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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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凡和張琳已經坐上了北上的列車,這一次的目標是陝北高原。
    許靜躺在平安醫院的病房裏,她心中隻有一絲非常渺茫的希望,希望那個藍天醫生突然回來!她來到這個地方隻因為她妹妹在網上看到了一則消息:大明星晏瓊一個多月前也有過和她一樣的眼病,是在平安醫院治好的。所以她全家就到處借錢來到了這個醫院,可是她的運氣太差了,到了這個醫院之後,她才知道晏瓊在這裏治病是事實,當時給她治療的是一個叫藍天的年輕醫生,這人醫術神乎其神,隻一、二十分鍾時間就為她治好了在別家醫院全都放棄的眼病。但是,這個醫生卻突然離開了,連他的女朋友、這家醫院老總的女兒都不知道他的去向,電話也長期關機。其他醫生都不知道他治病所用的藥物是什麽,也不知道應該從哪裏著手,所以,也不可能代替他來給自己治療。大千世界、人海茫茫,到哪裏去找這樣一個人?他都一個多月沒出現了,誰知道他還會不會出現?如果出現又會在什麽時間出現?再等幾個月,眼睛還有救嗎?就算眼睛能等,她家的經濟條件也不容許她繼續等待下去。黃土高原上的收入拿到這個大都市來消費實在有些讓人心痛:她和妹妹一天的食宿費就相當於她全家一個月的生活開支,這怎麽辦?
    妹妹許秀看著姐姐又在床上輾轉反側,她也沒了辦法,帶來的3000塊錢已經所剩無幾,姐姐的病還沒有半點著落,那個該死的醫生還是沒有半點影子,下一步怎麽辦?繼續等待下去?還是先回去再說?姐姐並不知道錢快沒了,要不,她會更擔心的,這不利於她的病情穩定。但她肯定也有這方麵的考慮,這些時候天天都在問還有多少錢。
    許秀摸了摸姐姐的額頭:
    “姐姐,沒事吧?”
    許靜說:
    “妹妹,我看還是先回去吧!這裏東西好貴!”
    許秀說:
    “那你的病怎麽辦?”
    許靜歎了一口氣:
    “在這裏又怎麽辦?那個醫生也不知道會不會回來,這幾天我還想……這個醫生到底有不有這個人?會不會根本就沒有這個人,醫院隻是拿他來打廣告?”
    許秀一驚:
    “你還別說,還真有這種可能性!我以前做過的那家醫藥公司就是這樣,說到藥品療效時,動不動列舉一大堆的用戶名單,說效果如何如何好,其實這些用戶大多數是沒有這個人,有的則是公司自己安的托!”
    許靜說:
    “那怎麽辦?要不,你打電話告訴爸爸一聲,我們這就回去吧。管他有不有這個人,我們等不起了。”
    許秀說:
    “也好,我先打個電話回去,但村部離村子那麽遠,要得到爸媽的回音起碼要兩天,在這兩天裏,我們還是耐心等待吧,希望這個該死的藍天這兩天裏會有消息。也不枉我們等這麽久。”
    許靜不再回答,她的希望已經越來越渺茫,難道我真的隻能在黑暗中過一生嗎?我不甘心!我還年輕,我不能將我的理想、我的抱負和我的追求都埋葬在無邊的黑暗中!作為村裏的第一個大學生,她肩負著全村人的希望,那個貧窮落後的黃土地,還等待著她去改變,那個四壁漏風的小學也等待著她去改變,當年她走出那塊黃土地時所發的誓言也等待著她去兌現,可是,一個瞎子能改變什麽?唯一能改變的隻能是自己,將自己從一個充滿希望和朝氣的女孩子變成一具行屍走肉!眼睛對一個人太重要了,光明太讓人神往了,這久違的光明還會不會出現在她麵前?給她最燦爛的笑容?
    但她並不知道,她的希望已經上路,已經踏上了黃土高原!
    李凡和張琳肩並肩走在黃土高原上,這裏隻有兩種顏色:黃色和綠色,黃色是主色調!汽車已經沒路了,到許靜的家還要步行一段路,才下車幾十分鍾,張琳漂亮的皮鞋就罩上了一層沙塵,筆挺的長褲也失去了光澤,這讓她很是惱火,她平時並不太在意自己的容貌,但這個時候不知為什麽卻不知為什麽分外在意,黃土高原上的太陽很猛烈,紫外線也很強烈,沒有鏡子,也不知道臉變紅了沒有,但肯定是很狼狽,會不會在他心目中留下一個醜陋的形象?李凡一樣是半身的塵土,但很奇怪的是並沒有讓他有一種狼狽的感覺,相反,透出一種別樣的溫文爾雅,在這個沙道上,他用一種悠閑的步伐慢慢地走著,和在他別墅的院子裏漫步沒什麽兩樣,好象踩在一種特別的韻律上。
    對這個男人,張琳本來自認為很了解,但直至今日,她忽然發現,自己還是不了解他,他好象什麽都沒有變,還是那個樸實無華、善良正直的同桌;又好象變了很多,變得成熟而從容。不管在什麽情況下,他都是那樣的從容不迫,就象是一個智者寫下的一本人生箴言,讓人忍不住去看他,去猜測他,也從心裏去感悟他。這個時候他在想什麽?
    李凡並沒有想什麽,而隻是默默地走在這廣袤的土地上,帶著一種淡淡的憂傷,這個地方除了有高山、陡坡,地勢不平,草比較多之外,自然環境的惡劣和戈壁灘差不多,惡劣的自然環境、貧瘠的人文景觀、破敗的民居和難得一見的人們臉上的發自內心的笑容,更多的隻是一種無奈,對生活的無奈!
    看著張琳蹣跚的步伐,李凡停下:
    “怎麽樣?累了吧!”
    張琳擦了擦額頭,又是一道惱火的黑跡,苦笑:
    “這個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地方,虧許靜在這裏住了二十幾年!”
    李凡微笑:
    “美不美,家鄉水!親不親,故鄉人!你說這個地方不好,在這裏土生土長的人或許會說這裏是最好的地方呢!”
    張琳笑了:
    “許靜還真是這樣說的!我就不明白了,這樣的地方有什麽好?窮得叮當響,說我們那裏窮,好歹還有幾座樓房,可這裏,你看,清一色的破窯洞!”
    李凡微笑:
    “這你就錯了,窯洞雖然沒什麽看相,但冬暖夏涼,住起來舒適得很,在這片土地上,是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建築!”
    張琳睜大眼睛:
    “怎麽說天你知道,說地你知道一半,你還知道什麽?”
    李凡笑了:
    “我還知道,如果再不到,有的人該哭了!”
    張琳瞪他一眼:
    “我就不哭!看你怎麽讓我哭?……那個老師傅說不太遠,也應該到了,可是走了這麽久還不到,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黃土高原上向來有‘望山跑死馬’的說法,這裏的人也習慣按他們的思維來分析問題,他們說的‘不太遠’或許意思是說走上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可以到!”李凡笑眯眯地看著張琳,他在等著看她的臉色。
    張琳並沒有變色,她平靜地說:
    “你以為可以嚇倒我?我不在乎,遠就遠點吧,我們就當是遊山玩水,雖然風景實在不怎麽樣,但兩個人一起遊玩,說說笑笑的,也不會寂寞!”居然還可以和他一起遊山玩水,而且還隻有他們兩個人,張琳不禁苦笑,真是造化弄人!
    在兩個人說說笑笑、並不寂寞的旅途中,他們走了二十多裏路,這裏的道路很少有分叉,偶爾有一兩條岔道,朝兩邊山上放羊的老漢喊一嗓子,立刻就能得到正確的路線,所以他們一路走來倒也沒有走錯路。樹木開始多了起來,大多是一些灌木和一些棗樹,棗樹上結滿了大棗,比一般的棗子要大,還是青色的,明顯還沒有完全成熟。
    就在張琳實在支持不住的時候,前麵出現了一個大的村落,村東頭有兩棵歪脖子棗樹,道路正好從兩棵樹中間穿過,這和許靜曾經說過的一模一樣,到了,村東頭第一個窯洞該是她家的吧?
    進了窯洞,裏麵有一個女人,大約50歲上下,看著李凡和張琳說:
    “來客了?進來坐!”
    她並沒有問他們是誰,來做什麽,而隻是很隨意地請他們進來坐,因為在這片土地上,不管是誰,也不管來做什麽,隻要來了就都是客人。
    張琳看著老婆婆說:
    “你是許靜的媽媽吧?我找許靜,我是她的同學!”
    老婆婆陡然精神起來:
    “你是靜兒的同學?大老遠地過來,一路上受苦了吧?快坐,我去倒水!”
    張琳說:
    “許靜呢?”
    老婆婆說:
    “真不巧!靜兒去杭州治病去了,她不在家!”
    張琳站了起來:
    “這!這……杭州有人可以治好她的眼睛嗎?”
    老婆婆歎氣:
    “也不知道行不行!前些時候,秀兒……就是靜兒的妹妹,在什麽網上聽說了在那裏有一個醫生可以治好這種病,就和她姐姐去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這裏沒電話,也聯係不上!”
    張琳說:
    “這可怎麽辦?阿姨,我今天就是為她的眼睛來的,我帶來了一個醫生,可以治好這種病,但她卻不在。”
    老婆婆看著李凡:
    “就是這位醫生吧?真是感謝你啊,這麽遠的路!我就去村部打個電話給靜兒,要是那邊治不好這病,就叫她趕快回來!你們坐坐!”
    李凡掏出手機,沒有信號!搖搖頭,看來隻能如此了!
    張琳說:
    “阿姨!我叫張琳,我和許靜得了一樣的病,但前天我的病好了,是他治好的!你把這個消息告訴許靜,她就會回來的!”
    老婆婆驚喜交集:
    “真的呀?那太好了!聽說這個病好難治,我這就去!”也顧不得繼續招呼客人,一溜煙跑了。
    許秀剛放下電話,電話響起,媽媽急促的聲音傳來:
    “秀兒啊,我是媽媽!你們那裏怎麽樣?”
    許秀說:
    “還在等!有一個醫生聽說可以治好這種病,但他離開了,我們等了好多天,也不知道他回不回來。”突然壓低聲音說:
    “錢快花完了,媽媽,我也不知道怎麽辦!”
    媽媽聲音中透出驚喜:
    “你們回來吧,家裏來了個醫生,說可以治好這種病。”
    許秀說:
    “好!我們明天就回家!”掛了電話。在這裏等也是一種渺茫的希望,倒不如回家,雖然家裏來的醫生不一定可以治好姐姐,但好歹可以治一治,不象在這裏,起先還有幾個醫生來瞧瞧,分析一下,後來幹脆不朝麵,去醫生辦公室問就說病情複雜,無法醫治,隻能等待藍醫生回來。在等待的過程中,整天也就是量一下體溫,打兩瓶點滴,不見半點效果,倒是貴得讓人心驚肉跳。
    媽媽放下電話,突然想起來,那個叫張琳的女同學說的話她沒來得及說,不過,女兒已經答應回來了,等她到家後,再說也不遲,再打一個電話又得多花2塊錢,太不值得!