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何苦要救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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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應道,
    “小娘子放心,若真是我們鋪子裏賣出的藥,害小娘子的手成了這樣,我們必是要擔責的!”
    說著拉過賈四蓮的手腕細看了看,問道,
    “小娘子昨日裏吃了甚麽,又或是傷口處沾染了甚麽?”
    賈四蓮想了想道,
    “吃的倒是沒甚麽,隻是我家裏是擺攤做生意的,洗洗涮涮必是免不了的!”
    那女子點了點頭,
    “小娘子買的這藥最是不經水,塗抹上後需得待到藥性化開,才能洗手,想來是小娘子沒有留意,抹了藥後便沾了水,反倒令得傷口處的外毒散了開來,越發紅腫了!”
    “原來是這樣……那現下怎辦?”
    賈四蓮問,那女子想了想道,
    “我這處專給小子娘配盒藥,小娘子塗抹在手上,照舊用水,待隔兩日毒去了,傷口便會消腫了!”
    賈四蓮聞言大喜點頭,好奇的打量她道,
    “掌櫃的自己配藥,你看著年紀輕輕,原來是位女大夫麽?”
    那女子笑道,
    “這藥鋪是我們家祖傳,我倒是自幼跟著家父學了一些醫術,隻學術不精,隻能配些簡單的膏藥方子,所以我這鋪子以賣成藥為主,也沒有坐堂的大夫,輕易也是不開藥方的……”
    說罷示意賈四蓮坐下,自己轉身在櫃後取了幾樣藥出來,細細研磨搗碎,她手上不停,賈四蓮坐在那處看著,狀似無聊的閑談,
    “掌櫃的,我瞧著你那招牌是邱氏良醫,你姓邱麽?”
    那女子點頭,
    “奴家正是姓邱……外頭人都叫我一聲邱三娘”
    賈四蓮點頭,
    “邱掌櫃的好生厲害,年紀輕輕便能做掌櫃,還管著這麽大一間藥鋪……”
    邱三娘笑了笑,沒有多說,任由賈四蓮四處打量,待得配好了藥,賈四蓮要給銅板兒,邱三娘道,
    “昨兒是我那夥計沒有同小娘子說清楚,害得小娘子傷情加重,今日的藥便不要銀子了!”
    賈四蓮聞言大喜,
    “多謝邱掌櫃的……”
    道了謝拿著藥便要走,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來甚麽道,
    “邱掌櫃的,我們可是在何處見過?”
    邱三娘神色不變應道,
    “我在這街麵上做生意,想來小娘子見過也不為奇……”
    賈四蓮搖頭,
    “不是……不是在街上遇上的……”
    想了想做恍然狀,
    “哦……想起來了,有一回我在月悅樓等朋友,有一位姑娘走錯了門,她帶著帷帽我也沒看清麵目……不過……聲音同你極是相似,這動作步態,我瞧著也有些像,不知邱掌櫃的還記不記得我?”
    說罷賈四蓮一臉希翼的看著她,邱掌櫃的仔細看了看賈四蓮,半晌搖頭道,
    “許是在這街麵上見得人多了,我已是記不得姑娘了!”
    賈四蓮一笑道,
    “無妨,以前不記得,今後便識得,邱掌櫃的藥好,以後家裏人若是需要,必也要光顧邱掌櫃生意的!”…
    試探她一下,果然不肯認那日在明悅樓之事!
    邱掌櫃點頭,微微一笑看著賈四蓮轉身離去。
    再之後賈四蓮每日都過來送飯,卻隻是在牢裏站站就走,任是賈金城如何叫嚷謾罵都不肯進去同兄弟說一句話,隻是在街麵上小心翼翼打聽這邱氏良醫的來曆。
    好歹她離開外城不久,順天府衙門附近也是時常來往的,對這處的人十分熟悉,她這幾日尋了相識的人問過,才知曉這邱氏良醫是賈家搬進內城後,才由旁處搬來的,隻從何處搬來的眾人都說不清楚,有說是在城東做了好些年,有說是在城外,又有說是在通州那處做了近十來年,才遷到了京城來的。
    賈四蓮都是一一記下,就想著待到牟彪回來好同他講。
    又說這陣子賈金城在外頭沒有少為兒子上下疏通,總算是案子有了些許眉目,那藥死牛旺的藥乃是從離著布莊三條街遠的藥鋪裏賣出去的。
    而這尋著藥鋪的經過卻也是有些波折,牛家自死了人之後,便被官府貼了封條,不許人進出,這算是保存了現場,賈金城這廂是三求四求,好不易求得大人點頭,讓衙門裏的人再搜了現場,也虧得是衙門裏的衙役們與賈金城相熟,背著大人放了他進去跟著一起搜。
    賈金城為了兒子那是恨不得將牛家掘地三尺,還真讓他在牛家灶膛裏尋著了一角未燒盡的包藥紙,那紙上頭留下了半個藥堂的戳印,根據那戳印,他們尋著了最近的藥鋪。
    藥鋪的掌櫃將賬本拿出一翻,果然在發案前一日記錄有人曾購買過老鼠藥,店夥計想了又想,終於想起那日是有一人來買了藥,卻不是半大的孩子,而是個成年的大人,做一身鄉下人打扮,頭上還戴了一個草帽,兩條褲腿兒挽起,上頭還有泥點,這一身打扮並不新奇,不少進城的菜農都是這一般模樣。
    有了那店夥計的供詞,賈尤傳總算暫時脫了嫌疑,這廂由賈金城接回家中,卻是不得四處走動,更別想著離開京城,要隨時等著衙門問話,若是他敢私自逃走,那賈家一家子都要跟著遭殃。
    即是大人發了話,可以把人帶回去了,賈金城那是歡歡喜喜帶著四蓮去接兒子,
    “總算能將你弟弟接回來了,這幾日他怕是受了大罪!”
    賈四蓮道,
    “爹,這幾日老七也沒受甚麽大罪,牢裏有你打點過的,我又每日送了飯過去,他不過就是在牢裏關上了幾日,靜思一下己過改改性子也好,免得他以後沒了怕懼闖下大禍!”
    賈金城聞言卻是有些不悅,
    “你兄弟不過就是年紀小,性子衝動了些,誰沒個年少的時候,他這次吃了虧,以後就會學乖了,斷不會再闖禍了,你莫要看扁他!”
    賈四蓮低頭不語,心裏卻是暗暗撇嘴,
    “你若是知曉他在牢裏怎麽罵我,就不會這麽說了!”…
    父女二人前去接人,賈尤傳聽說能出獄了,果然喜得跟甚麽似的,待得那獄卒將牢門打開,他是連滾帶爬飛快的衝出了牢室,若不是賈金城拉著他,隻怕早一口氣跑出大牢門外了!
    賈金城這廂壓著不情不願的賈尤傳同獄卒行過禮,這才帶著兒子出來,賈尤傳見得外頭的天光,再回頭看看陰森的大牢,想起自己這幾日吃的苦頭,不由哇得一聲哭了出來,拉著賈金城道,
    “爹,我以後是打死也不進這裏了!”
    賈金城也不嫌兒子渾身髒汙,摟著他道,
    “好好好……我們不進這裏,以後再不進這裏了!”
    賈尤傳一麵哭一麵問,
    “爹,那殺人的凶手抓住了沒有,是誰害我蹲了大牢?”
    “這個……”
    賈金城道,
    “凶手還沒有抓住,你也暫時隻能呆在家裏,不過想來要不了多久便能抓著人了!”
    賈尤傳聞言不哭了,抬起頭來問賈金城,
    “爹,為何我隻能呆在家裏?”
    “這個……凶手還未抓住,若是案情有了進展,大人還會叫你來問問話,不過也隻是問話,你隻需記得實話實說就是了!”
    賈尤傳一呆,
    “大人還要問話?”
    “呃……”
    賈尤傳看了一旁的女兒一眼,賈四蓮接話道,
    “如今衙門裏已經查明了,藥死牛旺的藥是有人從藥鋪裏買的老鼠藥,不是你買的,是另有其人,不過這人一時半時抓不住,想來也是跟那牛旺有仇的,所以若是尋不著人,大人還要叫你來問一問的,看看能不能尋著旁的線索……”
    賈尤傳不走了,立在那處想了半晌,突然抬頭怒瞪賈四蓮,
    “好啊,你這賤人好生惡毒,還想拿話來騙我!”
    “我怎麽拿話騙你了?”
    賈四蓮奇道,
    “官府裏大人就是這般說的,你不信去問問!”
    賈尤傳怨毒的看著賈金城和賈四蓮,
    “你們還要騙我,這衙門裏的勾當誰不知曉是怎麽回事兒,我在那牢裏都看了好幾日了,進來的時候好頭好臉的,隻要上大堂被大人一問話,回來都挨了打……”
    有一個打的最慘的,下半身全是血肉模糊一片,賈尤傳看著他被人從麵前拖走,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上了衙門的大堂,便是好人也要打成壞人,便不是凶手也要打成凶手,你們把我關在家裏,要是衙門裏抓不著真正的凶手,就會拿我去頂罪,你當我不知曉麽?你們即是救了我出來,便當給我脫罪,這樣子回去關在家中,還不是跟坐牢一樣!”
    賈尤傳嚷道,賈金城忙道,
    “老七不怕,有爹在,便是抓不著真凶,也不會讓你頂罪的,你跟爹回去,在家裏好好養養,待這事兒過去了,便能出來自在走動了!”
    賈尤傳不說話,隻是死死盯著賈金城,半晌突然叫道,
    “我才不回去!”
    說罷一轉身撒腿就跑,父女二人猝不及防,眼看他跑遠了,才醒過味兒來要追……
    二人追著賈尤傳順著街麵跑,賈金城人高腿長跑得快,追著賈尤傳下去了,賈四蓮跑不過二人,追在後頭眼看著二人的身影一前一後的消失在人群中,左右瞧了瞧,總算是對這一片的地勢極是熟悉,當下身子一轉,便衝一旁的胡同跑去,想抄近路去截賈尤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