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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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正要撞進‘是與不是’的胡同中,那苗鴻江提著包裹就走了進來。看了看一邊的濕衣裳。不自然的看了看梨姐,說道:“二位小姐,我要給將軍穿衣裳了。”
這話的意思明顯著呢,意思就是,不想當女色魔的話,就請回避下吧。我自然是明白的,一把拉起梨姐,就要往外走。那梨姐抽回手,走上前去,邊解開包裹邊說道:“怕什麽,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了。也算是大家扯平了。”
我和苗鴻江一聽,很快會意,一閃而出,順便把門給關緊了。我不知道那苗鴻江是怎麽想的。我隻是想著,這丫頭不是穿越來著還真是奇怪了。
看他兩的樣子,也應該是出不了什麽大事。便又想起自己跑路的事情。正想著去準備,可那苗鴻江跟得死緊,似乎就知道我會跑了一般。我不爽的轉頭問他:“你怎麽不去守著納蘭將軍了?”
他頓了頓,說道:“那就不太好守了吧,到是梨姑娘說要多看著四小姐,不然一溜煙就給跑沒了。”
我一憋悶,想著好你個上官梨。我跑路也是人家批準了的,你讓人看著個什麽勁。又鬱悶的想,我走哪裏,要他批準個什麽,我想走哪裏就去走那裏去。為了他的一句救命的話,還我大清早的早飯沒吃好,現在我要回去好好的補回來。再看了看苗鴻江,說道:“得,我也不那麽辛苦的跑,你也別辛苦的守了。看你也累了一宿,同我吃飯去。”
說完,便跑回客棧,大點特點。雖然最終花費也不是特別多,不過我還是把帳都記在了納蘭大哥頭上。知所以選他,首先是這裏的人尊重愛戴上官梨,怎麽可能向她要銀子,這裏人這麽好,可不能讓他們做虧本生意。其次,我還沒找到個生財之道呢。最後,就是大哥了。他一將軍的,怕啥。他要真的是個小氣將軍,就更好了,讓那兩人一快心疼去。
我也不急著走了,反正鈉蘭大哥是個聰明人。他既然知道皇甫哲的用心,就不會勉強我怎麽樣。最多婆嘛的勸我回去而已。我到是要等他們都走後,再離開。這樣才能不留一點痕跡。
第二天,我好歹有點良心的打包隻蜜汁雞給他們帶去。一進門,便看到恢複女裝的梨姐在整理行禮包裹。心裏一涼,感覺這個戰鬥夥伴似乎倒戈了。便小心的試探道:“你是幫他收拾東西吧,嗬嗬,才來不到兩天的,東西就這麽多了。”
“是在整理,我決定了。同他一起走前麵的路。”她停下手裏的活,認真的說道。
我一愣,說道:“你怎麽就想通了?你不是氣得連茶壺都砸了麽。這還不到兩天呢,你怎麽就軟了。”說到這裏,我忽然間說不下去了,感覺自己一個拆散專家似的。
“不是兩日,應該說是七年。”說著,她拉著我,走到梨林中。我們靜靜的穿梭在銀裝素裹的世界中。枝椏上那一層層厚厚的瑩白,樹枝下麵偶爾幾根長點的冰錐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她走一了會,停了下來。抓了把枝頭上的雪,回頭看著我,說道:“這雪放手裏握久了,可真冷,你試試。”
我狐疑的看著她,看著她那認真的眼神,便伸出手去握起樹枝上的雪。一開始,還隻是表麵上的冰涼。握久了,的確是刺骨的冰寒逐漸滲透進去。不由的想放開,手卻被她握住。我抬頭不解的看著她,她隻是示意我繼續握下去。久了,手便沒了知覺。然後她才放開我的手,裏麵的雪已經融化了一些。她又從我手中接過那善未化開的雪球,說道:“一開始我們都知道這冰晶純潔的雪是冷的,沒有親生經曆也隻是知道而已。可真正接觸了之後才明白,我們越固執的守這份自己的心思,最後種是凍著了自己而已。而且,你看,守得久了,這也就不是那天上落下的雪花了,而是一塊冰。等過了這個冬天,這冬天的寵兒將化作滴滴甘露,孕育著生命的綠魂。或許,這次是雪的真正神韻吧。年華漸逝,追雪夢難醒。人生如夢,曆經悲歡離合繁華塵囂,采露東梨,夕陽影隻。隻想當日執手相望無語,落花流水滄桑,地老天荒盡在不言中。雪,如歌而逝,如夢而醒,尾韻長留,卻在春到雪化之時,看到縷縷希望。菀兒,就如我們的執著一樣。思念如同一壇好酒,它不會因為時間的長久而淡泊了,反而是越沉越濃,一碰觸,是悲是喜是念是惱是恨更是割舍不下,還有很多很多,到最後,自己都不明白了。隻知道自己更想念了……”
“或許……是吧。雪,如歌而逝,如夢而醒。”我細細的咀嚼著這句話,卻越想越迷茫了。
“菀兒,人生苦短。當初的明大哥與我都有不對的地方,他是對不起我的,卻因為我更對不起他妻子。這個時世的女子能夠尋到一個真心相守的男子對我而言,已是幸運了。我和明大哥已經錯過很多了。我花了十年守著自己的苦楚與那麻木的執意,卻是麻木而懷念著六年多,夠了。我聽明大哥說了,可以說我不如你來得幸運,可以有一個人如此深愛專一。他能那般待你,甚至放開你,為你撐起你要的那一片天。怕是這世間找不到第二個這樣的男子。如果那時候明大哥要是能做到他的一半,我們也不會分開這麽多年。昨兒個你還說的狠呢,和你比起來,還真是小烏見大烏了。希望你也早點想明白吧。時間有點急,我今兒就要同明大哥離開這裏。你要是願意,可以住在這裏。等想清楚了,再做打算吧。”說完,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輕聲離去。留我一人在那滿樹銀裝的林子裏靜靜的站著,想著。
然後,納蘭大哥還有些慘白的臉出現在我麵前,說著告別的話。最後總是說了句,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要是覺得不好了,就去找大哥之類的話。我隻是默默的聽著,默默的點頭。然後就看著他們上馬離開這小小的梨花鎮。
我從來不覺得那麽一段談話能讓我這麽迷茫。還是我本就是迷茫的,就如梨姐說的那樣,是因為被那手中的冰雪給凍麻木了?現在她幫我拿出那雪塊後,才感覺到麻木後的疼痛。
梨園裏,我學著梨姐的樣子,葬了幾日雪。滿腦子都是她的話,想著似乎所有的人都希望我回去,是他們不明白,還是我自己不明白。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我更迷茫了。那顆堅定的心開始不知道該走哪個方向,隻能牽著月夜,一直停在路口的小亭子裏,不知道是該向左走,還是該向右走。又或者再跑回去,回梨園子裏麵學著梨姐,繼續泡茶。
“莫姑娘。”或許是我想得太專注了吧,一邊的德化叔走近了我也沒發現。被他這麽一叫,我大了個激靈。轉頭看到德化叔,和聲問道:“哦,是德化叔啊,有什麽事情麽?”
他從懷裏取出一包東西,放到我手中。我看著這是用上好的絲綢包裹了好幾層的,想著一定是個什麽寶貝,正想問給我這個做什麽,就聽他說道:“莫姑娘,這是我們這裏的澡地參,那裏陰冷冰寒的。瘴氣也重,少有人進去采集。那梨先生對我們有恩,同他一起離開的人說是要收集我們這的澡地參,因為他們走的急了,我們也隻好哪家有就拿出點。派采參的人昨兒才趕回來。本想著給他們送去的,可梨先生他們去哪裏也不曾與我們說。所以鎮上的人讓我來找你,看下你要是能找著他們就幫我們捎上這澡地參給他們,也算是我們對他的一點回報吧。”
我握著那包澡地參,想著這一定是得來不易吧。梨姐和納蘭明他們不與這裏的人的說他們的來龍去脈估計是不想到時候傳出個什麽話來連累到他們。戰爭宮廷牽扯太多,縱使這樣的偏遠點的小鎮要是知道了太多事情,也是不利的。不過我很奇怪,納蘭明估計是知道這個梨思明的吧,他應該也是有懷疑過梨姐的身份的。不過也隻是懷疑,見到她的那一刻才是肯定下來的。那麽他現在來找她的原因呢?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就是為了解填戊的毒了。那麽急,看來是真的把他們難住了。不過這澡地參的重要性也不比那解毒的事情差到哪裏去。便問道:“德化叔,這澡地參有什麽希奇的麽?他們有說要這個做什麽?”
“這澡地參常年生活在那陰寒毒障之地,萬物想生相克,所以那地方越是陰毒,長出來的澡地參就越是正氣陽剛。那些習武傷了元氣的人食用這個最好不過了。我聽那跟來的年輕小哥說,他們家主子為了救人,傷了元氣。現在為了那個家族什麽的,還要四出奔波,不得靜養。如果不趕快醫治,也是性命之憂。”
我一怔,他說的那個年輕小哥是苗鴻江吧。那腦袋裏麵嗡嗡做響。隻見著德化嬸來喚著德化叔,然後他對我叮囑了幾句,見我機械的點著頭,便離開了。
我想著,他為人療傷元氣大傷。那麽按他的時間推算,會是為我嗎?如果真的是為我的話,那麽以前奇怪的一切都明朗化了,悅喜老是瞪著我,白老頭的歎息,以及他臉上的蒼白。還有這一路上的平靜。他為什麽都不說,都要由別人來說。他是傻瓜嗎?傷了元氣還上戰場做什麽,真以為自己是個戰神就什麽都不怕了。
我抬頭看著外麵的天,雪已經停了。幾米暖暖的陽光透過銀白的雲層,輕輕的灑了下來,幾朵雲層外的天空是難得的湛藍。如同一塊絕好的藍寶石藏在絨厚的棉花中一般。幾屢陽光透過它,照射在對麵的山坡上,更覺得它晶瑩剔透。看著我的心也忽的明朗開來。一陣風吹過,擱著麵紗,我依然可以感受到它的寒冷,卻更清晰的聞到裏麵陽光的味道。
我猛的握緊手上的澡地參,往懷裏一塞。轉身越上馬背,嗬道:“月夜,帶我去找他。”
月夜會意的長嘯一聲,蹬開四蹄,如離弦的箭般向前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