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賈四蓮逃跑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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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憑著自己孤身一人,手中隻得一把小刀,當真遇上了這宅子裏的人,別說是身強力壯的家丁,就是來上兩個粗使婆子,自己也隻有束手就擒的份兒。
    不過幸好這姓楊的也就是個繡花枕頭,禁不起嚇唬,賈四蓮一臉鄙夷的掃過床上被捆著的人,被鮮血打濕的半邊身子,衣衫都濕透了,緊緊貼在腰上,那腰身怕是與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跟個女人似的!”
    賈四蓮站起身,過去後窗推開看了看外頭天色,卻是正當午時了,想要等到天黑,還有大半天時間呢!
    賈四蓮將窗關好,又退到了床邊,仔細摸了摸楊煥身上的繩子,繩節都打得極牢固,又怕他突然醒了叫嚷起來,當下取了一床被子把他的腦袋蒙住,自己則伏在床邊閉目養起神來。
    她今兒天未亮就出了門,到了這處這心一直都緊緊繃著,現下稍稍一鬆懈下來,疲憊立時湧上了心頭,便有些撐不住了,她小心依在床邊,心裏卻在暗暗道,
    “我就眯上一會兒,隻一會兒……”
    一隻手緊緊抓了刀,一隻手撐著下巴,雙眼似睜似眯,靜靜呆了約有一柱香的功夫,眼皮子就漸漸合攏了……
    賈四蓮再睜眼時,是被外頭的腳步聲驚醒的,有人沿著回廊過來,到了門前低聲問道,
    “公子爺……公子爺……天都快黑了,您……可是要用飯了?”
    這公子爺午時便進來了,到這時辰了都還沒出來,這……這可別是把人給弄死了吧!
    門前的說話聲同樣將楊煥驚醒了,
    “救命!救命……啊啊……救命啊!”
    被子裏的楊煥在拚命扭動身子,他猛然醒來,睜眼隻見一片黑暗,狹小的空間中憋悶之極,他以為賈四蓮想要悶死自己,嚇得不顧身上的傷,不停的掙紮起來,四蓮見狀忙跳起來死死按住了被子,
    “唔……唔……救命……”
    楊煥在被子裏不停的掙紮,身上的傷又迸裂開來,鮮血從傷口又流了出來,賈四蓮生怕他把外頭人給驚動了,忙跳上他的後背,雙膝死死壓著他,雙手緊緊按著他腦袋,外頭的人又叫,
    “公子爺?公子爺?”
    床上的人無聲的扭動著,好半晌終於不再動彈了,賈四蓮這才緩緩扯開了被子,隻見楊煥麵色漲紅,雙眼翻白,一張嘴似那離了水的魚一般大大的張著,賈四蓮一驚,忙去探他鼻息,
    “不會是死了吧?”
    幸好鼻息雖微弱卻還在,賈四蓮忙從他身上下來,又伸手拍了拍他臉頰,楊煥這才似緩了過來,大口的喘起了氣來,
    “呼……呼呼……呼呼呼……”
    半晌楊煥回過神來,趴在那處一麵拚命吸氣,一麵一臉恐懼的瞪著賈四蓮,
    “你……你……你真下得了手,你……想悶死我是不是?”
    賈四蓮也嚇了一跳,她可不想惹上人命官司,這樣的情形,便是算做為保貞節的自衛,也要流放三千裏的,隻此時她卻不能露怯,將手中的刀湊到他臉上惡狠狠道,
    “快,讓外頭的人走開,你若是敢胡說八道,大喊大叫,我就一刀捅了你!”
    楊煥是真被嚇到了,適才自己離死就差一步了,在那黑暗憋屈的被子裏,胸膛裏的氣息一點點減少的滋味太可怕了,他寧肯就這麽一刀被賈四蓮捅死,也不肯像適才一般憋死!
    當下是連連點頭,立即對著外頭嚷道,
    “吵甚麽吵,本少爺還沒玩兒夠呢,你……你們都退出去,別來吵我!”
    他在那被子裏悶了半晌,聲音說出來有氣無力,還帶著幾分嘶啞,聽在外頭人耳中,卻以為是放縱了大半日,公子爺這是元氣耗損了,不由心中暗道,
    “那姓賈的小丫頭看著瘦瘦小小的,倒是經得住折騰!”
    “是,少爺!”
    嘴裏卻是應著又退出了院子。
    楊煥聽著外頭腳步聲離開,心頭一陣的絕望,隻覺自己若是再跟這心狠手辣的小丫頭同處一室,怕是真要瞧不見明日的陽光了,當下哭著求道,
    “賈姑娘,您……您就饒過我吧,隻要你肯饒過我,你讓我做甚麽都成!”
    賈四蓮哼了一聲,將那破布團又塞回了他口中,轉身來到外室,悄悄拉開房門看了看,見外頭廊下站著兩人,正是前頭領路的婆子身邊帶了一個小丫頭,那婆子不敢當真走開,隻在廊下遠遠的候著。
    賈四蓮又去了後窗,打開來探頭看了看外頭,小院子裏空無一人,她這才爬上長桌,翻到了窗戶外頭,末了回頭對楊煥道,
    “今日之事,我們就此揭過,你若是敢聲張出去,又或是糾纏於我,我決不饒你!”
    楊煥見她要走,立時大喜,奮力抬起身子,拚命點頭,
    “唔唔唔……”
    這麽唔唔叫喚之中,賈四蓮消失在了後窗處。
    此時間天色已經黑了,賈四蓮對這宅子不熟悉,隻記得來時的方向,這廂從後院出來,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她小心翼翼,四下觀望,專尋那無人的黑暗角落走,隻這宅子挺大,她也不知怎得七繞八繞,竟是真走越深,尋不著出路了!
    賈四蓮心裏暗叫糟糕,
    “我這是迷路了!”
    她抬頭看了看四下的景物,又看了看那高高的牆頭,
    “隻可恨我沒那飛簷走壁的本事,要不然就翻牆出去了!”
    她心知自己若是再尋不到出去的路,隻怕最終還是要落在那姓楊的手中,想到此處,賈四蓮不由打了一個哆嗦,
    “我便是死也不能落到他手裏!”
    那姓楊的被自己紮了三刀,又差點兒捂死了他,若是讓他緩過氣來,還不知要如何折磨她呢!
    她這廂正自焦急間,便聽得外頭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賈四蓮心頭一沉,
    “遭了,多半是姓楊的被人發現了!”
    那院子裏楊煥確是被外頭守著的婆子發現了,那婆子隔了一會兒又去門前,叫了幾聲,裏頭的楊煥聽到了立時唔唔的叫喚起來,可外頭的婆子聽不見,楊煥一發狠,身子一歪從床上滾了下來,
    “咚……”
    他身子重重摔在腳榻之上,外頭的婆子聽見了,忙推門想進,無奈門被賈四蓮從裏頭栓上了,婆子推之不動,楊煥怕她又走了,急得以頭撞地,腦袋一下下磕在腳榻之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響,那婆子在外頭是聽著動靜不對,情急之下顧不得公子爺的吩咐,忙去外頭叫了看院的家丁。
    家丁進來一腳踹開了房門,眾人進去一看,這才瞧見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楊煥,於是上前解繩索,取出口中的破布,楊煥發出一陣殺豬的叫喚,
    “快,派人去追,把那賤丫頭給我追回來,本少爺不弄死她,本少爺這楊字兒就倒著寫!”
    於是一院子的人都動了起來,家丁、婆子、丫頭分做了兩隊,一隊往外頭追,一隊在家裏搜,賈四蓮從一旁的偏院,不知不覺跑到了後院的小花園子裏,搜查的人一時還未尋到這處,不過那也是早晚的事兒。
    賈四蓮聽著外頭越發大的響動,一顆心沉到了穀底,心知這一回怕是逃不脫了,隻得尋了一處高高的花叢,將自己蜷縮在了裏頭,隻露出一雙眼睛瞧向外頭,手心裏緊緊攥著那把尖刀。
    不久後,外頭紛亂的腳步聲響起,
    “瞧瞧這裏有沒有?”
    不少人湧進了這園子裏,高高挑起的燈籠將此處照得如同白晝,有人一點點的搜了過來,賈四蓮縮在那處,不敢露頭,低著頭一雙眼隻死死盯著自己手裏的尖刀,思量著等一會兒若是有人過來,她便跳起來抓著一個用刀逼住,說不定他們會放自己離開!
    隻想是這樣想,她心裏也是明白的很,這滿院子的都是下人,便是自己逮著一個一刀捅了,也威脅不了楊煥的!
    這廂眼見得人越來越近了,就快要搜到自己的藏身之處時,外頭突然又傳來了喧嘩聲,眾人立時被驚動,分出幾人跑了出去,沒有多久跑出去的人便回來了,驚慌叫道,
    “外頭好多官兵,有人領著官兵將我們這莊子圍住了!”
    眾人聞聽那還有心思搜人,立時紛紛湧向外頭,有人還在問,
    “公子爺呢,公子爺在何處?”
    “公子爺在外院……”
    此時的楊煥被抬到了正堂之上,早有人騎馬進城去請大夫了,身邊的丫頭婆子,正想法子解了他的衣裳為他止血,隻他受傷的時辰久了些,傷口處的鮮血已經將衣裳粘黏到了一處,輕輕一扯立時就會疼得他大呼小叫,丫頭們隻得取來剪子,正一點點將衣裳剪開。
    楊煥趴在那處,疼得破口大罵時,卻聽得外頭有人匆匆跑進來報道,
    “公子爺!公子爺……外頭……外頭來了不少錦衣衛!”
    楊煥一愣,
    “錦衣衛……錦衣衛跑到這處來做甚?”
    下人哪兒會知曉,隻是問道,
    “公子爺,那領頭的要進來,您看……”
    楊煥怒道,
    “他要進來便讓他進來,當本少爺這處是窯子麽?”
    這話音剛落,外頭有人哼了一聲應道,
    “你這裏不是窯子,可小爺想進就進,誰也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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