看不慣,但是他有什麽辦法呢?

    大多人的意誌,不會因為小部分人的反抗而改變。

    除非你能把代表著這個意誌的人殺掉。

    但是能夠成為一種意誌的代表,那這樣的人必定是這個世間最巔峰的那一小撮人。平常見一麵都不太可能,更何談斬殺一事。

    當李思純得知他們的苦惱的時候,將胸口拍得震山響,大聲地道:“這事我來辦,而且還是落鳳坡最深處的名額。修煉秘境,尋寶找機緣這事,一步早,步步早。”

    葉小道笑得露出潔白的牙齒,道:“沒想到李姑娘還是一棵大樹啊,我們得好好抱住,樹蔭底下涼快。咦,李姑娘不會是三江郡李家的人吧?”

    李思純笑笑沒有反駁,葉小道立刻對白大義擠眉弄眼,壓低聲音道:“那大義兄弟可得好好抱住,裙子底下,陰風習習更涼快呢!”

    白大義望著葉小道賊眉鼠眼的樣子,心裏歎息一聲,行走江湖後,他變壞了啊。

    到底是江湖改變了人,還是人改變了江湖呢?

    哪有什麽江湖?

    大多數人的意誌便是江湖,那麽就說明,沒有人可以改變江湖。

    葉小道對散修不能參加修行秘境,不享有修行資源這事無法容忍,但是他又沒有辦法,隻得嘟噥一句:“去他、媽、的,這江湖有點爛。”

    ……

    東海海域上,風和日麗,陽光下海麵水波蕩漾,如鋪了一層水晶,折射著耀眼的零碎光點,與深藍色的海麵互相呼應,顯得異常魔幻,如龍宮仙境。

    東碣島的石頭依舊如往常那般堅硬沉默,如一些固執的人那顆心。隻是倔強地佇立著,堅持著,就像某些信仰,於天地人間,堅不可摧。

    江海燕就坐在這樣的石頭上,她的心,一如這些石頭一樣,倔強著,思念著那個陽光的少年。

    他,還好嗎?

    可,想念我?

    深海上反射的光,零零碎碎地折射在她白皙的臉上,夢幻般的光澤裏,那張笑臉美極了。

    在愛情裏的人,格外美麗,尤其是女人。

    在這片海域裏,每一個人都應該穿黑色的衣裳,將自己的容貌與情感完全遮蓋起來。

    但是她並不這樣做,因為那少年看到自己的第一眼,便是這身水綠色的衣裳。她覺得,這一輩子就應該穿這一種顏色的衣裳,因為對於自己而言,穿這種顏色的自己,最美麗。

    而且,她並不想將自己完全遮蓋起來,因為她怕他看不到自己看到他時那笑得最美的臉,那種在胸腔裏撞擊著,越來越濃的感情。

    這些美好的東西,就應該給最愛的人看見。

    要不然它們將毫無價值。

    一個中等個頭,有些胖的中年男子站在江海燕身後很遠的地方,那是一個小石堆,差不多有三丈來高。

    中年男子望著那坐在石塊上的水綠色背影,淡淡笑道:“傻孩子,跟那望夫石一樣。”

    石堆之下,匍匐跪著七個身穿黑衣,將自己籠罩起來的人。

    “陳昌平,你去衡水郡,把江海洋救出來,簡四剛如果阻止,你就說是我叫你去的。”中年男子雖然個頭中等,但是說話的語氣格外霸道,有半個天高那般霸氣。

    ……

    柳家莊的泥路上,一頭老驢拉著一架釘滿了布丁的老舊木架車,慢悠悠地從莊子西邊的耕地那邊往東邊的小院走去。

    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男子,做獵人打扮,雖然幹活,腰上依舊懸著一把獵刀。

    他被太陽曬得皮膚黑得發亮,身上的粗布衣不太合身,稍微有點大,而且針線活有些粗糙,陣眼間距大小不一,方位忽左忽右,有些地方內擰成結,有些地方可因為針眼太長,稍微繃緊便會露出皮膚來。

    但是他很喜歡穿這件粗布衣,因為是身後的那個笨手笨腳的女人親手做的。

    那個笨女人嗬,除了長得好看,前凸後翹,水靈靈的外,其她一無是處。

    家務事做得毛毛躁躁,掃地總會遺漏角落的位置,晾曬衣服的時候不喜歡將衣裳繃緊抖平,炒菜的時候時鹹時淡。

    而且,原來她的脾氣有時候也不太好。

    他沉默著,但是臉上有淡淡的微笑,顯得很滿意。

    他牽著驢子,目視前方,沉默著往前走,步伐穩健,好像要走很遠很久的路。

    很遠是多遠?

    天涯海角,不算遠。

    很久是多久?

    天長地久的久。

    小群兒坐在木架車上,手裏拿著一把木劍。每一個男孩子在年少的時候都有一個武俠夢,一個修仙的願望。

    在他三歲的時候,最渴望的就是有一把莊子其他小男孩那般有一把屬於自己的精致小木劍。

    但是自己不會削,母親也不會削。

    在別人拿著小木劍假扮俠客與修仙者的時候,他隻能拿著一根小樹枝躲在遠處比劃幾下,然後滿眼羨慕地望著那一把把小木劍。

    雖然內心極度渴望,但是他從不會向母親開口,因為母親太難了。

    因為會削木劍的父親死了。

    現在好了,這位無所不能的獵人叔叔,削了一把這個世間最好的木劍,長二尺七寸,兩麵開封,劍身中間凸起,有一道一尺八寸長的血槽。

    他雜亂無章地揮著木劍,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天下無雙的劍仙。

    不由得有些癡迷,感覺自己使出的,便是這天下最厲害的劍法,斬盡這世間一切的惡人。

    一個身穿素衣的女子,生得極為美麗,皮膚水嫩得不像莊上的女人。苗條的身材,圓潤的臀型,此刻坐在一條木凳上,雙腳踩在木架車的兩條擔架上,一手抱著胸,一手撐著頭,微笑著看著前麵那個牽著老驢的沉默男子。

    自從那日淩晨,莊子寨門上掛著的十個屍體被莊上的人看到後,大多數人,尤其是那些與自己交惡的人,在再次見到自己後,紛紛賠著笑臉,繞道快步離開。

    那些從未與自己交惡的,現在會笑容滿麵,極為關心地跟自己打聲招呼,說幾句不痛不癢的問候。

    小群兒出去玩的時候,再也沒有被年紀大的孩子欺負,也再也沒有大人指責小群兒欺負了自家的孩子。

    哪怕小群兒與其他小孩起了衝突,打了起來,第二天會有人在她耳邊說,小孩子在一起,打鬧很正常。

    都是前麵這個男人改變了這一切。

    現在白天種地,如果晚上他能夠不把我荒廢了,那該是最夢寐以求的日子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